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後重生
1.
大清江山,盛世繁華,但皇帝素來不肯忘記先祖的訓示,勤勉為民,恪守己任。皇子們也繼承了先祖意志,天未亮就去了上書房,而容音則将七阿哥的衣衫整理好,把人送了出去,隔了好遠才收回了目光。
這麽一恍惚,似乎已經過了八年之久,連七阿哥都快九歲了。
她仍然是皇後,但是卻不是歷史上記載的富察容音,現在她的名字叫輝發那拉?淑慎。八年前,她應當是壽命已盡,但似乎有一股強大的怨念拉着她的靈魂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劇靈境,她面前立着一面鏡子,能完成她的心願。
她活着的時候想過,若再來一世,她想像璎珞那般做自己,做一只自由的鳥兒。
然,等她走進鏡子的時候,她卻改變了主意,她想陪着皇上再看看這大清江山,一同攜手守一守這繁華盛世。
等她一醒過來,便成了娴妃,因得太後喜愛,又被封為了皇後。
2.
她剛醒過來的第三日。
料理政務總是信手捏來,但是守着娴妃多年的珍兒也多問了幾次:“娘娘,怎麽自從上次你在皇後靈牌前跌倒,就不似原來的娘娘了呢?”
“有什麽不一樣的?”
“娘娘從前恬靜确實如現在無二,但奴才覺得娘娘身上多了一份皇後娘娘的溫柔。倒好像是音容相貌如前,可性情骨子卻變了。”這珍兒從前容音沒大注意,可現在看來卻說得和真的一般無二,容音緊捏着蒲扇笑了出聲。
“你這傻丫頭,這等的胡話也敢說。”容音前半句打趣,後半句極具威嚴。
吓得珍兒趕緊跪下道:“奴婢知錯,請娘娘責罰。”
“罷了,自從皇後走了,我每每念及她,都不免要溫柔兩分。”容音說起這話,眼神幽遠,她怎麽死的,娴妃骨子裏是多麽狠的人,她一清二楚。若讓她再做一次皇後,也會像娴妃這般聰明,但絕不會不擇手段。
“娘娘,李玉公公來傳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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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傳喚聲将她的思緒拉回:“讓他進來。”
“娘娘,太後和皇上正在養心殿等着您,您速速帶人過去吧!”李玉依舊是那胖胖的身材,讓人看着就福泰。
也是早就熟識的老人,容音趕緊将頭上的絨花換上了娴妃素來喜歡的裝飾,這才出了門。容音走在路上還在想,要不要将自己的習性改掉才行,不然變化太大,容易出事。
誰能想到,這紅牆青瓦的深宮中,竟然早有一人從骨子裏徹頭徹尾的變了。
進屋行了禮,待坐下才細細打量起來。容音醒來還第一次瞧見皇上,照着她之前見他,人整整受了好幾圈,看他如此,容音心針紮似得疼。
“皇上,您再傷痛可要萬萬保重龍體,若是姐姐知道,也定會心疼不已。”容音看着皇上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更濃重了,原本他每日休息時辰就短,如今怕是連覺都不睡了。
“皇後走了,這宮中哀戚一片,尤其皇上,這麽多年,哀家從未看他這樣傷心傷身。但不能因為皇後走了,我們大清的江山就不要了。更不能因為皇後走了,這後宮的禮度就廢了。皇上已經罷朝三日,明個兒該去管管政務了。”太後說得話,分量還是十成十的。
“兒臣謹遵皇額娘教誨。”雖說嘴上答應,但心裏面的坎兒哪兒那麽容易過去,別說是三天,怕是三個月,三年,三十年,都不見得過得去。
“皇後喪服期間未過,立後之事兒延後再議,但這皇後金印,就暫且交托給你,皇上你的意思呢?”前面的話自然是對娴妃(容音)說的。
“娴妃蕙質蘭心,德貌雙全,之前輔助皇後處理宮中事務,都井井有條,交給她,兒臣也放心。”
“既然皇上都這麽說了,此事兒也就這麽定了。”太後雍容,布滿滄桑的臉上厚然一笑,顯然對此事十分滿意。
“既然皇額娘這兒有娴妃陪着,那兒臣就告辭了。”皇帝這話一出,太後有點不高興。
剛想訓斥,卻看見娴妃(容音)在一旁搖着頭。
“那皇帝注意身體,明日還得早朝。”太後也知道,自從皇後進府,皇帝不知對這媳婦多滿意,全天下的女人,都比不過她一根手指頭,于皇帝來說,除了江山社稷、老祖宗的托付,皇後就是她的手中寶、心頭肉。
她這一走,于皇上來講,就是刻入骨髓的惡疾,藥石難醫。
唯有痛一次,忘一些,等年輪過去,記憶消散,那熾烈的情感才會少一點。
皇上剛走,娴妃(容音)也辭別了太後,追着皇上走了過去。這一幕就好想他們第一次進宮一樣,那是他還是寶親王,她是他新納的寶親王妃。他的身影在前闊步,而她跟在後面小跑。那時他還回頭看看,即便瞧見她跟不上,也不會停下來等她,一臉壞笑,反而走得更快。
在宮內她不敢發脾氣,等回到了王府,她曾在房間裏喋怪他難為人。他假意責難她不守夫綱,在床上又狠狠欺負了她,那時候她就知道這男人,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得那麽老實,肚子裏面都是壞水。
追了一大段路,容音(娴妃)才追上了皇上,記憶也回到了當下,平複了一下呼吸,陪着皇上又走了一段路才道:“皇上這麽哀傷,怕是讓臣妾覺得姐姐已經走了呢?”
皇上停下了腳步,神思莫測的瞅着她。
“皇上,臣妾覺得皇後沒走,您信嗎?不管您信不信,臣妾信。皇後娘娘,仁慈寬厚,淑雅典範,後宮楷模。臣妾覺得自己的心中永遠活着一個鮮活的皇後,也相信皇上也一樣。所以臣妾覺得皇上不用如此悲憫,悲傷過度,反而變成了苛責。”此刻的容音覺得自己并不像自己,像是娴妃說得話,不過卻是曾經的娴妃。
“臣妾家破人亡之時,也是像皇上如此,但臣妾沒怪過皇上,亦沒怪過任何人。”容音垂下眸子,已經說不下去了。
她深知此刻她字字句句都在欺君,但她素來如此,喜歡将話說得漂亮,再将話做得漂亮。所以她說會當一個好皇後,就當一個好皇後。她說要素簡六宮用度,就将自己所有珠釵都卸下,只帶絨花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