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喧嚷的街道,商販在街邊叫賣,幾只褐身金爪的龍形絨布玩偶和各種材質的雕像被擺上貨架。
愚人衆的第十一席執行官,公子達達利亞此時就站在一家貨攤前,打量着那些以岩王帝君為題材制成的各類紀念品。
對璃月七星而言,請仙儀式是岩王帝君一年一度頒布新的計劃和方案的重大日子,但是對于普通人來說,帝君降臨的日子更像是普通的假期。
商家會擺出來各種形式的紀念品,很多其他國度的人,為了看一眼神明,也會特意趕過來。
因此達達利亞出現璃月的街上,沒有引起太多的主意,甚至商販接待完別的客人,還忙不疊的趕過來招呼他。
“這位客人是外國人吧?第一次來璃月?”商販笑呵呵的問。
達達利亞從商品上挪開眼,他也笑了笑,然後承認,“是啊,這是我第一次來璃月,對什麽事都不清楚。”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要不然你來介紹一下?”
面對這個要求,閑下來的商販沒有拒絕,拿起攤位上的商品就開始對達達利亞介紹。
“這是以帝君為原型制成的木雕,放在架子上避避邪絕對沒問題。”
“還有這個是陶瓷燒成的鎮紙,平時寫字就能用上。”
“還有帝君的靠枕,不光是小孩子喜歡,大人也很喜歡,日常睡個午覺枕一枕正合适。”
達達利亞在聽到小孩子喜歡以後,他想了想讓商販拿幾只靠枕,好讓他回去帶給弟弟妹妹。
眼看生意做成,商販喜笑顏開。
不等商販繼續介紹,達達利亞突然問,“岩神只有龍形嗎?”
“哎,這誰知道,咱們都是普通老百姓,從小到大只見過龍形的岩王爺。”商販理所當然地說,“就算是他老人家真能變成人,我們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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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沒人見過岩神變成人?”達達利亞又問。
商販搖頭嘆氣,“這誰知道啊,可能七星見過吧。”
“是有這個可能。”沒有再問下,達達利亞順着商販的話說,随後他又買了幾尊龍形的陶瓷鎮紙。
忙着包商品的商販轉頭就把達達利亞問他的話抛諸腦後。
達達利亞也不再多言,等商販把包好的紀念品遞給他,便離開了攤位。
沒走太遠,達達利亞就拐個彎來到無人的暗巷。
剛走進暗巷沒幾步,他的身後就出現一名戴着面具的愚人衆。
“公子大人,維克先生邀請您今天中午一聚。”愚人衆恭敬地彎下腰對達達利亞禀報。
“說具體地方了嗎?”左手抱着玩偶,右手提着龍形鎮紙的達達利亞轉過身。
那名愚人衆小心的瞧了眼達達利亞,撲面而來的反差感讓他趕緊又低下頭,小心的說出維克選定的地點。
那是一家位于路邊的茶館,不是什麽高雅場所。
達達利亞聽後點點頭,對這個地點沒有任何意見。
“那我現在過去。”說着達達利亞想起什麽,他将玩偶和鎮紙交給那名愚人衆,“這些我就不帶過去了,幫我送到使館裏。”
“是,公子大人。”愚人衆忙不疊的接過來那些紀念品。
“放到我的房間裏就行,等過幾天我會把它們一起寄給托克。”空出手的達達利亞囑咐道。
愚人衆低頭表示一定會安全送到。
見安排得差不多,達達利亞朝外面走去。
重新回到熱鬧的街上,環視了一圈後,達達利亞調轉腳步,走向與來時相反的方向。
達達利亞早就摸清了璃月港的地形,所以他沒花費多少工夫就找到那個茶水攤。
剛一走近,他便看見坐在不起眼角落裏的維克。
