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贈君芍藥,寄我相思
第14章 贈君芍藥,寄我相思
大約是因為昨日下午的那場魚水之歡,今日的紀衣容來的格外的早。
她來時,宿玉約莫是才剛起身,正無精打采的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的出神,偶爾打一兩個哈欠,似是極為困頓。
紀衣容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開門聲讓走神的宿玉回神。
他擡頭望向來人,好看的眸子卻是一怔,紀衣容一如既往的貌美,烏黑的眸子很是深邃,唇紅齒白,墨發白衣,一如詩中描繪的溫潤佳人。
五官神采飛揚,行走間帶着少女獨有的意氣風發,誰見了都會為之回眸。
少女白衣勝雪,腰間挂着玉珏,只是懷中卻有着一抹突兀的淡粉,定睛一看,原來她懷中正捧着一盆淡粉色的芍藥。
紀衣容與他的目光對視上,心跳無端快了起來,耳尖也在莫名的發燙發紅。
抱着芍藥的手無故緊了幾分,紀衣容惴惴不安,這是她昨夜精心挑選的,他是否會喜歡?
紀衣容快步走近,腳下略顯淩亂的步伐昭示着她的急切,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将懷中的粉芍藥舉到他能看到的位置。
“你,你喜不喜歡芍藥?”聲線因為緊張有些發顫,卻也格外的真摯。
一身白衣的少女面上故作鎮定,那雙烏黑的眸子卻灼熱的直勾勾的看着他,勢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因為緊張,少女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細汗,年少的愛意是如此青澀卻又真摯。
宿玉适時想起了那句詩。
維士與女,伊其相谑,贈之以芍藥。
芍藥——常用來表達愛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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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盆用的是淨白的瓷器,上面畫着精美的圖案,往上是芍藥的花枝,花莖光滑直立線條流暢,再往上便是大朵大朵的芍藥,芍藥盛開的正好,花瓣輕薄,淡粉色的花瓣正在空中微微搖曳。
贈君芍藥,寄我相思。
宿玉瞳孔一縮,在她灼熱的目光下,他平穩有力的心跳無端漏了一拍,酥酥麻麻的奇異感自心底湧現。
“謝謝。”宿玉伸出手指去觸摸芍藥粉白的花瓣,芍藥在他骨節分明的指尖更顯嬌美。
粉白的芍藥與他細長的指尖相得益彰。
随着他指尖的輕撫,宿玉的心也跟着不自然的顫了顫,紀衣容是個很好的人,她這般好,他真怕自己有朝一日會忍不住沉淪。
可,人心易變,她對他的好又能維持到幾時?
想到這,宿玉悸動的心逐漸冷卻下來。
人只能相信自己只能依靠自己,外力終為虛無。
宿玉望向紀衣容,随即展露笑顏,五官明豔而又生動,“我很喜歡。”
怕她不信,宿玉站起身,主動的朝她靠近,紀衣容下意識屏住呼吸,烏黑的眸子灼熱而又真摯的注視着他,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松香,下一刻,唇上傳來柔軟,鼻尖的松香更濃了。
他在主動吻她!
紀衣容瞳孔一震,巨大的喜悅浮現在她眼底,眼前是他精致的眉眼,他閉着眼羽睫輕顫。
她昨日為他吻去淚時,也是這般,紀衣容咽了咽口水,好想再感受一次。
鼻尖的松香淡去,宿玉退了半步,唇角含笑,他眉眼溫柔,似是春日裏吹拂而來的春風,和煦而又溫暖,讓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紀衣容臉上倏爾一紅,“我,我……”
“衣容怎麽了?”宿玉偏頭含笑看着她,他眨了眨眼,無辜而又靈動,纖長的羽睫每扇動一下,好似都落在紀衣容心間。
她滾燙的心不經意的随着他羽睫的扇動而跳動。
紀衣容臉紅如三月的桃花般,而始作俑者仿佛不知道自己帶來的震撼。
只見宿玉歪頭,困惑道,“衣容,你臉怎能這般紅。可是生病了?”
紀衣容平複着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臉不在那麽紅,“沒,沒有,可能是天太熱了吧。”
“是嗎?”宿玉以手掩唇,抿嘴一笑,流露出了心底最真實的笑意。
他可是出自青樓,沒人能比他更懂如何勾引人。
不可否認,他是故意的,但她的反應由衷地讓他感到愉悅。
被戳穿的紀衣容反倒不甚在意了,若是能讓他一笑,自己窘态些又何妨。
古有君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美人一笑,如今,她也不過是效仿先人罷了。
宿玉在笑,紀衣容就在一旁含笑看着他,目光無奈卻又暗含寵溺與深情,她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他的衣服竟松開了幾分,點點暧昧的紅痕讓人想入非非。
昨日的記憶紛至沓來,她依稀記得手感有多好,紀衣容的眸色暗了幾分,她目不轉睛的盯着他身上的紅痕,他的肌膚如此嬌嫩,看來下次還要再輕一些。
紀衣容低頭彎腰,十分自然的伸手為他整理衣服,她目光專注,動作認真細致,仿佛在對待什麽稀世珍寶,只是她臉上表情頗有幾分不自然,“穿好,讓人看到了不好。”
宿玉湊近她耳邊,似纏綿的情人在低語,“那衣容下次可不要留下痕跡啊。”
他的聲音很輕,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上,不過轉瞬,紀衣容耳與臉齊齊通紅。
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宿玉起身離開,連帶着接走了,她給他整理衣服時因不便而放在桌上的芍藥。
宿玉捧着芍藥往外走,偶爾回頭看她一眼,嘴裏嘀咕着,“放哪裏好呢?不如就放窗邊,每天一醒來就能看到。”
這一刻,紀衣容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聲,如雷鼓般響徹。
紀衣容再出來時,臉上的紅暈已經淡去,白衣黑發,一舉一動張弛有度,又恢複成那個翩翩佳人。
宿玉正在給芍藥澆水,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的,顯然是害怕弄壞了芍藥。
紀衣容來到他身邊坐下,想起自己似乎都還沒和他出去過,而再過幾天,就是乞巧節了。
紀衣容斟酌着話語,“過幾天就是乞巧了,你想出去嗎?”
自來到這裏後,宿玉便很少出去,從前是青樓中人,如今是做人外室,他自認這兩者都不是什麽光彩事。
但,宿玉低頭思索着,她這麽問顯然是要帶他出去,沉思了幾秒,他便順從她心意的點點頭,“想的。”
聽到合心意的回答,紀衣容眉飛色舞起來,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到那天,我來這裏接你。”
“好。”宿玉依舊含笑回答,只是眼中了無生趣。
一個合格的外室,偶爾也需順從主人的需求。
初時的感動過後,他又成為了那個封閉冷漠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