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飛來的橫運Ⅲ
飛來的橫運Ⅲ
1980年。
一個一如既往的、冰冷的、潮濕的夜晚。
霍格莫德豬頭酒吧的一個小包間裏,鄧布利多抖了抖長袍。不過,這一動作顯然對那些已經進入長袍裏面的濕氣沒有辦法。
于是他掏出魔杖,在長袍上輕點一下。
在擔任校長的這些年裏,鄧布利多從來沒有在學校之外的地方面試過要在霍格沃茨任課的教授,這一次可能是唯一一次破例——因為申請成為預言課教授的人是一個非常著名的、非常天才的預言家的玄玄孫女,所以鄧布利多覺得去見她顯然更有禮貌一點。
鄧布利多微笑着對上櫃臺裏和他有幾分相像的男人的眼睛,對方給了他一個冷漠的眼神,然後說:“樓上第一間。”
鄧布利多再次微笑,然後踩上黑色的、似乎年久失修的木板樓梯。
不過,早知道是定在這裏,還不如去霍格沃茨呢?鄧布利多心想,至少霍格沃茨絕對比這裏要“禮貌”多了。
“你好,鄧布利多校長。”特裏勞妮的聲音飄忽地從小桌對面傳來,甚至讓鄧布利多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坐在他面前。
巨大而古怪的眼鏡,戴滿了各種各樣項鏈的脖子和戴滿了各種各樣戒指的手……這身裝扮看起來真的好像是斜角巷的奇怪占蔔師,有時甚至不需要一個加隆的價格,他們就仿佛能洞察你的人生。
“你好,特裏勞妮女士。”鄧布利多直入主題,“既然你想申請成為預言課的教授,那麽——”
“是的,是的,鄧布利多校長……”特裏勞妮說,“我是想成為霍格沃茨的占蔔學教授……”
“嗯。”鄧布利多禮貌地點點頭。
總而言之,在短暫的、毫無意義的聊天過後,鄧布利多剛想委婉地表示一下“現在已經很晚了”和“抱歉,我認為你并不适合成為霍格沃茨的占蔔學教授”的時候,他聽到了影響他後半生的一段話——是特裏勞妮用不同于剛才的、無比沙啞的聲音說出來的。
一段預言。
Advertisement
“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個曾三次擊敗黑魔頭的家庭……生于第七個月末……”反應過來的鄧布利多立刻揮舞魔杖——但是已經晚了,他聽到了有人急促地跑下樓梯的聲音。
“是應該開始準備一些事情了。”鄧布利多的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鏡後面閃着微光,“或許,我應該先聯系一下小天狼星。”
“哦,鄧布利多校長——”特裏勞妮再次飄忽地開口。
“對,特裏勞妮女士。”鄧布利多站起來,輕撫長袍,微笑了一下,“現在已經很晚了,過幾天霍格沃茨的貓頭鷹應該就會帶着信去你家的。”
“……梅林!”特裏勞妮激動地感嘆,手腕上的各種镯子“叮當”作響,“真是太感謝了!十分感謝您——”
“晚安,特裏勞妮教授,開學見。”鄧布利多打開門,豬頭酒吧昏黃的燈光正好連成一線照亮了他長袍底的一片星星花紋。
他的腳步匆忙而沉穩,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
1980年6月23日。
戈德裏克山谷。
“他知道了那個預言……”小天狼星剛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了咖啡杯摔碎在地上的聲音。他知道,那個人的手可能比他的心髒跳動得還要厲害,但是他依然說了下去。“擁有征服黑魔頭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個曾三次擊敗黑魔頭的家庭,生于第七個月末……抱歉,詹姆斯,我只知道這麽多。”
“這個預言不是被封存的絕密嗎?他怎麽會知道……還是食死徒已經無處不在了?”詹姆斯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碎瓷片,同時很小心地壓低聲音,“咱們出去說,莉莉在睡覺呢。”
“還有哈利?”小天狼星玩笑一般地問詹姆斯。
“是的,還有哈利,他們倆都在睡覺呢。”詹姆斯把咖啡杯碎片放在桌子上,掏出魔杖,“恢複如初。”
“真是受不了你這種居家好男人的樣子,我簡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啊。”小天狼星看着詹姆斯一臉“我願意”的表情,決定先出去。
他推開門,站在門口看着一片生機盎然的庭院,庭院裏長滿了茂盛的常春藤和一些花,當然還有更多的魔法植物生長其中。
“我們——我和鄧布利多——認為他知道了這個預言,但是他并沒有表現出他知道了這個預言的意思。”
“什麽?”詹姆斯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使它不發出太大的聲音,“莉莉現在很容易驚醒,”他解釋說,然後又問,“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們認為,”小天狼星聳聳肩表示理解,“伏地魔在知道這個預言之後一定會表現出來一些什麽,但是現在還沒有。并不是所有食死徒都認為應該掃平一切反對的聲音,像貝拉特裏克斯那樣的瘋子只是少數,而伏地魔他顯然明白這一點,他在盡力控制自己瘋狂的行徑,但是沒人知道他能忍耐到什麽時候。”
詹姆斯面色沉靜:“那我們就只能等待?”