“你好像又變強了。”達達利亞走過去,熟稔地說道。
維克聞言從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統界面上收回神,語氣平淡的解釋,“我點亮了一個命座,更新了部分聖遺物,提升了技能等級。”
雖然聽不懂維克話裏的意思,達達利亞卻很自然的将他的話和強度聯系起來。
“聽起來你在蒙德有很多有趣的經歷。”達達利亞止不住羨慕的說,璃月的生活實在是太安逸,多少讓他不怎麽适應。
相比之下維克那邊就刺激多了。
果然維克沒讓達達利亞失望。
“我和一名冒險家一起挑戰了北風王狼,通過了他的試練。”維克說完覺得還不夠,“有機會的話,或許你可以見一見那名冒險家。”
達達利亞聽到這話,不由地問,“他很強?”如果是強者的話,那他很想和對方切磋。
然而維克卻搖搖頭,“不,你和他可以組成萬達國際。”
“那是什麽?”達達利亞不解。
維克正色道,“是隊伍的名字。”
看着維克滿臉認真,達達利亞雖不是很理解,卻還是表示有機會,他會和那位冒險家見面。
聊完維克在蒙德遇見的事,達達利亞也說出他在璃月面對的困境。
“我記得你提過,你之前找的那名作者是璃月人?”達達利亞回想着維克對他提過的事情,以及他要離開至冬的原因。
當時維克在看到那本書後,立刻去調查書的作者,成為執行官的達達利亞得知此事後,還順手為他提供了一些幫助。
這直接導致後來那些負責調查的人,将調查結果給達達利亞也送了一份。
因為不太感興趣,達達利亞就翻了翻那份調查,沒有細看,這使得他也不能确認,維克要找的作者是不是在璃月。
好在維克很快給出答案,“是的,他是璃月人,還在月海亭工作。”
“你見過他了?”達達利亞很是驚訝。
“是的,他正好在蒙德出差。”說着維克萌生出不好意思的情緒,第一次和令季見面發生了什麽他仍記憶猶新。
達達利亞沒感知到維克的變化,他質疑道,“這是不是有點太巧了。”
對此維克不以為然,還抛出一枚重磅炸彈,“他是璃月使團的一員。”
達達利亞沉默了幾秒,随即他又問維克,“你是怎麽在蒙德找到他?”他總覺得這像個陷阱。
“我去了璃月使團下榻是旅館。”維克坦言。
一下子達達利亞放松下來,“還真是你會做出來的事。”說完他嘆氣問道,“他的反應是什麽?”
“他很吃驚,但是後來知道我找他的原因,我們聊得不錯。”維克講到這裏頓了頓,“這次我正是跟着璃月的使團一同來璃月,他以私人的名義雇用了我。”
“璃月使團沒有安保人員嗎?”達達利亞又感到奇怪。
維克回答,“是我要求的,這樣我才能和使團随行。”
點了點頭,達達利亞想了想問,“我能不能和你的那位朋友見一面。”
“你為什麽要見他?”維克當即反問。
達達利亞沒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我想問問他,岩神會不會以人類的形态行走于世。”能作為使者出使他國,證明那個人在璃月的身份和地位不算低。
通過與對方的交談,達達利亞認為說不定能知道與岩神有關的消息。
再說得不到消息也無所謂,反正不會比現在不知如何下手更糟糕……
“應該會。”
維克的聲音拉回達達利亞跑遠的神思。
在達達利亞投來的目光中,維克面無表情地說,“風神以人的形态行走于世,岩神必然也可以。”
稍微愣了愣,緊接着達達利亞又笑了。
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達達利亞頗為感慨,“之前我聽說你在蒙德遇見女士,打擾了她的計劃,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那是謠言,現在看來居然是真的。”
