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王ARC-V]自虛空翩然而降者

第12章 異界來客們（其二）

異界來客們（其二）

榊游勝和明日香在學院學生的帶路下最終見到了赤馬零王，那時博士也在他身邊。而塞瑞娜和凜就被關在赤馬零王身後的培養皿裏。榊游勝本意是勸說老友放下屠刀，停止對其他次元的侵略戰争，但他卻從赤馬零王那裏聽到了另一個故事，一個關于世界還尚未分裂前的故事。這時赤馬零兒帶着零羅突破了巴利安複制體的圍堵，也來到了其父面前。

這是赤馬零兒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曾經有過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他雖然很想否定赤馬零王的說法，但至今呈現出來的種種跡象表明他的父親說的并非假話。“所以啊，零兒，我的兒子，你應該過來幫我，這樣你的姐姐就能複活，我們父子聯手便可以将還未複活的紮克扼殺于搖籃之中。”零王向自己的兒子伸出了手。零兒看向自己的父親，不為所動：“榊游矢他，不會變成你所說的惡魔決鬥者，我相信他，至今一路和他相遇的夥伴們也相信他的內心。”

“轟隆——！”

忽然一聲巨響，穹頂被炸開了一個大洞，金色的巨龍緩緩落下，落下時帶起的龐大風暴令地面上的人幾乎難以睜開眼睛。

“你這家夥還不錯嘛。”清朗的男性聲音在頭頂上響起。

赤馬零兒認出了金色巨龍上的男子就是在港口見過一面的家夥，只是短短時間之內，他似乎……成長了？他清楚記得那家夥明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現在看上去則是有二十多歲。米紮艾爾像是看出了零兒的疑問，回答：“還得感謝你父親在整個島上施加的巴利安能量，模拟環境下總算能以全盛狀态出現了。”赤馬零王自然看到了在超銀河眼時空龍身上坐着的兩個姑娘，以及其他人：“真是做了一個愚蠢選擇，你們其實可以帶着她們兩個遠遠逃開的。”

榊游矢順着時空龍的翅膀滑了下來，剛才赤馬零王所講的事情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是柚子、瑠璃……以及你的女兒，赤馬零伊的選擇，我只不過是尊重她們的想法。”米紮艾爾神情平靜。

“噢噢……果然零伊也是這麽想的嗎？我的女兒啊，你的靈魂就存在于那裏吧！”

男人狂熱的目光看向兩個姑娘。

“她不會見你的，盡管她的靈魂确實就存在于此，她說你的所作所為令她很失望。”米紮艾爾的一席話打斷了赤馬零王的欣喜。“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最大的邪惡就是你認為自己并沒有在作惡。”零兒看向米紮艾爾身後的兩個少女，在兩個少女身旁，少年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舊世界的亡靈擁抱了這個弟弟，一句低語飄蕩在零兒的耳邊：“去吧，我的弟弟啊，去做你所相信的事情吧。”赤馬零兒的身體忽然放松下來，也擁抱住了這個虛無缥缈的靈魂。

“在那裏的你們兩個！也能聽到我在說什麽吧！”

米紮艾爾喊道。

“告訴我！你們要怎麽選擇！”

博士：“她們早就被我的寄生蟲……什麽？”

那團血肉爆裂開來，這幅血腥場面震懾住了在場的大部分人。

“你們人類有倫理道德可以遵守，但巴利安沒必要遵守這些……我沒允許你說話，誰讓你擅自在我面前聒噪了？低賤的東西。”

随着博士的身死，塞瑞娜和凜的洗腦也被解除。

“這裏是哪？”

兩個女孩有些茫然。

“好了，既然清醒過來了，告訴我答案，人類，你們自己認為自己是誰？”

雖然對陌生人說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但兩個姑娘還是不約而同地回答：“我們當然就是我們自己！”

“很好。”

米紮艾爾笑了。

“喂！快鬥！可要接住人啊！”

