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刺客和武林盟主他兒子(一)
刺客和武林盟主他兒子(一)
還是那間四方的空間,只不過似乎大了一些,一面牆上鑲着三塊金屬板形成一個簡易的櫃子,最下面一層上擺着一把匕首和一套作案用的工具。腳下的九宮格第一個格子亮了起來。等九個格子都亮起來,楊榆猜他就可以回地球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第一個任務,本系統獲取能量百分之三十三點三。預測宿主完成前三個任務之後本系統将能升級。宿主加油!】
“第二個任務是什麽?”
【叮——第二個任務目标是武林盟盟主——】
楊榆皺眉,武林盟盟主武功必然很高,他之前和懸樞以及那個蒙面人交手就明白了,現代人的格鬥術與出神入化的古代功夫相比還是略遜一籌。
【——的兒子。】
楊榆:……
【叮——請問宿主選擇現在出發嗎?】
“在出發前我有個問題,”楊榆動了動手指,靠在牆上淡淡地說,“這次還會遇到蘇邑嗎?”
【叮——宿主問題超出本系統所知範疇。】
*
篬虞山高聳入雲、連綿千裏,其中山谷繁多、景色宜人。最為出名的就是修篁谷,此谷背陰朝陽,日光和煦,生長着郁郁蔥蔥的翠竹,竹海蒼茫,“萬物中潇灑,修篁獨逸群”,故名“修篁谷”。
然而此谷之所以出名,不僅是因為其中景色秀美,更是因為天下武林盟總部便坐落于此。
武林盟主蘇邺不僅武功高強,更是性情高潔,既有武林人的灑脫不羁,更有文人的儒雅風姿。他一生獨愛竹。當年率領衆武林正道南征北伐、鏟除□□魔道,一統武林,使上下齊心、無人不服。而就在功業已成之後,他便帶着妻子來到篬虞山,在竹海之中修築庭院竹樓,成為武林盟的總部所在。
蘇邺與妻子恩愛數十年如一日,從未納妾,他們夫妻僅育有一子。此子雖然骨骼清奇,然而年幼體弱,而劍法淩厲傷身、刀槍厚重難以掌控,他均無法修習。于是蘇邺請盡天下名師巧匠,終于為愛子鍛得一把折扇,此扇以精鐵為骨、銀箔為面,上覆錦帛,繪有翠竹。既可懸于腰間以作佩飾,又可做武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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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公子一手折扇使得出神入化,年輕成名。因形容如雪、品性高潔,江湖人稱踏雪公子。
篬虞山下有一小鎮,鎮中有一茶館,茶館中有一說書人。說書人正說着蘇盟主的年輕往事,對踏雪公子不過寥寥帶過。
他說了一段,正喝口茶歇一歇,一年輕公子忽而起身,朗身對他道:“這位老伯,蘇盟主的英雄事跡我們都聽膩了,江山代有才人出,英雄還要且看今朝,你不如說一些踏雪公子的事跡可好?”
說書人瞅了一眼這公子,只見他身着紫色錦衣,玉帶束冠,形容舒朗。應當是哪位初出茅廬的大家公子,不服氣這踏雪公子年輕有為的名聲,才會出言相對。
也是,這踏雪公子年輕成名,嫉妒羨慕者大有人在。
說書人悠悠然呷一口茶,正要說什麽,那公子輕輕一揮衣袖,便将一錠銀子隔空丢在他面前,銀子落在桌上絲毫聲響也沒有,可見年輕公子內力委實不一般。
年輕公子這一手一出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說書人一震,再不敢輕看。那年輕人溫文一笑,道:“老伯,實不相瞞,在下久仰踏雪公子已久,此次前來便是希望能見其一面。”
在座有不少人,此鎮雖小,卻因為坐落在武林盟之下,聚集着很多慕名而來的江湖俠士。很快便有眼尖的認出了這名紫衣公子,小聲議論起來:“這不是青雲山莊的少莊主柳無心嗎?柳家當年與蘇邺争武林盟主之位可是鬥得厲害,這麽多年也老死不相往來,他來這篬虞山做什麽?”
“半個月後便是懸壺山莊老神醫的獨女缪水柔比武招親的時候,誰不知道這缪水柔美得賽天仙,卻偏偏一心撲在了踏雪公子身上,早就放出聲說此生非踏雪公子不嫁。哪個未婚待娶的公子不是嫉妒有加?自從消息放出後,像這柳無心一樣來篬虞山的人可不在少數。只可惜他不知道,踏雪公子早在兩天前就起身去了懸壺山莊,這次比武招親,說是公平公正,可又有哪個青年才俊比得過踏雪公子?怕早是踏雪公子的囊中物。”
此話一出,各人心裏都有了答案,衆人面面相觑,又有人悄聲問:“那這柳少莊主的對面坐的人又是誰?”
