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月佩的意義
“還愣着做什麽?沒聽到郡王的話?!”千葉厲聲呵斥道,那些公公連忙松開了摁着明華妤的手,千葉一把将明華妤拉到身後去,冷着臉繼續對那些公公說道:“還不走?”
“走走走,這就走。”那幾個公公點頭哈腰一番連忙離開了。
千葉見那些公公離開了,蹙着眉頭回眸看了一眼明華妤,“二小姐跟屬下進內殿吧。”
明華妤略有些木讷地點了點頭,顯然還未從白月琢踢翻木板子救下她一事中緩過神來。
二人進了內殿後,千葉給明華妤倒了一杯茶奉上,見明華妤神色略有些憂慮,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緩緩而道:“作為郡王的屬下,千葉本不該多言,但是作為最了解郡王的人,屬下總該說些什麽的。”
明華妤聞言,不解地擡眸望向千葉,“你此言何意?”
千葉垂眸思量了一番,身子單膝跪地緩緩說道:“屬下七歲便來到了郡王身邊,這一待便是十年,對于郡王沒有人比屬下更了解他了。郡王平日裏待人處事皆是見何人說何話,從不留一絲一毫的把柄給旁人,而方才,郡王為了救您,留下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把柄給了太後。”
“郡王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即便您是刑部尚書的嫡女,可是入宮是您自願,用王爺平日的話來說,您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擔得起後果,所以以屬下對于王爺的了解,他不會救您。可是他救了,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明華妤目光震了震,端着茶杯的手也微微一抖,“意味着什麽?”
千葉笑了笑卻沒有答話,他站了起身,望了一眼呆坐在座椅上的明華妤,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眉頭也微微擰起。
“二小姐且在內殿歇着吧,在王爺回來之前還是不要出內殿了。”話畢,千葉便掀開珠簾繞過了屏風走了出去。
珠簾撞擊的聲音充斥在明華妤的耳裏,擾的她心緒不寧,若是按千葉說的那般,白月琢為了自己不再謹言慎行,那便是有情在其中。
可是,他是白月琢啊,他怎麽會動情呢?
話分兩頭,白月琢離開了長德宮後,便乘着轎辇奔着太後所居的慈寧宮所去了,一路上走在白月琢身側的蘇公公時不時瞥幾眼白月琢,心中實在是不解。
“蘇公公若是有話便直說,這般偷偷摸摸瞧着倒也不嫌累。”白月琢冷睨了一眼蘇公公,語氣甚是不悅。
蘇公公連忙哈腰賠笑道:“王爺莫惱,奴才只是難以一睹王爺面容便不由得瞧了幾眼,還望王爺莫要怪罪老奴的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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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琢冷笑了一聲,擡眸瞥了一眼蘇公公,“但願你與太後娘娘也能如此說,而不是今日素來冷血的淇奧郡王親自救下了一個太監。”
“王爺莫惱,王爺莫惱,太後關心王爺,奴才也得替着太後多照看幾眼才是。”蘇公公說着,連忙揖揖手請罪。
“哦?那方才本王未召蘇公公你入內殿,蘇公公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呢。”白月琢冷笑濃了幾分,語氣中更是夾雜着絲絲寒意。
蘇公公聞言,心底一慌,猛地跪下,轎辇也随之停下,擡轎辇的公公亦是跪着不語。
“王爺恕罪,奴才沒有半點沖撞之意,只是過于關心王爺罷了,奴才在此給王爺磕頭謝罪了。”說罷,蘇公公便“咚咚”地磕起了頭。
“蘇公公,您這是何必?您是太後娘娘身邊的管事公公,眼下這般卑微的懇求一個墊腳石王爺原諒,是否小題大做了些?”白月琢眉眼含笑,可那笑意卻是臘月冰川,冷的讓人心慌。