赤馬零王下意識地想要阻止米紮艾爾的行動，但以巴利安的身體素質，他怎麽可能攔得住。金發的巴利安用暴力手段直接打碎了兩個培養皿，把兩個姑娘扔了過去。

兩個快鬥眼疾手快地分別接住了凜和塞瑞娜。

天城快鬥松了一口氣，幸好在來這裏之前他就恢複成了原本的身體，不然現在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呢……以及游馬和淩牙那兩個混蛋在幹什麽，為什麽現在還沒到地方。啊，忘了這還有個小家夥躲在他這裏。現在沒到這裏的只有游馬和淩牙，剩下的人都各自擊敗了他們面前的巴利安複制體，并搭上了米紮艾爾的順風車來到此處。但很顯然，赤馬零王不打算再拖下去了，ARC-V裝置現在就得啓動。

……

看到直沖天際的那道綠色光柱，貝庫塔收斂起了嬉笑的表情：“赤馬零王那家夥已經啓動了ARC領域計劃的最後一步，他打算利用收集到的生命能量使四個次元合而為一。要去阻止嗎？游馬？”

……又是這種眼神啊。

貝庫塔想到。

金色的、耀眼如同天上太陽的眼睛注視着人世的一切罪惡，仿佛蒙上眼睛、手持劍與天秤的、代表着審判與正義的神明……蒙上的是那雙以人類視野看待事物的眼睛。

“算了，閑聊就到此為止吧。納修你應該也能感覺到，這個島範圍內的巴利安能量正在越來越濃，已經構成了一道屏障。這算是我讓那家夥做的其中一件事，這樣的話，你、米紮艾爾可以在這個世界內以全盛狀态存在。萬一那群人失敗了，還有你們幾個可以給這個世界擦屁股。”

“貝庫塔你……”

“哎呀哎呀，有沒有被本大爺的貼心感動到？”

“你有沒有考慮過人類對巴利安能量的适應性。”神代淩牙繼續說道。

“啧，納修你還真是夠不解風情的，那，再見了，我會在最好的觀衆席上給你們加油哦～游馬君！期待你的活躍表現！”貝庫塔變回了人類姿态，朝着游馬比了個WINK後就消失了。歸根結底是能量制作出來的記憶複制體，到時間會自動煙消雲散。

游馬長嘆一聲：“走吧，鯊魚，看來還有點事情要我們做呢。”

綠色光柱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擴散波動，很快，各個次元的人們都能在天空上看到其他次元世界的倒影。這時，榊游矢又感到了一種難以抗拒的心悸，說到底赤馬零王的計劃就是以四個次元重新融合統一作為基礎，這樣他的女兒就可以在這個基礎上複原為赤馬零伊，但他在刻意忽略一件事，那就是伴随着赤馬零伊的歸來，曾經的惡魔——紮克，也會理所應當的複活，只是零王對此抱有一種奇怪的自信心，那就是他認為女兒必然會和他站在一起。他認為自己可以打敗紮克。

在那一刻，榊游勝忽然窺透了在十四年前、他的兒子所降生時便伴随着的命運。

“游矢，想想你到底是誰？”

驀地，一個沉靜的聲音在榊游矢的背後響起，變回成年人姿态的神代淩牙從背後環住了榊游矢，那雙非人的手撫過游矢的臉龐。

快鬥看得很清楚，那一瞬間有一股赤紅色的能量流進了游矢的身體裏。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的游裏已經擊敗了游吾，并将其吸收，他已經感覺到了那個終焉時刻，并出自于靈魂本能地對此感到欣喜若狂，破壞……破壞、破壞！

他現在應該去見游矢了。

游裏這樣想着。

“對不起對不起……神代君，我知道我自己就是榊游矢……可是我現在已經快要控制不住那種破壞一切的沖動了！”

神代淩牙瞥向身旁的九十九游馬，用眼神警告他少打那個主意：說什麽也不會讓他出手徹底解決這個世界的亂攤子。

在他們面前再一次自我犧牲什麽的，神代淩牙可沒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沒事的，游矢。”

“柚子？”

