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怒火攻心
第九十一章 怒火攻心
“蕭蕭，你先起來，起來再說。”花妍見蕭蕭情緒崩潰，似乎已經到了不能接受別人一絲言語的地步，語氣便變得愈加柔和。花妍用力攬起楚蕭，扶住她的腰，給她一個點支撐着她。
剛一碰到楚蕭的身子，那渾身的冰冷刺激地花妍渾身一震，這孩子到底怎麽了。
丫鬟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迎了上來，剛剛她遠遠見到了眼前所發生的事，只不過這件事實在是夫人的家事，她一個丫鬟根本不該知道太多，所以就遠遠的站在一起，直直看着眼前，如果真的有需要她就會沖上去幫忙。
現在她見着的楚姑娘便是雙眼無聲，通紅的臉上還藏有一些綿密的淚痕，不用說便知剛剛大公子一定又說了些什麽，丫鬟也忙來攙扶着楚蕭，三人就這樣相對無言地往裏院走去。只是剛過了游廊便見二少爺一身灰色蟒袍朝着他們走來，神情中帶着幾分疲倦，只是當他擡眼看向楚蕭的落寞時，顧煥雙眸頓時瞪得大了，腳下的步子不覺間密了起來。
“母親，這清早的，怎麽回事？”顧煥從花妍手中接過楚蕭，見楚蕭神情淡淡，興致不高的樣子便擡眸詢問自己的母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花妍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熱氣，欲言又止，阿煥對蕭蕭的緊張他都看在眼裏，所以這一切實在開不了口，花妍上前緊緊了楚蕭的衣衫，道：“你還是自己問蕭蕭吧。我去小廚房看看我的粥。”說罷，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煥，便與身旁的丫鬟離開了這。
顧煥打橫抱抱起了楚蕭，楚蕭只是埋着頭，沒有一絲一毫想要開口說話的意思，渾身的冰冷倒是在暗示顧煥她早晨到底去做了什麽。
“蕭蕭，如果你不喜歡這兒，你可以離開，去到你想去的地方，而不是糟蹋作踐你自己好嗎？”顧煥思慮着，楚蕭現在愈發地敏感了，興許寄人籬下叫她不能适應，她想要離開才會這麽憂慮，無精打采。
“如果想，明日我就差人送你去舞啓。”顧煥的聲音輕柔，好像在一點一點慢慢蠶食楚蕭那顆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
被顧煥擁入懷中的楚蕭并不作聲，只是緊緊咬着牙，在隐忍着哭意。
“我送你回房間吧。”顧煥見自己說了那麽多話，都不見楚蕭回應，只得長長嘆息了一聲，認命地要送她回房，好好休息一下興許會好一些。
這時，楚蕭伸手緊緊拽着顧煥的袖子，搖了搖頭。
顧煥低眸一看，楚蕭似乎對回屋子去很是抗拒，便依了她，道：“你不想回房，那我們去長亭坐坐吧。”
她的房間裏，顧溫翎還在，如果這副樣子叫顧溫翎看了去一定是不好的，所以去哪裏都可以，只是不應當回房間，楚蕭這般想着點了點頭，剛剛被雪掩蓋的臉現在正火辣辣的發燙，現在的她已是迷茫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向顧夫人和顧煥解釋這件事。
但是她确信顧澄是心悅她的。
花妍哪裏還有心思去熬粥，她現在滿腹心事，怎麽也沒有想到原來他們之間竟然複雜到這種地步，根本沒法去解開這纏纏繞繞。
“夫人，您可還記得曾經大少爺說有人給他蔔卦算命，說他是孤煞命格，一生孤獨無人相伴，可是……這麽些年，仰慕大少爺的追求者衆，他都沒有動心過，會不會這一切都是楚姑娘的一廂情願啊？”丫鬟在心裏思量盤算了一會，溫吞吞道。
花妍就近找了個位子坐下，向炭盆處伸出手烘烤着，她自剛剛起就察覺到自己身上總是發寒，一陣一陣的寒刺激着自己的脊梁骨。
花妍看着眼前的紅火吡吡地燃燒着，那個小小的火星子一下又一下跳躍着，十分生動，聽着丫鬟的話，花妍只得微微皺了皺眉，輕聲道：“你把這想的太過簡單了，事情到底如何，我們也不甚了解，只不過……罷了，說了你也不會懂的，你去把我的藥取來吧。”花妍早晨到了一定的時辰是要服用藥的，用來抑制身體裏藏有的寒病。
