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坦白來說,散兵的猜測沒有根據,那僅僅是一只黑色的貓而已,在它的身上找不到與他有關的任何特征。
但是預感卻一直在告訴散兵,書裏的小黑貓就是他。對很多人來說,堂堂愚人衆執行官不是嚴肅的‘神明’,而是動物的形象。
散兵一時間很想嘲諷一句童話繪本的作者,讓對方去找個醫生看看眼睛。
因為這個想法,散兵止不住地發出冷哼,接着他松開了捏緊繪本的手,并對再閱讀這些小說失去了興趣。
說到底看這些小說可能只是令季的惡趣味,代表不了什麽,更不會提供有用的線索和情報。
然而散兵想是這麽想,眼睛卻在不知不覺中又留在那本童話書上。
最終不知過了多久,散兵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就是一本寫給小孩子看的書,他有什麽可在意的。
而且那本書的作者也沒膽大包天到把以執行官為原型寫在封面上。
所以這麽一本膽小凡人的無聊之作,身為執行官的他何必放在眼裏?
散兵這麽想着轉過身叫來守在營帳外的下屬。
幾名下屬走進來,他們看起來都很緊張,沒有散兵的吩咐,不敢多說一句話。
“把這些書都拿走。”散兵冷聲下令。
得知是來收書,下屬們當即松了口氣,麻利地将摞在桌上的小說收走,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退出這座營帳。
等聽到下屬的腳步聲消失,散兵才再次轉過身。
Advertisement
只是這次看着回歸正常的桌面,他不知為何陷入沉思
那只貓究竟是不是他?
這個疑問在散兵的頭腦裏徘徊。
書是被收走了,可是那個問題沒有消失,反倒是在書籍被拿走後愈發地困擾散兵。
偏偏他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那樣的話顯得他好像很在意書裏的內容一樣。
散兵的嘴角下沉了一點,此時他有幾分後悔這麽把那些書拿走。
可惜當前為時已晚,他不可能再把下屬把書再拿回來。
思來想去,散兵發現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去旁敲側擊的問問令季。
這些書本就是令季要買,那麽他必然是會翻閱。
只要他看完,就可以向他打聽裏面的內容。
散兵無聲的計劃着,準備下令讓愚人衆監視令季的閱讀進度,待看完那本童話書就去和他一面,通過他來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個計劃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對散兵而言,唯一要注意的是防止令季看穿他的意圖。
只是真的這麽簡單就能解決嗎?
散兵皺了皺眉頭,想抓住這一瞬間的靈感,可惜并沒有成功。
沒有辦法,他只能将這份疑慮先記下,命人叫來協助令季調查的愚人衆領隊。
沒有花費太長時間,愚人衆領隊被帶進營帳內。
“散兵大人。”領隊低下頭等待命令。
“将他的閱讀進度如實彙報給我。”散兵直截了當地對領隊吩咐。
愚人衆領隊愣了愣,他不明白為什麽要彙報閱讀進度。
莫非是散兵從那些書裏看出來什麽?還是說那些書不是普通的書,裏面藏着什麽秘密?
無數的猜測在領隊的心頭閃過,讓他感覺自己背負了一份重要的使命。
果然這就是高層次的較量,招招致命,又招招不見血。
愚人衆領隊這麽想着,對令季的敬佩更上一層,能和散兵暗中交鋒這麽長時間,一定是有過硬的本事。
可能令季表面上是調查走私船,實際上他真正的任務涉及能影響提瓦特的隐秘,是神明之間的交鋒……
随着思考的深入,領隊仿佛看到命運的齒輪在緩緩轉動。
奈何不容他細看命運為何物,散兵的聲音就傳來,“你還有事要彙報?”
