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厲嶼欽只是看了眼墨柒, 下一秒，目光便直直落在厲書衍身上。
他視線轉移的太過明顯，墨柒想忽視都難, 目光不由在厲書衍和厲嶼欽之間折返。
一秒，兩秒, 三秒，四秒……
墨柒從詭異的沉默中嗅出了一絲不對勁，沒等細想……
厲嶼欽開口：“不是她。”
這話既是承認自己有暗戀的人, 也在否認剛剛女生的身份。
墨柒瞬間打消了心裏的疑慮——她以為厲書衍在騙她。
話題揭過, 三個人坐在餐桌前吃飯。
一家人坐在一起, 很多用餐禮儀不自覺就淡化了。比如食不言寝不語。
厲嶼欽拿湯勺盛湯：“什麽時候來公司？”
“術業有專攻, 我還是更擅長吃喝玩樂。”厲書衍低頭認真剝螃蟹。
厲嶼欽：“你結婚了，得學會養家。”
“我有公司股份, 分紅花不完。”
“你覺得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擔心兩人因為這件事拌嘴，墨柒急忙道：“沒關系的大哥，我可以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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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兩個男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她身上。
墨柒後知後覺自己的話有多可笑。
厲書衍家境優渥, 即便什麽都不做，也能一輩子不愁吃穿。
她覺得很無地自容, 正要解釋……
“聽見了吧哥。”剝好的螃蟹肉放進墨柒碗裏，厲書衍挑了挑眉，語氣得瑟，“我有軟飯吃, 你沒有。”
墨柒：“……”
有必要，這麽驕傲嗎？
厲嶼欽：“他不怎麽好養, 辛苦你了。”
墨柒被這話驚到，愣愣地看向對面。厲嶼欽正低頭喝湯, 表情平靜。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反悔的餘地。
墨柒磕磕巴巴道：“不……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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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墨柒越想越覺得神奇。
她怎麽也沒想到，不過是吃頓飯，竟然觸發了[養厲書衍]這個隐藏任務。
“養你有什麽注意事項嗎？”墨柒真誠發問。
作為獨立自由的個體，他們之間不涉及誰養誰、誰依附誰的問題。
墨柒這麽問，只是想多了解他。
“那可多了。”
“比如？”
厲書衍氣定神閑反問：“你考試時會向監考老師要答案嗎？”
“……”墨柒頓了頓，“不能開卷嗎？”
“一直是開卷啊。”
墨柒不解。
車子停在車流裏，厲書衍側頭看向墨柒，黑如曜石的眼瞳注視着她，似乎要将人吸進去。
“我就在這裏，靜候你随時翻閱。”
一切你想知道的，都能找到答案。
但憑你願。
迎着對方坦然真摯的眼神，墨柒心髒仿佛漏了一拍，跳成綠色的指示燈救了她一命：
“綠燈了，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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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将軍圍着兩人上蹿下跳，嘴裏哼哼唧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墨柒揉了揉狗頭，從它的零食櫃裏拿出一根磨牙棒，柔聲哄：“乖啊，不難過，下次一定帶你。”
一旁的厲書衍：“它又聽不懂。”
墨柒沒聽出他話裏的吃味，認真道：“聽得懂的。德牧智商排名第三，非常聰明。”
将軍叼着磨牙棒，也不回窩，就跟在墨柒身後。
它知道晚上人類要睡覺。它和媽媽睡。
厲書衍見将軍一副開心的傻樣，有話說不出。
上到二樓，墨柒想起婚禮上收到的禮物，忙道：“等我下，有東西給你。”
說完便開門進了卧室。
将軍叼着磨牙棒，屁颠屁颠也進去了。
只留厲書衍一個人站在外面等。
墨柒很快出來，打開裝陶瓷娃娃的盒子：“這是一個叫向晴的女孩送的，我們一人一個。”
邊說邊拿出男陶瓷娃娃遞給厲書衍，不忘囑咐：“最好擺高一點，別讓将軍碰摔了。”
厲書衍雙手下垂，并沒有接的意思。
墨柒不解地擡眼看他，半晌，恍然大悟：“你想要女孩也可以。”
“……”厲書衍終于開了口，“你什麽時候見過這種禮物分開放過？”
墨柒頓住。
從寓意上說，分開确實不合适。
“那我保存着？”
厲書衍“嗯”了聲。
墨柒把娃娃放回盒子裏。
看着兩個可愛呆萌的陶瓷娃娃，厲書衍：“我确實更喜歡女孩。”
墨柒瞬間理解他說的“女孩”是指小孩子，附和：“我也是，喜歡女孩。”
“那達成共識了。”
墨柒頓住。
達成什麽共識？
生女孩的共識嗎？
且不說這事離他們太遠太遠，而且從生物學角度來說，女生在這方面愛莫能助。
“你只能和自己達成共識。”墨柒認真道，“我幫不上忙。”
