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墨柒被這記直球打的當場懵掉, 腦子裏像是裝了大喇叭，聲音開到最大，循環播放：
領證嗎？
領證嗎？
領證嗎？
墨柒呆愣驚詫的模樣落入厲書衍眼裏, 眼神一瞬黯淡。
“上去吧，我走了。”
看着轉過身要走的人, 回過神的墨柒猛地擡手抓住他的衣角。
“領！”
厲書衍步伐一頓，慢慢轉過頭，洶湧情緒深藏眼底, 平靜地問：“什麽時候領？”
墨柒語氣堅定：“明天。”
早領晚領都得領, 拖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好。明天八點我來接你, 記得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
墨柒點點頭：“那我, 進去了。”
“嗯。”
厲書衍站在原地，看她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視線裏, 唇角扯出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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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
無盡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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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恍惚地回到家，墨柒在沙發坐了一會，開始找明天領證要用的東西。
父母去世後，她被岑叔叔接到櫻港, 戶口也跟着遷了過來。
之前一直用不上，墨柒也沒理會。現在一想, 戶口本應該在岑叔叔那兒。
墨柒想着，撥通岑銘的電話，開門見山：“岑叔叔，我的戶口本在您那兒嗎？明天領證要用。”
岑銘沉默片刻：“在。”
墨柒：“那我現在過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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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準備多待, 墨柒也沒往車庫裏停車，就停在了門口, 方便開走。
來到二樓書房，墨柒敲了敲書房門, 聽到裏面傳傳出一聲“進”後，慢慢推開門。
“岑叔叔，我來拿戶口本。”
岑銘坐在椅子上，将早就找出來的戶口本遞給她。
墨柒打開看，她的戶口還和父母的在一塊。戶主、爸爸、媽媽這三頁，蓋着“死亡注銷”的紅印章。她的那頁戶籍由華京變成了櫻港。
合上戶口本，墨柒對岑銘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這麽多年對我的照顧。”
岑銘看着面前的女孩，思緒有一瞬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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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手機上的緊急聯系人填我，省得和這次一樣，出事聯系不上人。我緊急聯系人也填你，反正家裏就我一個人了。”
“學長，我要結婚了。可惜你結婚比我早，不能給我當伴郎。”
“學長，這是我女兒，好看吧！叫墨柒，小名柒柒。”
“你好，這裏是華京公安局，你認識墨景淵嗎？他昨天意外身故，我們通過對手機恢複，發現你是他的緊急聯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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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銘回過神：“戶口本用完了還是放我這。”
結婚後，她的戶口會和厲書衍的放在一起，有新戶口本，現在這個倒也沒什麽用了。
墨柒更不想睹物思人，點頭：“我去我的卧室看看。”
當初搬走時，墨柒只帶了衣服、洗漱用品這些會用到的東西，其他很多都留在了這裏。
她想重新整理一下，把能用的拿走，不能用的丢掉。
卧室很幹淨，陳設也沒什麽變化，墨柒輕關上門，開始整理。
高中的課本、試卷還在書架上原封不動的擺放着。墨柒擡手去拿。
她低估了書的重量，一次性拿太多，沒抓牢，書本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墨柒：“……”
她是不是該健身了。
蹲下撿，手停在一張薄薄的試卷上。因為時間久遠，試卷邊緣微微泛黃。
試卷名稱：高二第一學期期中考試卷（數學）。
墨柒慢慢将它拾起。
哪怕沒有答題卡和成績單，墨柒依舊清晰記得，這張試卷她答了87.3分。
不及格。
父母去世那段時間，她根本沒怎麽學習，來到櫻港也沒選擇留級，學習完全跟不上。
這場期中考，她考了年級倒數，被叫了家長。
是岑錦白來的。
少年站在她的班主任面前，身形開闊挺拔，語氣篤定：“我妹妹學習成績很好，請老師再給她一次機會，期末考一定年級第一。”
從那天起，岑錦白便對她開啓了地獄補習模式。她寫的每一張試卷、每一道題，都要拿給他看。寫錯了還會受懲罰。
半個學期後的期末考，她真的考了年級第一。
岑錦白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說幫她提成績，就讓她考到年級第一。
說把她當妹妹，就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她。
