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世界星輝

第84章 密室Ⅳ

密室Ⅳ

哈利本來以為他已經做好準備了，起碼除了最開始知道德拉科被抓到密室這個消息時候的表露出了震驚以及不敢相信之外，他這一路都保持了高度的冷靜，沒有對本來要發生的事情造成一點幹預……本來他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的——直到那堵牆在他面前轟然打開，他的身體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的時候，他才明白他之前所謂的冷靜不過是個笑話而已……他之所以能那麽冷靜，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還沒到他和德拉科只有一牆之隔的地方。

踩過被蛇盤繞的石柱投射下來的長而扭曲的影子，哈利喘着粗氣慌張地跑到了斯萊特林雕像腳下的那個平臺上。當他眨着眼睛看清躺在地板上的那個人的時候，本來就在劇烈跳動的心髒霎時間就好像要沖出胸膛一樣。

德拉科躺在地上，哈利只能看到他沾上灰塵的淺金色頭發……他跑過去，跪在德拉科的身邊，伸手撫過他的臉頰和鼻端，他的皮膚就像冰一樣冷，他的呼吸微弱得就像是壁爐裏奄奄一息的火星。

哈利閉上眼睛狠狠地呼吸了一下，再睜開眼睛時，那雙翠綠的眼睛裏滿是一種力量。他輕輕地趴在德拉科的胸口處，四周很靜，這讓他沒怎麽費力就聽到了德拉科的心跳聲。雖然那心跳聲聽起來就和他的呼吸一樣有氣無力，但是當哈利聽到那聲音的時候，一直懸在喉嚨處的心終于稍稍落下了一點。

心稍稍放回肚子裏的哈利聽到了納威有些粗重的喘氣聲，納威跑到這裏，剛想喊哈利就看到了金妮那像火焰一般顏色的頭發：“哈——金妮！”

納威“噔噔”的腳步聲就在哈利耳邊，随即在離哈利不遠的地方就響起了納威近乎聲嘶力竭的呼喚聲。哈利就在這樣慌亂的環境下輕柔而又安靜地在德拉科額頭親了一下——那真的是一個讓人只能想到輕柔的吻，裏面帶有一絲愧疚和讓人感覺到固執的、守護的意味。

“金妮，你醒醒啊。”當納威低聲祈求的時候，哈利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一直跪着，他站起來的時候甚至趔趄了一下。

“她不會醒了。”哈利先于納威順着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一個黑頭發的高個子男孩靠在最近的那根石柱上，正注視着他們，或者說，他是在注視着納威。哈利沉默地攥緊了魔杖。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人是誰，呵，五十年前的湯姆·裏德爾，曾經的伏地魔，如今只能在日記本裏靠着別人的力量茍活的一片殘魂！

納威帶着疑惑和詫異地說出了他的名字：“湯姆——湯姆·裏德爾？”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他的聲音驟然變得憤怒了，“你說她不會醒了？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還活着，”年輕的伏地魔輕描淡寫地說，“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利一直呆立在原地，直到裏德爾撿起了納威剛才順手放在地上的魔杖，好像把玩玩具一樣把玩它：“沒有人告訴你魔杖不要亂丢嗎？”納威根本顧不上裏德爾在說什麽了，他奮力地抱起金妮，聲音裏透露出的焦急幾乎讓哈利忍不住動手，但是他很快克制住了，很理智地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如果蛇怪來了……”

“它不受到召喚是不會來的。”裏德爾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好像換了張臉一樣換了個表情，他臉上的笑容讓納威和哈利有些毛骨悚然，“而正好趁着現在這個時間，我們來好好談一談。”

“你大概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們現在是在密室裏。我們不妨以後再談。”

“必須現在就談。”裏德爾說，臉上仍挂着明顯的笑容，他把納威的魔杖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盡管納威看起來完全沒有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提出問題，因為現在真的有挺多問題困擾他的。