領隊抖了幾下,随後以最快的速度将思緒從幻想中拉出來,恭敬地對散兵說,“報告散兵大人,目前沒有值得彙報的消息。”
“那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散兵低聲問。
這下領隊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的回答多離譜,趕忙如補救般對散兵行禮,快速離去。
來到營帳外,走出了好遠,領隊才呼出一口氣,逐漸變得多放松下來。
領隊站在原地稍微安定了幾分鐘心神,然後調轉腳步朝着令季所在的營帳走去。
既然散兵要他監視令季的閱讀進度,那他必須盡職盡責的完成,時時刻刻向上彙報。
這時候領隊慶幸起令季算是個好相處的人,不會因為有人留在他身邊,或者與他交流工作外的雜事就生氣,如此能讓很多工作省去很多力氣。
愚人衆的領隊嘆了口氣,思考着該找什麽借口,讓令季不懷疑他有其他的目的。
領隊思考着,小心來到營帳內。
然而剛一進來,領隊就聽見令季就先一步叫住他。
“我正要去找你。”令季說着從手邊拿出來一沓剛寫好的文件和散兵交給他的信物,“我想請你明天派人親自去一趟海祇島,請駐守在那裏的愚人衆協助抓捕從稻妻民間商船上下來的商人。”
“是。”愚人衆畢恭畢敬地接過文件和那一枚信物。
只不過在拿到文件後,領隊沒有忍住好奇,多對令季問一句,“令季先生,我們為何要去海祇島抓人?不是在八醞島抓人?”明明八醞島也有稻妻的貨船。
要是人證的話,領隊認為從八醞島抓捕更快。
令季對于這個問題沒有不耐煩,他認真的講解,“最後目睹稻妻商船在八醞島出現,已是半個月之前,這與勘定奉行和社奉行向璃月施壓的日期吻合。”
這代表在施壓之後,勘定奉行明知的暫時放棄了走私業務。
可是八醞島上沒有稻妻官方的客船出現,不意味着其他的地方沒有。
令季想到什麽,他笑了笑,“下午我得到了提示,既然海祇島作為走私商品的終點站,那從它那邊調查,應當會有新的發現。”
散兵的話提醒了他,使他發覺自己可以換個視角去看待問題。
一開始令季定下來八醞島調查,主要是因為他作為璃月的特使只能來到那裏,不可能更進一步前往海祇島作調查。
對當前的海祇島而言,在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的封鎖下,他們生活全靠走私而倆的商品來維持,所以令季代表璃月和三奉行一起查走私船,等于砍斷他們的生存補給線。
但那都是過去,如今的令季不是與三奉行合作,他走上了未曾設想的道路,是和愚人衆一同合作。
既然合作方是愚人衆,他就不用抱有太多的顧忌。
在走私船一事中,愚人衆是完完全全的第三方,再怎麽調查,他們都不會有損失。
令季通過散兵的提示明悟之後,便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請協助他的愚人衆先去營地裏向在海祇島上駐紮過的士兵打聽消息。
等他看完一本書,那篇想要投稿的小說寫完三分之一,打探情報的愚人衆帶回來了有用的信息。
三天前一支從海祇島撤回的愚人衆小隊,在臨走前見到過海祈島與乘坐稻妻民用商船的‘走私商人’交易。
令季回憶着這條信息,對愚人衆的領隊繼續說,“想從八醞島向海祇島走私物資,不可能使用大船,只能用小船,這樣一來就要分很多次。”
聽到這裏,領隊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雖然沒有稻妻的商船來到八醞島送新貨,但是之前走送來的東西還沒運完。”
令季點點頭,“稻妻官方制造的商船為方便大宗商品的運輸,載量比普通的商船大。”稍微頓了頓,随即他又神色如常的接着說,“然後再由八醞島上的小船,在天領奉行的眼皮子底下分批運送到海祇島。”
“我明白了。”領隊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辦好。
令季笑了笑沒再說話,剛剛他沒有講出分批運輸的另一個原因,當前在八醞島駐守,指揮天領奉行的将領九條裟羅不和這些投機者一條心。
不管是為了避免被海祈島察覺出異常,還是不讓九條裟羅察覺,勘定奉行都只能先用大船把東西送到八醞島,再由小船來轉運。
“但是勘定奉行會不會提前通知,讓他們不要行動,防止被抓住?”