墨柒唇角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将試卷疊好，随手夾進一本書裏。
這些書她準備都賣掉，就當為環保事業做貢獻了。
全部整理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墨柒看着滿地的東西，長長嘆了口氣。
光是課本、試卷這些就夠她車後備箱裝的了。剩下的雜物完全沒地放。
正當墨柒準備再叫個車時，一個人的身影湧上腦海。
墨柒：【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厲書衍：【能。】
“……”
墨柒：【我都還沒說。】
厲書衍：【？】
厲書衍：【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給你摘天上的星星吧？】
墨柒：“……”
正當她往輸入框敲字說正事時，又一條消息發過來。
厲書衍：【雖然有點難，但我可以試試。】
墨柒不自覺彎了彎唇，把字打完：【我回老宅拿戶口本，順便整理房間，東西有點多，你能不能開車來幫我拿一些。】
厲書衍：【半小時後到。】
趁着這個時間，墨柒又仔細分了分。不要的放厲書衍車上，要的放自己車上。
分完了，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墨柒下樓等他。
剛走到門口，一輛軍綠色皮卡車緩緩開到面前。
厲書衍從車上下來，手指勾着墨鏡，沖墨柒擡了擡下巴：“夠不夠裝？”
看着後面一大截車廂，墨柒不由問：“你哪來的皮卡車？”
這種車适合裝載貨物，但在城市裏開還是有點不日常。
“現買的。”
墨柒：“……”
有了這個皮卡車，墨柒也不用犯愁東西裝不走了。領着厲書衍來到卧室：“這些書我準備賣掉，放在你車上。剩下的放我後備箱就行。”
“好，書我來搬。”
說完，厲書衍利落搬起一摞書下樓。
兩人你一趟我一趟，搬得很快。
“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讓墨柒一愣：“什麽東西？”
抱着書走在前面的厲書衍不在意道：“墨鏡掉了，踩了一腳。”
為了方便搬東西，他把墨鏡挂在了衣領上，剛剛不小心掉了，又補了一腳。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墨鏡，墨柒立馬道：“我給你買個新的吧。”
“不用，又不是你弄碎的。”厲書衍把書放到車廂裏，“再說我墨鏡多了，不差這一副。”
說完，繼續回去搬東西。
等他進去，墨柒蹲在地上扒拉墨鏡碎片，想看看是什麽牌子的。
找到logo，墨柒用手機拍了張照片。
等她回到卧室，厲書衍站在一摞書前，手裏拿着一張紙，正看的認真。
聽到聲音，厲書衍擡起頭，神色慌亂：“抱歉，它掉出來了，我……”
“沒關系。”墨柒打斷他，不在意道，“已經過去了。”
他看的是她得厭食症的診斷書。
父母離世帶給墨柒的打擊太大，仿佛天都塌了。從一開始的沒胃口吃東西，到後來完全吃不下，吃什麽吐什麽。整個人枯瘦如柴。
患病、确診、治療、痊愈，每個過程都異常痛苦。
要不是岑錦白陪着她，墨柒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厲書衍喉結上下滑動，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半晌，啞聲問：“好了嗎？”
墨柒點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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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廢品的大爺以每斤8毛的價格承包了墨柒的所有書本。一共96斤，76.8元。
大爺不會用網絡支付，給的現金，有零有整。
墨柒捏着紙幣，忽然有種連過去一起賣掉的感覺。
“這可是一筆巨款。”厲書衍半真半假開口，“想好怎麽花了？”
墨柒思考片刻：“買彩票？”
厲書衍先是一愣，随即笑出聲。
墨柒覺得自己有點過于跳脫了，剛要改口。
厲書衍打了個響指：“買去，先中個五百萬。”
十分鐘後，墨柒在福利彩票站裏買了八張刮刮樂。7張十塊的，1張五塊的。
并大方分給厲書衍3張十塊的：“一起刮。 ”
兩人趴在櫃臺上，用小刀一點一點刮掉銀色塗層。
厲書衍的少，先刮完，支着下巴看墨柒刮。
四張十塊的刮完，連最低金額都沒中。墨柒轉頭問厲書衍：“你中了嗎？”
厲書衍一攤手：“沒。”
就剩下一張五塊的。
墨柒抱着全軍覆沒的打算，快速刮開。沒想到竟然中了十塊。
厲書衍看着刮刮樂上的中獎金額，輕笑道：“可以，夠明天領證了。”
工本費9元。
通過這次，墨柒徹底絕了靠買彩票發家致富的心。不過好在是福利彩票，也不心疼。
從彩票站出來，墨柒忽然想起個事：“明天領證穿什麽顏色的衣服？我們統一一下。”
厲書衍沉思片刻：“白色吧。”
墨柒：“那就白襯衣，正式一點。而且都有。”
厲書衍：“我要穿新的。”
半小時後，兩人進入全櫻港最大的購物商場，裏面入駐着各大服裝品牌。
随便進了一家店，厲書衍開門見山：“我們明天領證，買兩件白襯衣。”
導購笑了笑，禮貌道：“祝二位結婚快樂，百年好合。”
接着拿出兩件純白襯衣，展開後：“這樣的可以嗎？”
厲書衍長眉微蹙，挑剔道：“要領子上繡喜字的。”
導購愣了下：“抱歉，我們這裏沒有您要的那種款式。”
之後又問了三家店，都沒有領子繡着喜字的襯衣。
厲書衍完全沒放棄的意思，準備朝第四家店進發。
一直不說話的墨柒終于開口：“那種襯衣只能穿一次，這裏面的襯衣都很貴，應該沒有賣的。”
厲書衍看着墨柒，一雙桃花眼眨啊眨，表情妖孽又委屈。
“我就要那樣的，姐姐給我買。”
旁邊買衣服的顧客聽到這話，轉頭看向兩人，滿臉新奇：“你們是姐弟戀啊。”
墨柒：“……”
這人裝嫩上瘾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