“真想知道風神的實力如何。”嘆了口氣,達達利亞越發後悔為不想與女士同行,便換了條路,沒有經過蒙德。
在短暫的後悔之後,達達利亞又問了一遍維克,他能不能見一面他的那位作者朋友。
“我問問他吧,過兩天給你答複。”維克沉思後暫且答應。
“能夠理解,那我等你的消息。”達達利亞笑着說,“不願意見面也無所謂,我也不會勉強。”
距離請仙儀式的時間還早,他還有時間慢慢規劃。
實在是找不到拿到岩神神之心的方法,就別怪他用一些不太好的方法。
想到那虛無缥缈,不知要如何完成的任務,達達利亞又想嘆氣。
這項任務在達達利亞看來,實在是很不适合他。
一直以來他都适合去戰場,去與敵人厮殺,去挑戰強者,不是躲在暗處和一群人勾心鬥角。
比起揣摩七星的态度和想法,達達利亞更願意做些單純又快樂的戰鬥工作。
就在達達利亞手癢,想提出和維克切磋,試試他的強度到底提升了多少的時候,維克如何他心有靈犀一般地開口。
“我好像沒說為什麽找你。”維克似乎想起來正事,“第一我想過幾天和你打一場,檢驗我當前強度。”
“太巧了,我也是這麽想。”達達利亞根本沒有拒絕的意思。
維克毫不意外,他又給達達利亞倒了杯茶,講出自己的另一個目的,“第二我要送你一份禮物。”
“什麽?”達達利亞暗藍色的眼睛裏浮現出困惑。
“兩件聖遺物。”說着維克取出名為飾金胸花和沉波之盞,将它們推向達達利亞,“它們結合在一起使用可以增加百分之十五的水元素傷害。”
精确到百分之十五的水元素傷害令達達利亞不知如何回應。
最終他撓了撓頭向維克道謝,收起了那兩件聖遺物。
“有時候我覺得你和博士會能聊起來。”達達利亞說出他的看法。
“我和博士的切片聊過。”維克無奈地說,“我們交流的結果不算太好。”
達達利亞眼睛微睜,“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當時只有我和博士的切片在場。”回憶着那個的場景,維克對達達利亞講出他和博士的切片做了什麽,“他向我要了一件加強過後的聖遺物做實驗。”
“我給了他一件我用不上的聖遺物,過了幾天他告訴我,經過試驗,那件聖遺物比其他的聖遺物更耐使用。”
“我告訴博士的切片,因為那件聖遺物的主詞條是攻擊力,可在加強的過程中,只有防禦力這個副詞條被強化。”
“以為那件聖遺物被加強的是防禦力,所以才更耐用?”達達利亞沒忍住打斷了維克的話。
輕輕點頭,維克承認,“是的,那件聖遺物的防禦力被加強到百分之三十多。”具體他記不清了,唯一記得的只有看清防禦被加強到極致的痛苦。
為此維克發出一聲嘆息,接着對達達利亞說出博士切片的反應,“我的話好像激怒了那個切片,他請我離開實驗室。”
“博士的切片性格迥異,或許他只是不喜歡被直接告知實驗結果。”達達利亞見維克陷入低落的情緒,安慰他了兩句。
在至冬的時候,達達利亞也跟那些執行官同僚相處不來,因此他多少能理解維克的郁悶。
正當達達利亞要重新将話題拉回戰鬥上時,只見情緒回複過來的維克憑空取出幾盤菜。
“嘗一嘗,然後說說感受。”維克一本正經地說。
達達利亞雖然不明所以,但他還是吃了起來。
剛吃幾口,他就感覺到體內的力量有明顯的增強。
不過達達利亞并立刻沒有把力量的增強和飯菜聯系起來,直到維克問他有沒有被加強的感受。
“是有一點。”達達利亞調動元素力,随後他看向維克,“這是如何做到的?”
維克言簡意赅地回答,“吃飯。”
思索片刻,達達利亞直截了當地問,“這也是你在蒙德發現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維克承認,然後他又問達達利亞,“提升了多少?”