領隊帶有擔憂的問題拉回了令季飄遠的思路。
看向那名愚人衆的領隊,令季用篤定的語氣回答,“不會,人心不足蛇吞象,在這一批物資全部送走之前,他們絕對不舍得停下。”
他要利用的正是這個時間差,在物資轉運完之前,找到勘定奉行走私的切實證據。
令季感覺維克找到他之前,說不定他已經把工作完成了。
這樣一來,接下來都是能夠自己支配的時間。
這讓令季笑容加深,內心對散兵更加感謝。
愚人衆的領隊看出令季的心情很好,這讓他覺得是不是可以把話題轉到私事上。
斟酌着用詞,領隊小心翼翼地問,“您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對于這個小問題,令季想都沒想的回答,“寫點東西。”他這邊工作也做完了,該接着寫下去。
“寫東西?”領隊愣住,這個答案讓他想到一些事。
然而不用領隊細想,令季就直白的承認,“八重堂的征稿,我已經寫完了三分之一,如果這兩天沒有別的事做,很快就能寫完。”
領隊面對令季坦然的回複不知說什麽好。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令季要給‘自己’寫二次創作的同人,不過是調侃。
原來他是認真的。
領隊感到恍惚。
這就是神明眷屬嗎?真是恐怖如斯。
領隊的思路被那無心的兩三句話徹底帶偏,他看向令季的眼神也變得複雜。
過了幾秒,他在令季疑惑的目光中艱難開口,“我能拜讀一下嗎?”
這個要求讓令季愣住。
放在過去他大概會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看過那本《月與海之亭》後,令季的心态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不就是被當作小說角色的原型嗎,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別的人。
再說他現在的身份也不容許他尴尬。
想到這一點,令季故意沉吟片刻後回答,“沒問題,我正想找人看一看我寫的如何。”
“我,我盡力。”領隊聞言局促地低下頭。
不知為何,這一刻領隊認為自己将要接觸涉及提瓦特深層的‘隐秘’。
這讓他有些興奮。
可是很快他就興奮不起來。
令季将寫有小說的本子交給了領隊,同時他輕描淡寫的說,“你只用幫忙看一看符不符合大衆對他們的看法。”
“好。”領隊誠惶誠恐地應下,随後他皺起眉頭。
【我詢問能不能占用他的一點時間,我想講一下這個國度的天父與主宰,他有一個宏偉的計劃,這關系到世界的命運,而我是這個計劃的執行者。】
【他聽完了我的講述,然後他同意幫助我。】
【這意味着我的扮演成功了,他相信我的話。】
讀着這幾行文字,這名愚人衆的領隊仿佛看到了自己。
“這是結合您的真實經歷寫的嗎?”領隊迫切地問。
令季的心當即加速,感到緊張,他自認寫的這麽明顯吧,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明明已經把當初和達達利亞對峙,最終不得不編出來一個岩神計劃執行者的劇情發展進行了全方位的魔改。
那些本來屬于達達利亞的戲份,都令季被挪到維克身上了。
這都能看出來?
在自我的懷疑中,令季深吸一口氣,按下躁動的心,盡可能冷靜地問,“你怎麽會産生這個想法?”
“因為我知道您不是在扮演。”領隊正色道。
令季怔住,這是什麽意思?
面對令季那微妙的吃驚表情,領隊萌生出自豪感。
就算是凡人也有窺破天機的時候。
“所以您一定在執行一個偉大的計劃吧,就像是書裏的主角一樣。”用上信誓旦旦的語氣,領隊說出他的看法,“但是在現實裏,您做的正好相反。”
“您要讓別人認為您不是‘神明的眷屬’。”
領隊的這番話讓令季本花了好一會才捋清楚其中的邏輯關系。
也就是說領隊認為他小說裏寫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但是他扭曲了部分的‘事實’。
而那部分的‘事實’,正是他神明眷屬的身份,他要讓別人相信他不是神明的眷屬,就像書裏的主角目前要讓別人相信他有個偉大的計劃一樣。
問題是我真的不是岩神眷屬,也沒有被委托協助偉大計劃。
令季在心裏辯解,所謂假的才是現實,所謂的‘現實’才是虛假。
可這些令季沒有辦法講。
也是這時,領隊突然開口,打斷他的思考。
“您身邊的同僚知道您是神明眷屬嗎?”