小天狼星點頭:“就目前來說是這樣,符合預言的,你和隆巴頓,兩家鳳凰社骨幹,你們被保護得很嚴密,但如果……這樣還遠遠不夠。”
“到時候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詹姆斯的表情有些猶豫,“你真覺得蟲尾巴……可是你不是從未見過他出現在伏地魔那裏。”
“他問起過我嗎?”
“鳳凰社集會的時候有幾次……我覺得有點奇怪,雖然他說的話好像是在譴責,但我總是隐約覺得他有點……嫉妒。”
小天狼星冷哼:“你不要管他。一旦伏地魔表現出他在意這預言,那你就會成為他在伏地魔面前的投名狀,他比我們這麽多年看到的更有心機。”小天狼星說着突然低頭,緊盯着詹姆斯的雙眼,“你不要可憐他,現在不要,以後更不要。”
“鄧布利多說會想個辦法,弄個虛假的消息什麽的,測試一下大家是不是真的為了同一個未來努力。”詹姆斯搖頭,“我只是覺得唏噓。”
小天狼星哼得更大聲,他歪頭從窗戶看進去,結束了這個話題,“哈利是不是快要來到這個世界了?”
“嗯,過兩天我們就打算去聖芒戈。”準爸爸詹姆斯笑得見牙不見眼。
“你說這世界上真有絕對的中立嗎?”小天狼星問,但是他來不及聽詹姆斯的回答了。
“嘿,西裏斯,能聽到嗎?”突然,小天狼星的衣兜裏傳出了雷古勒斯的聲音,“黑魔王通過黑魔标記召喚食死徒,在萊斯特蘭奇莊園。雙向鏡我放在家裏了,你快點來吧。”
當小天狼星來到萊斯特蘭奇莊園的時候,伏地魔早已坐在主位上開始了他與他忠實擁護者們的會議。座位上坐滿了人,更多的人站在長桌之下。
雷古勒斯看到小天狼星,張張嘴剛想說點什麽就被小天狼星用手勢阻止了。
他朝伏地魔的方向很布萊克式地鞠了一個躬,之後徑直走向大廳裏陰暗的角落。
“曾三次對抗主人?三次……”他聽見自己名義上的堂姐貝拉特裏克斯·布萊克·萊斯特蘭奇包含着滿滿忠誠的聲音,對她來說伏地魔選擇她的莊園應該是一種榮耀吧。
“隆巴頓!一定是隆巴頓。我打斷過那男人一條腿。”這個應該是貝拉特裏克斯那個和她一個德行的丈夫,就連聲音都是一樣的愚蠢,“哼,那次沒有弄死他們真是太便宜他們了——該死的鳳凰社就像是惱人的螞蟥!”
“主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有孩子了。”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補充道。
更多人發出贊同的聲音。
沒人注意到小天狼星,他站在那個漆黑的角落,魔法袍寬大帽子打下的陰影使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你說呢,馬爾福?”伏地魔轉動着指間的魔杖。
“我對哪個女巫懷孕了這種事情可沒興趣。”盧修斯冷冷地說。
“也對,你家孩子,哦,是叫德拉科是吧。”伏地魔眼睛裏閃着微弱的紅光,“他已經出生了,不是嗎?”