達達利亞閉上眼認真體會着,“百分之五?”他認為這樣說維克能更好地理解。
“我明白了,有神之眼能夠操縱元素力的人會得到加強,無法操縱元素力的人則不會有任何感覺。”維克說着,做出收起盤子的姿勢。
經過先前的試驗,這些空盤子不會被真地收起來,而是會直接消失。
不然維克也不好請達達利亞吃飯。
盤子憑空消失比吃飯增強力量更讓人難以理解。
達達利亞絲毫不關心盤子,他琢磨着維克的話,給出自己的看法,“就像某些特化的藥劑。”增強藥劑各個國家都有研究,但是以飯菜的形式出現,他還是第一次見。
“假如增強藥劑是這樣,就不會被士兵們抗拒了。”達達利亞說話的時候,喉嚨裏好像有冒出那股奇怪的味道。
那些煉金制品實在是難喝,以至于達達利亞都懷疑是故意的,好防止他們忍不住亂喝。
維克的內心雖認為系統做的飯和增強藥劑有所不同,可無法否認達達利亞的說法沒有問題。
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好,最終維克放棄和達達利亞讨論這個問題,轉而和他約在哪裏戰鬥。
達達利亞對戰鬥更感興趣,當即與維克訂好三天後在靈矩關見面。
一想到不久後的戰鬥,達達利亞忽然覺得沒那麽無聊。
就在他想和維克讨論下武器使用心得時,一名愚人衆神色慌張地跑來。
“公子大人。”愚人衆停在距離達達利亞兩步遠的地方,她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當着維克的面,說出新得到的消息。
達達利亞見狀只好結束談話,先處理與工作方面的事。
“過幾天不見不散。”達達利亞走前不忘提醒。
“不見不散。”維克神色平淡地回應。
看着達達利亞的身影走遠,維克稍微等了一會,留下茶錢也起身向某個方向走去。
在民巷中繞了兩圈,确認身後無人跟蹤,他才拐進一條不起眼的巷子。
停在一扇門前,維克取出一把鑰匙打開門。
“你回來的比我預想得要早。”
令季的聲音在門後的小院子裏響起。
關好門,維克看見他正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他的腳邊蹲着一只不知從哪跑過來的三花貓。
那只貓正肆無忌憚地吃着一只煮好的雞腿。
“鄰居家的貓,又跑過來了。”令季說話間眯起眼,總感覺最近這只貓又胖了不少。
沒看太久,等到維克坐到另一把椅子上,令季從貓身上收回視線,悠然地問道,“交流的如何?他是不是在你說出我的身份後,提出想見我一面?”
“是。”維克給出肯定的答複後,将今天與達達利亞的交流一五一十對令季講出來。
等全部說完,維克忍不住提出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會認定達達利亞想見你?”
“因為我查過文件。”直白的告訴維克答案,令季意有所指的問維克,“你還記得月海亭是服務于七星的秘書機構嗎?”
“記得。”維克話音未落,便明白了。
既然月海亭服務于七星,明面上璃月的所有遞交給七星的文件都要過月海亭的手。
令季就在月海亭工作,他有機會接觸到大部分文件。
“在那些文件裏,沒有多少與至冬新任使節交流的項目,這代表七星對至冬新派來的執行官态度很微妙,而更奇怪的是,那位執行官也沒有提出抗議。”
令季說到這裏看向維克,“這意味着不論是你那位執行官朋友,還是七星,他們都不想和對方多交流。”
“放在往常這沒有什麽事,但按照劇情,那位執行官是有隐藏任務,他要拿到岩神的神之心,為此就算是擾亂璃月也不在意。”
“如此一來,他肯定會迫切地想要得到與岩神有關的消息。”
令季面對恍然大悟的維克,作出總結,“這時你說你有個可能掌握更多消息的朋友,他大概率會想見一面。”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他從我這裏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他也沒有任何損失,因為我作為一名普通人,在沒有足夠多線索的前提下,我是不可能猜到他要做什麽。”一口氣講完,令季坦白來說,倘若他沒有被維克劇透,肯定想不到岩神要用一場送仙典儀考驗璃月,更想不到愚人衆會成為棋盤上的一子。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和他見面?”維克問出關鍵問題。
令季思考了一會回答,“等你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告訴他,我對他的問題很感興趣,願意和他讨論。”
對此維克沒有多言。
只是過了會,他想起什麽,在猶豫了幾秒問後,他問令季,“不用提前告訴他,鐘離要過去嗎?”
