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回到家, 墨柒從手提袋裏拿出襯衣，撫摸衣領上紅彤彤的喜字，不由笑出聲。
從商場出來後, 他們又跑了好多家服裝店，仍舊一無所獲。後來路過一家婚慶用品店, 抱着試一試的心态進去問，還真買到了。
“這種衣服都是婚慶店裏賣，普通服裝店很少有賣的。”店主開玩笑道, “一看就是一婚, 都沒經驗。結婚快樂啊！”
襯衣用衣架撐好挂進衣櫃, 墨柒點開手機。
墨柒：【璐璐, 我明天領證。】
柴妍璐：【确定了？】
墨柒：【嗯。】
柴妍璐：【用我陪你去不？】
墨柒：【不用，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除了你, 我也沒什麽人能告訴。】
婚姻大事，墨柒唯一能說的，就只有璐璐這個朋友。
柴妍璐：【其實人生很多時候就差這一步，邁出去, 豁然開朗，柳暗花明。別怕, 大步往前走！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淚水輕而易舉模糊了視線，墨柒吸了吸鼻子，故作輕松打字：【化身哲學大師了是吧！】
謝謝你，璐璐。
有你在, 我的生活快樂很多。
隔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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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妍璐：【所以今天是你單身的最後一天！】
墨柒愣了下：【是啊。】
柴妍璐：【走，出去嗨！慶祝你即将走進墳墓。】
看到這條消息, 墨柒忽然想起一句話：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沒有愛情的婚姻連墳墓都不算。
她的婚姻，算什麽呢？
-
晚上九點, 柴妍璐和墨柒進入“夜火”。
柴妍璐大手一揮，非要點男模。
墨柒嚴肅提醒：“你不要引導我這個即将步入婚姻的人在領證前一天犯下錯誤。”
柴妍璐輕哂一聲，語氣無辜：“我只是犯了你們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罷了。”
“……”
墨柒到底沒攔住，柴妍璐一口氣點了四個。
柴妍璐很是大方：“咱倆一人倆。”
墨柒：“……”
墨柒緊挨着沙發邊坐，指了指柴妍璐，表情如臨大敵：“你們……服務她就行，不用管我。”
墨柒長相明豔妩媚，特別是那雙狐貍眼，內勾外翹，魅惑又靈動。只要她想，會有無數男人圍繞在她身邊。
一位皮膚白皙，樣貌清純的男模好似沒聽到般，自顧自坐到墨柒身邊，貼心幫她倒了杯酒。
“謝謝，你不用管我。”墨柒接過來，再次開口強調。
“我叫張升，今年二十。你應該比我大，我就叫你姐姐了。”
墨柒立刻被他的年齡吸引：“你在這裏兼職？”
看出墨柒的想法，張升搖了搖頭：“我18歲後就一直在這工作。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廢文，吃肉停不下來肆爾二2五久乙絲奇我學習不好，家境也一般，高二就辍學了。幸虧長的還算不錯，能混口飯吃。”
墨柒“哦”了聲，不知怎麽接話。
張升繼續說：“很多人覺得我們這份工作上不了臺面，都瞧不起我們。”
“職業不分貴賤。”墨柒語氣堅定真誠，“而且別人怎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看得起自己。
張升彎了彎眼睛：“姐姐人真好。”
突然被發好人卡，墨柒不自在地笑了笑。
“姐姐怎麽不喝酒？”張升給自己倒了一杯，“我敬姐姐。”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墨柒見狀，只能跟着喝。好在酒杯裏的酒都不多，就一口的量。
“我酒量不好，不喝了。”墨柒放下杯子，瞄了眼柴妍璐。
她正和另外三個人說說笑笑，完全沒注意到墨柒的目光。
墨柒無奈，只能繼續坐着。
張升又給她倒了一杯，沒再勸酒，而是問：“姐姐是做什麽工作的？”
這種不涉及到隐私的問題回答了也無傷大雅。
墨柒：“翻譯。”
“好厲害！”張升語氣崇拜，“我英語就會26個英文字母。”
墨柒謙虛道：“謀生的手段罷了。”
墨柒本就不健談，跟陌生人更沒有什麽話聊。基本都是張升挑起問題，她簡單回答幾句，不冷場也不熱絡。
随着時間推移，酒吧裏的人越來越多。閃耀的燈光配上節奏感十足的音樂，好不熱鬧。
“姐姐跳舞嗎？”張升興致勃勃地問。
墨柒看了眼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搖了搖頭：“不了。你真的不用陪我，去找他們玩吧。”
“不去，我今晚就陪着姐姐。”
墨柒不知道說什麽，點開手機看。
話剛落，一道男聲插進來，混着音樂聲，聽不太真切。
“要酒嗎？”
張升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對人聲格外敏感些。他循着聲音看去。
一位樣貌妖孽的男人站在酒桌前，雙手插兜，目光落在低頭看手機的墨柒身上。
張升把他當成新來的，皺眉道：“這桌今晚我負責，你去別處。”
張升的說話聲驚動了墨柒，擡頭，撞上那雙勾人熟悉的桃花眼，整個人愣住。
厲書衍對張升的話置若罔聞，大步一邁，硬擠在張升和墨柒中間坐下。