“是的,主人。”盧修斯不得不低下頭,“五日出生的,納西莎正在照顧他。”
伏地魔笑了。“應該的,”他說,“你們為純血統添加了強大的一份子,理應好好休息。”
梅林知道,盧修斯在聽他說“純血統”的時候內心已經作嘔,面上卻只能強笑着附和。
“況且,這還是個逃脫了嫌疑的孩子,更值得好好照顧了。”伏地魔微笑,“還有誰家的孩子會在七月出生?”
“波特。詹姆斯·波特和莉莉·伊萬斯。他們的孩子也會在七八月出生。”不知道是誰說了這一句,頓時引起滿屋嘩然。
小天狼星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波特夫婦?他們不早就像老鼠一樣躲起來了嗎?和那幫鳳凰社的膽小鬼們一起。”
“自從小天狼星·布萊克倒戈,波特夫婦和那些鳳凰社的人就好像受了重創一樣,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他們身邊不是還有那個小矮人——侏儒·彼得嗎?哦,對了對了,還有一個可憐的小狼人,不知道他見了我們芬裏爾·格雷伯克會不會吓得尿褲子。”
小天狼星的雙手在袖子裏緊緊地攥成了拳。
“行了……”伏地魔靠着椅背,修長的右腿搭在左腿上,蒼白的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他擺足了架勢說,“你們這樣吵來吵去,哪有一點純血統巫師該有的風範。”
“只拿這預言當個佐料,大家都不必太在乎。”
小天狼星站在角落裏,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伏地魔沒有血色的奇異面孔,看着那臉上薄削的嘴唇勾起那優雅的貴族式的笑……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霍格沃茨宣揚理想的英俊年輕人了,多年浸淫黑魔法給他的身體帶來無法逆轉的改變……此刻,小天狼星凝視那雙像凝固的血一樣的紅瞳,感覺就好像在看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
或許……小天狼星突然想到,最初的伏地魔之所以能讓那麽多人信任且追随,想必總是和他那張英俊正經的臉脫不了關系的,就像好的銷售有一張俏臉就更是錦上添花一樣,要是如今這樣的,或十五年後的那張臉……小天狼星回憶了一下,那麽一切怎樣就猶未可知了。他想。
他這邊角落清靜,那邊坐在座位上的盧修斯簡直是在拼命忍耐。
“剛才是不是說到了小天狼星·布萊克。”伏地魔的目光直接釘在小天狼星身上,“那正好來說一下你的看法,你以前不是詹姆斯·波特的好朋友嗎?”
“我沒什麽看法。”小天狼星用刻板的語氣說,“我和波特自從……再也沒有聯系過,你不也說是以前的好朋友嗎?現在他們最親近的應該是彼得·佩迪魯吧。”他不緊不慢地說。
“彼得嗎……”伏地魔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好了,大家都忙各自的去吧,現在?一切還沒到時候呢。”
小天狼星看着伏地魔嘴角那絲笑容,只想給他個阿瓦達索命。梅林的胡子,蟲尾巴從1979年就開始向伏地魔傳遞消息這件事情真以為他不知道嗎?
另外,沒到時間?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現在,伏地魔的靈魂還太完整?
