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花明村慘案
那日明華妤将李瓊蘭帶回府裏後，便将她放在外苑，跟着青黛與桑枝學學如何伺候人，而青黛和桑枝二人因是明華妤的貼身丫鬟，不常在外苑，所以與其說讓李瓊蘭跟着青黛和桑枝，倒不如說讓她跟着落葵。
落葵這個丫鬟心思不錯，沒有什麽壞心機，并沒有因為李瓊蘭是鄉下丫頭是瞧不起，反而還挺耐心地教她，這讓明華妤對落葵添了幾分喜歡。
而後一個月，李瓊蘭幾乎沒怎麽見過明華妤，偶爾會遠遠瞧上一眼，卻瞧不真切，只記得明華妤摘下面紗後，實則是美的驚人，她從未見過那樣美的人，仿佛是仙女下凡，似乎生來便是天之驕女，注定不凡。
私下裏，李瓊蘭會偷偷問落葵關于明華妤的事，落葵也會略說一二，但她說的不多，她雖只是個通報丫鬟，但是對明華妤的事也是知道不少，只是她太明白謹言慎行這個道理了。
在這一個月裏，褀國京都忽然下了連綿幾日的大雨，阻礙了許多人的出行，明府這幾日直接将請安免了，用膳也不一起用了，都是由大廚房送來的，不過這對明華妤來說都無所謂，她原本也不同那些庶出妾室一起用膳。
“小姐，這雨都下了三日了，怎麽還不停啊。”青黛從外頭剛回來，雖撐着傘，但是大雨還是掃了不少雨在她身上。
明華妤裹着毯子靠在榻上看書，見此目光一移，落在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上，“這雨若是停了，只怕京中風向也要變了。”
“小姐此言何意？奴婢聽不懂。”青黛眨巴眨巴眼睛，眼底裏滿是疑惑。
明華妤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麽。”随即收回了目光，片刻後似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擡眸對青黛說道：“李瓊蘭近日如何？”
青黛思量了一番，回憶着這些日子李瓊蘭的表現後，緩緩說道：“倒還不錯，是個勤學苦幹的丫頭，跟着落葵好好學着呢，落葵也願意帶她，進步也挺快的，如今瞧了奴婢與桑枝，還會說幾句玩笑話，不似剛入府那般怯懦了。”
“那就好。”明華妤滿意地點了點頭，再無他言。
“小姐為何要從街頭救下一個姑娘做丫鬟呢？小姐若是想要個手腳利索的丫鬟比比皆是，何苦這般勞累？”青黛不解地問道。
“外頭的那些說不定會被旁人收買，而我救了她，她會誓死效忠于我。再者，培養她，不是用來伺候我的。”明華妤将手中的書翻了一頁，神情淡然緩緩說道。
聞言，青黛更是不解了，撓了撓頭問道：“那是伺候誰的？”
明華妤擡眸橫了青黛一言，青黛心下一驚，連忙噤了聲，心下也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了，明華妤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如今的她并不會事事都與這兩個丫鬟說了，心下湧上一抹失落，卻也有欣慰，畢竟明華妤也會保護自己了，這也是好事的。
那日過後，大雨便驟然停下了，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氣息，使得人清爽無比，馬上開春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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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人歡喜有人憂，大雨過後護城河周圍散發出一股惡臭，足以讓人将隔夜飯吐出來，實在是難聞的緊，陛下下旨讓金吾衛去查，卻查不出什麽緣由來。一時間京中謠言四起，說是觸了水神，水神惱火之下，便弄出這擾人的惡臭。
金吾衛查不到，并不代表旁人查不到。明華妤先前讓林靖川盯着花明村，保存都察院都禦史，林靖川照做了，便也發現了使得護城河散發惡臭的真正原因。
