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她心裏思緒萬千,一旁的高行也從床榻上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問道:“此處離紫宸殿有多遠?”
秋明月:???之前不是還對我的家世背景如數家珍嗎,怎麽這會兒連我住在哪裏都不清楚,不過想到他連張選侍都不太記得,瞬間也平複了許多。
“回陛下,此處是潇湘閣,在禦花園北角,距離陛下的紫宸殿有一刻鐘的距離。”
秋明月有些疑惑,好端端地問這個幹嗎,是剛才的尴尬不夠多嗎。她大概明白了,這後宮中除了張貴妃的壽陽宮和珍嫔的攬月閣外,沒有什麽是他記得清楚的。
一個是他目前的寵妃,一個是他心裏永遠也得不到的白月光,看來這後宮裏只有這兩個人能讓他在意了。想到這裏秋明月再次為張選侍點了一炷香,可憐的家夥自以為爬上了龍床,結果可能陛下連她長什麽樣都記不清楚。
畢竟他們這位陛下是少有的勤政皇帝,少往後宮跑的,想來連自己有多少位妃嫔也記得不甚清楚。
高行也眯了眯眼,看着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卻也并未發作似有些無奈道:“太遠了。”
秋明月滿頭問號臉,遠?遠什麽,結合他之前說的話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說兩個宮殿的距離。于是便幹笑幾聲,“遠,遠嗎,臣妾覺得還好。”
【離得這麽遠都能陷入宮鬥,要是再離得近點,我恐怕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還是離得遠些才好,離得遠些更安全。】
秋明月住的潇湘閣意頭不大好,這潇湘閣取自娥皇女英的潇湘竹,多有不吉利的征兆在。這宮殿雖然叫做潇湘閣卻并沒有竹子,而且先皇後宮裏只有一位皇後,之前住在這裏的全是得了重病的太監宮女。
病了不好住在原本的宮殿裏,怕染病給其他宮人,于是便被擡送到了這裏,長年累月下來不知積攢了多少亡魂。且潇湘閣距離冷宮也只有一炷香的時間,确實偏僻冷清,也就是珍嫔與她關系好些,又眼饞秋明月的手藝這才時常到這邊來。
高行也道:“日後朕要時常在你身邊教導,若離你這般遠怕是不方便行事。”
秋明月點點頭,心想道,【這倒也是,啊,不對!我什麽時候同意要幫他了。之前明明在同他講換回來的事情,怎麽才沒幾句就繞在這上頭。】
她不免得有些灰心喪氣,看來自己和這個狗皇帝反抗起來是沒用的,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能鬥得了這只大老虎嗎?她心裏又默默地補上了答案,不能!
灰心喪氣之下秋明月還是不死心,想要再嘗試一下,剛準備開口耳邊卻又傳來那狗皇帝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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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地變成了自己的妃子,不僅見人需要行禮,還要居住在這麻雀一樣的宮殿裏,真是豈有此理。這個張選侍莫要讓他再見到,否則非砍了她的腦袋。】
面上仿佛對目前狀況十分淡定,實則心裏已經恨不得将張選侍生吞活剝了。
秋明月心中暗爽,活了個該,讓你往後宮裏塞那麽多女人。這成日裏沒事只能找人宮鬥玩,否則這麽一群金尊玉貴的女人在後宮裏閑着都要無聊死了。
先帝那麽英明神武專心專情的一個人,怎麽生了個這麽個兒子,花心就算了還渣。渣就渣吧還特別無情,跟着渣男好歹還能聽聽甜言蜜語,到了他這,好家夥,不僅上趕着被睡,被睡了以後就連自己長什麽樣這家夥也不知道,這後宮妃嫔争來争去,到底圖什麽啊。
她強裝鎮定憋住笑容,輕咳幾聲道:“臣妾位份低微,且當初是貴妃娘娘親自安排臣妾住在此處,如今倒也不好遷宮。況且臣妾未曾受寵,今日陛下駕臨已經惹得六宮非議,若是突然遷宮恐怕不妥。”
心裏愉悅得差點跳起舞來,秋明月暗爽,【對,沒錯,就是這樣。這麽遠還要早晚教導我,勞心費力的多不好,趕緊換回來吧,你那麽多女人我可真的是消受不起啊。】
高行也冷哼一聲,“朕的旨意還怕她們有所非議,這麽點小事就推三阻四做不好,明日上朝可如何是好?”