小天狼星看了雷古勒斯一眼,轉身離開。
當天午夜,小天狼星獨自坐在壁爐前。他蜷着腿,手臂上一只灰色翅膀的貓頭鷹正歪着頭時不時喝一口他手裏的南瓜汁。
壁爐裏橙黃色的火苗一跳一跳地燃燒着一封短信,光線昏黃而溫暖,小天狼星的臉一半隐在黑暗裏,愈發地陰沉冷酷。
沒燃燒的木塊旁殘留了短信的最後一點殘骸,上面寫着一個人的外號:
——蟲尾巴。
小天狼星已經保持這個坐姿很久了,久到身上的肌肉都開始酸痛,而頭腦卻越來越快地思考着什麽。
沒人知道這個幾乎隐沒于黑暗的男人在想什麽,除了他自己。
也不會有人知道,加上上一次,他對這個人有多麽恨。
現在是淩晨兩點左右,布萊克老宅裏很安靜,就連牆上的布萊克夫人都早已熟睡了,整座屋子裏只有魔法時鐘時刻不停地走着,細微的指針轉動聲清楚地響在寂靜的夜裏,一如正在流逝的時間。
1980年7月30日。
“主人,那個孩子出生了——納威·隆巴頓。”
“現在還不到時候……再等一等。”
1980年7月31日。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生物傷害科,一間溫馨的母嬰房。
詹姆斯坐在床邊,目光溫柔地看着在莉莉懷裏熟睡的嬰兒。他的黑發比起以往還要淩亂幾分,眉眼之間雖說有着幾絲疲憊,但卻帶着掩飾不住的喜悅——初為人父的喜悅。每一個幼小生命的誕生都會讓很多巫師欣喜若狂。
顯而易見,詹姆斯現在的表現還是很符合他美麗優雅強大并且很溫柔的母親對他禮儀的教導的,嗯,血統源遠流長的波特家族。
詹姆斯微笑起來,陽光帥氣一如初為人父之前……
然後,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滿帶着父愛,慈祥地,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寶貝兒子的小臉。
“啪!”
莉莉毫不留情地狠狠拍掉了男人的手,然後輕柔地撫摸着孩子的小臉責備道:“詹姆斯,你怎麽沒輕沒重的。”
詹姆斯“呵呵”傻笑了兩聲,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妻兒,又抑制不住地“呵呵呵呵”沒完。
“莉莉,你看他多可愛,圓圓滾滾瘦瘦小小的,長得真像我小時候。”詹姆斯顯然沒有從當上父親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哈利哈利,寶貝兒子,來給爸爸笑一個!”
“其實哈利最像你的地方就是這剛出生就能看出來的亂七八糟的頭發,嗯?詹姆斯。”莉莉翻了個白眼,突然有種給男人一個無聲咒的沖動。
要忍耐,莉莉親愛的,剛當上父親的男人需要發洩需要理解,母親總是太暴躁會對孩子不好的。忍耐。
其實,對于嫁給了一個孩子性格的巫師的知性理性溫柔女巫來說,在這種新生命降生的偉大時刻,夫妻二人之中一定要有一個保持鎮定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令一個優秀的女巫母親想流淚了。
莉莉發誓,絕對絕對不會再相信類似于“一個波特會在當了父親之後成長起來”這種鬼話,有着波特血統的人都是長不大的怪胎!!!
如果老弗利蒙的畫像聽到這句話,那麽他絕對會說莉莉是以偏概全。
格裏莫廣場12號。
小天狼星再一次地對着鏡子整理自己完美的巫師袍的衣領,眼神期待、欣喜,而又忐忑。
“西裏斯,你很英俊,你的衣領也很英俊。”萊姆斯很是無奈地勾住小天狼星的脖子,“但是現在,我想我們該出發了。詹姆斯和莉莉估計都要出聖芒戈的大門了。”
“雷爾雷爾,穿好衣服,咱們有點趕時間!”小天狼星的手終于從衣領上放下,喊着坐在椅子上的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抽動嘴角答應了一聲,同時在心裏想到,如果不是因為你那激動忐忑的初為“人父”的心情,我們用得着這麽趕時間嗎?
不過,一個好弟弟是要顧及哥哥的面子問題的。
1980年8月10日。
霍格沃茨那間裝滿了奇妙小玩意的校長室迎接了一個風塵仆仆的、令主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我沒想到你敢來霍格沃茨見我。”
“你想到了,所以我才能來。”斯內普站在陰暗的角落,污黑紛亂的頭發遮住了他的大半臉龐,“我給了你我的靈魂,鄧布利多……可你在做什麽?”
