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翻臉不認人
林靖川不負明華妤所望，短短半日，便将花明村一事曝光于天下。如今小至街頭小販，大至朝廷官員都在議論此事，甚至連皇帝也知曉了此事，而身為帝王，知曉此事的反應，除了震怒便無旁的情緒了。
此事街頭小巷各說紛纭，有的說是這戶人家得罪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所以慘遭滅門，日後言語還是小心些；也有人說是這戶人家招惹了什麽鬼神，不然誰會有這般深仇大恨，去殺了一戶村民呢？
世人各執一詞，不論如何，總之百姓人人惶惶，人人自危，甚至有些人連門都不敢出了。
朝堂之上更是吵的激烈，但是無論是誰都不敢提及鬼神一說，那不但會被說荒謬，連同皇帝也會遷怒此人。
皇帝因此事已經将順天府的府尹柳城大罵一通，居然在他的地盤上出現如此大的慘案，而他自己尚不自知，還是百姓發現的，實在是疏忽！
皇帝當即下令七日之內破案，否則別說柳城的烏紗帽了，柳城的腦袋未必都能保得住！
這話可吓壞了柳城，下了朝之後在府中坐立不安，他心裏頭知曉罪魁禍首是何人，可是他沒那個膽子拉那個人下水，思來想去，只能換了一身家丁的衣服悄悄溜了出府。
不多時，柳城便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錦衣衛指揮使唐毅的府邸側門處，以往他悄悄來見唐毅都是從此門進的。
柳城瞧着四下無人，便輕輕叩了叩門，侯了小片刻，無人理會。柳城又叩了叩門，此時他心下有些慌了，他害怕唐毅在出了事後就翻臉不認人，将此事徹底推給他。
此次叩門依舊無人理會，柳城再次叩門，這次叩門有些重了，因為他心底實在是太害怕了，此事只要唐毅推給他，再加上皇後的勢力，足以讓他沒有反駁的權利，那便是死罪啊！
這次，門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繼而有個侍衛開了門，柳城眸光一亮，這侍衛仿佛那燎原星火照亮了柳城心底的絕望，他猛地沖上前拉住那個侍衛便說道：“帶我見唐毅！帶我見唐毅！”
誰知那侍衛一把推開了柳城，神情輕蔑地冷哼一聲，“你一個普通的百姓也想見指揮使？做夢！”
柳城一愣，“百姓？”随即反應過來許是自己衣服穿得過于尋常這侍衛認錯了，再次沖上前指着自己的慌張地解釋道：“我是順天府府尹柳城啊！每次我來此見唐毅，都是你帶我見他的！”
侍衛眉頭一緊，仔細打量了一番柳城後，神情依舊輕蔑，“順天府府尹何時來過此處？再說順天府的府尹會穿的這般寒酸？你騙小孩呢？”
柳城聞言登時急了，他死死拉着侍衛的手，聲音陡然大了幾分，面色驚慌，“我真的是順天府府尹啊！你為何不認得我了！”
此時的柳城還是沒有意識到，當唐毅想将此事徹底推給他時，就會與他斷絕任何來往，自然不會再認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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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柳城聲音太大那侍衛害怕被旁人聽到，再次将柳城推開，語氣冷冰冰地說道：“我告訴你這裏是錦衣衛指揮使唐毅的府邸，你一個尋常百姓，自稱順天府府尹在此處喧嘩，論律法是要挨上三十板子的！你若現在離開，我可以不追究，你若是執迷不悟繼續叫嚷，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這話恍若冬日的涼水從頭到腳澆在了柳城的身上，他的心瞬間涼了，此刻他若是還瞧不出唐毅這是過河拆橋，那他可當真是傻到家了呢。
柳城怒極反笑，身子微微打着晃站了起來，指着那侍衛一字一頓，雙眸充斥着恨意，語氣中泛着惡毒，“唐毅這般過河拆橋，必定會不得好死！”
柳城留下此言轉身便搖晃着身子離開了，他知道唐毅是皇後的親信，而自己不過是唐毅的棋子，皇後不會舍了唐毅，會助他救他。而自己只是唐毅的棋子，為了救唐毅，随時都可以拿來頂罪。
柳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府邸，等他發覺自己到了自己府邸後，便昏了過去，還是他的發妻現在昏迷不醒的他，連忙傳喚了大夫，而這大夫便是宋康了。宋康查探一番後便告訴柳城的發妻，柳城并無大礙，只是傷心過度罷了，休息一會兒便好了。
宋康走後不久，柳城便醒了過來，他的發妻遣散了一衆下人後，便坐在柳城的身邊，一言不發。柳城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麽，也一言不發。
忽然，他的發妻傳來陣陣哭泣聲，柳城登時有些慌了神，他拉住了發妻的手，聲音沙啞地說道：“秋水...”
柳城的發妻名喚周秋水。
“花明村一案，是不是與你有關。”周秋水雖然帶着哭腔，可是語氣卻是出出奇的平靜。
柳城拉着周秋水的手一僵，心下一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話。
“是不是！”周秋水猛地轉過臉，只見她淚水滿面，雙眸凄楚亦絕望地盯着柳城。
柳城沉默了，他別開了臉沉默了良久，終是別回了頭小聲地說道：“是...可是我...”
柳城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周秋水打斷了，她面容疲憊似是一瞬間老了十歲一般，語氣中都充斥着絕望，“你若是個男人，既然幹了這件事，就得将此事擺平了，難道你自己做的孽一家老小都要給你陪葬嗎！”
柳城被此言激怒，猛地坐起了身怒吼道：“可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是李德和錦衣衛！一個皇後的侄子，一個是陛下的親信！我又能如何！”
周秋水絲毫沒有被柳城所吓到，她陰沉着臉怒聲說道：“你能如何？你當初跟他們同流合污的時候為什麽就想不到今天？！京都那麽多的高官權貴，他們不去拉攏，偏偏找上你，能是什麽好事嗎！”
“他們都是權貴，我敢拒絕嗎？我不敢...”柳城苦笑一聲，便抱緊了頭用拳頭不時砸着頭。
周秋水冷眼瞧着柳城，深吸了一口氣，“眼下這般境地，只能去求求刑部尚書了。”
聞言，柳城眸子一亮，仿佛又看到了新的希望，“對！刑部尚書！咱們新晴是她的夫人！他一定會救我的！”
周秋水冷笑一聲，語氣中盡是輕蔑，“夫人？我呸！新晴為了嫁給他做妾也甘願，那時候林若死了，她滿心歡喜的告訴我說她能成為主母，可事實卻是到如今她還是個妾！一個妾室，明恒能給你多少面子！我讓你去尋他就是試一試，若實在不行，那無論如何要将罪責攔下，絕不可禍及新晴！”
說到最後只化為一聲嘆息，可憐天下父母心，能為女兒做的只能這麽多了。
可柳城卻顧不上那麽多了，掀開被子拖拉着鞋子套上了一件外衣便奪門而去，坐在床榻旁的周秋水深深嘆了一口氣，眼底是深深地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