“不用,那樣太刻意。”令季解釋。
早在昨天,令季和鐘離以及一名學者商量好,過幾天去看為慶祝請仙儀式新排出來的戲。
這樣達達利亞查起來,也只會得出自己是順便被邀請過去的結論。
令季重新回顧了一遍計劃裏的細節,确定暫時沒有什麽瑕疵後,他扭頭打算問問維克有沒有要補充的,畢竟他和達達利亞比較熟。
就在令季要問出口之時,就聽維克和他很有默契般的說道。
“這樣好像請鴨入甕。”
這句話成功的打散了令季到嘴邊的話,将其轉換為一個疑問,令他很想說,為什麽不是請鴨入爐?那樣才比較合理吧。
-
幾天之後,北國銀行內。
達達利亞坐在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裏,在他的面前擺着一沓調查資料和一封信。
先拿起那封信,上面張揚的字體讓達達利亞瞬間失去看的欲望。
這封信來自女士,而達達利亞一直和她相處得不太來。
奈何出于工作需要,達達利亞還是耐心地讀了下去。
在看完後,他意識到這居然是一封帶有提醒性質的信。
女士用半是諷刺的口吻讓他小心維克,那家夥知道很多事,做事規律無跡可尋,說不定會在出乎預料的地方,破壞他們的計劃。
不過達達利亞沒有将女士的話放在心上,維克有意要阻礙計劃,那麽他早在蒙德就出手,不讓她獲得風神的神之心。
達達利亞昨天剛和維克切磋過一場,他可以确信維克有與女士戰鬥一場的實力。
但是維克并沒有阻止女士,那意味着他對愚人衆的行動,沒有想要幹涉的意思。
想到這一點,達達利亞随手将來自女士的信放到一邊,拿起那一摞資料。
掀開資料的第一頁,入目的是一個名字和職位。
令季,月海亭高級秘書。
接下來是羅列出來令季的生平,從入學到考進月海亭,甚至連他什麽時候買房寫書都調查的清清楚楚,可那都是從9歲開始。
達達利亞快速浏覽過令季的資料,發現他只有九歲之後的人生有記錄,在那之前的記錄是空白的。
又翻了翻那一沓資料,除了一句被孤兒院收養以外,達達利亞再找不到相關的信息,就仿佛令季是在九歲的時候,憑出現在璃月一般。
這不禁讓達達利亞起了疑心。
可惜愚人衆的調查無法再深入下去,關于令季的調查遭受了一點阻力。
按照調查令季的愚人衆的說法,如果再查下去他們可能會被盯上。
調查什麽人,才可能被盯上?
達達利亞陷入沉思,過了幾秒他放下資料,向辦公室外走去。
“公子大人。”守在門口的北國銀行經理見達達利亞出來,連忙湊上去,“經費已經批複下來了,還是和之前的一樣,沒有限制。”
“好,經費的使用報告由你來寫給九席。”達達利亞随口回了句。
經理心裏一喜,愚人衆第九席潘塔羅涅是北國銀行幕後的操縱者,能在他面前露個臉,哪怕只是回一封信,對他的前途也是有影響。
所以經理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向達達利亞保證,他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
達達利亞見經理還挺喜歡這份差事,便沒再多說。
經理敏銳地察覺出達達利亞要走,眼珠子轉了轉,向前半步谄媚道,“公子大人,您在璃月港的消費直接挂在北國銀行賬上就行。”
“這樣只用對店家報出北國銀行的名號,不用您再去親自掏錢了。”經理想借着挂賬,在達達利亞面前也博個好印象。
“我知道了。”達達利亞随口回應,大步走出北國銀行。
經理目送他走遠,然後松了口氣。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覺這位年輕的執行官比大部分執行官好伺候多了。
“大人,這樣做會不會不合規矩?”與經理同來的下屬小聲地說,通常都是要先買完東西,再走報銷流程。
“那你怎麽辦?”經理呵斥,“別的執行官有屬下跟着,公子大人天天獨來獨往,我們難不成就這樣讓他親自掏錢,親自來報銷?”