大雨驟停那日，林靖川的護衛便例行去了一趟花明村，瞧瞧在那邊盯梢的侍衛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卻不想去了之後，發覺自己的兄弟個個苦着個臉，目光繞過他們細細瞧去，花明村的下游河水中居然湧上了十幾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
此事當真驚住了林靖川的侍衛，快馬加鞭即刻回去通報了林靖川，林靖川知曉此事，一時間竟也不知應當如何，只好先吩咐手底下的人将此事保密，然後将那些屍體擡到岸上，而他也匆匆去了明府。
而重活一世的明華妤，對于這些事都記在了心頭，對于林靖川會立刻來尋自己，她一點都不意外，遣散了侍女，給林靖川倒了一杯熱茶，端坐在一旁，面容溫和地瞧着林靖川。
林靖川瞥了一眼那茶水，心下急不可耐哪裏有空喝茶，焦急地詢問道：“華妤，你是不是只掉些什麽？你讓兄長盯的花明村，今日在花明村下游浮上十幾具屍體，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兄長不要急，先喝口茶，此事待華妤慢慢同兄長講。”明華妤說罷，将茶水推向了林靖川手邊，林靖川見此便知今日不喝這茶明華妤是不打算告訴他了，随即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明華妤見林靖川如此急躁，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兄長還是太急躁，人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我們能做的便是為他們鳴冤，既是鳴冤必定要從長計議，兄長如此急躁，如何從長計議呢？”
“妤兒莫怪，死了那麽多人，我不能不急！”林靖川眉頭微微蹙起，語氣中略帶了幾分歉意。
明華妤端起茶壺又給林靖川倒了一杯茶，一邊倒茶一邊溫聲說道：“此事的罪魁禍首是李德。”
“李德？那個一貫嚣張跋扈的皇後侄子？”林靖川的眉頭擰地更緊了，神情也添了幾分怒意。
“對，李德屠人滿門，為的便是要花明村一處地皮，而住在那處的村民不願給，他便屠人滿門，此事還牽扯到錦衣衛與順天府，明華妤之所以讓林靖川保護都察院都禦史，是因為他手中有充足的證據。”明華妤将茶壺放下，斂了斂衣袖，緩緩說道。
“都禦史為何會有證據？”林靖川更是不解了。
明華妤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語氣甚是淡然，“因為那處地的主人是貶谪的左佥都禦史，都禦史與他曾是同僚所以格外關照些。甚至左佥都禦史當初貶谪後在花明村的地也是都禦史選的，的确是塊上好的寶地。”
“因為背後牽扯到皇後侄子，錦衣衛與順天府，此事甚至棘手，對于都禦史來說，別說鳴冤了，自保都甚難，所以華妤才要兄長去保護都禦史。”明華妤說罷，便細呷了一口茶水。
“那眼下我們應當怎麽做？”林靖川焦急地詢問道，他的星眸中滿是惱火與擔憂，果然是将門之後，心中都有一股正義。
明華妤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發出清脆的聲響，随即面色凝重地說道：“将此事鬧大，最好傳的滿城風雨，這樣陛下必定會極其重視，但是都禦史也會格外的危險，需要兄長日夜保護。”
林靖川點了點頭，神情間盡是肅穆：“你放心，我必定會調兵遣将保護好都禦史。”
聞言，明華妤略有些擔憂地囑咐道：“不到萬不得已，兄長不要出手，如果被皇後，錦衣衛，順天府任何一方察覺到兄長在保護都禦史，對我們來說都是極其棘手的。”
“我知道，絕不會暴露。”林靖川點點頭，出言保證。
話畢，林靖川起身便要往外走，只聽明華妤端起茶杯，緩緩出聲問答哦哦：“兄長為何不問問華妤如何知道這些？”
林靖川聞言停下了腳步，回身道：“你若願意說自然會告訴我，若是不願，為了也是白問的，眼下我得去保護都禦史了，餘下的話，等到此事結束後，我必定會好好問問你。”
此言落下，林靖川便奪門而去，明華妤擡眸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捏着茶杯的手暗暗使了幾分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