第39章 三人行,必有一個電燈泡
第三十九章 三人行,必有一個電燈泡
“你是誰?”在許冬知眼裏,所有人類都長得差不多。
如果不是有些人天天都能見到,他都不一定記得住楊童紀。
現在還要再加上楊童紀的女朋友陸婷。
這個女生跟陸婷長得有點像,好像是差不多的類型,不過陸婷更豪爽一些。
啧,這句話好像有點耳熟,許冬知在心裏過了一遍。
又看了看女生唇角勾起的弧度和櫻桃粉的口紅色號,終于有了點印象。
“我們上個星期在教室門口見過。”女生也沒惱,細聲細氣做自我介紹,“我叫姚黛,是一班的,你可能不記得我了。”
“我确實不記得你。”許冬知沒有一點要客套的意思。
跟他打招呼的人那麽多,要是他每個人都要記得,那他得多痛苦。
“不記得也沒關系,現在認識一下嘛,我知道你叫許冬知。”全校恐怕沒人不認識他,姚黛笑得迷人,“我叫姚黛,姚是女兆姚,黛是代表的代,底下加個黑。”
很貼心了,知道許冬知認識的字不多,還專門用拆字法介紹。
“你有什麽事嗎?”許冬知的耐心即将耗盡,他才懶得管什麽姚黛,張黛,李黛的。
趙文塵垂眸看着許冬知不自覺靠過來的腿,兩人的腿緊緊貼在一塊,源源不斷的熾熱溫度從另一邊傳來。
他稍稍往旁邊移開,沒過幾秒,那條腿又追過來跟他貼在一起。
遠遠高出他身體的溫度令他舒展了眉頭,趙文塵正在以一種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接納了許冬知的存在。
這個人身上的高溫度使他感到舒适,終于不再是常年冷得刺骨的溫度了。
“沒有什麽事情,只是剛好看見了你們,過來打個招呼而已。”姚黛沖許冬知身旁的趙文塵揮揮手,下一秒便被許冬知歪過來的身體擋住。
“打完了,你可以走了。”許冬知不耐煩地下逐客令。
不知道怎麽的,姚黛跟他胡扯他還能忍受,但是她跟趙文塵打招呼他忍受不了。
“好吧,真冷漠啊。”姚黛俏皮地打趣兒,臨走前故作驚訝地捂嘴,“今天只有二十度,你穿短袖不會冷嗎?記得多加件衣服啊。”
“莫名其妙。”許冬知一點也不覺得冷,摸了把溫度适宜的胳膊,忍不住皺眉。
“本來以為她跟陸婷是一個類型的,現在看來,陸婷順眼太多了。”
“陸婷是誰?”趙文塵問。
“楊童紀女朋友,你好像也看見過,就天天給他送飯的那個妹子,可貼心了。”許冬知語氣裏夾雜了幾分向往。
“沒印象。”趙文塵實話實說。
“正常,要不是這個女的過來打招呼,我也不太記得陸婷。”許冬毫不意外。
擡起手腕看了眼表盤,短針馬上指到十點。
“今天不學了算了,學不進去了,要不明天繼續吧?”許冬知滿腦子都是姚婷離開前那句過于刻意的話。
跟着趙文塵離開圖書館,簡單沖了個澡躺上床後還在想這件事,眼看着馬上就到十二點了,他焦慮地翻了個身。
“趙文塵……趙文塵?你睡了嗎?”望着對面床鋪上一動不動的黑影,許冬知用氣音呼喚了兩聲。
見沒有回應,長嘆了一口氣。
只好翻個身面對牆壁,強迫自己睡着。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趙文塵睜着眼睛,眼底一絲困意也無,分明就是一直都沒睡着。
他也在思考今天那個女生的用意。
鳳凰自身的體溫高于其他生物,即使是在冬天,穿薄衫也不會覺得寒冷。
但是這在人類族群中是很奇怪的事情,為了不讓別人發現異常,許冬知不能繼續穿短袖了。
這讓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在圖書館遇到的一群鬣狗,那些生物還沒發現鳳凰真正的身份。
他們也不算太蠢,要是被他們看見許冬知的異常,到時候會發生什麽可想而知。
于是,第二天早上睜開惺忪的睡眼,許冬知的意識都還沒清醒,就被人兜頭套上了學校的秋季長袖校服。
“???”許冬知瞪大眼睛,雙眼皮被撐開,下垂的眼尾也不明顯了,一整個變成圓溜溜的形狀。
“熱死了。”他啞着嗓子控訴,酸軟的手臂掙紮着想脫掉,被趙文塵按住手臂,不得動彈,他委委屈屈問,“你幹什麽?”