令季下意識的反駁,“不知道。”
“您對公子大人立下承諾時,您是不是并非特意透露身份,而是不得不透露,您本身是想躲在暗處。”領隊繼續問。
“你怎麽看出來的?”令季說話時心裏警惕都要大于好奇了,先前他是為圓謊,對散兵的和女士說起過那個承諾不假,當時領隊也在場,可他是如何憑借一點線索就推理出全貌。
“這顯而易見,如果您的真實身份有很多人知道,七星不會派遣您孤身一人來調查。”作為一只愚人衆小隊的領隊,他對高層的運作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因此他再看令季,那股敬意從眼中閃過。
令季忽然覺得以後哪怕他說他不是神的眷屬,領隊都不會相信。
一下子令季不知道該說自己的謊言是成功還是失敗。
這令他不想聊這個話題。
奈何令季根本沒有找到聊其他事情的機會,領隊就将總結出來的最後結論講出。
“您隐姓埋名,舍棄力量,不讓身邊的同僚知曉身份,即便是對公子大人,也是權衡之後才承認。”領隊的話語裏帶上些許的哭腔,“您真是對神明太忠誠了。”
令季對于領隊的贊美,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現實裏哪有這麽多彎彎道道,他不對同僚透露,純粹是不知道怎麽說。
總不能說,因為被愚人衆執行官懷疑,他不得已臨時編了個身份。
而他為什麽會被異國的執行官被懷疑,是因為他認識一個朋友是穿越而來,知道提瓦特的劇情發展,順便還給他劇透了,導致他也知道了很多……
這話說出去就不可能有人信。
令季感覺與劇透這個說法相比,他是神明眷屬,所以才岩神的計劃,至少更符合現實主義。
“我們還是談論小說吧。”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令季生硬的換了個話題。
“好。”領隊鄭重應下,然後他認真地閱讀起來。
等讀完之後,他認為對‘維克’的塑造,很貼近他的認知,冰冷,強大又孤獨,卻有一顆滾燙的心。
令季聽到領隊這麽說他就放心了。
“只是詢問能否利用特殊的方式獲取情報這一段。”領隊點出來,“不太像維克先生。”
跟随者領隊的視線,令季也看向那一段。
【我們現在似乎無路可走,為此我感到焦慮,但他不一樣,他思考了一小會,然後問我,你說我和聖小姐結婚怎麽樣?】
領隊評價,“維克先生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沉默了幾秒,令季表示他會酌情更改。
“您看着辦就好。”領隊才點點頭,又說起其他的意見。
然後聽着領隊的點評,令季發覺只要和現實裏的維克有點像的片段,在領隊眼裏都屬于不符合‘大衆認知’。
令季對此沒有太過抗拒,他全部記下,打算回頭修一修細節,力求還原大衆眼中的維克。
突然之間,令季注意到領隊的話挺多的。
這個發現讓令季對愚人衆這個群體的了解,又更多了一點。在過去的時候,愚人衆在他看來是一個标志,是需要提防的對象。可當真正和這個集體裏的人接觸,最大的感覺是叱咤風雲的執行官終究是少數,最多的仍是無數和他一樣的普通人。
太多的人都不是主角。
就算是現在他與領隊相處的畫面是被聚光燈照住,是落在紙面的一幕戲,但當燈光熄滅,劇本完成合上,他們仍舊會回到他們的生活中。
因為對他們來說,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令季再看他寫的小說,大致知道該如何更改了。
此時領隊也說的差不多,而這使得他很那自然的問道,“令季先生,你那些書看到哪一本了?”
“書嗎?我把繪本還有《少年與鯨》都看完。”令季随口回答。
愚人衆的領隊暗中記下令季的話,随後提醒讓他早點休息。
這是個信號,令季當即主動結束談話,改為囑咐,“別忘記通知海祇島上的愚人衆。”
“是。”領隊說話間又恢複成一派公事公辦的模樣。
令季見狀沒有多言,目送他退下。
出了令季所在的營帳,領隊先是讓手下手持文件和信物,以最快的速度去通知駐紮在海祇島上的愚人衆,請求獲得他們的配合。
雖說在交流中,令季說的是第二天,但是領隊覺得最好快點。
此次領隊來到稻妻,是為了撤離做準備,随時都可能有變故發生。
領隊也是因此才想着盡快心動,免得夜長夢多。
等安排好所有的工作,這名愚人衆的領隊歇息幾秒,做好心理建設,前往了營地最中間的營帳。
自從女士離開八醞島之後,那座最中心的營帳兼總指揮部便歸于散兵。
即便來過這座營帳裏很多次,領隊依舊會緊張。
散兵的脾氣不好是愚人衆裏衆所周知的事。
不過絕大部分執行官的脾氣都不是很好,若是真要做比較,散兵比較喜歡獨來獨往,真遇上危險的任務,身為累贅的他們也不會被帶上。
愚人衆的領隊回想散兵的行事風格,慢慢地讓內心放松下來。
等來到帳篷前,領隊的神經已沒那麽緊繃。
跟随着引路的愚人衆再度進到營帳內,神情恭敬的領隊向背對着自己的散兵彙報令季的閱讀進展。
“除了看書,他還做過什麽?”散兵如往常一般問。
“還有派人去海祇島。”領隊低聲回答。
“他的反應确實迅速。”散兵點點頭,對于令季能快速調轉視線,從海祇島上尋找突破口這件事,他還是比較贊賞。
這可比他那些死腦筋的同僚和下屬們要好多了。
散兵暗暗諷刺着他的同事們,然後再問道,“還有嗎?”