“金妮和馬爾福為什麽會到這裏來，又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說實話，納威問出了哈利最搞不通也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他真的很疑惑德拉科是怎麽跟這一切搞上關系的？要說是“伏地魔誘拐金妮的時候德拉科正好撞上，本着對斯萊特林的憧憬就跟了下來”這種話鬼都不會信。

“哦，金妮啊……”裏德爾微微笑了一下。哈利不得不承認他長得真的很有魅力，特別是他用一種溫柔而又蠱惑的聲音念着一個人的名字的時候。金妮的故事和以前大同小異，哈利也就沒太注意聽，納威倒是聽得越多臉上的表情就越震驚，他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在看裏德爾。

哈利感覺到有一道說不上善意還是惡意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猛地一擡頭就對上了一雙深處帶着點點暗紅的眼睛。

“哈利·波特，”裏德爾溫柔地叫着他的名字，說：“我真的對你很好奇，真的很好奇。我一直很想知道讓小德拉科搞不懂，所以一直跟一個黑魔法器物傾吐內心的十二歲孩子到底是什麽樣。他從六月中旬喚醒我開始就一直在跟我說你的事，說你會很多高年級都不會的魔法所以他也得更努力，說你很溫柔，說你賴床的樣子很可愛……他是一個很有趣的孩子，無論我怎麽轉移話題他都永遠繼續談你，這讓我很嫉妒，也就更想認識認識他口中……”

“很抱歉，”哈利強硬地打斷他，“我可沒興趣聽你在這裏複述誇我的話，我比較有興趣知道你一個黑魔法武器是怎麽，嗯，有實體的。”哈利邊說邊在心裏思忖着，照着裏德爾的話來看，德拉科應該早就找到了日記本，甚至還在自己去馬爾福莊園之前……可他為什麽要瞞着自己呢？

裏德爾聽到哈利的這個問題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聲開始還是很正常的，但是慢慢就變得瘋狂了，讓人聽着寒毛都豎了起來：“黑魔法？”他不知道是在反問哈利還是在自問自己，“也沒錯吧，我也是黑魔法的一種，但絕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

“抱歉我們想了很多種。”

裏德爾又笑了起來，不過這次正常了不少：“你還真的挺可愛的，哈利，那你想想，我讓金妮打開了密室，放出蛇怪襲擊那些人，我讓她清理周圍一切會對我們造成威脅的東西，讓她用血在牆上寫字，這一切都是為什麽呢？金妮做了這些事情又怎麽會一點端倪都發現不了呢？”

“她發現是她……”納威問。

“她發現自己身上沾着雞毛和血跡，所以可愛的小金妮在日記本上問我：‘湯姆，我覺得我就是那個襲擊所有這些人的兇手，我該怎麽辦？’”裏德爾眼裏的紅色比之前鮮豔了很多，“但是她想不到這些事情都是他的湯姆指使她去做的……不過過了一段時間，她對我起了疑心，想要丢掉我，可惜就在丢我的路上她撞上了德拉科，兩個人的書撒了一地，而慌慌張張的金妮恰巧就拿走了德拉科手裏和我外形很像的一本書，而德拉科把我帶走了。”

哈利想起來這件事了，那天好像還在下雪，德拉科袍子都濕了，上樓換衣服之後還把鞋子丢掉了……他記得德拉科當時懷裏抱了一堆書，但是他并沒有太在意……哈利想起了這件事，都快要恨死自己了……如果他當時多看幾眼，不那麽相信什麽狗屁以前發生過的事，是不是德拉科現在就不會躺在這裏了？

“說實話一開始發現我被德拉科撿到的時候我真是挺失望的，但是我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他。”裏德爾說到這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憶什麽美好的味道一樣，“不過幾個小時後，我就又愛上他了，愛他身體裏洶湧的魔力，愛他頭腦裏澎湃的精神……你們不能想象他比韋斯萊強上多少倍，如果不是靠着德拉科，我也許就沒辦法找到納威身邊，我現在的身體也不會這麽的充滿力量。”

