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墨柒睜開眼睛到現在一口飯沒吃, 雖說昏君體驗卡非常不錯，但也不能忽視肚子餓這個現實問題。
“家裏有飯嗎？”
厲書衍：“不知道今天你回來，沒做。”
墨柒點點頭, 随即意識到哪裏不對：“那你中午準備吃什麽？”
“外面吃，一個人的飯做起來沒意思。”厲書衍語氣稀松平常。
吃着就更沒意思了。
“也帶上我, 我餓了。”墨柒想看看自己不在家這幾天他都吃了什麽。
厲書衍盯着她看了一會，唇角挑起弧度，慢條斯理開口：“關心我就直說, 這麽委婉做什麽。”
墨柒嘴硬：“我這叫例行檢查。”
厲書衍十分配合：“好的領導, 我這就帶你去。”
三十分鐘後, 車子停在路邊車位上。
這裏是櫻港老城區, 舊街老巷，很有年代的味道。
厲書衍：“下車, 那地兒車進不去。”
墨柒從車上下來，跟在厲書衍身後，進了一條僅一米多寬的窄巷。
一直走到盡頭，順岔路左拐, 然後再右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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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墨柒已經完全喪失方向時, 厲書衍停了下來。
徐師傅面館出現在眼前。褪色的招牌昭示出它的年齡。
可能比她還要大。
店裏坐滿了吃飯的客人，還有排隊打包的。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們進去時，正好有一桌吃完, 老板娘動作麻利擦幹淨桌子，招呼兩人過去坐。
坐下後, 厲書衍問：“羊雜吃嗎？”
“吃。”
厲書衍：“兩碗羊雜面，一大一中。”
店裏的桌子是比較小的長方形木桌, 和它配套的凳子也低矮。厲書衍坐在上面，手腳都顯得有些無處安放。
墨柒不由好奇這碗羊雜面到底多好吃，竟讓他這麽委屈自己。
十分鐘沒到，兩碗做好的羊雜面端了上來。
覆在上面的羊雜鹵拌勻，墨柒夾了羊雜和面條一起放進嘴裏。
手擀面勁道有嚼勁，羊雜保留了原本味道的同時又不會覺得特別膻，是剛剛好的那種。
墨柒眼睛微微睜大，被這碗面驚豔到：“你是怎麽發現這裏的？”
這種開在巷子裏的小店，主要客源是周圍居民，不是附近的人很難找到。
“無聊瞎轉悠，無意發現的。”
墨柒出差的第三天，他一個人在家無聊到長草，開車壓馬路消磨時間，發現了這家店。
當時第一想法就是一定要帶她過來嘗嘗。
-
吃完面，厲書衍起身結賬，墨柒趕在他前面：“我正好有現金。”
她出差會習慣性帶些現金在身上，以防萬一。
大碗15，小碗13，墨柒給了一張二十和一張十塊。
老板娘從錢匣裏拿出兩枚一元硬幣交給墨柒，貼心囑咐：“拿好，別丢了。”
墨柒握着硬幣，另一只手拿起厲書衍下垂在身側的手，兩枚硬幣落在他的掌心。
一本正經：“領導給你的辛苦費。”
硬幣觸感冰涼，上面有很多劃痕。
厲書衍将它們向上抛起，硬幣順着慣性到達最高點後安然回到掌心：“謝謝領導，領導真大方。”
從面館出來，兩人不約而同看了彼此一眼——接下來幹嘛？
雖然說不清原因，但墨柒清晰知道，她不想現在就回家。
試探地問：“要不要一起狂街？”
她不累，厲書衍自然沒意見：“好啊。”
-
之遠購物中心，櫻港最大的購物商城，每天人流量巨大。
厲書衍：“随便買，找大哥報銷。”
墨柒沉默幾秒：“有你真是大哥的福氣。”
厲書衍：“我也這麽覺得。”
墨柒：“……”
乘電梯來到六層，這一層入駐着各類服裝品牌。
墨柒沒什麽想買的，就是單純不想回家。漫無目的溜達。
厲書衍慢慢悠悠跟在她旁邊，神情沒有絲毫不耐煩。
終于，墨柒像是發現了什麽，進了一家服裝店，徑直走到一件T恤前：“這件衣服怎麽樣？”
厲書衍站在她身邊，上下打量：“給我買？”
型號明顯是男款，她穿大太多了。
墨柒點頭：“我好像沒見你穿過這種衣服。”
T恤是黑色的，前襟印着塗鴉裝飾。他的衣服都是純色，款式簡單。
不過他穿都很好看，大概是人的緣故。
店員走過來，注意到兩人手上的戒指：“這件T恤也有女款哦。”
墨柒清晰聽到旁邊人輕笑了聲，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厲書衍：“就要這件了。能摘嗎？”
得到店員允許，厲書衍把T恤摘下來，拿着去了試衣間。
留墨柒一個人在原地糾結。
店員拿出女款：“這個尺碼您穿應該合适。”
墨柒接過來：“謝謝。”
“可以換上試試。”
墨柒拿着衣服進了另一個試衣間。等換好出來，厲書衍已經在外面了，坐在沙發上，身上穿着那件塗鴉T恤。
他正低頭玩手機，低領設計更顯脖頸修長，側頸上那粒黑痣禁欲又勾人。
聽到聲音，厲書衍立刻關閉手機，轉頭看過去。