丫鬟悶聲應是，便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你哪裏懂得阿澄呢，他啊，自小就喜歡将自己的喜怒哀樂隐藏在自己的心上，不露出一絲一毫，所以整個人才顯得那麽冰冷無趣，剛才争吵時他臉上所顯現的片刻破裂，恰是證明了他心裏明明是在乎楚蕭的啊。”花妍在丫鬟走後，看着炭盆，自言自語道，他的兒子心裏有楚蕭的。
正是因為她看清了這件事她的心裏才愈加着急，蕭蕭一個人夾在兩個人之間，這樣的情形，不管怎麽樣都是不舒服的。
花妍看着炭盆微微出神，恰巧啓願拎着小藥包走進廚房準備熬藥，啓願揚眉一笑：“妍妍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待在這發呆啦？”語氣中不期然的就染上了幾分寵溺，哪怕是到了現在，他還是将花妍當作小孩子來看。
花妍下意識的擡起了頭，只是，臉上凝重的表情都沒有來得及收起來，就是這樣一臉呆滞的看向啓願。
昨夜不同于其他人，啓願一夜好眠，今早反是顯得精神氣很足，他看着花妍這呆滞的模樣，一下子被逗樂了，丢下了藥包，拖着一個小凳子到了花妍身旁，緊挨着她，也随着她的樣子将手伸向了炭盆，烘烤着，開口詢問道：“發生什麽啦？剛剛見你神情專注，在想些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有些煩心事。”花妍撇了撇嘴，其實這事就算是告訴了他，只怕也是徒增一個人的煩惱。
“既然是沒什麽事，妍妍眉頭為何緊鎖着？”啓願偏過頭看向花妍，，眼波流轉之間全是對花妍的寵愛。
花妍像是被抓住了心事一樣，扭扭捏捏的抱怨着：“你說說你，作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實在是招人讨厭！”說完還狠狠地在啓願的胳膊上用力地擰了擰。
“那妍妍是讨厭我喽，那我可得多傷心啊？”啓願半開玩笑半認真着說道，說罷還低下了頭，裝作一副很受打擊的樣子。
花妍知曉他又是想賺取她的同情，裝模做樣可有一套了，便微微挑着眉，漠視道：“反正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讨厭，你嘛，從小到大也就那樣了，不過真是可惜了，你明明胸中有丘壑，為何非要棄之從醫呢？”
“還不是因為你這病。”啓願仰頭直視花妍，眸光中寫滿了認真，的确，當初他在官場也是混的小有起色，憑着自己的一番錦繡文章确實惹的一派清流大家贊賞，說他來日定會飛黃騰達，享無盡榮華。只是這其中一切大概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是根本不在乎的，他想要的，僅僅只是花妍這一生能夠平安順遂。
後來陡然得知妍妍的身體愈發吃力，他便一門心思鑽進了醫術上，總想着自己去學一些懂一些也好過真正需要的時候自己只得在一旁手足無措。
只是他也很奇怪，自己進了這侯府的外院，堂而皇之進來，卻沒見顧之南來興師問罪，他若是所料不錯，顧之南是煩他的，雖然他心裏奇怪，可是日子這麽過着倒也相安無事。
花妍被啓願這話噎到，其實啓願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不過一時都裝作不知道罷了，她現在已經成了這副模樣，怎麽能夠耽誤他呢，怨只怨曾經的自己被鬼迷了心竅吧。
“阿願，你覺得隔壁吳姐姐家……”
“慢着，我可不需要你給我說親。”啓願急忙打斷花妍尚未說完的話。隔壁吳氏丈夫早些年間戰死，不舍妻子在他死後孤獨終老，便寫了放妻書，許她再尋婚事。而這一切都在他知曉自己要上戰場前便都準備好的。
只是啓願沒想到妍妍把主意竟然打到吳氏的身上，所以他立馬就開口揚聲拒絕道。
“阿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吳氏好像是得了痨病，快要撐不住了，她死後就剩下一個女兒孤零零的，我想是将這個女兒過繼給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你也不必獨身一人，你真是，你都想到哪裏去了真的是，吳氏對她戰死的丈夫是情深意切，戀戀不忘，哪裏會願意改嫁別人。”花妍對着啓願翻了翻白眼，又是伸手掐了掐他的胳膊，還湊在他的耳便說了句：“想的你到美呢。”
