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路見不平
秋姨娘走後，青黛便去吩咐了落葵跟着秋姨娘，而秋姨娘也當真一步三叩首回了自己的院落。因是冬日，府裏沒什麽人閑逛，那些看守院落的家丁瞧見了也明白是後宅事，自然也不敢多問。
不過倒是好巧不巧，趕上了明恒下朝回府，瞧見了這一幕，當即怒火攻心，上前要拉秋姨娘起身，可秋姨娘哭着搖頭，如何都不肯站起身。雖說秋姨娘已經過了年輕時的美豔，可如今依舊風韻猶存，明恒瞧着自己的美嬌娘受此大辱，自然是心疼的很。
随後瞧見了落葵，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是誰院子裏的丫鬟，便詢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落葵便按照明華妤那般吩咐回了明恒，明恒就更惱火了，又是因為明華妤。
落葵見明恒要去找明華妤麻煩，連忙說道：“秋姨娘在二小姐給老夫人奉的茶中下了劇毒，我們二小姐喝了便中毒了，老夫人見二小姐中毒才幸免于難。”
明恒即便再不喜歡明華妤但是下毒之事意味着什麽他心裏也清楚，今日給嫡女老夫人下毒，明日說不定也要給自己下毒了，男子是最忌諱後宅女子下毒了。
聽到落葵如此說，明恒便收了去尋明華妤的心思，只是囑咐落葵照顧好秋姨娘，若有意外定不會饒了她。
而後，秋姨娘奄奄一息回了院子，落葵便回去複命了，當她将這一切講給明華妤聽的時候，她正在看書，只見她神情認真盯着書本，不知是在認真看書，還是在認真地聽着落葵說這些。
桑枝見明華妤一直不言語，心頭的話實在忍不住了，有些氣惱說道：“老爺素來如此，出了什麽事只要關乎小姐，就一定是小姐的過錯，從未想過這府裏只剩下小姐一個嫡出，小姐要挨多少欺負！”
“好了，桑枝！方才不是都說過你不許再在主子背後說這些嗎？咱們小姐心中有數，你跟着氣惱什麽勁兒！”青黛眉頭一蹙，不悅地說道。
桑枝聞言只好悻悻不言了，落葵回身瞧了青黛桑枝二人一眼，回過身走到明華妤身邊，溫聲詢問道：“小姐還有旁的吩咐嗎？”
明華妤輕輕嘆了一口氣，随即将書合上放到手邊，一邊端起茶杯一邊說道：“你去知會一下府裏的李嬷嬷和劉管家，我明日要出府游玩，讓他們打點好一切。”
“小姐明日要出府？”落葵愣道。
“嗯。”明華妤啜飲了一口茶水後淡淡應道。
聞言青黛眉頭蹙緊，似有幾分擔憂地說道：“可是小姐昨日才解毒，明日就出府恐怕不太合适吧？只怕老夫人會懷疑小姐。”
“無妨，就說府裏悶想出去散散心。”明華妤依舊面容淡淡地喝着茶水，啜飲了好幾口後，擡眸瞥了一眼落葵，“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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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明華妤出府時已經是巳時了，她原本就打算午膳在外面用，所以出門就晚些，而這時辰自然也就趕上了明恒下朝，二人在明府門口撞見，誰都不願多瞧對方一眼，明華妤行過禮後便徑直朝馬車走去，半路卻被明恒喊住。
“你不是中毒了嗎？身子養好了？”明華妤身後傳來明恒質疑地聲音，這就是他的父親，永遠都在懷疑她的動機不純，她的心思歹毒，從未想過她不過是被陷害，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明華妤轉過身，福了福身板着臉語氣生硬道：“回父親的話，華妤中的是足以要命的劇毒，身子尚未養好。出門游玩也只是因這府裏後宅烏煙瘴氣不願再瞧罷了，倘若父親還有旁的話，倒不如去問問祖母，想必祖母會耐心的與父親講明白的。”
“你！”明恒指着明華妤，心頭郁結了一口惡氣，卻又不能在明府外就沖着明華妤大罵，只好指了指明華妤惡狠狠道：“等你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明華妤再次福了福身，眼底劃過一抹譏諷與輕蔑，“還請父親三思，如今祖母看華妤看的緊，倘若受了一絲一毫的委屈，祖母都會惱火，父親若是想處置華妤，不如先問問祖母，若是祖母同意，父親處置華妤便也不算忤逆長輩，不孝之子了。”
