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坦白
臘梅将事情經過大致講給了老夫人聽,老夫人臉色有些凝重,卻沒有過于擔憂,她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此事也是都怪兄長太慣着瓊羽了,這次長長教訓也并非什麽壞事。”
“老夫人這話的意思是陛下不會處死蘇小姐?”臘梅聞言有些詫異地說道,連她一個丫鬟都知道刺殺陛下親封诰命者,皆為死罪。
老夫人搖了搖頭,擡眸嘆息道:“這是陛下和太子在打壓蘇家,蘇家過于功高蓋主了,打壓便打壓吧。”
話畢老夫人便收拾一番去了前廳,今日雖是老夫人壽辰,但是老夫人身子骨不好,不宜待客太久,所以便安排她宴席開始了再出現。
而明恒這裏安頓好了明華妤之後,他便因宴席開場不得不離開。請來的女大夫将明華妤的傷口包紮好了之後叮囑了一番青黛和桑枝,并且開了幾副藥方後就離開了。
青黛和桑枝則是跪在明華妤的床榻前不住着抽泣,一直在念叨着都是她們的錯,即便顧着明府裏的事,也應該留一個人在明華妤身旁照顧的。
明華妤聽得老半天,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此事跟你們沒關系的,不必太過自責了。”
“如何不自責,傷在您的身上,疼在奴婢的心裏,奴婢當真糊塗,再忙怎的能忘了自家主子呢!”青黛說着竟打了自己一巴掌,淚珠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上,神情間滿是悔恨。
見此明華妤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蹙着眉頭不悅地呵斥着青黛,“青黛!夠了!別打了,此事與你有何幹系,蘇瓊羽今日是險些得逞,被旁人發覺才落得了如此下場。若是今日阻止了她,來日她也是要算計如何殺了我,早些處罰她,她也能早些老實一點。”
“話雖如此,可是您傷得如此之重,奴婢心裏如何不愧疚?若非靜姝郡主恰好經過,奴婢當真不敢想後果是如何!”桑枝擦眼抹淚啜泣着說道,她一雙美眸都哭腫了,眼淚依舊止不住。
明華妤聞言欲要開口勸說二人,可是心頭一轉,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勁兒?為什麽白靜姝會剛好出現在那裏?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蘇瓊羽要殺了自己,就要得手之際,白靜姝恰好路過?那時宴席即将開始,衆人應該都在花廳候着,白靜姝跑到那裏去做什麽?
聯合今日白月琢異常的告白,和出事後白月琢沉默寡言,一言不發瞧着好戲的模樣,聰慧如明華妤,已然尋到了些陰謀的味道。
難不成是白月琢故意當衆告白,引起蘇瓊羽的不悅,從而惹得她迫不及待對明華妤下手!然後再偷偷告訴素來與蘇瓊羽不合的白靜姝,蘇瓊羽可能會謀害明華妤的性命,白靜姝只要去走個過場,嚷嚷上幾句,就足以讓蘇瓊羽身敗名裂!
白月琢這是在給自己出氣,還是想借着明華妤之手毀了他的棋子?
寝屋的門忽然被人輕輕地敲了敲,敲門聲拉回了明華妤的思緒,她對桑枝使了個眼色,桑枝連忙擦了擦眼淚起身去開門,來者是千葉。
桑枝眼下對白月琢是有幾分氣惱的,若非他當衆表達心悅明華妤,蘇瓊羽何苦在明府裏對明華妤痛下殺手!
桑枝愈想愈氣,欲要将門一關,不理千葉,誰知千葉似是瞧出桑枝的心思一般,猛地推開門鑽了進來。桑枝氣惱之下,死命拉着千葉不許他進去,可是桑枝到底是個女子,哪裏有千葉力氣大?沒有拉住千葉也就算了,倒是一路被千葉拽了進去。
明華妤瞧見這二人姿勢暧昧,不由得輕聲咳了咳,桑枝見此不由得俏臉一紅,趕忙松開手,不情不願地說道:“小姐,奴婢死命攔着他,是他非要進來的!”
“長清郡君,屬下有話要跟長清郡君說!”千葉面色肅然,他一貫嬉皮笑臉,鮮少有如此嚴肅的模樣。
明華妤沉吟了片刻,面色凝重道::“青黛桑枝你們先退下吧。”二人聞言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是退了下去。
二人退下後,千葉猛地在明華妤身前跪下,他揖揖手面色凝重地說道:“郡君,今日之事屬下替郡王向郡君道歉了。”
明華妤美眸微微垂下,薄唇微抿,沒有搭話,果然不出她所料。
“此事原本是郡王氣昨夜蘇小姐暗中派人刺殺郡君,于是今日故意用激将法逼着蘇小姐再次動手,卻不曾想再次傷了郡君。郡王心裏自責愧疚不已,無奈無法脫身,便派遣屬下來跟郡君道歉了。”千葉語氣沉重,話畢便向明華妤叩首謝罪,神情虔誠,不難看出其的誠心。
明華妤神情略有些悵然,她撐着身子靠在了枕頭上,“本郡猜到了,只是蘇瓊羽不應該是你們郡王一枚得力的棋子嗎?怎麽說舍棄就舍棄了?”
聞言千葉身子一僵,面色微微一變,沉吟了好久後才說道:“這是郡王心裏的打算,屬下也不知。屬下今日來此,還有一事想告知郡君,此事之後,或許屬下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見到郡君了。”
明華妤神情一滞,眉頭微微蹙起,“何事?”
“關于陛下,太子,淇奧郡王的事。”千葉猛地擡起頭,眼底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與肅穆,千葉如此引得明華妤身子一僵,面色一沉,亦是有幾分嚴肅起來。
那日千葉說完這些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徒留明華妤一人坐在寝屋裏發着呆,昔日不曾想過的事真相居然是如此,白月琢一人居然背負了這麽多的秘密。
心驚,恐慌與擔憂融合在了一起,所有不能解釋的行徑,她都明白了。
而後,明華妤問及千葉為何将這些告訴自己時,千葉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或許是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或許是他想讓白月琢親自來回答這個問題。
明華妤坐在床榻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此一夜,她的心裏便定下了旁的目标,也忽然理解了老夫人為何那般在意白月琢了。
這一夜,不知誰喜誰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