“我似乎沒有給你質問我的資格,斯內普。”鄧布利多站起身來,桌上的冥想盆中一些銀白色的記憶在緩慢飄蕩,“你不能又想着保住莉莉的命,又做伏地魔忠心的手下。”
“在你說出那個預言的時候,你就該想到莉莉。”
斯內普握緊魔杖的手在抖:“你保證過!你保證了你會保證她的安全。”
鄧布利多點頭:“她很安全。”
“伏地魔随時準備殺了她的孩子,殺了她——他準備殺死預言中可能的每一個家庭。”斯內普怒吼着,“小天狼星·布萊克就是個瘋子,他向伏地魔發誓會找機會哄騙詹姆斯·波特!他的自大和盲目會害死了莉莉——”
斯內普驚恐地發現鄧布利多居然露出了笑容,那是在他面前絕不會露出來的表情。
“啊,是啊,小天狼星确實是個瘋子,但如果你夠機警聰明——我以為你是這樣的人,你難道沒有發現伏地魔身邊還有詹姆斯的其他朋友,那才是真正令人厭惡的存在。”鄧布利多走近斯內普,握着魔杖的那只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我現在覺得似乎可以嘗試着信任你了,西弗勒斯。”他天空一樣湛藍的眼睛犀利地望着斯內普,仿佛能直穿他的□□,看進靈魂。
“你也不希望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吧?我要你起誓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斯內普僵硬地點了下頭。
“很好。”鄧布利多掏出懷表看了一眼,喃喃自語,“希望我們這個時候拜訪不算打擾……格裏莫廣場十二號。”
他說着,将斯內普推進幽綠的火中。
黃金和白銀裝飾在桌角、燭臺、吊燈之上,天鵝絨的窗簾上的圖案是用金線繡成的家徽,那紋樣也同樣在坐在書桌前的小天狼星的戒指上。
他纖長的手指按壓在眼角,語氣裏透着一股懶洋洋:“現在來拜訪多少有些不禮貌啊,教授。”
然後他擡眼,灰色的眼睛中映出了斯內普吃驚的臉。
“哦?”
小天狼星臉上露出斯內普熟悉的表情,他看起來沒多少吃驚,甚至還有一些漫不經心。
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斯內普已經看夠了他這副表情。
但食死徒小天狼星·布萊克從來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晚上好。”
雷古勒斯走到小天狼星身前,不動聲色地拉攏他的長袍,遮掩鎖骨上的痕跡。
“晚上好,西裏斯,雷爾。”鄧布利多親切地問候着,“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休息。”
小天狼星聳聳肩:“很顯然——要喝點什麽嗎?我們邊喝邊聊——克利切,把我的火焰威士忌拿上來,我們有兩位客人。”
斯內普覺得他們好像褪去了僞裝,仿佛還是當年坐在霍格沃茨禮堂時的樣子。
雷古勒斯看了鄧布利多一眼,走到斯內普身邊:“我們出去聊聊吧,學長。”
斯內普跟着他走出書房,走過布萊克家族彰顯着氣派的一條走廊,最後站定在傾灑月光的窗前。
“為了莉莉。”雷古勒斯點了點頭,他顯然不必問就知道了。
“挺好的,這是一條正确的路,我想除了莉莉沒人能把你拉過來。”
“你們這是在找死。”斯內普坦言道。
雷古勒斯哈哈笑了起來,斯內普在他身上聞到了酒味:“梅林看得見,我還活着。何況我還挺喜歡這種大家一起找死的日子——我們知道,就算死在這條路上,這依然還是一條正确的路。”
“你不希望莉莉死?西裏斯已經盡力保護他們一家了。”
斯內普沒有說話。
“她知道你這樣一定會感動,但是你們回不去了,即使你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我聽見過,她說在她心裏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想這點現在或許也沒有太多改變。”
斯內普低頭看着花紋繁複的地毯,輕聲說:“我知道的,從當年分院帽喊出格蘭芬多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她永遠是蜘蛛尾巷外的水仙花。”
即使喝了一些酒,雷古勒斯此刻依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她幸福嗎?”
雷古勒斯實話實說:“據我所見的,她非常幸福。”
“我清楚。”斯內普擡起頭,看着窗外朦胧的月亮,“我沒有辦法給她這樣的幸福,詹姆斯·波特或許就是最适合她的人。”
“我只希望她好好地幸福,我看着她那樣幸福,就好像看着蜘蛛尾巷外的百合花。”
“雷爾——”小天狼星的呼喚聲遠遠傳來。
“倫敦會逐步開始城市改造,學長,你的人生也會有新開始的。”雷古勒斯說,“只要活着,人生就會有新的開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