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給敵人進谏
明華妤将主意給明恒出了,餘下的事就不歸她來管了。明恒終究是做了這麽多年的尚書大人,雖說品德有些問題,但是做事卻是雷厲風行絲毫不拖泥帶水,此事也做的是非常漂亮。
随着難民的呼聲愈來愈高,陛下對于明家的意見少了不少,這日将明恒叫到養心殿私下聊了許久,最終就是陛下将明恒好一通誇贊,不但不用繳納十萬兩雪花銀,陛下還賞了明恒不少好東西,這可将明恒樂壞了。
而明華妤依舊在明府過着滋潤的小日子,看書喂魚養花小憩,偶爾與青黛桑枝聊幾句家常話,日子是滋潤的不得了。
不知是何話說起了明想容,桑枝捂嘴嬌笑道:“‘青衣菩薩’?統共嘚瑟了不過半日,便被老爺一通臭罵,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青黛亦是輕笑着打趣道:“是啊!原本還以為她能得意幾日呢,沒想到巳時的事,不出未時三刻就被老爺關到柴房去了,說起來也是三小姐命苦,命中就沒有大富大貴!”
一貫謹言慎行的青黛都如此打趣,可見心中對于明想容有多麽的怨恨。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原本在一旁聽“戲”的明華妤聽及此,将手中的書猛地一放,眉頭猛地蹙起,低聲喃喃道:“為何陛下會知道的這麽快?難道有人暗中一直在盯着明家?”
青黛和桑枝聽到明華妤的喃喃自語不由得臉色都變了,青黛放下了手中的活快步走到了明華妤身旁,低聲說道:“小姐可是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兒了?”
“你說明想容不過巳時去的貧民窟,而父親應該是午時下朝,其中最多一個時辰,最少半個時辰的差距,怎麽說陛下都不該這麽快知道啊!”明華妤眉頭愈蹙愈緊,神情也有幾分怪異。
青黛聞言面色一僵,眉眼間泛着緊張的神情,“如此說來此事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有個人一直在盯着明家的動向,所以在明想容有了動作之後那人就直接告訴了陛下,而陛下知曉此事時老爺剛下朝往府中走,陛下心中有氣,所有才将老爺喚了回去?”
“那這個人到底是誰呢?為何要這麽做呢?”桑枝聞及此有些不解地問道,她素來是個心思簡單的小姑娘,自然不會往太深去想。
明華妤怔坐在榻上沉思了許久後,搖了搖頭說道:“此事有太多人可能去做了,皇後,太子,三皇子,蘇瓊羽,甚至淇奧郡王也有可能。”
“如此一說,咱們明家豈不是有太多勁敵。”桑枝臉色微變,神情中滿是緊張和恐懼。
明華妤見桑枝有些害怕,便笑着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地說道:“父親為尚書,長姐為妃子,舅舅為将軍,我自己為郡君,這一門皆是高位之人,如何不被旁人所盯着,身居高位者哪有那麽如意自在的?”
“話雖如此說,可是被這麽多宮裏的人盯着,實在是不自在,而且皇後因為侄子的事必定記恨死林家了,愛屋及烏,恨肯定也一并了。”桑枝憂心忡忡地說道,言語間皆是嘆息。
“沒事的,謹言慎行就好了。”明華妤端起一杯熱茶,啜飲了一口芳香後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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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不悅地嗔了一眼明華妤,“您是謹言慎行了,也不想想府中旁人一個個為了出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青黛可真真是讨厭死後宅那些不安分的人了,可是她一個奴婢又能有什麽法子呢?
明華妤含笑搖搖頭,纖手撫摸着茶杯,“那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腦子和手腳長在他們身上,即便我訓斥了他們,他們嘴上應着,實際上并不會真心答應,背地裏依舊會做一些小動作。”
桑枝聞言登時氣的俏臉通紅,“那小姐還能每次都給他們收拾殘局吧?這次的事情化解了,那以後呢?以後若是再闖出什麽亂子來,小姐可該如何是好?”
