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翌日清早, 墨柒正在洗漱，一陣手機鈴聲穿透洗手間門飄進來。
平時給她打電話的人不多，基本都微信聯系。估摸着跟工作有關, 墨柒連忙出去接。
來電顯示：柴妍璐。
滑動接聽，手機放在耳畔。沒等墨柒開口, 柴妍璐的聲音先傳過來：“我去接你了，在家吧？”
墨柒有點懵：“去哪？”
“當然是去我家啊。”
隔了一秒：“別跟我說你忘了明天婚禮。”
墨柒将手機移到眼前，上滑屏幕看了眼日期。
5月1號。
她這反應不用猜就知道是忘了, 柴妍璐：“你是一點也不上心啊。”
“沒有。”墨柒底氣不足解釋, “我就是過糊塗了。”
柴妍璐也沒戳破：“我快到了, 出來接我下。小區太高檔了也不是啥好事, 還得人接。”
挂掉電話，墨柒抓緊洗漱完, 換好衣服下樓。
厲書衍正在廚房做早餐。一身淺色居家服，圍裙系帶勾勒出勁瘦的腰線，身形修長利落。
破壁機正在磨豆漿，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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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柒走過去：“璐璐來了, 我下去接她。”
厲書衍“嗯”了聲，手上打蛋動作不停。
“那個, ”墨柒用商量的口吻，“能不能多做一份？我怕璐璐沒吃早餐。”
厲書衍側過頭看她。
墨柒以為他不願意，連忙改口：“不用了，我和她出去吃。”
厲書衍眼神有點無奈：“我還什麽都沒說, 你就先下決定了。”
“我以為你不願意。”
“你是不是應該先聽聽我的答複再來判斷我願不願意？還是說你會讀心術？”
墨柒噎住，半天, 才慢吞吞開口：“你是在和我吵架嗎？”
厲書衍失笑。
不講道理。明明是她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你看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墨柒還真下意識往窗外看了眼，随即反應過來：“怎麽可能。”
且不說季節不對, 櫻港的雪比天上的流星還難見到。
“不應該啊，我比窦娥還冤呢。”厲書衍語氣認真又困惑。
墨柒：“……”
厲書衍轉身又從冰箱裏拿出兩顆雞蛋，打進已經攪散的蛋液裏，繼續用筷子攪：“下去的時候帶上将軍，我剛剛溜它，它沒去廁所。”
正常情況下每天早上一次。
墨柒點點頭：“好。”
走到玄關換好鞋，墨柒拿起狗鏈給将軍戴上，又從櫃子裏拿出拾糞器，套上拾便袋，關櫃門時，墨柒又發現了一個裝滿水的飲水器，想了想，也給拿上了。
全部準備就緒，墨柒帶着将軍下樓。
一直走到小區門口，将軍都沒有上廁所的想法，只是乖乖跟在墨柒身邊。
墨柒一邊等璐璐，一邊在網上搜索狗狗不拉便便的原因。
越看越嚴重，一臉擔心地給厲書衍發消息：【還是沒拉，要不要帶它去醫院看看？】
想起他在做飯，可能沒看手機。墨柒按滅屏幕，準備回去跟他說。
然而下一秒，屏幕被一條消息點亮。
厲書衍：【再等等，晚上還不拉再帶它去。】
他肯定比自己要了解将軍，墨柒沒堅持：【好，聽你的。】
正好這時柴妍璐也到了，兩人帶着将軍往回走。
柴妍璐：“你老公又不在啊？”
“在，他在做飯。”
柴妍璐聞言，眼睛發亮：“這麽說我有口福了！”
墨柒點頭：“他做飯很好吃。”
柴妍璐忍不住感慨：“完美男人啊！”
長得帥，性格好，還會做飯。說是男性天花板也不為過！
墨柒認真想了想，到目前為止，她确實還沒發現厲書衍有什麽嚴重缺點。
只是對于他的過去，墨柒有很多好奇。
比如，那句我爸怪我害死了我媽。那條你知不知道自己嫁了個殺人犯的短信。還有他說他七歲就被一個人丢去了華京。
只是再多的好奇，都抵不過不想對他造成傷害的心情。
傷疤是不能被輕易揭開的，因為會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她太懂那種滋味了。每一次被別人問及父母，她都能痛好久。
所以，她絕不會主動問。
正出神，墨柒忽然感覺到一股拉力——将軍改變路線，轉頭往草坪走去。
猜到它要幹什麽，墨柒連忙跟着它走。
來到草坪上，将軍低頭四處嗅，最後選定一塊地方，蹲下拉粑粑。
等它拉完，墨柒走過去，用拾便器撿起草坪上的粑粑。
不忘點開手機和厲書衍彙報：【拉了！】
已經準備好早飯的厲書衍坐在沙發上，看着屏幕底端冒出來的消息，以及後面的感嘆號，不由低笑出聲。
他能想象到，她對着一坨狗屎激動的畫面。
厲書衍：【要帶回來順馬桶沖走，不能往垃圾桶丢。】
墨柒愣了下：【狗粑粑不是濕垃圾嗎？】
厲書衍：【不是。它不屬于垃圾處理系統，屬于糞便處理系統。】
如果不是養了将軍，他也不知道。