他穿着黑色襯衣，扣子随意解開兩粒，修長的側頸綴着一顆黑痣，嚴肅板正的襯衣愣生生被他穿出一股風流氣來。難怪張升把他認成同事。
“你懂不懂規矩？”張升不似跟墨柒說話時那般人畜無害，“信不信我告訴經理！”
一旁的柴妍璐看到厲書衍差點把酒噴出來，連忙沖張升招了招手：“弟弟到姐姐這兒來！”
客人在，不好鬧得太難看，張升不滿地看了厲書衍一眼，起身過去。
長條沙發，柴妍璐和四個男模坐一邊，墨柒和厲書衍坐一邊。
柴妍璐握着酒杯，眼神時不時往兩人那邊瞄。
來酒吧嗨皮沒什麽，關鍵點男模了。點男模也沒什麽，關鍵帶着柒柒一起點的。
還讓未婚夫抓個正着。
坐下後，厲書衍一語不發，兩條長腿交疊，頭微微垂着，讓人看不出在想什麽。
墨柒沒話找話，小聲問：“你怎麽來了？”
厲書衍喉嚨裏溢出一聲輕笑，反問：“我不能來？”
“……”墨柒噎住，“璐璐說幫我慶祝最後一天單身，我倆才來的酒吧。”
想了想。
“點男模是璐璐的主意。”
“真的。”墨柒認真強調。
厲書衍：“睡不着，來酒吧喝酒。”
反應過來他在回答第一個問題，墨柒“哦”了聲。
她忽然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夜火。那時候自己喝醉了，多虧他出手相助。
“你經常來嗎？”墨柒再次主動找話題。
厲書衍偏過頭看她，表情荒缪：“我沒點過。”
墨柒：“……”
她不是這個意思。
“我相信你。”墨柒讷讷道。
厲書衍：“謝謝你的信任。”
墨柒：“…………”
天徹底聊死，墨柒也不知道說什麽了。想了想，她拿起一個新杯子，倒上酒，遞給厲書衍：“給。”
厲書衍接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杯壁，手腕輕轉，杯子裏的液體随之晃動起來。
“你喝了嗎？”
墨柒如實交代：“就喝了一口。”
“那我不喝了，送你回家。”
墨柒心中一暖，應了句：“好。”
危機解除，柴妍璐松了口氣，拽着四個男模去舞池跳舞。
一直玩到淩晨，柴妍璐成功把自己喝醉，趔趔趄趄走到厲書衍身邊，手臂搭在他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架勢。
醉醺醺道：“柒柒就交給你了，我就她這麽一個朋友，你要是對她不好，我宰了你！讓你變太監！”
話剛落，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了下來。一邊哭一邊嘀咕：“別管我，我今天哭了，等婚禮當她伴娘的時候就不哭了。”
她醉成這樣，墨柒自然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住。
“璐璐今晚和我住，你把我倆送到我家就行。”
厲書衍點頭：“行。”
等車子停在樓下，柴妍璐已經睡到不省人事。
叫了半天沒叫醒，墨柒鑽進車後座，把她弄出來，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
幫忙扶着車門的厲書衍看了眼軟成泥的柴妍璐：“自己可以嗎？”
“可以。”墨柒點點頭，而後問，“你要上來坐坐嗎？”
“不了。”
關上車門，厲書衍道：“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墨柒“嗯”了聲，扶着柴妍璐往樓裏走。
厲書衍站在原地，樓道裏的光照在他身上，地面拖拽出很長的影子。喉結上下滑動，雙唇微微張開，又合上。
終是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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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墨柒睡的很不踏實，即便設了鬧鐘，依舊醒了好幾次，生怕一不小心睡過頭。
七點，墨柒起床洗漱。頭發綁成高馬尾，五官全部露出來。只化了淡妝，皮膚白皙。
穿戴整齊，墨柒從挂衣架上摘下包包，最後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确定沒問題後，開門出去。
樓門口停着一輛紅色跑車，十分惹眼。
墨柒不确定是不是厲書衍的車，正在猶疑。
副駕駛車窗緩緩下落。
厲書衍手搭在方向盤上，沖她一擡下巴：“上來。”
墨柒打開車門坐進去：“你換車了？”
“紅色喜慶。”
厲書衍：“證件都帶了？”
“戶口本、身份證，是不是就需要這兩個？”墨柒怕漏掉什麽，問道。
厲書衍勾了勾唇，一本正經：“還需要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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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暢行到民政局，墨柒看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不真實的感覺再次冒出來。
她真的要結婚了。
沒有戀愛，沒有約會。
沒有，感情。
清冽的薄荷味鑽入鼻腔。
“咔噠”一聲。
厲書衍手臂繞過她身前，捏着卡扣将安全帶慢慢放回去。
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