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墨柒眼眶泛紅, 面色蒼白。脆弱到幾乎破碎，卻依舊強撐的模樣，讓名為理智的弦瞬間崩斷。
厲書衍一拳揮在岑錦白臉上。
這一拳用了全力, 甚至帶着兇狠，毫無防備的岑錦白被打倒在地, 而他卻像完全沒感受到般，眼神空洞，宛如丢了魂。
厲書衍握緊拳頭, 手背上青筋暴起, 眼裏的怒火似要凝成實質：“畜牲！你把她當什麽了？！以後她的一根頭發絲都跟你沒關系！”
丢下這句話, 厲書衍走到墨柒身邊, 手抵在她的後背上，另一只手托住雙腿, 穩穩橫抱起，頭也不回離開。
世界歸于寂靜，只剩他的心跳聲。寬闊溫暖的胸膛能為她遮擋一切風雨。
強忍的淚水終究還是打濕了他的襯衣。
她在他的懷裏，哭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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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璐姐姐, 我們要不要下去？”溫向晴站在窗邊，眼神看向樓下, 焦急又擔憂。
站在她身旁的柴妍璐輕輕搖了下頭：“交給他吧。”
這個時候，她更需要他。
“向晴，能不能幫姐姐一個忙？”柴妍璐說道，“我最近工作有點多, 你能不能多陪陪她。”
溫向晴毫不猶豫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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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柒醒來時，已經在卧室裏。眼睛幹澀不舒服。
最後的記憶是哭累了, 在他懷裏睡着了。
淚水沖散了郁結在心裏的委屈、憤怒。好像暴雨後的天晴。
墨柒坐起來，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
屏幕變亮。
18：36。
她竟然睡了這麽久。
一通電話阻止了她下床的動作。
來電顯示：岑錦白。
屏幕光刺的眼睛生疼, 墨柒眨了眨幹澀無比的眼，毫不猶豫挂斷。并把這串號碼加入黑名單。
接着點開微信，同樣把“岑錦白”拉黑。
不是賭氣，是打心底不想再和他有一絲一毫聯系。眼不見為淨。
做完這一切，墨柒按滅手機。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門前。
門向內打開，搭在門把上的手修長，骨節清晰的手腕上戴着她送的手表。
厲書衍走進來，手上端着碗。
随着他走近，墨柒看到了碗裏的東西——兩顆剝了殼水煮蛋。
手伸進碗裏拿出來一顆，咬了一大口。
她剛睡醒，頭發亂糟糟的。哭過的眼睛又紅又腫，臉頰一鼓一鼓。宛如一只受傷後狼狽逃回窩，大口幹飯的小動物。
“這是給你揉眼睛的。”厲書衍嗓音帶笑。
墨柒舉着剩下的半顆雞蛋，表情發愣。
“沒不讓你吃。”厲書衍說着，拿起碗裏僅存的雞蛋，“眼睛閉上。”
吃完剩下的雞蛋，墨柒聽話閉眼。
溫軟的雞蛋滾過眼皮，舒緩了緊繃感。
墨柒抿着唇，半天後，啞聲開口：“謝謝。”
聽着她的破鑼嗓音，厲書衍低笑道：“唐老鴨不找你配音真是可惜了。”
腦海中自動浮現唐老鴨的聲音。墨柒也不由笑了。
揉完眼睛，厲書衍收回手：“一會再用毛巾敷一下。先下樓吃飯。”
墨柒睜開眼：“我想先洗漱。”
厲書衍：“我下去等你。”
洗完臉，頭發綁成低馬尾，又換了套衣服，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後，墨柒下樓。
已經是晚飯，所以很清淡。兩碗香菇面，還有一碟涼拌海帶絲。
痛哭一場，又睡到現在才醒，墨柒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看香菇面的眼神充滿了深情。
厲書衍頓覺好笑，同時又驚嘆于她的自我修複能力。
“快吃，看又看不飽。”
墨柒從善如流，埋頭幹飯。
一碗面全部吃完，墨柒脆生生打了個飽嗝：“我去洗碗。”
厲書衍：“不用你，去把藥吃了。”
“我一會吃。”
住院時也是，每次吃藥都要推脫一番，磨蹭着不願意吃。
厲書衍不跟她廢話，把要吃的藥按量配好，倒好水，拿給她。
墨柒接過水杯，從他掌心裏捏起一片藥，放進嘴裏，用水服下。
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每次都只吃一片。
指尖輕擦過掌心，帶來輕微的癢，順着神經末梢傳開。
最後一片藥拿走，厲書衍垂下手，手指輕輕蜷縮，眼神發暗：“将軍吃藥都不這麽費勁。”
沒等墨柒說什麽，聽到自己名字的将軍從狗窩裏出來。并沖兩人“汪！”了一聲。
存在感立刻拉滿。
幾天沒和将軍貼貼，狗瘾犯了的墨柒坐地毯上撸狗。還不忘吹彩虹屁：“将軍是全天下最帥的狗狗！”
厲書衍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做個安靜的觀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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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柒身體還沒完全恢複，睡得比較早，加上白天睡了整整一下午，第二天不到六點就醒了。