方才答話的人扭頭看了眼,只見柳無心對面坐着的也是一名年輕公子,不過這位公子一直都只是沉默地坐着,半阖着眼,神色冷淡,無所事事地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若不是有人提起,他還真不會注意到。但仔細看過去,卻忍不住暗暗贊嘆:只見這位公子眉目俊朗、臉如刀削。眉目間偶然會流露出幾分煞氣,如果不是常年在刀口上過來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眼神的。
他搖搖頭,對同伴嘆道:“此人倒是不曾見過,不過定非池中之物,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
“嗬——”柳無心偏頭抿了一口酒,輕笑一聲,似笑非笑道,“楊兄一次都未在江湖上露過面,卻不想居然能得到初次謀面之人如此高的評價。哪像柳某我,倒是成了争風吃醋之輩了。”
“難道不是嗎?”楊榆擡起眼皮,勾起唇角道,“你出高價讓我替你殺死踏雪公子,不就是為了得到缪水柔嗎?還是在下記錯了?”
說書人正在講踏雪公子當年單人剿除一窩山賊的事跡,柳無心笑眯眯地說:“委實是這蘇邑太煩人,居然連官府的差事也要搶着做。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他既然行事如此招搖,想必早就做好了被打的準備。就算沒有我也有其他人,更何況——”順嘴說到這裏,柳無心猛的頓住了,眸色沉沉,他低頭掩飾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沒什麽,不過姓蘇的居然不在這裏,我們算是白跑一趟了。接下來要怎麽辦?”
“去懸壺山莊。”
“正合我意,”眼見說書人也說不出什麽有用的情報,柳無心便喚過小二結賬走人。他與楊榆一前一後走出茶館,忽然問道:“楊兄,我有不得不殺蘇易北的理由,你又是為什麽要殺他?”
“我要殺他,”楊榆看着手中的匕首,“僅此而已。”
柳無心看着他怔了怔,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見楊榆的場景,那時候楊榆站在他面前,勾着唇與他說:“我替你殺死踏雪公子,你助我找到他。”他那時就是這麽一雙漠然的眼睛,說着殺人的交易,卻和在說天氣沒什麽兩樣。這一路與他相處,這種令人心寒的冷漠更是如影随形。
這樣的人,不是他抛棄了世界,就是世界抛棄了他。
一周後,楊榆和柳無心兩人一同趕到懸壺山莊。古代地形複雜、除了官道之外很多都是未經開辟的深山叢林,如果不是有柳無心帶路,楊榆怕是連及時找到蘇易北都是個問題。他會遇上柳無心純屬意外,本來以他的性子是不會與人結伴同行的,但這次不同,人在面對選擇時總會選擇更加有利的方案。
“汾陵城外不遠便是懸壺山莊了,我們今晚現在城裏住一晚,明早啓程去山莊拜谒。”
柳無心與楊榆并肩騎馬進城,他們連日趕路,均是風塵仆仆。柳無心領着楊榆熟門熟路地找到自家開的客棧。早有眼尖的小二迎出來,将兩人的馬匹牽走,柳無心走在前頭率先進了客棧,卻不見楊榆,他疑惑地扭過頭,只見楊榆按着袖口裏的匕首,瞳孔微縮,目光冷凝,像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緊緊地盯着客棧二樓。
他順着楊榆的目光看過去,頓時了然。
二樓上站着三人,兩男一女,為首的是一名白衣公子,玉冠束發,膚色蒼白卻不顯弱态,襯得眉目宛如被墨暈染過一般,難怪能将江湖第一美人褚柔水迷得七葷八素、非君不嫁。
“蘇易北!”
踏雪公子悠悠看了冷峭地盯着自己的柳無心,仿若未察覺他眼中的恨意,便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緊繃着身子的楊榆身上。眼中詫異一閃而過,随即悠悠地笑了。
“好久不見,尖吻。”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熟悉的人。
楊榆也笑了,唇角上揚,似乎笑得很愉悅——如果忽略那雙帶着寒意的眼睛。再見蘇邑,他很意外,但內心深處又不覺得意外。再次狹路相逢,他甚至有些期待。
“真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