“之後就穿長袖,可能有人發現你是鳳凰了。”趙文塵思考了半個晚上,做了最壞的打算。
“發現就發現啊,我還能打不過他們嗎?”許冬知不以為意,還是想脫掉衣服。
短短幾分鐘,他的鼻尖已經沁出了不少微小的汗珠,可見他是真的挺熱的。
“知道你厲害。”趙文塵壓住他手臂的動作換成環住他的脊背,他的聲音很低,像優雅沉穩的大提琴,“可總有你防不住的小人,我也不是一直在你身邊。”
這是……什麽意思?許冬知滿面通紅、魂不守舍地飄去教室。
他最終還是穿上了趙文塵幫他套上的長袖,外面還加了一件薄外套。
許冬知最大的接受程度就是散開拉鏈,即便如此也被悶得夠嗆。
但是奇異的是,他沒有一點要脫掉的意思。
“冬哥,你咋穿上長袖了,以前不是每次都快冬天了才穿上嗎?”楊童紀還以為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冬哥你臉都熱紅了。”
“閉嘴吧你。”許冬知的臉不是因為衣服熱才紅的,而是因為心裏發熱。
很奇怪的感覺,像是拳頭大的心髒被人緊緊攥在拳頭裏似的,像是窒息,但更像是被人控制住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折磨着許冬知,特別是在他下意識拿着題目去問趙文塵的時候。
每次跟趙文塵那雙漆黑眼瞳對視的時候,許冬知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溺閉了。
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他憋着那股悸動,把馬上就要挪到旁邊桌子上的試卷挪回來,轉而抓住路過的步良平。
“你,跟我講講這道題怎麽做。”許冬知聲音沒收住,好好的請教硬是變成了脅迫。
“我憑什麽跟你講?”步良平三白眼盯着他,滿臉不耐煩。
“你不講我就告訴陳哥。”許冬知捏住步良平命脈。
全班都知道,學習委員步良平最喜歡在老師面前表現,在所有老師眼裏,他是德智體美勞樣樣滿分的。
這樣的人如果不樂意給同學講題,那他就有了殘缺。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步良平咽下一口惡氣,他蹬了許冬知一眼,扯過試卷,拿起桌上放着的鉛筆,在草稿本上寫了一大串公式。
“給,那這幾個算,算不明白再問我。”後面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行,我先算,你去上廁所吧,回來我再問你。”許冬知見好就收,免得把人逼急眼了。
低頭認真研究草稿本上幾個潦草的公式,許冬知發現,他現在居然能看懂了!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他的心情随之變得美妙,唰唰幾筆寫完了前兩個小題。
最後一個大題不回,回來又揪着步良平問了半天,堪堪趕在上課之前弄明白了。
這下,就算不是當事人的楊童紀也發現了,他看了眼臉色平靜的趙文塵。
對方正在低頭認真看書,翻頁的時間都卡得剛剛好,翻頁的動作也穩,跟平時沒什麽兩樣。
下一秒,認真翻書的人擡起了頭,視線跟他對上,他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呵呵笑了兩聲,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轉過身,裝作認真做題。
果然跟平常一樣……屁嘞!光是一個眼神都差點把楊童紀殺死!
平時就算不說話,趙文塵的眼神也不會這麽可怕,這是他第一次在趙文塵身上感受到冷冽的排斥。
咋回事啊,學霸是跟他冬哥吵架了嗎?
不是許冬知故意不理趙文塵,而是他發現自己只要往趙文塵的方向湊近一點點,心跳就會開始用超乎想象的速度跳動。
像是中秋節賽龍舟時的鼓手敲鼓的頻率,早已超出了正常數值的範圍了。
于是他正襟危坐,一上午課程下來,真的一句話都沒跟趙文塵說過。
兩個當事人倒是還能忍,但是楊童紀是一點都忍不了了。
他猛地站起身,轉身大力拍在許冬知桌上,把書本都震地離桌兩厘米再落下來。
“幹什麽?想死?”許冬知一點就炸。
“冬哥,我是快死了。”楊童紀嗚咽一聲,半個身體趴在許冬知桌上。
看着被壓住的書本和手臂,許冬知忍住了把楊童紀按在地上揍一頓的沖動。
不能動手不能動手,楊童紀細皮嫩肉的,每次打架都是跑得最快的那個,而且還陪了他這麽多年。
忍住…忍住!
旁邊伸過來一只手幫他把壓住的手臂拔了出來,那只手骨節分明,指尖微紅,溫度在這個季節也是偏向寒涼的一類。
意識到那只手來自誰後,許冬知手腕一麻,翻轉一圈縮了回來。
另一只手捏着手腕轉了兩圈,沒能緩解一點,奇怪了,趙文塵身上總不能帶電吧。
兩人熟悉之後,許冬知就沒有再拒絕過趙文塵的觸碰了,因此他并沒有用多大力氣,沒想到對方會主動掙脫。
他愣怔一瞬,抿緊了唇,氣壓極低地起身:
“你們聊吧,我出去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