“妍妍！”啓願被花妍這麽說着，臉竟然不期然地紅了起來，他哪裏想到妍妍是期望他收養吳氏的孩子，好吧，是他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那麽大聲喊我作甚。”花妍偏頭板着臉，很不樂意地應道。
啓願臉上含着笑，讨好道：“怎麽妍妍還生氣上了？”
“是你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花妍氣鼓鼓着，很多時候，她最張揚跋扈的性子對着啓願是暴露無遺了。也只有在啓願面前，她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小女兒情态。
啓願很快便舉了白旗：“好好好，是我的錯，總行了吧。”啓願臉上挂着笑，妍妍這脾氣啊，真是說上來就上來了。
“那吳氏的女兒？”
“我收她為義女，教她醫術。”
“這還差不多。”花妍這下心裏舒坦了，露出了笑容。
顧之南剛一腳踏進廚房時見到的便是花妍與別的男人言笑晏晏的樣子，這一幕真是刺激到他的眼眸和心，心中的怒火頓時隐忍不住，大闊步沖了進來。
“花妍，你當真就這麽恬不知恥嗎！”顧之南猛然拉起花妍，拽着她就要往外走去。
啓願見顧之南來勢洶洶，動作粗魯地拽着花妍，便大聲喊道：“顧之南，你在做什麽！你松手，你這樣揪疼妍妍了。”情急之下，啓願直接脫口而出。
一個妍妍直接刺激到顧之南的心，顧之南冷笑道：“怎麽，妍妍也是你叫的嗎？叫的這麽親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啓願的妻子。”顧之南說罷直直推了花妍一把，将她推出了門外。然後顧之南渾身帶着殺氣，猛然沖到啓願的身邊，一把揪起啓願，惡狠狠道：“你記住你的身份。”
啓願嗤笑了一聲，：“我倒是要看看顧侯爺想要告訴我什麽，你自己倒是風流成性，把自己的結發妻子丢在這個地方，沒記錯的話，前些日子，侯爺還得了一個兒子吧，真是大喜啊。”啓願嘲諷道。
“啓願！”顧之南的手緊緊攥成一個拳頭，啪地一聲朝啓願臉上打去。“你竟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你是瘋了嗎？”
啓願被遠遠地摔在了一旁，頭狠狠地撞在一旁的木欄上，右臉被狠狠的打了一拳。
“顧之南，你在做什麽！”花妍猛然沖了進來，緊緊拽住顧之南的胳膊，攔着他，“你住手！”
顧之南緩緩轉頭，雙手仍然緊緊攥成一個拳頭，一雙黑眸中寫滿了憤怒，他實在想不到原來在花妍的心裏，這個啓願就是她心中不能叫別人觸碰的一點。
顧之南不去管啓願，直直走向花妍，悶聲悶氣道：“花妍，你就當真這麽在乎他嗎？”
顧之南一個憤怒，伸手掐住花妍的脖子，“花妍，你告訴我。”
花妍的臉慢慢地變得通紅了，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的雙眸瞪得老大，就這樣直勾勾地頂着顧之南，眼神裏的狠意亦是十分明顯。
“你說啊！”
花妍緊緊咬着牙，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他叫她說，她就偏不說出來。
這時啓願搖搖晃晃地湊近走來揚手就向顧之南拍去，只是顧之南反應靈敏，瞬間撇開他的手，松開了掐着花妍的手，這時花妍才算有了一些空隙可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花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有些劫後餘生的喜悅感。
啓願不會武，到底只是一個文弱書生，所以再次被顧之南狠狠摔倒在地，整個人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疼痛感立馬襲來，只不過沒有那麽強烈的後力，啓願搖了搖頭，想要能有一些清醒和冷靜。
花妍彎着腰重重地咳着，她的臉被憋地通紅，只是沒有想到顧之南的怒火并沒有消減，他沖了出去然後手裏握着一把劍滿身殺氣地沖了進來。
花妍忽地擡頭被那劍氣閃到，雙眸頓時充滿了驚恐，“顧之南你想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