将軍在她房間趴着，這說明厲書衍還在睡。
難得比他早醒，洗漱完，墨柒去廚房做早餐。
她準備做三明治，再熱兩杯牛奶。這兩個都非常簡單，不用擔心不好吃。
起床後的厲書衍直奔廚房，三明治和牛奶整齊放在餐桌上。然而做早餐的人卻不見蹤影。
正納悶，墨柒順着樓梯下來：“我做了早餐。”
厲書衍挑眉，半真半假道：“我還以為家裏來了田螺姑娘。”
墨柒：“上樓拿手機了。”
吃飯時，墨柒開口：“咖啡店那邊有事你就去，我一個人在家可以的。”
厲書衍“嗯”了聲：“我待會過去。”
咖啡店在網上火了後，引來同行嫉妒。昨天有人故意往咖啡裏放死蒼蠅，污蔑咖啡不幹淨。
這人找到監控死角，幸虧有其他顧客注意到，當場揭發了。
厲書衍過去後，直接報了警，并允諾揭發人免費喝三個月咖啡。他這幾天得過去盯着，省得再有找事的。
在家裏待到十點，厲書衍去咖啡廳。臨走前不忘叮囑：“外面熱，別出去亂跑。有事打電話。”
他離開後不到半小時，墨柒收到條微信。
溫向晴：【柒柒姐姐，我在小區門口，門衛不讓進。】
墨柒：【我下去接你。】
來到小區門口，門衛認出了墨柒，道：“你記下門衛室電話，下次再有人來，你打電話說一聲我就放進去了。”
墨柒存上門衛室的電話號碼，和溫向晴一起進了小區。
回到家，墨柒找出一雙新拖鞋讓她換上。
換好鞋子，溫向晴将手裏的紙袋遞過去：“這是我自己烤的餅幹。”
墨柒接過來：“這麽厲害啊，還會烤餅幹。”
“就是普通的曲奇。”
這時，聽到動靜的将軍從樓上下來，徑直走到溫向晴身邊，歪着腦袋打量她。
墨柒：“這是向晴，不許兇。”
溫向晴試探地摸了摸頭，将軍立刻露出粉嫩嫩的舌頭，尾巴也搖了起來。
共識達成。
見狀，墨柒放心去廚房洗水果。等她出來，溫向晴正在看手機，将軍趴在她腳邊，非常乖巧。
眼睛下意識掃向屏幕，是貼吧界面。溫向晴正在回答帖主問題，昵稱：今天也在努力活着。
墨柒面露驚訝。
這個昵稱她有印象。之前發帖求助時，讓她豁然開朗的回答，就是這個昵稱，頭像也一樣。
沒想到她們的緣分從那時就開始了。
收回目光，墨柒感嘆緣分的奇妙，卻并未道破：“吃水果。”
溫向晴關閉手機：“将軍能吃西瓜嗎？”
墨柒：“可以少給它一點，吃多了會拉肚子。”
溫向晴挑了塊最小的，喂給将軍。
下午兩點，溫向晴告辭。在這期間，她們一起吃了午飯，還看了一部電影。
“柒柒姐姐我走了，明天再來陪你。”
墨柒：“我送你。”
“不用的，我記得路。”溫向晴搖了搖頭，水汪汪的眼睛裏全是真誠，“柒柒姐姐你要開心啊，不要難過。”
墨柒心裏湧上感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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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墨柒下樓遛狗子。
她現在已經非常專業了，尤其是撿粑粑，賊溜。
夏季天氣熱，将軍掉毛嚴重。運動量達标後，墨柒讓它躺在樹蔭下，從手提袋裏拿出梳毛刷，給它梳毛。
這樣家裏的毛就能少些。
浮毛好像成熟的蒲公英，輕輕一梳就下來了。墨柒特意拿了塑料袋，梳下來的毛全部裝進去。
梳完一面，墨柒拍拍将軍的屁股：“翻面。”
将軍聽話翻了個面。
墨柒靈機一動：“梳下來的毛給你爸做拖鞋。”
可以說是非常物盡其用了。
回家後家裏沒人，下樓找過來的厲書衍步伐一頓，低笑道：“為什麽是拖鞋？帽子不行？”
墨柒理由充分：“櫻港冬季濕冷，又不供暖，毛拖鞋暖和，省得凍腳。”
“有道理。”厲書衍成功被說服，在她身邊蹲下，“多梳。”
兩面全梳完，又梳了梳肚皮。蓬松的毛輕松裝滿塑料袋。
厲書衍瞅了眼，對将軍的産毛量表示不滿：“接着梳啊，不夠。”
墨柒：“……”
接着梳就不禮貌了。不能為了做鞋把孩子薅禿了。
“明天再梳，今天沒了。”
微信響了一聲。墨柒打開看。
樓毓舒：【什麽時候有空，見面聊聊。】
她這時候發消息，不用想也知道因為什麽。
墨柒沒回，繼續拉黑。
身旁的厲書衍看着她無比娴熟的動作：“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墨柒按滅手機：“等我腦子養好了，要不吵架思路跟不上。”
厲書衍先是一愣，随即笑出聲。
說完，墨柒起身。因為動作太過迅速，眩暈感鋪天蓋地襲來。
一只手扣在腰上，将她帶入懷裏。鼻尖擦過他的襯衣，是熟悉的薄荷味。低沉的嗓音從頭頂響起：
“又頭暈了？”
墨柒靠在他懷裏，聽着心跳聲：“緩一緩就好了。”
眩暈感慢慢褪去，墨柒小聲開口：“我好了，回家吧。”
厲書衍沒讓她自己走，背對着半蹲下：“上來。我背你。”
墨柒猶豫半晌，順從趴在他背上。
回家的路又穩又安全。墨柒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開始畫大餅：“等你老了，我也推着你出來曬太陽。”
厲書衍手腕挂着牽引繩，手提袋套在将軍脖子上，往家走。聞言挑了挑眉：“那就有勞了，輪椅我喜歡藍色的。”
“好說，到時候我去給你定制。”
夕陽投出影子，他們聊着以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