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能忍
董壹自幼乖巧溫順，從沒有被人這樣對待，下課後便被幾個女生叫了出去。
錫瓦兒急紅了眼跑上去，死死的拉住她的手，急聲道：“你不要去！這些人幹不出什麽好事！不能跟她們走！”
她自身都難保，真心不願看到錫瓦兒涉足冒險，女生之間不會像男生們那樣用拳頭來解決，但是□□不可避免。
心已大亂，卻要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董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朝她微微笑道：“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她們只是找我說會兒話，很快就回來。”
印菲幾人站在旁邊冷眼旁觀，詭異一笑迎上去，“董壹同學說的沒錯，我們只是找她聊聊天，放心——待會兒就送回來。”
“不準你們……”
“滾開！”錫瓦兒的話被她們硬生生打斷了，這幾人仗着人多，将錫瓦兒推倒在地。
董壹吓得一怔，趕緊将她扶起，拉住她的手，眼珠子閃了下，低聲道：“錫瓦兒，我喜歡吃甜食，這裏的牛肉幹太鹹太硬了，你幫我去小賣鋪買點酸奶好嗎？”
“不行，我不要去。”
印菲已經按耐不住，将她扯開，罵了句：“傻逼，媽的拉扯到什麽時候！走吧，董壹同學。”
“記得買杯酸奶。”再次叮囑。
她的眉毛微微皺起，看向被印菲掐住的手腕，那刀片似的指甲摳在她的肌膚裏，一陣刺痛，白皙的膚色劃出一道紅痕，顯眼刺目。
錫瓦兒眼睜睜的看着董壹被她們帶走了，立即跑去了教導室找薛藤。
事情因他而起，解鈴還須系鈴人，除了薛藤誰沒人能幫的了她。
董壹被她們帶去了女廁所，幾人氣洶洶的趕走了所有人，可見有多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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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薛藤什麽關系，是不是該解釋下？”
“同學關系。”她淡淡地說。
“只是這樣？”一人譏笑推搡了她一下，這嬌弱的身子哪經得住別人肆無忌憚的推搡，身體重重的撞在牆壁上，胸口驟然鈍痛，神色默然，看向身量強壯的印菲，不得不暗自攏起眉心。
“若不然，你希望是什麽樣子？”
印菲哈哈大笑，随着她的笑聲，旁邊的跟班也跟着大笑起來，這一刻，她覺得這些人才是最可笑的人，如此瘋狂。
一抹身影漸漸走了出來，她認識那人，正是柴思瑤。
然而對方目光中帶着幾分怨念與不善，打量了眼前的董壹，問道：“你就是董壹。”
她點頭，輕聲答了句：“是。”
“你還好吧？”
董壹：……
這一聲關切之意讓她為之一愣，柴思瑤不該問這樣的話，這一切難道不是她挑釁的麽。
“我很好。”
面對柴思瑤的接近，她不着痕跡的避開伸過來的那雙手，手腕劃傷的肌膚火辣辣的疼，連擡手的動作都變得遲緩，“抱歉，我自己可以。”
“靠，我們思瑤扶你，還惡心的裝純是吧！”
“思瑤，你跟她多說什麽啊，這個不要臉的勾引薛藤，你當真忍得住？”印菲憤恨不平，雙手叉腰，鬥志昂揚，讓她收拾董壹，易如反掌的事情。
柴思瑤一雙水杏似的眉眼打量她，透着淡淡的冷意，審問犯人似的語氣，問：“我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點回答，我不會為難你。”
“……”她冷漠的擡睫。
“為什麽要接近薛藤？”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接近他。”
“可他一直跟你在一起，你們在操場上做過什麽？”柴思瑤隐忍着怒氣，認真地問。
董壹目光平淡如水，輕聲說：“你為什麽不去問他，反而來質問我，做過什麽他比我更加清楚。”
“你不該來內蒙，更不該來六中。”
“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
“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現在我回來了，可不希望看見不該看到的事情發生，尤其跟薛藤有關系。”
董壹摳住手心，眼睛漆黑一片，溫軟道：“只要跟他說過話，都要遭到這樣的待遇麽？”
“沒錯，我不能把他讓給別人。”柴思瑤睜大眼睛，一字一句堅定道。
“因為這句話，難道我就該平白無故受盡你們欺壓。”她笑的雲淡風輕，眉眼彎了彎，如此的溫婉娴靜，毫不畏懼。
柴思瑤很不喜歡她的笑容，紅唇輕盈的湊到她耳畔，傲慢開口：“你該知道在六中，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勾引薛藤。”
“他跟你分手，誠然令人羨慕。”
而非惋惜——
“你——”她蹙眉大怒，見她不知好歹，揚起手扇了過去。
“你在做什麽！”
凜冽的聲音突然響起，柴思瑤驚訝的瞪大眼睛，手指一頓，收回勁兒的同時屈指柔軟下來，擦過董壹淩亂的發絲，佯裝替她理頭發。
嬌媚的笑了笑，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眨着水靈的眼睛，說：“薛藤，這裏是女廁所，你不該進來。”