“可萬一公子大人有什麽大額的報賬,我們這邊怎麽辦該怎麽走流程?”下屬還是有所擔憂。
經理滿不在乎,“執行官出任務有專門的資金通道,賬目的金額過大,會引起總部的注意,這就不是我們能管的。”說到底他們能做的就只有協助執行官行動。
所謂的報賬是行動裏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協助。
再說達達利亞來到璃月港後的花費也不多,都是買點紀念品之類的。
因此經理完全沒有将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同樣的,達達利亞此時也沒把報賬這件事太當回事。
出了北國銀行,他按照維克給的地址,前往一家茶樓。
按照維克的說法,今天那家茶樓會排一場新戲,令季會過去看,順帶也見見他。
經過愚人衆的暗中打聽,達達利亞可以确定那家茶樓早就定好了排新戲的計劃,令季也不是心血來潮去聽,他先前去過很多次。
這樣看來,仿佛令季請他過來就是普通的見一面。
可是達達利亞卻仍有一種古怪的預感。
他說不清這種預感是什麽,唯一能明确的是,那沒有太多的惡意。
輕嘆一聲,達達利亞把奇怪的預感扔到一邊,将精力全都放在接下來的談話上。
順利來到茶樓,剛一走進,熱鬧的氣氛撲面而來。
達達利亞巡視了一圈,很容易就在人群裏看到一個熟悉而顯眼的身影。
只見維克正站在戲臺下的紅色牌子前,全神貫注地讀着上面的內容。
由于他和達達利亞差不多高,他站在牌子前,擋住了牌子上的內容。“你在看什麽?”達達利亞邊問邊走向維克,直到湊近才看見那塊紅色的牌子上面寫的是演出時間。
“我在找戲。”維克目不轉睛地說。
達達利亞順口又問了句,“什麽戲?”
“由雲堇演出的新戲。”維克直白地說。
達達利亞聞言也細細地打量牌子上的內容,不一會找到了新戲。
從時間上來看,那出新戲正是今天上演。
“雲堇在璃月很出名嗎?”達達利亞盯着新戲下的名字問。
維克嗯了一聲回答,“這些人都是因為她才來的。”
聽到這話,達達利亞大致明白了為何今天茶樓如此熱鬧,他笑了一聲,對維克打趣般地說,“看來你已經調查過了,不如趁這會給我講講你有什麽收獲?”
“沒有收獲。”維克失望地說,他本來想以粉絲的名義送給雲堇禮物,誰料茶樓說雲堇從來不收禮。
達達利亞不知維克所想,還以為他因為問不到有趣的消息才失望,便接了句,“那我去問問吧,說不定能讓我的那個問題,有答案,這樣也算是有點收獲。”
略微沉默了一會,維克才對達達利亞指路,“他們在二樓。”
他們?達達利亞抓住關鍵詞。
經過權衡,他沒有選擇向維克問出那句為什麽是他們,而是主動上樓去一探究竟。
踩着木制的臺階,達達利亞來到二樓。
不光是一樓人多,二樓同樣座無虛席,成群結隊的客人坐滿了所有的桌子。
達達利亞在二樓的樓梯口停住腳步,猶豫要不要下去再問問維克,關于他那位朋友的體貌特征是什麽樣,好方便他找到對方。
“你就是達達利亞?”
被叫到名字的達達利亞看向發聲的方向,只見一位氣質溫和的青年站在他的不遠處。
“維克和我說過你的樣子。”令季笑着說,“個子高就是好,一眼就能看見。”說着他的目光下移,看了眼挂在達達利亞腰間的水系神之眼。
達達利亞能聽出令季話裏的調侃和目光裏的審視,便放松語氣回了句,“我剛才正準備下樓找維克問問你坐在哪裏,沒想到這麽快就遇見了。”
說到這裏,達達利亞問向令季,“我應該沒有遲到吧?”他是故意這樣問。
新戲還沒開演,他怎麽能算遲到?
正如達達利亞設想中的那樣,令季回複,“當然沒有,距離演出還有一段時間。”
“那就好,趁着這段時間,我們談談那個問題?”達達利亞切入正題。
令季沒有意見,甚至他還出乎達達利亞預料的說了句,“你那個問題不只是我覺得有意思,其他人很想讨論,現在他們已經聊起來。”
這個回答讓達達利亞迷惑。
什麽叫已經聊起來?