“如果真到了明家會被滅門的那一日,我也有法子獨善其身。”明華妤将茶杯一放站了起身,“這些事以後再說吧,眼下還是先去瞧瞧我那個三妹妹吧。”
說罷,明華妤便出了門朝外走去,青黛和桑枝連忙快步跟上。
明府柴房
雖說明恒下過令,不許府中任何人探望明想容,但是明華妤的面子如今府中誰不得給?
看守明想容的是一個侍衛一個嬷嬷,偶爾會有兩個丫鬟過來查看,盯着這般緊看來明恒是真的生氣了。
這幾日,明想容也是極其乖順,不找明恒不哭不鬧,安分的在柴房裏待着,柴房無窗,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柴房內只點了一個小油燈,油燈燭火昏暗只能瞧見大致,若是細瞧便什麽也瞧不見。
在柴房裏的日子是極其苦的,不知道時辰,不知道白天黑夜,終日守着一面牆壁,這樣的日子明華妤前世也過了一次。
有多難熬明華妤心中最為清楚,剛被關入柴房時,她也是如同明想容這般沉着冷靜,可是越到後頭越難過,明華妤索性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是依舊沒有人理她。
柴房的門被打開,明想容猛地擡眸望去,原以為來者是明恒,以為明恒終究是心軟了,可是看到明華妤那張臉的瞬間,明想容萬念俱灰,明恒當真是不再管她了。
明華妤看着明想容眼底猛地迸發出希望,卻在看清自己的那一刻瞬間淪為絕望,她的心情竟有幾分別樣的愉悅。
前世就是因為明想容,明華妤才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待了一個月,今生可得一點一點還給她!
“你來做什麽!”明想容厲聲斥責道,她的聲音尖銳至極,态度蠻橫無理,像極了市井街頭的潑辣女子,引得明華妤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你瞧瞧你這般模樣,可還對得起外面給你封的‘青衣菩薩’?”明華妤邁着步子緩緩踏入了柴房,在明想容身前站定,語氣本是一分一毫情緒不帶,可是言語中帶刺,使得明想容在此言中生生聽出幾分譏諷。
明想容冷笑一聲,別過了臉,反唇相譏道:“你有什麽資格來嘲諷我,我是做了善事的人,是帝王無情才會淪落至此,你一個身負诰命之人放任百姓不管,竟也有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明華妤無奈一笑,坐在了明想容身旁,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茶水冰涼甚至泛着寒意,明華妤将這杯茶放在了明想容面前。
“你是否心懷百姓你自己心裏不是最清楚嗎?昔日你使用些小伎倆父親會幫襯你是因為父親寵愛你,并不是因為父親沒有看破。如今你失了寵,還用這些小伎倆讨喜,就只能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明華妤說罷,纖手輕輕拂過了明想容發髻上的步搖,珠子碰撞在一起的聲音極其悅耳。
“你太心急了,你若是一直如此,當真不配做我的對手了。你眼下一無所有,想真的絕處逢生,那你只能編織一個美妙的謊言,然後按照謊言去做,而這個謊言它會變成真實,而在這之前,你要自己相信這個謊言,自己認可這不是謊言,而你真的如此。”
明華妤說罷,将明想容的步搖拿下來,在發髻另一處插了上去,随即眉眼一彎,笑的極其無害,“你瞧,這樣看是不是漂亮很多呢?”
明想容聞言伸手摸了摸頭上的步搖,眸光在明華妤身上打轉,情緒中多為不解,不解明華妤為何要與她說這些,不解明華妤此言的意義是什麽?
明華妤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緩緩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明想容,轉身便離開了。
明想容盯着明華妤的背影良久,直到柴房門“嘭”的一聲重重關上,她才收回了木讷地目光,而是從桌上拿起銅鏡照着頭上的步搖,步搖原本是插在發髻最高處,眼下卻插在了發尾,卻添了別樣的溫婉之美。
明想容盯着銅鏡中自己良久,忽然心念電轉間,她似乎終于懂了明華妤的意思,捏着銅鏡的手緊了緊,心中衍生出些許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