薛藤擰眉的睨了一眼，目光閃着陰冷的光芒，冷冷的甩開她的手。
柴思瑤一個踉跄險些摔倒，被同友讪讪扶住，臉色紅一陣青一陣，不敢置信望過去。
只聽他低沉道：“你還是一樣死性不改，暴戾恣睢，真是陰魂不散。”
“薛藤，你聽我解釋！”
薛藤扭了扭手腕，關節咯咯作響，“我警告你，你敢碰董壹一根頭發，信不信我折斷你的手。”
董壹頓時擡起頭，臉色刷的一陣發白，眉毛籠罩着淡淡的憂郁。
柴思瑤凄厲的笑了起來，眼淚湧出眼眶，聲音楚楚可憐，道：“你待她可真好，你以前從沒有這樣過，對她可以這麽霸道，對我卻要這麽殘忍。”
薛藤走過去環視一眼，将董壹臉上的發絲捋到耳後，攥住她的手，陰沉的臉比烏雲還要讓人壓抑，他語音凜然硬直：“有些可以容忍，有些不能忍。”
“……”
天空還在下着茫茫細雨，六中教學樓仿佛淹在一片迷霧中，神秘幽靜。
董壹一路盯着被他攥緊的手，手镯上的鈴铛叮叮當當，驀然皺起眉，緩慢的停下腳步。
“放開我吧。”
薛藤回過身，垂眸俯身靠過去，嘴角微翹，痞笑說：“漢族的女孩真的都像你這麽嬌柔麽，臉色真難看，是不是被哥哥吓到了。”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她先是一愣，繼而搖搖頭，彎唇笑了笑，揮去心中的煩躁，說：“你該跟她解釋清楚，即便你為了幫我，也不該對她說出那麽傷人的話。”
“你在怪我，責備我？”他呼吸一滞，擡眉傲然道。
心猛的跳動起來。
“不，不是，快忘了我說的話吧，對不起。”她轉身迅速走出視線範圍，徒留薛藤一人暗自咬牙切齒生悶氣。
柴思瑤回到教室，眼睛紅腫的吓人，把後面一波男生給心疼死了，這麽漂亮清純的可人兒，誰忍心傷她的心，還不得把她當花兒一樣捧在手心裏疼。
錫瓦兒看見大美人哭成那樣，笑的肚子都要抽筋了。
“活該！自打嘴巴子，也不掂量下自己幾斤幾兩。”
董壹凝眉，輕扯一下她的衣服，說：“別說了錫瓦兒，快做作業吧。”
“我這不是替你高興嗎！”
董壹：……
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放學回到蒙古包時，雨勢已停。
夜臨，董芝跟胡察已經睡下了，寂靜的草原空蕩蕩的。
只有秋千摩擦着柱子發出的吱吱聲。
她手上拿着個奶酪餅，小口小口的吃，睫毛眨巴眨巴着，坐在秋千上，腳尖擡起，悠悠蕩蕩起來，溫順的讓人不忍心打擾。
薛藤站在她面前，拉住搖晃的秋千，遞給她一個紅色皮囊，“心情不好，請你喝馬奶酒。”
“謝謝，我不喝。”心情不好，越喝越醉人，吃餅也可以緩解情緒。
“膽兒這麽小不敢試？這麽防備我，怕我突然對你做什麽？哧，別自作多情了啊，你是有多喜歡我。”
“……”誰喜歡你！
“放心，這沒度數，喝不醉人。”黑亮的眼睛滿是笑意，再次遞給她。
她疑的擡眼，一把接過馬奶酒，直接拔掉木塞，嗅了嗅瓶口，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小口。
這味道……怪的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除去了腥味，奶香入口綿甜，飲後唇齒留香，并非那種刺激舌尖的感覺。
柔和的夜色，似星辰大海，奪目璀璨。
薛藤依着鐵樁子，眼角餘光瞥過去，看着她小口的喝，笑了笑，嘴邊銜着煙百無聊賴的抽着。
兩人隔了一米的距離，你喝你的酒，他抽他的煙，互不幹擾。
……
半個小時。
手中的馬奶酒“噠！”的一聲掉在地上，董壹從地上站起來，眼睛逐漸迷亂，眼前的事物像萬花筒一樣将她吸了進去。
“董壹！”薛藤一驚。
“別跟着我……”她微微眯眼，喝酒不上臉的人容易醉，月光籠罩下，襯托着她的臉頰瑩白如雪，嬌小的身影被稀薄的霧籠住，微微揚起臉看着天空，不吵也不鬧。
薛藤黑幽幽的眼眸望着她，但覺此刻的她美好的讓人窒息。
“天……黑了。”她指着天笑了笑。
他蹙眉，漫步走過去，嗓音低柔暗啞，“你醉了。”
“我，我很清醒喔。”她擡起臉盈盈一笑，眼底閃着微弱的星光。
薛藤心猛然跳動幾下，眉梢攏緊，眸色暗沉閃過一抹光束，擡起手捧住她的臉，低頭朝着那嫣紅的唇，吻了上去。
“不可以……”
董壹驚的瞪大眼睛，大腦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薛藤心髒狂跳，最後還是歪過頭，避開她的唇親在她的臉頰，那溫度跟她的心一樣涼的讓人窒息。
而他的唇炙熱燙人。
不知過了多久。
他才緩緩的離開印上屬于他氣息的地方，低垂着眸子将她輕輕擁入懷裏。
董壹睫毛一顫一顫，此時疲憊不堪，腦中一陣放空，冰涼的臉頰貼着他堅硬溫暖地胸膛。
她能感受到環住背脊上的手臂是那麽的搏動有力。
——大騙子。
眼皮沉重緩緩的阖上，安安靜靜的靠着他，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散盡了。
薛藤眼底滿是柔情，給她的馬奶酒上面的度數足夠灌醉新手，本來就是拿來醉她的。
手指撥開她臉上的發絲，凝視她睡着的側顏，指端滑過稍尖的下颚，勾唇一笑。
然後聲音低低的劃過夜色，“嬌柔的花朵，你該睡一覺。”
手臂收緊柔軟的細腰，彎身将她抱在懷裏，向蒙古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