一旁的柴妍璐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吐糟：“你倆這聊天也太有味道了吧！”
墨柒沉默半晌，眨眨眼：“還好吧。”
柴妍璐：“……”
-
回到家，處理完從外面帶回來的狗粑粑，洗幹淨手，墨柒從洗手間出來，正巧聽到柴妍璐朝厲書衍“下戰書”。
“我今天來是帶柒柒去我家的，明天不付出點代價，你休想娶走她！”
厲書衍欣然應下：“只要不是水中月，天上星。”
“嗯？”柴妍璐沒聽明白。
“水中月撈不到，天上星摘不下。除開一切虛幻不實的東西，我都可以。”
說這話時，厲書衍并沒有看墨柒，似乎只是在回答柴妍璐的疑惑。
說完了，也只是兀自轉身去廚房端早餐。
墨柒站在大片陽光裏，任由一絲異樣情緒潛入心間，悄悄紮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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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有雞蛋卷、豆漿、煎餃以及涼拌豆腐絲。
裹着蘿蔔丁和火腿丁雞蛋卷外表金黃；煎餃每一個都脆皮大肚，上面撒滿白芝麻；豆腐絲切的極細，裹滿了醬料。
看着桌上賣相十足的早餐，柴妍璐：“你家能不能辦卡？我想天天過來吃！”
“抱歉。”厲書衍一本正經道，“本店暫時不支持此項服務。”
柴妍璐靈機一動，指了指墨柒：“我這個朋友也想辦。”
厲書衍看向墨柒，桃花眼裏笑意灼灼：“她不用辦。”
柴妍璐：“……”
一個不給辦，一個不用辦。
雙标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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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柴妍璐催促墨柒：“把東西帶一帶，去我家了。”
只是住一宿，墨柒就帶了睡衣和洗漱用品，放進手提包裏。
拎着包從樓上下來，原本老實待在窩裏的将軍突然出來，咬住墨柒手裏的包，用力往下拽。
東西不多，墨柒只是用手指輕輕拎着，加上沒防備，一下就被拽走了。
看着将軍叼着包回到窩裏，墨柒震驚又不解：“我包裏沒它吃的東西。”
厲書衍：“它不想讓你走。”
墨柒恍然大悟，走到狗窩前，一邊揉狗頭一邊道：“将軍乖，把包給我，我就出去一宿，明天就回來了。”
将軍把包壓在兩條前腿下面，歪着黑眼珠看墨柒。
墨柒瞬間就不忍心了。
柴妍璐也看不了毛孩子不開心：“把它也帶上，我爸媽也喜歡貓貓狗狗。”
十分鐘後，墨柒手裏又多了一個包。裏面裝着将軍的狗碗、狗糧和零食。要不是狗窩太大塞不進去，還得裝個狗窩。
“咔噠”一聲，門鎖毫不猶豫嵌入鎖槽。
本就空曠的房子瞬間更空了，喊一聲估計都有回音。
厲書衍站在空落落的客廳裏，半晌，無奈笑了。
老婆沒了。
狗也沒了。
這日子沒發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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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家裏不養寵的人并非不喜歡，而是自知沒精力和時間照顧，平時走在街上看到貓啊狗啊都親的不行，只能雲養解饞。
柴父和柴母便是這種情況。
将軍就好像隔代親中的小孩，一到柴妍璐家，瞬間得了柴父柴母的喜歡。
趁這個時間，柴妍璐帶墨柒走到客房前，嘴裏一邊念叨一邊打開門：“當當當當！請看我親自為你布置的婚房！”
随着房間門打開，裏面的陳設映入墨柒眼簾。
床上用品全換成了喜慶的紅色，窗戶、門、衣櫃上也都貼了喜字，還有遍布在房間的漂亮的氣球、拉花。
而這些，墨柒全然不知。
“什麽時候弄的啊？”
“前一周。平時這間房都是鎖着的，就怕弄壞了。怎麽樣？喜歡吧？”
墨柒不由想起那間提前兩個月開始布置的禮堂。
所有人都在為這場婚禮認真準備着。
墨柒忍不住點頭：“喜歡。謝謝你，璐璐。”
她也欠他一句道謝。
“一會再把客廳裝了。我媽不讓提前太久弄，人來回走動，容易碰壞了。”
柴妍璐一把攬過墨柒的胳膊，非常認真地說：“明天從這裏嫁出去，這裏就是你的娘家。以後不開心了、受欺負了就來這裏。別覺得不好意思或者麻煩，咱倆認識這麽久，你跟我不用見外。”
墨柒點頭，眼眶不由泛紅。
想到最好的朋友明天就要嫁人，柴妍璐眼裏也蓄滿了眼淚：“你啊，什麽都好，就是交心難。不過我也理解。反正我們這輩子都是最好的朋友！”
也正是因為如此，每一個她放在心上的人，都是那麽那麽的珍貴。
那麽那麽的難以割舍。
而一旦割舍了，便再也不會拾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