空間正在發生扭曲，次元正在融合。

“游矢不要害怕，我始終就在你的身邊。如果游矢實在控制不住那種破壞一切的沖動，那就都沖着我來吧，我會全部接下來的。但我也會把游矢你徹底打醒，記住，你不是別的什麽人、什麽所謂的紮克，你是榊游矢，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榊游矢。”

“柚子……”

少年摟緊了懷裏的少女，柊柚子能感覺有眼淚打濕了她的衣服。

“好啦好啦。”

柚子拍拍他的背，語調溫柔，如同母親對待兒子那般對待自己的戀人。

“所以游矢，現在松開我吧，去面見你最初的根源，去和那個家夥做個徹底的了斷，我們就在外邊等着你，會阻攔你在無意識中做出的那些傷害他人的舉動。”

少年擦幹眼淚，松開了柚子，朝着柚子堅定地點了點頭。

朝着門外走去，他能感覺到，游裏正在朝着他走過來。

“游矢，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不要回頭，就這麽向外走，去見另一個同在紮克身上誕生出來的碎片。”

榊游矢沒有再回頭。

赤馬零王在裝置前見到了那奇跡一幕的誕生。

——除了榊游矢外的所有人都見到了那奇跡一幕的誕生。

随着次元融合的發生，四個女孩的身體正在逐漸消失。

“但我還是害怕得想哭。”凜強忍住眼淚。“可是……我知道的，不這樣做，游吾便會永遠都沒有回來的可能性，我還是希望游吾能過着安靜的生活……去實現更多的理想。”

“沒事的……害怕是正常的情緒，只要還有人記得我們，我們的存在不會徹底消失。”塞瑞娜只是笑笑。“希望有人能記住，我們已經不再是赤馬零伊，那是早就消失的過去，但我們現在需要這份過去，去擊敗那個家夥。”

“來吧，大家……雖然我也很想哥哥和游鬥。”瑠璃臉上的笑容安靜。

“那就來吧，為了這個世界。”柚子說道。

四個姑娘手拉着手，她們的身體與靈魂化作了閃耀的金色，在那一刻合而為一，重新喚回了被次元分裂排斥在外的赤馬零伊。

“真美的靈魂啊。”

快鬥和另一個自己如此感慨道。

“這種犯下令人作嘔般的邪惡罪行的男人竟然會有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兒，真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天城快鬥說。“這樣的靈魂本應有資格升入星光界的。”

這個閃耀的靈魂借助了零羅的軀殼死而複生。

【抱歉，暫時借我用一下。】

赤馬零羅聽到了這個聲音。

于是，更加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零羅的軀殼暫時呈現為了零伊的樣貌。

****

我是誰。

這個最簡單的問題是每一個人都會不經意思考過的，這代表着他們對自我的定義。

榊游矢在那一片白光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根源，自己的最初，那份憤怒的感情、漆黑的欲望，霸王龍紮克是應人類心中的黑暗而誕生的。他看向另外三人。

“哎呀，游矢你這不還是和我們合為一體了嗎？”游裏笑話他。

“我和你不一樣。”游矢思索了幾秒後，回答。“大家，一起合作吧。”

“合作什麽？我們的意識都已經快要被那家夥蠶食了啊。”游吾指了指站在他們面前的男子。

“你們不想要回到各自的生活裏嗎？不想要僅僅是做自己嗎？”

“怎麽會不想。”游鬥笑道。

“我當然也想啊！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和凜一起做……”一想到凜，游吾忍不住想哭。

“那就讓我們對自己最初的根源，發起最後的叛逆吧。”游矢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們不是什麽紮克，我們就是我們自己，過去的事情已然不可追溯。”

“愚蠢。你們這一路上還沒見識過人類的卑劣嗎？我是因為他們才誕生的啊。”紮克終于開口說話。“人類都有各自的命運，他們可以卑劣到為了自己的幸福摧毀另一些人的人生，一個人的堕落僅僅需要最糟糕的一天，是他們在追求更暴力的決鬥，這是深刻在骨子裏的戰鬥本能。”