秋明月一聽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怎麽個意思,這是不想跟她換回來了。完了完了,明日上朝吾命休矣,她可不懂什麽治國之事,就連這潇湘閣她都沒怎麽管過,要是出了什麽岔子眼前這位就能弄死她。
于是連忙道:“陛下,這可怎麽辦,時間這樣緊即便是您現在教導臣妾,恐怕也不能勝任。若是讓朝臣們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還是換回來吧。
後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秋明月便被他淡淡地睨了一眼而吞回了肚子,好吧,看來此事沒得商量了,她要是再掙紮下去就不禮貌了。
高行也并未慌亂,而是有條不紊地說道:“從明日起你每日卯時起,第一件事便是召朕去書房陪伴,朕親自教導你,你不必有任何憂慮,朕自有辦法。”
秋明月聽了他這話,心裏莫名有些怪異,召他去書房陪伴。有種自己是為色所迷的昏君似的,需要有個女人紅袖添香。
況且他就不怕這幾道旨意一出,那些妃子們紛紛針對他嗎?秋明月偷瞄他一眼,見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便知道他沒有考慮到這些。
不禁有些感嘆,果然他沒有經歷過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殊不知,女人之間的事可一點都不比他在前朝處理政事要容易。
只是既然他如此說了,那秋明月便只能同意。見她點頭,高行也繼續說道:“至于侍寝......”
這兩個字瞬間吸引了秋明月的目光,她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直看得高行也有些不舒服。
秋明月瞬間變得無比地精神,心裏想着,都這樣了與其奮力掙紮不如閉眼享受。既然改變不了,就讓她聽聽皇帝的八卦吧,侍寝嘿嘿,聽着就刺激。她全然忘記了如今要侍寝的是她自己,而并非是高行也,一心只想探聽皇家的密辛。
侍寝,要召誰侍寝呢,這珍嫔心裏沒他,狗皇帝只敢與珍嫔共同鑒賞字畫,可能連手指頭都沒碰過一下。那便是張貴妃了,這位張貴妃可是入宮以來榮寵不衰啊,能與白月光一同争輝的只有她一人,如此看來不可小觑。
至于這寧貴人之前未曾聽聞過,不過好不容易皇帝去了她宮裏,竟然被自己身邊的宮人爬了床,也就是那張選侍。這一張臉在後宮裏已經丢盡了,之前在禦花園有幸見過,那戰鬥力比之張選侍還是差了點。
這張選侍算是新寵,除了貴妃和珍嫔以外第一個進了皇帝身的人,從她爬床這一舉動來看,就能看出此人渾身是膽。更不用說她之前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對秋明月下黑手這件事了。
高行也見她轉換飛快的面色,便知她在想些什麽,于是微微斂神,道:“為了防止你穿幫毀壞了朕的顏面,日後無事便與朕一起,形影不離。至于侍寝,便從明日開始,好堵住那些對于将來晉封之事的悠悠之口。”
秋明月:!!!Bloody hall!!!
垂死病中驚坐起,小醜竟是我自己。秋明月千想萬想都沒想到,他方才說召人侍寝,是召他侍寝。太尴尬了,這白天跟他學習就算了,晚上還要跟他一起‘學英語’不成,而且現在‘有能力’侍寝的身體被她占着。
她當真是有力無心啊,她可不是第四愛愛好者。
話說完他突然又頓住,神色有些不好,只聽他心裏道,【平日裏都是朕召妃子侍寝,今日竟也有自己送上門給他人侍寝的一天,而且還得自己上趕着,這也太荒謬了。】
可是想到若是不侍寝就不能晉升位份,不晉升位份就只能屈居在這個小破宮殿裏。每日還耽誤教導秋明月的時間,這般下來不知得損失多少,思來想去還是将自己心裏的那點子不适心理強行按了下去。
秋明月差點笑出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道:“陛下就不怕貴妃娘娘生氣?”
高行也想都沒想到:“貴妃賢良淑德,她不會。”
秋明月想到宮裏對于貴妃的那些傳聞閉上了嘴,她可是聽說貴妃娘娘最恨有人搶她的恩寵,要不然也不會拿張選侍那個沒頭腦的當槍使了。
更何況這宮中争鬥不休,貴妃每次都能獨善其身,除了有皇帝的恩寵外。城府一定頗深,否則怎麽能獨自在高位這麽久。
秋明月一心想勸他不要太招搖以免被後宮衆人針對,可惜他一副完全不聽勸的樣子,秋明月也實在是無奈。
于是只能輕嘆一聲,道:“既然陛下決定了,那臣妾只好遵命。”
說完門外傳來一陣小心地叩門聲,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二人對視一眼。秋明月門外看了一眼,正猶豫着要不要開口,便聽見高行也提高嗓音問道:“何事?”
門外響起一陣尖銳的嗓音,高行也一聽便知曉是姜忠,他知道姜忠這人一向做事嚴謹。不是必要的情況,通暢是不會主動打擾他的,于是便豎起耳朵聽。
只聽姜忠扯着尖銳的嗓子喊道:“貴妃娘娘得知皇上前來潇湘閣,正往這邊趕來,要請皇上回去休息。”
秋明月瞬間精神了,這不是說什麽來什麽嗎,眼見着三個人要撞在一起,避免發生争鬥。她便回道:“陛下,那臣妾先行回去了。”
高行也點了點頭,她說道:“派人告訴貴妃,不必來了,朕這便回去。”
門外安靜了一瞬,停了一會兒門外又傳來姜忠的聲音。
“來不及了,貴妃已經到門口了。”
好家夥,您的貴妃已抵達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