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餘女士和小姨對視一眼,兩秒後,幾乎同時移開目光。
郁父身體不好,路林柏全程注意着他。
聽完餘女士和小姨的話,郁父冷笑連連,“那麽請問,你們既然都同意,又為什麽非要等到現在才說?別是裝模作樣把自己也騙進去了。”
這話實在是不好聽,餘女士笑了聲,“別說事實與你認為的差了十萬八千裏,就算真如你所說,騙進去不正好,反正結果一個樣。”
郁欲笑了聲,對郁父道:“真的假的都沒關系,反正同不同意我們都不會分開。爸,你來這趟就想說這些的話,那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他挺怕自己忍不下去,和以前一樣再度和郁父吵起來。他是沒關系,但郁父身體愈加不好,他也不是很想說那些難聽的話。
郁父氣得胸膛起伏不定,郁欲不欲再刺激他,“我送您回去?”
在郁父發飙之前,餘女士攔住了他,二話不說就想拉着人往外走,但郁父已經到了氣頭上,他指着郁欲,又要罵出那些難聽的話。
“郁桢!”餘女士吼了一聲,眼眶發紅,“你特麽敢罵一句,我跟你離婚!”
郁父和郁欲還算有默契,他們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當着餘顏的面吵起來,就算忍不住,吵得也不會像在私下那般沒有分寸,是以餘女士聽過郁欲被罵得最過分的一次,應該是路林柏生病後,郁欲去家裏找郁父那次。
在場的人都緊緊盯着郁父。
郁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他捂上自己的心髒,身體細微的顫抖着,伊然在發病的邊緣,“顏…顏顏?”
餘顏寸步不讓地看着郁父。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是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的。
郁欲和路林柏兩人立馬上前扶住郁父,翻找郁父身上有沒有帶着藥。
林嫣按響護士鈴。
安頓好郁父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郁欲垂眸背靠着牆,身旁是餘女士。
“媽,對不起,我不該上趕着刺激他。”
郁欲一直都覺得,郁父近些年身體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他氣的。
但他實在忍不住不回嘴。
餘女士搖搖頭,沉默半響後,“早知道就不答應帶他來了。”
盡說些糟心話,惹得在場誰都不愉快,順帶還把自己作住院了。
餘女士啧了一聲,看向郁欲,“沒事,別在這守着他了,去陪路林柏吧,這裏我看着就行。”
郁欲應聲,卻沒有馬上走,餘女士也沒有催,兩人就這麽站在郁父的病房外。
半響,郁欲問:“媽,如果路林柏……”
郁欲一頓,不願往後面說,轉而紅了眼眶,“我怎麽辦?”
餘女士沒接話。
數秒後,餘女士抱住郁欲。
郁欲埋頭在餘女士肩上,“媽媽……”
餘女士嗯了聲,“去吧,多陪陪他,這邊有我,沒事的。”
“他也會沒事的,小姨不是說了嗎,路林柏他未來無限可能。他那麽年輕,他還有你,他不舍得的。”
郁欲回了路林柏的病房,小姨和林嫣已經走了,小姨沒小路母多少,今年已經六十四歲了,這些天她住處醫院來回奔波,實在禁不起折騰,林嫣就把她帶回去了。
林嫣是請假來的燕京,待不了多久,過兩天也要回去上學。
路林柏有點擔心郁父,郁欲對他搖了搖頭,“沒事。”
路林柏稍微放心,他靜了下來,郁欲坐到路林柏身旁,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林柏伸手,握住了郁欲,郁欲看向路林柏,回握住他的手,“路林柏,我恨你。”
郁欲眼眶濕潤,“我恨死你了。”
路林柏一怔,然後笑了,“我愛你。”
是夜。
大爺發消息給郁欲,問他這邊的事處理好了沒。
大爺在聊天框裏充分說了自己一天的惴惴不安,他原本還羨慕着路林柏,今天猝不及防就聽見了像是吵鬧的聲音,後來還一片慌亂。
大爺不禁感嘆,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郁欲這會兒挺想聽大爺唠嗑的,發消息叫大爺快來。
大爺果然很快過來,一來就開始展示他的話唠,他像是報複之前路林柏去他病房裏的行為,故意一句話也沒和路林柏說,故意晾着路林柏。
路林柏看出來了,他嘆息一聲,拍了拍郁欲的肩,故意掃了眼大爺意有所指地說:“辛苦了。”
大爺立馬把臉垮下去。
郁欲忍着笑,路林柏的心眼還是這麽小。
大爺沒在這邊待多久,他犯病了。
郁欲和路林柏一起把大爺送回隔壁,叫來鄭從,見大爺無事後,兩人回了病房。
洗漱過後,路林柏拉住郁欲,“我們拍照吧。”
郁欲自然答應,他沒帶設備,兩人是用手機拍的照片,路林柏無數次想比出他的剪刀手和大拇指,像是中了詛咒般,郁欲一開始還抓拍他沒比出手勢的瞬間,後來則是路林柏一比出來,他就一巴掌過去,兇巴巴地瞪着路林柏,叫路林柏聽他的指揮。
拍到一半,路林柏嫌棄自己的病號服,非要去換身衣服,郁欲随着他,等路林柏換好後繼續拍照。
拍的照片太多,兩人一開始還開開心心的,拍着拍着,笑容就不見了。
郁欲和路林柏坐在一處翻看着拍的照片,邊翻邊點評,兩人都是有點姿色的人,再者還是郁欲這麽個專業人士所拍,絕大多數都挺好看的,少部分是郁欲故意拍的醜照。
郁欲笑指着屏幕上的照片,路林柏成了鬥雞眼,“看,時機抓得多好。”
路林柏也跟着笑,指着旁邊的郁欲,郁欲只露了半張臉,臉是正的,眼睛是斜的,嘴角還挂着笑。
郁欲立馬把自己裁掉了。
看着看着,兩人慢慢沒了笑,路林柏将郁欲抱進懷裏,“明天,你幫我剃頭吧。”
路林柏沒有再故意藏自己掉落的頭發,垃圾桶裏的頭發他想看不見都難,現在路林柏的發縫比之前稀疏不少,一身病號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和之前的差距肉眼可見,手臂上滿是做化療留下的痕跡,食欲不振,吃了就吐……
郁欲全都看在眼裏。
他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