抱着這個疑問,達達利亞随令季朝二樓裏面移動。
剛來到一張視野最好的桌子前,他就聽見一句反駁。
“鐘離先生此言差矣,你我都沒有證據來證明,帝君不曾以女性的模樣閑游于世。”學者打扮的男人不以為意地說,“而且帝君是神明,外表變化萬千也很正常。”
達達利亞聽着鐘離那個名字,視線落在一個背影上。
皺了皺眉頭,達達利亞看到一枚懸挂在身後的岩系神之眼。
不動聲色從那枚岩系神之眼上收回視線,達達利亞在令季的介紹下,坐到了桌邊空出來的位置。
那個方向恰巧是那枚岩系神之眼持有者的正對面。
“這位是鐘離先生,往生堂的客卿。”身為将達達利亞帶過來的人,令季很負責任的為他介紹桌上的其他人。
“你就是那個好奇岩王帝君會不會變成人類形态的外國人?”一開始反駁鐘離的學者對着達達利亞笑道。
達達利亞擺出客氣的笑并承認,“是,我來璃月這麽多天,只聽說過岩神以龍的形态降臨,沒有聽說過他以人的樣子出現。”稍稍停頓,接着他也笑了,“這令我産生了好奇。”
學者的笑容更勝,“別說你這個外國人,就是我們璃月人,也想知道帝君變成人是什麽樣。”
“你們也沒見過?”達達利亞下意識地問。
“當然沒見過,要是見過我們就不争論帝君會不會變成女性了。”說話間,學者看向旁邊,“是不是啊,鐘離先生。”
“确實,倘若能親眼所見,也無需争論。”鐘離坦然道。
令季适時接話,“性別算是最好确認的。”
“對啊,帝君說不定還會變成老人,孩子。”學者啧啧兩聲,“這麽說來,帝君可能就在這茶樓裏,就在我們中間啊。”
“是有這種可能。”鐘離順勢回應。
令季聽着他們的對話,端起茶杯不想參與進去。
那邊達達利亞沒有注意到令季的情緒,他若有所思的再問,“兩位很了解岩神?”
鐘離謙虛地說,“略懂一二罷了。”
“可別信他這麽說,上次他和我專門研究岩神改革的朋友聊天,可是引經據典,有些史料連我朋友都沒看過。”學者表面上和達達利亞說話,實則是在揶揄鐘離。
達達利亞能看出來,他沒有拆穿,反倒順勢說,“或許鐘離先生只是學識淵博。”
“是啊,他什麽都懂。”學者滿臉贊同。
“只是些皮毛罷了,關于岩王帝君的事跡,我了解的不過是泛泛。”鐘離的話仍是很謙虛。
看着鐘離,達達利亞總感覺他的謙遜僅僅是習慣性那麽說。
實際上他就有可能是在場學識最淵博的那一個人。
這時達達利亞卻又聽見學者感慨,“你很了解帝君,但也沒有那麽了解,不然一定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什麽話?”達達利亞問主動問。
“說帝君沒有多少用,璃月的繁榮是璃月人的努力,與帝君的關系沒多少關系。”使勁地嘆氣,學者攤開手,一副讓大家評理的态度,“這話聽着就不像話啊。”
達達利亞微微愣了愣,這倒是和他想的不同。
也就是說鐘離對岩神不像是一般璃月人那樣尊重?