“還有寫作,令季先生對創作很感興趣。”說話的時候,愚人衆的聲音逐漸放低。
散兵啧了一聲,他突然明白令季為什麽要找這些小說。
正是如此,他發覺思維太靈活有時也不算是好事。
不過散兵對令季會寫出來沒有任何不感興趣,他沒有再問令季寫了什麽,命令領隊接着監視令季的行為後就讓他出去。
領隊一走,營帳內再一次只剩下散兵自己。
擡頭看向懸挂在營帳內的八醞島地圖,散兵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找令季。
要不是為了不顯得太刻意,其實散兵現在就想去向令季問清楚。
因為那本書,散兵一閉上眼,繪本上的那只黑貓就在他眼前飄蕩,弄得他心煩意亂。
散兵為此抿了抿嘴唇,覺得最好在他的休息時,腦子裏不要出現貓。
然而事與願違,即便睡眠很短暫,散兵還是夢見了一只黑貓。
不同于繪本裏的憨态可掬的黑貓,夢裏的貓十分地暴躁。
以至于在夢裏和貓打架失敗後,他沒有再入睡,硬是等到天亮直接去找令季。
雖說不需要睡眠,可是沒有休息好還是讓散兵體會到一種名為不爽的情緒。
克制住這種負面的情緒,散兵來到令季所在的營帳前。
還未走近,他就看見令季在對幾名愚人衆吩咐工作。
那熟練的模樣讓散兵都覺得他本就是愚人衆的一員。
“沒想到啊,你對調遣起來愚人衆如此熟練。”散兵直白的對令季說道。
聽見散兵的話,令季看向他,順便示意那幾名愚人衆先去處理他安排的工作。
散兵不僅沒有管那些被打發走的愚人衆,反而感覺這樣更合他的心意。
本質上這是他和令季之間的交流。
“沒想到這麽快見面。”令季客套的回應。
“嗯,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麽快注意就轉向調查海祇島。”散兵說起昨天的事。
對于散兵知道自己做什麽,令季笑了笑,不光是不生氣,還對散兵道謝,“是您的提示讓我換了條思路。”然後他故意問,“您過來是想知道調查的結果嗎?”
“我對你的調查不感興趣。”說話時,散兵看向令季,“比起是哪一方勢力将物資運往海祇島,我更想知道你是否還有其他的目的。”
“比如調查愚人衆。”散兵把話題牽引過來。
令季對此毫無察覺,因此他順着散兵的話回答,“這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且當前我與愚人衆沒有任何沖突。”
“你或許與愚人衆的任務沒有沖突,可其他的方面就不知道了。”散兵意有所指地笑道,一副主動權都在他手上的樣子。
而令季卻從這句話裏聽出點不一樣。
眯起眼睛,令季換上不可置信的語氣,“你不會也看那些書吧?”
散兵發出冷笑,他沒有否認,只是發出嘲諷,“別把我和你想的一樣,我對那些書毫無興趣。”要不是令季去買那些書,他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那些書,更不會知道至冬人将他看做貓。
想了一個晚上,散兵實在是想不出自己和黑貓哪裏有相似。
“這麽說來,你早就知道那些書。”
令季的話将散兵從關于黑貓的猜想中拉出來。
看着眼前正在思索的令季,散兵漫不經心地回了句,“那不過是些索然無味的無趣之作,它們的存在于我來說毫無意義。”
忽略散兵話裏的修飾詞,令季沒有去争辯那些小說有沒有意義,比起那些,他更在意話裏潛藏的臺詞。
散兵不只是知道,還看過那些書。
這讓令季很想問問散兵,繪本裏出現的黑貓是不是他。
不過令季還沒想到如何詢問,就突然覺得不用問了。
陽光照在散兵身上,他這副對人愛答不理的樣子簡直和大衆對貓的認知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