這件T恤本來就是oversize的風格，墨柒又瘦，T恤穿在她身上，非常有穿男友衣服的感覺。
厲書衍眼神暗了幾分，起身：“結賬吧。”
墨柒：“不用脫下來嗎？”
“剛剛吃飯衣服濺上了油汁。”厲書衍語氣稀松平常，邊說邊用手機付款。
聽他這麽說，墨柒也沒再換，把身上原來的衣服裝進了袋子裏。
付完款，店員幫忙摘下吊牌：“有任何質量問題都可以退換。”
厲書衍：“沒有。
銥驊
”
店員沒說話，心裏卻明白：老婆親自挑選的衣服，就算有問題也必須沒有。
離開服裝店，沒等墨柒想好接下來幹什麽，厲書衍：“不買口紅和包包？”
墨柒想了一會：“去看看口紅吧，好久沒買了。”
來到八層，進了一家口紅專賣店。
店員推薦了四款新出的顏色，并拿出試色口紅和一次性唇刷棒。
墨柒用唇刷棒粘上口紅，正要往手背上塗，一條手臂伸了過來。
厲書衍側身靠在櫃臺上，舉着左胳膊：“免費。”
墨柒也沒跟他客氣，一只手托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畫。
“五彩斑斓的紅？”厲書衍端詳片刻，道。
墨柒認真給他解釋：“最左邊這支偏橘調，中間這兩支顏色比較日常，右邊的比較禦姐一點。”
數學公式知道了，但套不到題裏面去——厲書衍現在就是這種感覺。索性也懶得搞明白。
“全買了。”
“中間這兩支顏色過于相近了。”墨柒打算二選一。
“相近又不是一樣。何況小孩子才做選擇。”
墨柒成功被說服。
店員拿來卸妝濕巾，墨柒撕開包裝：“我給你……”
擦掉吧。
後面的話在看到對方的動作後被吞回肚子。
厲書衍舉着左臂在身前，另一只手點開相機，調整好距離和角度，按下拍攝。
墨柒心領神會點開微信朋友圈。果然刷到了他的動态，發送時間是剛剛。
-圖片
-五彩斑斓的紅。
線條緊實有力的小臂上畫着四道杠，手腕上戴着墨柒送的手表。
常年住在朋友圈的段旭第一個出現。
-段旭：你适合死亡芭比粉。
與此同時，墨柒手機響了一聲。
柴妍璐：【你幹的？】
墨柒：【嗯。他讓的。】
看到這條消息的柴妍璐不由露出姨母笑。陪老婆逛街，還讓老婆在手臂上試色。越來越有老夫老妻的樣子了。
回完消息，墨柒按滅手機，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我幫你擦掉。”
濕巾按在手臂上，指腹輕輕揉搓。墨柒低着頭，認真擦拭，沒注意到男人輕輕蜷縮的手指。
是想觸碰的克制。
-
從商場出來，厲書衍擡起左手看了眼時間：“看部電影正好吃晚飯。要看嗎？”
墨柒點頭：“好。”
附近就有電影院，東西放進車裏，兩人走過去。
沒提前買票，只能有什麽看什麽。
票務員：“有兩部電影十分鐘後上映，《機器人總動員》和《楚門的世界》。”
都是經典電影。
厲書衍沒說要看哪部，側頭看向墨柒。
“你哪部沒看過？”墨柒問。
“《機器人總動員》。”厲書衍，“你看過了？”
墨柒點頭：“高中看的，都過去好久了。情節都忘光了。”
“電影院看的？和誰？”
“不是，在班級，班主任給放的，還寫了觀後感。”
厲書衍眉眼舒展了幾分：“就看這部。”
經典的魅力就在于，永遠有人願意為它走進電影院。
放映室裏座無虛席，有小朋友，有大人。不同的人生階段，它會帶來不同的感悟。
電影放映結束，放映室恢複明亮。厲書衍和墨柒跟着人流散場。
“你那觀後感怎麽寫的？”厲書衍興致勃勃問。
墨柒：“就是要保護環境，環境對我們有多重要之類的。”
“現在呢？”
“保護環境很重要。”墨柒停頓片刻，繼續說，“瓦力和伊娃天生一對。”
厲書衍低低笑了聲：“你當時怎麽沒寫這個？”
“當時不懂，滿腦子都是保護環境。”
隔了一會，墨柒忽然又道：“其實，伊娃算是瓦力的光和救贖吧。”
厲書衍想也不想：“當然算。”
想到電影最後的結局，墨柒：“瓦力很幸運，抓住了光。”
“不是幸運，是勇敢和堅持。”
他不勇敢，但他能堅持。
堅持到她先放棄。
-
晚飯他們去吃了東北的鐵鍋炖。
吃到一半，一對情侶走進來，坐在了鄰桌。
點完餐，女生抱怨道：“感覺今天什麽都沒做。你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就這麽浪費了。”
男生：“不會啊。和你在一起，哪怕什麽都不做都有意義。”
女生聞言甜蜜一笑。
墨柒聽着，電光火石間，忽然明白了為什麽中午不想回家。
——她想多和他待在一起。
脫離了大腦的監控與控制，是潛意識的本能反應。
意識到這點，墨柒忍不住擡頭看向對面的人。
投去的視線被牢牢鎖住，對方似乎料定她會看過來，嘴角噙着笑，整個人氣定神閑。
墨柒裝作什麽也沒發生，抄起筷子低頭吃飯。耳垂卻肉眼可見地變紅了。
偏偏某人還不肯放過她。
手指指尖不停輕扣桌面，厲書衍喉結上下滑動，壓抑着內心的愉悅。語氣慢慢悠悠：
“不就約個會，害羞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