此言一出，氣的明恒青筋暴出，卻只能幹忍着，如今老夫人那麽在乎明華妤他心中有數，不論為了什麽，明恒眼下都不能待明華妤太過分，寵妾滅妻的名聲倘若再大些，只怕是要被參了！
心下思量到這些，明恒只好怒氣沖沖地轉過身邁着大步離開了。明華妤站在原地瞧着明恒那充斥着怒意的背影，冷笑了一聲，轉身便上了馬車。
明華妤今日出門可不是所謂的游玩，她素來怕冷，這等天氣出門當真是要了她的命，她是為了一人，為了救下一個人。
馬車駛入市井街頭，馬車外傳來陣陣吵雜聲，熱鬧且喜慶，百姓的生活就是如此，雖有些苦，卻會苦中作樂。他們羨慕明華妤這等富家大小姐，錦衣玉食，無上榮耀，可這其中的滋味又有誰知曉？
一步錯，便是萬丈深淵。
馬車在潇湘樓前停下，這裏不算京中有名氣的酒樓，來此處的緣由只是方便遇上那個人罷了。
潇湘樓生意平平，不算熱絡也不算冷清，掌櫃見明華妤穿着打扮皆非尋常，又瞧見身後跟着七八個家丁丫鬟，心下便知這位定是富家千金，連忙堆着笑迎了上前。
“這位小姐，您樓上請。”掌櫃面上阿谀奉承的笑讓明華妤很不舒服，但是活過一時的她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不喜歡也會藏得嚴嚴實實。
明華妤跟着掌櫃上了二樓，掌櫃想給明華妤選一處包間，可是明華妤卻拒絕了，她自己選了一處包間，因明華妤瞧着身份不俗，掌櫃自然是百般聽她的。
“小姐您想吃點什麽？”掌櫃堆着笑意問道，那谄媚地神色落在青黛桑枝眼裏，不由得犯惡心。
明華妤落座後瞥了一眼窗外，正好可以瞧見她想瞧的，這才轉過臉淡淡說道：“我是第一次來這裏，也不知你這裏什麽好吃，什麽不好吃，如此你就将你們這裏的招牌菜都上一份吧。”
聞言，掌櫃的臉笑的跟花開一樣，就差磕頭叫財主了，“您稍等，我就這去讓廚子給您做。”
說罷便一路小跑的出去了，青黛見老板出去了，忍不住說道：“小姐，您點這麽多菜，吃得完嗎？”
“吃不完啊。”明華妤眨巴着桃花眸子瞧着青黛，繼而莞爾一笑，“我帶了這麽多丫鬟家丁出來，就是幫我吃飯的呀。”
桑枝無語地搖了搖頭，“小姐，您當真是個大財主，這事若是被府裏其他家丁知曉了，必定争着搶着做您的下人。”
“花這份錢我當真是一點都不心疼。”明華妤又是一笑，可是這份笑意裏卻滿是寒意。
這錢自然是她的好父親，明恒的了。
明恒待她薄情，花他些銀子，她從未覺得心疼，甚至拿去揮霍，拿去丢了，她也不覺得虧欠什麽。
明恒原本就欠她的，原本他就不是一個好父親，原本他就不配明華妤喚他一句父親！
“你放開我！！放開！你這個混蛋！”
“來人啊！救命啊！”
“你給老子閉嘴！你爹都把你賣到這裏了，你就得聽老子的話！”
“啊！”
......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青黛與桑枝好奇的循着窗外望去，對面的怡紅樓門口，有個大漢拉着一個年輕姑娘往裏面走，可是那姑娘不應便大喊大叫，大漢一怒之下便出手打了姑娘。
“這人也太蠻橫了些吧，怎麽可以打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呢！”桑枝素來是個熱心腸的，見此情景她必定會拔刀相助。
青黛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可是那個大漢也說了這姑娘的父親将這女子賣到了此處，既然如此，她也只能認命了。”
桑枝聞言，更是氣惱，“什麽認命！好好的黃花大姑娘便在這煙花之地安身了嗎！決定不行！”
“不行又如何？人家的父親收了銀子，這姑娘就是這煙花之地的人了，你若是想救她，那肯定得拿出贖身的錢啊！”青黛被桑枝如此沖動的模樣氣笑了，無奈地搖搖頭說道。
桑枝眸子一轉，暗暗摸到了随身匕首，蠻橫地說道；“将那個大漢暴揍一頓，再搶走那姑娘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這時潇湘樓的老板走了進來，聽到她們的對話，當即吓的不輕，連忙勸阻道：“哎喲，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得消停些，對面那怡紅樓是有靠山的，裏面皆是武功高強之人，您若是莽莽撞撞去了，只怕人救不下來，自己還要挨欺負。”
“是嗎？”明華妤挑了挑眉笑了起來，“桑枝，去吧，出了什麽事我擔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