“那麽紮克，你有被其他人愛過嗎？”游矢只是這樣問他。

灰色頭發的男子忽然緘默了。

“可這就是人類啊。”游鬥說。“在某些時候卑劣不堪，在另一些時候卻又崇高無比，那麽你要為了另一些人的卑劣，摧毀愛着你的人嗎？”

“我啊，很感謝自己能誕生到這個世界上……不，這麽一想，豈不是要感謝你？”游吾撇了撇嘴。“我喜歡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有凜，有衆多的我的朋友，還有許多我未曾見到的風景。說句不太帥氣的話，我可還沒活夠！我要活到長命百歲！還要和凜結婚！”

“我只是很讨厭自己的存在被定義成另一個人。”游裏說道。

“你們，有想過之後可能會遇到的事情嗎？被再次傷害，會再遇到最糟糕的那天。”

“有什麽關系嘛，這才是活着啊。”游矢露出了笑臉。“人行走于世總是不可避免地會遇到這些事情，那顆赤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縱使被傷害千百次，永遠以一顆充滿熱忱與友善的心面對遇到的每一個人，這或許是真正的寬恕吧。”

此刻，四個少年真正地擁抱了他們的起源。

“這麽想來，我們是你，又不是你，你卻也可以算作我們的父親。”

一剎那，紮克淚流滿面，似乎回憶起了更久遠的最初。

——他在少年們的擁抱裏化作光芒消失了。

……

對于赤馬零兒而言，眼下最奇妙的事情是他與自己此前從未見過面的姐姐赤馬零伊一起面對複活的紮克，島上一片狼藉，幾乎全成了廢墟，他不知道父親在想什麽，不過也沒功夫想這件事了。由巴利安能量構成的屏障最大限度地控制住了霸王龍紮克的破壞，并限制了其行動範圍。

“這個應該就是快鬥你的父親了吧，看來我們還算幸運，他沒有被變成反應爐的燃料。”米紮艾爾遞過一張卡片。這是他偶然發現的。

“要現在就把他變回來嗎？”游馬問他。

快鬥搖了搖頭：“還是等眼前這些事情結束吧。”

倏地，巨大的龍身上忽然發生了某些反應。

有什麽掉下來了。

澤渡和權現坂連忙去接住掉下來的……人？

“抱歉抱歉，實在是沒法控制。”坐在澤渡身上的游吾讪笑，懷裏正好抱着一個游鬥。“沒想到還真的被彈出來了……活着的感覺真好啊。”“謝謝你啦，大個子。”游裏拍了拍權現坂，然後跳了下來。

“游矢呢？游矢哪去了？”

“他還在那裏。”游鬥回答。

零兒注意到姐姐的表情變了一瞬，又忽然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她說道：“這樣啊，那孩子竟然真的做到了和自己的過去徹底告別。這就夠了，零兒，這就夠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該我插手了，可以說，紮克再也不會複活了。”

零伊喃喃自語着。

“剩下的事情……那些來自于自然的卡片也該歸還于自然了。”

金色的靈魂在其身上脫離而出，四個少女都被彈出了零羅的軀殼，零兒接住了倒下的零羅（只是暫時昏迷）。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吧，這裏已經沒有我要做的事情了……柚子，去把你的戀人帶回這個世界。”

“柚子，能再見到你真好。”還是龍化模樣的榊游矢只是笑了笑。

“好啦，游矢，還記得那天我們未完成的失敗決鬥嗎？”

“當然記得，我要在那群孩子們面前展示靈擺召喚，只是我搞砸了。”

“來，繼續那天的決鬥吧——這會是我為你獻上的，最棒的，娛樂決鬥！”

柊柚子拿起了決鬥盤。

****

在後來，明日香曾經問起過榊游勝，赤馬零伊的靈魂究竟有沒有徹底消失。

榊游勝看着窗外飛進來的鳥兒，卻只是回答：“她或許是回歸于自然之中了，也許是變成了林中的仙女，獲得了真正的永生，與大地同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