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阿谀獻媚
入了夜，屋內燭火搖曳，爐子上的水“咕嚕咕嚕”的燒着，屋內一片祥和。明華妤在練着字，青黛則在一旁研磨伺候，二人無言，一旁的桑枝與何嬷嬷自然也無言。
明華妤一筆一筆，筆下之字猶如蛟龍過江，字裏行間磅礴而發的氣勢直沖人心，待她将最後一筆落下，放下了毛筆後，美眸打量着眼前的丹青，竟不自覺的微微嘆了一口氣。
青黛聽到了明華妤的嘆息聲，不由得探頭看了一眼明華妤筆下丹青，青黛眸光震了震，研着磨的手也微微一頓。
“絕處逢生”四個大字映于宣紙之上，字裏行間氣勢磅礴讓青黛仿佛看到了活在淤泥中的人沖到了九霄之上，絕望與悲戚，激憤與恨意并存，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愫，置之死地而後生，留下的應當只有僥幸嗎？
僅此一刻，青黛腦子一空，只覺得明華妤變的好陌生。
“青黛。”明華妤忽然輕聲喚道，青黛尚在愣神，被明華妤這般一喚，愣了一下才回應了一聲。
明華妤似乎發覺了青黛的愣神，美眸掃了她一眼并未說什麽，“明日我同長姐出府游玩，恐怕會有人刺殺，你安排好人，千萬不能讓長姐受傷。”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召集府裏的侍衛并給林家書信。”青黛欠了欠身應了一聲，便退下去做事了。
這可不是明華妤多疑，珞婕妤也就是司珞早就想要了明燕婉的命了，此次明燕婉出宮回府，司珞是一定會下手的。而至于為何明華妤明知司珞會下手還要帶着明燕婉去冒這個險，原因就更簡單了，只要司珞出手就一定會留下線索，而這個線索日後就會要了司家一門的命。
明燕婉對于明華妤來說亦母亦姐，敢打明燕婉的主意，明華妤自然會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話分兩頭，明燕婉回了自己的院子後，明想容便來了，明燕婉自然知曉明想容打的是什麽主意，只是一家姐妹，明燕婉總不好拒之門外，于是只好無奈見了她。
明想容一進屋便瞧見明燕婉坐在美人榻上，垂眸斟茶，那姿态神情與明華妤當真是如出一轍。想來明燕婉也是在宮中待了幾年的人了，儀态自然是比尋常人家的小姐要端莊上幾分，而明華妤的儀态卻依舊與明燕婉不差分毫，顯然明華妤的儀态早已超過了那些世家小姐了。
明想容瞧見了明燕婉如此神态，心下不由得憤恨，當真是姐妹，一颦一笑真是一個模子刻下來的。
“大姐姐好，想容來給大姐姐請安了。”明想容快步上前，笑吟吟地說道，見明燕婉自己斟茶，丫鬟則在一旁瞧着，連忙上前搶過茶壺，“這等事怎的勞煩大姐姐親自動手？”
明燕婉見明想容搶過便也沒再要回來，只是笑了笑說道：“泡茶的事素來都是本宮自己來，旁人的手藝都不如自己的好，時間一久她們自然就憊懶了幾分。”
明燕婉說罷便身子微微一側，靠在美人榻上，含笑看着明想容，那一雙溫情的美眸仿佛能看透明燕婉的內心，明想容被明燕婉這雙眸子看的心底發慌，将茶水奉上後便端坐在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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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燕婉接過了那杯茶水便放在了小幾上，她不似明華妤那般凡事不會先開口，而是讓對方先開口，明燕婉她自有別的法子掌握主權。
“小半年未見，想容出落的愈發水靈了。”明燕婉笑意恍若那盛開的桃花，美的讓人心花怒放，迷了神智。
“大姐姐謬贊了，想容哪裏有二姐姐出落的水靈。”明想容連忙笑着應道，言語間還不忘拍明燕婉的馬屁。
全府上下無人不知明燕婉有多在意明華妤，所以很多時候還能給明華妤薄面，多半是因為明燕婉。
明燕婉聞言，抿唇低低一笑，似乎是在笑明想容的不自量力，“你與她不同，她素來是個潑辣不饒人的性子，沒了溫婉，出落地再水靈也是個不讨喜的。”
言下之意很簡單，她是嫡女，你是庶女，你出落的再好也不過就是個陪襯，明華妤才是這個家裏的嫡女。
只是明想容并未聽出來明燕婉的言下之意，畢竟她還太小，哪裏有明燕婉那份在宮中摸爬滾打的心機呢？
明想容只覺得明燕婉這話絕不是在誇她，旁的聽不出來，尴尬的笑一笑倒是懂得。
“哪裏的事呢，二姐姐素來溫婉和煦，哪裏有潑辣了？”明想容已經找不到話繼續跟明燕婉聊下去了，只能說些有的沒的來拖延時間。
明燕婉不傻，自然是能瞧出來明想容的意圖的，她伸手将耳邊的發絲掖到耳後，繼而身子微微動了動，試圖找到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着。
“馬上就要上元節了，屆時京城中年少有為的少年郎都會去，想容可想好了如何一鳴驚人呢？”明燕婉笑道。
聞言，明想容心下一驚，她倒是沒想到明燕婉會開始套她的話，随即沉吟了小片刻才回道：“大姐姐說笑了，想容不過是個庶女，哪裏敢肖想那些名門公子呢？”
明燕婉笑意更濃了，眼底湧上幾抹深邃，“這話你若說在旁人跟前兒倒也能接下去，可本宮在宮中待的久了，宮中都無人玩這等戲碼了，沒想到自家宅院裏還玩呢？”
明想容登時一慌，連忙起身欠身，驚慌道：“大姐姐息怒，想容的确沒那份心思。”
“你若嫁的好，擡了明家的身價，本宮在宮中自然更穩固些，日後華妤找個好人家也更容易，所以本宮會幫你。但是本宮也希望你想清楚想明白，你只是擡擡身價，若是沒你，也不會誤了什麽大事，本宮所言你可明白？”明燕婉的語氣登時冷了起來，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壓迫感直逼明想容。
明想容的頭垂地更低了，她支吾了良久後，似是妥協了一般道：“大姐姐希望，想容嫁到誰家？”
“本宮希望你又未必能被那人家看上，總歸都是京中那些公子，別怠慢了就好，也無須取悅誰，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可別作踐了明家的臉面。”明燕婉語氣淡淡，卻透着一股子威脅的意味，旁人也就罷了，如今明燕婉正得盛寵，她所言的話明想容可不單單會聽着，是會真的去做。
因為當初明燕婉還未進宮之前，她在後宅的位置就比柳姨娘高出一頭，無論是威嚴還是計謀，她都更得人心，所以很早之前柳姨娘就說過，明想容可以暗中與明華妤為敵，但是決不可與明燕婉為敵，她的心機深不可測，即便有一日倒臺，她也能拉着旁人下水。
“想容謹遵大姐姐所言。”明想容心底砰砰直跳，面上卻要面不改色心不跳。
“明白了就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