厲書衍愣住，随即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惜字如金：“行。”
欲說還休又忍笑的模樣讓墨柒忍不住多想。
和自己達成共識，說白了就是和自己的小蝌蚪達成共識。
墨柒終于意識到自己開了車，臉頰微微發紅：“我睡覺去了，晚安。”
說完，也不給對方反應，轉身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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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回到正軌。翌日，墨柒穿戴整齊從樓上下來，準備去公司。
厲書衍也和往常一樣在廚房做早餐。
他正站在冰箱前拿東西，純白短袖搭配寬松的黑色休閑褲，被百葉窗簾切割成條狀的陽光落在身上，形成明與暗的對比。
細碎的發絲勾在額前，睫毛濃長，側臉線條流暢硬朗。身材高挑挺拔。
即便墨柒已經對這樣的畫面很熟悉——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依舊忍不住多看。
在認識厲書衍之前，墨柒從未接觸過像他這樣的男生。長相妖孽勾人，性格灑脫随意，又不失細心溫柔。
表面上是游戲人間的浪蕩公子，實則很本分靠譜。
表象和內裏極具反差與矛盾。
直白一點說，厲書衍帶給了墨柒前所未有的感覺。
“得虧咱倆是合法夫妻。”一道慢慢悠悠的聲音傳來。
厲書衍拿完東西，關上冰箱門，眼神似笑非笑，慢條斯理開口：“要換別人這麽看我，我就報警了。”
“我……是在看你手上的戒指。”墨柒堅決不承認自己被美色迷惑。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鉑金戒指戴在無名指上，更添了成熟與魅力。
厲書衍順勢低頭看：“婚禮都辦了，戒指肯定要戴。”
想法不謀而合。
墨柒：“我也戴了。”
“幾點的工作？”
“下午三點。”
厲書衍上下打量她：“那你這是……有約？”
“沒。我去公司準備。”
“公司要求的？”
墨柒搖頭：“公司不強制我坐班。我只是覺得在公司能更專注，也更方便。我在公司有獨立辦公室。”
“怎麽不出來獨立發展？”厲書衍撕開包生菜的保鮮膜，閑聊般開口。
這個行業大部分有能力的都成了自由譯者。
他不覺得她沒這個能力。
“我不想自己聯系工作，太麻煩。這樣互惠互利挺好的。”
“你有什麽喜歡做的事嗎？”墨柒轉而問。
認識這段時間，墨柒沒發現他對什麽特別感興趣。好像一切都可以，一切又都無所謂。
厲書衍靠在廚臺上，半垂着眼，有一點答非所問：“我喜歡的已經擁有了。”
沒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滿足，墨柒：“那還挺幸運的。”
不管是什麽，能擁有已經是幸運。
“還可以。只擁有了一點點。”
“做人要知足。”
太過執着傷到的只有自己。這一點，墨柒深有體會。
“要是我不呢？”厲書衍微側着頭，眼神直勾勾看墨柒。
墨柒沉默半晌：“那就全力以赴，即便最後結果不如意，也沒有遺憾。”
“這算是……”厲書衍頓了頓，“過來人的經驗？”
“不。”墨柒搖頭，語氣堅定，“這是振奮人心的雞湯。”
墨柒給厲書衍灌了虛拟雞湯，禮尚往來，厲書衍給墨柒炖了現實雞湯。
看着碗裏色澤金黃卻不油膩的雞湯，要不是知道這個一時半會炖不出來，墨柒都要懷疑他是故意的。
墨柒：“你幾點起的？”
“4點起了一回，炖上又去睡了。”
到現在已經炖了三個多小時。
“其實不用這麽麻煩的，做點簡單的就行。”
“不複雜。”
墨柒用勺子輕輕攪動碗裏的雞湯，抿了抿唇，試探開口：“你自己一個人住時也這樣嗎？”
厲書衍：“不啊。怎麽了？”
他如此理直氣壯反問，墨柒反倒不知怎麽回答了：“沒怎麽，就是，謝謝你。”
雖然按照約定，目前是他做飯，但完全可以随便做點，或者直接買現成的。
墨柒感動又不安。
別人對她好，她總想還回去。
可她沒什麽能為他做的。
她的表情厲書衍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他走進她生命太晚。不在她天真爛漫時，不在她無助脆弱時，而在她獨立成熟時。
連對她好都要小心翼翼。
“謝謝倒不用。”厲書衍語氣随意，“等輪到你做飯，也得這水平。”
“沒問題！你想吃什麽我做什麽。”墨柒信誓旦旦保證。
厲書衍一挑眉，慢條斯理開口：“沒毒就行，能吃就行。”
墨柒：“……”
她一定要好好磨練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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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墨柒動身去公司。厲書衍也帶着将軍出門。
“還要溜嗎？”墨柒不解。
“帶它去寵物公園玩。”厲書衍邊說邊整理将軍用的東西。
“我也去。”
厲書衍回頭看她：“不去公司了？”
墨柒毫不猶豫：“不差這一會兒。陪将軍玩耍完再去。我牽着它。”
厲書衍沒吭聲，默默遞上狗繩。
他到底，是怎麽輸給一條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