“什麽？找到我身邊？”納威不解地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哈利卻猜到了裏德爾話裏的意思，他想起了那天，那天他明明發現德拉科的不對勁了，但是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那天，應該是情人節吧？”裏德爾回憶着說，“你還記得你的書包被扯碎了嗎？墨水灑在了所有書上，哈利看到了就跑過去幫你。就是那個時候，我借着德拉科的眼睛看清了你的樣子，确切地說，我看到了你的疤……要知道你就是我最迫切想見的人啊！所以我控制了德拉科，他在幫你撿東西的時候拿回了他的那本書，而把我放進了你的書包裏。雖然很開心能到你身邊但是我還是挺舍不得他的，所以我在他身邊留下了一絲精神，我可以借着這一絲精神把德拉科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傳給我，也可以控制他自己打開密室，穿過通道躺在這裏……”

哈利猛地擡起魔杖，他的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沖進了大腦。現在的他根本沒法用理智來思考，滿腦子只有一個意識——殺死他！但是裏德爾比他更快地念出了咒語，就因為哈利在念咒之前猶豫了，他不知道什麽樣的咒語能夠傷害靈魂……

這一瞬間的猶豫等于哈利自己放棄了武器——他的魔杖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抛物線飛到了裏德爾手中：“哦，真是一根奇妙的魔杖，它有着很獨特的杖芯，不過可惜它并沒有讓你的念咒快一點。”裏德爾笑着感嘆。

哈利恨恨地咬着牙，沉默不語。

“呃，”納威看了哈利一眼，盡管他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和哈利一樣憤怒，“你為什麽想見我？”

“你覺得是什麽呢？小納威？”裏德爾笑了笑，說：“當然因為你是納威·隆巴頓。”他的目光掠過納威前額上那道閃電形傷疤，臉上的神情變得更饑渴了。接下來的時間裏他比之前更加細致地說了他對納威做的那些事的幕後故事，說他在日記裏保存那個十六歲的他，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引導另一個人沿着他的足跡，完成薩拉查·斯萊特林高貴的事業。

薩拉查·斯萊特林可不希望你這樣的人玷污他的事業。哈利憤然地聽着湯姆·裏德爾對納威“剖白”自己一言一行背後的意義，而納威則是不解他為什麽要提起伏地魔。

“可憐的小家夥啊。”裏德爾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詭異，“直到現在你也依然不知道面對的是多麽可怕的敵人——伏地魔！”他邊說邊用魔杖在空中寫着自己的名字，“是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納威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着半空中的“我是伏地魔”，而裏德爾則是很有耐心地跟納威解釋着，說他不會一輩子使用他那個肮髒的麻瓜父親的名字，說他的血管裏流淌着薩拉查斯萊特林本人的鮮血……他勢必會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

哈利越聽越想直接對他說一句“我看你身體裏所謂肮髒的血明顯更多”，但是他想了想，換了一種比較委婉的說法——

哈利看了看還浮現在半空中的那些金字，故意“噗”地笑了一聲，然後他在裏德爾明顯不善的目光下解釋說：“我在感嘆我為什麽不姓裏德爾，這樣說不定我家的貓也可以叫伏地魔了，因為它也叫湯姆……哦，不過，它已經不在了，”哈利翠綠的眼睛死盯着裏德爾，緩慢地說，“就像伏地魔也已經死了一樣。”

“而且你也不是什麽最偉大的巫師。”納威在裏德爾說話前插了嘴，“雖然你因我而死，但是有關你的故事我知道的卻不多——不過我記得奶奶說最初食死徒這個團體就好像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後來才小人得志，搞出很多危害別的巫師和巫師界和平的事情——另外說到偉大……”納威說到這想了想，“那比你偉大的人可就太多了，我們魔法史教材上有好多呢。至于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巫師——我不太懂，但反正我奶奶說是鄧布利多教授，說伏地魔就只怕鄧布利多教授。”

哈利真想給納威和他的奶奶豎上一個大拇指！說得真是太棒了！要是納威面對斯內普教授的時候也這麽勇敢那他的魔藥成績起碼能是個E！哈利看着裏德爾瞬間扭曲的表情，心中無比快意地想着，他甚至笑了出來，因為他也知道一會兒他就該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