“王爺何出此言,奴才不懂王爺的話是何意,奴才就知道王爺是郡王,是主子,做奴才的絕不能讓主子心底不快。”蘇公公垂首顫聲答道。
白月琢嗤笑一聲,“起身吧,讓太後等急了可就是本王的過錯了。”
“是,多謝王爺寬宏大量。”蘇公公連忙叩首謝過白月琢饒恕之恩,随即起身喚着擡轎辇的公公繼續前行。
慈寧宮
“臣子淇奧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白月琢于殿內行着叩首大禮,太後端坐在高座上定定地望着他。
“平身吧。”太後的語氣甚是平淡,可是眼底早已翻起驚濤駭浪,卻在白月琢起身那一刻如數掩了下去,波瀾不驚。
白月琢起身後便緩步落座,态度平和,神色謙遜,倒是比平常的他多了幾分肅穆。
“多日未見,月琢似乎又穩重了不少。”太後打量了一番白月琢後,溫和一笑說道。
“穩重二字不敢當,只是跟随父王一起常年于軍營中待着,許是消磨了些許孩子氣。”白月琢溫聲應道。
“如今京中再也尋不出你這般肯将大把時光放在軍營中的少年郎了。”太後微微嘆息一聲,眉眼間湧上些許憂愁。
“太後此言不單單是折煞了月琢,還抹殺了旁人的功勞。據淇奧所知,懷遠将軍的嫡子林靖川亦是終日随其父在軍營中訓練,不敢懈怠一分。”白月琢連忙揖手回道,眉眼間的惶恐足以說明他不敢擔這份稱贊。
“林家那個嫡子是個難得的好孩子,說起來他的姑姑應當是刑部尚書的元妻,如今早已去世,留下了兩個芳姿國色的女兒,一個進宮為妃,一個尚未及笄。”太後說及此,瞥了一眼白月琢的神情,見白月琢依舊端着體面的笑意不曾有多餘的情緒時,才繼續說了下去。
“本宮聽聞昨日花朝節你與明家二姑娘一起取得了花燈,今日則是一同進宮領賞?”
“回太後的話,正是如此。”白月琢道。
“那皇上賞了你們什麽呢?”太後問道。
“明月佩。”白月琢答道。
太後聞言目光震了震,眉頭驟然擰起,眼底劃過一抹詫異,白月琢似是瞧見了太後情緒的不對勁兒,不由得遞上了詢問地目光,太後瞧見後連忙斂下了旁的情緒,沉吟了片刻後說道:“那你對那明家二姑娘可有些意思?”
太後此言問的倒是讓白月琢有些詫異,似乎若是白月琢說有意思,太後下句話便是指婚了,太後倒是比自己的親爹還在意自己的婚事呢。
“明家二小姐國色天香,被退婚一事因不堪被辱出手掌掴駁回明家顏面,不難瞧出是個極其要強的女子,前些日子她為了救其長姐又受了重傷,如此有情有義又有膽色的姑娘,只怕是輪不上淇奧的。”白月琢苦笑作答。
“救其長姐?婉貴人?”太後一怔,連忙詢問道。
白月琢微微颔首,眼眸中湧上一抹不忍,“正是婉貴人,那是花朝節前一日,淇奧與靜姝姐姐一同逛街買些物件,剛好遇上了婉貴人和明家二小姐,随後婉貴人遇刺,明家二小姐舍命相救,如今還因重傷行動不便。”
“竟有此事,查出是何人做的了嗎?”太後面色一僵,神情略有些地問道。
“尚且不知。”白月琢道。
聞言,太後微微嘆息一聲,眉頭微微蹙緊了,沉吟了小片刻後才說道:“早些年西域進貢明月佩的時候便說過,日後皇上若要将此玉佩賞人,必得賞了身份貴重的人,而且還得是夫妻。陛下今日賞了你們二人明月佩,想來不只是花朝節的獎賞,此言本宮說與你聽,你心中有數便是了,可不許同旁人說。”
白月琢眸光一震,心中一慌,不知為何,心中竟升騰幾分別樣的情緒來,這份情緒有些陌生,讓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太後放心,淇奧心中自有定數。”白月琢揖揖手回道。
“那本宮便不多言了,劉嬷嬷,送王爺出慈寧宮。”話畢,太後便起身進了內殿,白月琢連忙起身端着禮待到腳步聲消失後,他才收了禮。
“王爺,走吧。”劉嬷嬷福了福身說道。
白月琢站在原地回眸望了一眼方才太後坐過的高座,心中不知在思量些什麽,随即微微颔首,同劉嬷嬷出了大殿。
劉嬷嬷将白月琢送出了大殿後,瞧着白月琢上了轎辇後才回了宮,順便将白月琢悄悄塞給她的信遞到太後跟前,太後閱後眼底劃過一抹深邃,随即吩咐道:“将這封信好好保存,來日有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