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殺了潭非濂?
第21章 殺了潭非濂?
【8月16日,0095號實驗體潭非濂情緒低迷,危險,再次與我有殺念,惡。】
【8月17日,不可控制。】
【8月19日,潭非濂,可怕。】
【8月20日,0095號實驗體潭非濂傷我之後逃離。】
善惡在一念之間。
我後悔了,我在異想天開。
***
“咳咳……咳咳……”混亂的客廳傳來悶沉的咳嗽聲,氣短苦澀。
許弈迷離地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只有客廳的一地狼藉,桌椅翻了一地頭頂的吊燈也被震的掉落,玻璃瓷杯四散。
許弈腦袋疼的厲害,睜開眼方才潭非濂的瘋狂通通湧現。
許弈猛地撐起身子想站起來,頸脖上傳來猛烈的疼痛。
擡手去觸,許弈指尖沾染上鮮紅的血漬,血液順着指尖下移,頭暈目眩的滋味讓他有些恍惚。
試圖起身兩次許弈才勉強站起身子,脖子上被潭非濂的獸甲劃破,傷口沒在要害上,但血漬卻一時半會沒有止住。
許弈精神萎靡地走到客廳将醫藥箱內的紗布拿出來簡易止血後将紗布繞着自己的頸脖系了幾圈。
身上的白襯衣沾沾上了不少血漬,他此刻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潭非濂,許弈解開衣裳後換了一件幹淨的拿着槍便出了門。
Advertisement
天色暗了下來,許弈順着潭非濂身上的定位器追尋一路往前。
街道上人聲嘈雜,滿面笑意的籌劃下一時刻在哪聚餐,下課的學生勾肩搭背地從許弈身旁而過,一切歡喜平和,與以往的任何一個晚上沒有任何不同,霓虹燈光在瞳孔彌漫,溫馨的畫面中焦急尋覓的許弈顯得格外紮眼。
“滴滴滴……!”
“沒看見紅燈嗎!”突然的呵斥聲從一側傳來,許弈才意識到自己正站在馬路中間,他致歉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鬧市。
許弈望着周遭的高樓,密不透風的壓抑感讓人窒息,比起害怕許弈恐懼更多,如果潭非濂逃出來後傷了人,他将因為自己愚蠢的決定萬死難贖。
潭非濂偶爾聽話的行徑,讓他産生了錯覺。
寒意的風劃過許弈臉龐,他站在高臺中心,只等待着潭非濂用鮮血宣判他是否該死。
他看着定位器上的紅點閃爍,心底懸空。
許弈清晰地記得潭非濂剛剛那雙帶着血腥的眸。
定位器是許弈悄悄放在潭非濂身上的,那天他問潭非濂為什麽要戴舌釘,潭非濂告訴他上次在宴會上有一家模特公司說有一組廣告形象要求,會加錢,而他要錢只是為了給自己買一枚戒指。
那天許弈給潭非濂挑了一副新的舌釘,親自給潭非濂戴上。
許弈說送禮需要禮尚往來,潭非濂歡喜的接受了許弈的禮物。
那枚舌釘中心被許弈改造過,裏面是高強度的定位追蹤器。
也是許弈此刻唯一能找到潭非濂的外在鏈接。
許弈想起那天潭非濂乖巧地半跪在地上的模樣,他很喜歡那枚舌頭釘,所以一直不曾拿下來。
定位器的紅點波動速度太快,許弈無法捕捉,異種的速度是人類遠不可及的。
潭非濂……會殺人嗎……
臆想中的畫面讓許弈心跳加速。
他早将一切的虛僞看破,但養着潭非濂并不是讓他成為劊子手,如果潭非濂真的殺了人,許弈自知那與他心中最深的惡念将站在一路,那麽他那麽多年的堅持,便成為了最可笑最諷刺的笑話。
就像一個致力于和平的人,親自将冰冷的武器裝上子彈,帶來絲毫的硝煙。都會讓他的信念崩塌,墜入永夜深淵。
許弈追尋着跟蹤器的方向一路往前,當紅點位置停下來那一刻,許弈的速度心跳愈發快了。
潭非濂停下的位置……是韓肆白家!
韓肆白……
潭非濂的路線顯然是有目的性的,否則怎麽可能那麽巧合地往韓肆白家的方向去!
許弈奮力狂奔着他尋着記憶裏的方向往小路跑,頸脖上的刺痛傳來,疼痛提醒着他清醒。
約莫十分鐘後許弈到達了韓肆白家!
韓肆白喜歡安靜,住的是獨棟院子。
許弈推開院子的大門,刺鼻的血腥味裹挾着白茶花香,許弈頓時神經緊繃,韓肆白家的大門虛掩着,屋內沒有燈。
許弈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自己的懦弱。
在所有人眼中雷厲風行的許弈,會因為懼意不敢跨足沒有燈光的真相之地,他聽着自己的呼吸聲,手中是緊握着的槍支。
許弈推開門往裏走,握着手槍的手有些濕潤。
如果潭非濂殺了人,自己會殺了潭非濂嗎?
許弈在心中如此問自己。
答案是會。
他會殺了潭非濂,并承認自己多年來有多無知可笑。
又或者死在潭非濂手上,成為和母親一樣任人唾罵的罪人。
“……許弈!快殺了他!”
忽然間,韓肆白的聲音響起!
韓肆白的調子低沉嘶啞,喉嚨裹着血漿般厚重,嘶吼間是瀕死的掙紮調子。
“殺了他……”韓肆白無力的重複着。
許弈在黑暗中的視力微不可言,旁人能看清楚的畫面在他眼裏從來只有一團漆黑,分不清方向,此刻他只能通過韓肆白的聲音大致确定他所在的方向。
當眼神望過去,許弈在黑夜中隐隐約約看清了一點微弱的綠光,而追蹤器上那瘋狂跳躍的紅點,正一動不動地在許弈的正前方。
那是潭非濂的位置!
“許弈……快動手……潭非濂要殺我……”韓肆白痛苦的聲音越來越弱。
“……殺了他……”
這句話在許弈腦海中重複着。
許弈沒有太多的時間做選擇,潭非濂這個狀态從這裏再逃走會是更可怕的結果。
千鈞一發之間,許弈擡起手中的槍!
因為看不見,他對準跟蹤器上的紅點按動了扳機!
改裝過的手槍聲音不大,按動扳機的瞬間許弈聽見了一聲悶響。
那是潭非濂的聲音。
許弈對任何事都能表現出淡漠無味的姿态,可以做到輕松地握着槍,冷着眸撥動扳機,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手槍的後坐力一般,麻木的滋味在頃刻間傳遍全身。
他剛剛開槍射殺了潭非濂。
是這樣嗎?
他殺了潭非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