如果是這樣,有些問題倒是好問了。達達利亞這麽想着,繼續觀察起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令季放下茶杯打圓場。
達達利亞聽着令季的話,莫名感覺他有些緊張。
是因為他也認同鐘離的看法?達達利亞猜測。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只見學者發出一聲長嘆,“确實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比如你就說過很想摸摸帝君他老人家的尾巴。”
“沒,沒有吧!”令季辯解,“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你去蒙德前說的,你忘了?當時咱們幾個聊起來,假設遇見帝君會問什麽,我和我朋友說的是問過去的歷史,你倒好,當場來句,問能不能摸帝君的尾巴。”學者繪聲繪色地複盤那個場景。
令季的臉因他的話變得一陣紅一陣白。
圍觀的達達利亞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過考慮到滿大街以岩神為原型的紀念品,達達利亞發現令季有這個想法也算能理解。
用第九席潘塔羅涅的話來說,有市場才有生意。
可見在璃月有不少人和令季有相同的想法。
達達利亞恍然發覺與令季想摸神明尾巴的想法做對比,鐘離的言論也不算什麽。
不過不論怎麽說,達達利亞還是想說一句,你們璃月人太不走尋常路了。
這時回過神的令季又辯解。
“我那也是出于對帝君的敬愛。”
這話要多蒼白無力就有多蒼白無力,以至于令季他自己都不信。
誰家敬愛是摸尾巴?他那是尊敬嗎?他那就是饞帝君的尾巴。
令季恍惚中不知道怎麽面對鐘離。
偏偏鐘離如能讀心般接了句,“以普遍理性而論,這類敬愛并無不妥。”
“鐘離先生,令季先生說出那種話的時候,大腦肯定不是被理性主導。”學者狠狠拆臺。
別過臉,無法反駁的令季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以後會被維克劇透,他那會絕對不會說得那麽真情實感。
咬了咬牙,令季實在是受不了,于是破罐子破摔說了一句,“帝君又不介意。”
“是的,我想岩王帝君是不會介意。”鐘離笑道。
學者也知道該給令季一個臺階下,便也哼了一聲,“帝君大度,當然不介意。”
喝了口茶水,全程旁聽的達達利亞可以确定這三個人真的是來閑聊。
只不過達達利亞好奇,令季為何會如此篤定岩神不介意。
暗中記住這個疑點,他又旁敲側擊地問起與岩王帝君有關的事。
一番問下來,達達利亞認定鐘離是三人中對岩王帝君最為了解的那個人,他給出的答案與愚人衆內部查到的事最為貼近。
至于那名學者,或許是對岩神太過尊敬,在很多看法上都失之偏頗。
再看令季,在被戳穿想摸岩神尾巴後就一直在走神。
達達利亞看了看令季,越發覺得不對勁,只是閑聊而已,他的反應怎麽如此大。
等到鐘離和學者聊完,達達利亞主動問起下次還能不能找他們閑聊,他非常的想了解岩神。
“我當然沒意見,不過我不一定有空。”學者沒有拒絕的意思,相反他很想和達達利亞這名好學又熱情的外鄉人,講一講岩王帝君的事跡。
不過他不能講,不代表別人不能講,“鐘離先生一般都有空,你要是想聊找他就行,只要你要受得了他對帝君的不敬。”
學者說着搖頭,“鐘離先生可能是璃月港唯一一個否定帝君功績的人。”他的話裏帶有明顯的不滿。
然而鐘離語氣平常強調,“并非否認,只是比起神明,璃月的普通人才是組成璃月的基石。”
“這話倒也沒錯。”學者雖被說服,卻還是希望鐘離能夠更加的尊重岩神。
“以後我會注意。”鐘離應下,似乎是記住了。
達達利亞笑了笑,“鐘離先生,我們能不能下次再找個時間聊一聊。”他才不管鐘離尊不尊重岩神,只要能打聽到與岩神有消息就行。
爽快的答應,鐘離同意了與達達利亞下次交談。
令季眼看計劃完成,正要放下心,就聽達達利亞對他說,“到時候叫上維克吧。”
面對這個邀請,令季不好當場拒絕,只能先答應。
“既然大家都答應,我就去找維克,我還有些事要和他商量。”達達利亞安排妥當就提出回去,對于聽戲,他的興致不太大。
“對了,這次我請客。”臨走前達達利亞大方買單。
這下所有人都不好說什麽。
在他走後,學者頗為感慨地對令季說,“這外國人太有禮貌了。”居然還請他們喝茶。
令季笑着回了兩句,決定回去向維克問問,達達利亞到底和他說了什麽。
……總不能是他想摸岩神的尾巴。
這個想法一出現,令季再看向鐘離,一想到他也知道了這件事,突然就很想換個國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