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秋獵驚魂
第八章 秋獵驚魂
秋獵當日，無雨。
秋獵地點在古洛都城西邊的郊外，群山茂林，野物甚豐，被皇家圈起專門作為狩獵場所。今日若是下雨，可想而知也是給狩獵帶來許多危險性。今日來參加狩獵的人許多，世家子弟總是不會錯過這般活動，遠遠的便已看見着勁裝，輕便上馬的太子殿下。拉緊缰繩，掉轉馬頭，絕跡而去，好不潇灑倜傥。
楚蕭左手握着長弓，一身淺藍騎射服，腳踩着深黑戰靴，發髻被高高紮起，一支白蘭玉簪斜插而過，發帶飄揚，幹淨利落。腰間仿制的璇瀾玉佩也穩穩當當着，楚蕭左手牽着一只通體雪白的戰馬，是西域進貢的稀有馬，能日行千裏，皇帝曾經賞賜給将軍府的，至此，這馬也被楚蕭從他父親那死纏爛打，要了過來。楚蕭這兒正牽着馬四下張望，欲與季陵祯會合，畢竟早就說好要同隊相行。季陵祯叫她在這等着他。
“哎，哎，楚蕭，楚蕭。”老遠處就聽到程斯意在呼喚，她今日也是一身紅色勁裝，在一片綠意中顯得異常生動讓人驚豔。
楚蕭向她揮揮手，提高嗓音，問道：“怎麽了？”
程斯意漸漸靠近，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起意道，“你找到搭檔了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我早和澄王世子約好一個隊伍了。你還沒有找到搭檔嗎？”楚蕭有些奇怪，怎麽程斯意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好搭檔。“你大哥呢？怎麽不與你一隊？”
程斯意聽到此，低眉看着自己腳下的靴子，沒有打過自家哥哥的主意，只不過剛剛入場時不知怎得，崔暧突然說他要和家中庶妹一隊，小妹看着可憐沒人與她同行，就讓程斯意自行再去找人了。
程斯意更是十分甘心接受了這個理由，還覺得崔暧胸襟寬容，連家中庶妹都如此照顧，她可是不怎麽能看得慣程思珊那個樣子的。沒走幾步剛巧看見楚蕭，便想着問問她，程斯意總是在第一眼的時候就對她起了好感，可能在錄山書院的時候她就覺得楚蕭是個可交的朋友。
“大哥……大哥現在也應該找到人了吧。我……你要是，不然算了吧。”
“我和你一隊吧，我去告訴世子一聲就行了。”楚蕭也覺得放着程思珊一個人到處問人也不是個辦法。更何況她也是看出來了，程斯意将她當作朋友，她也想在今日的秋獵上告訴她崔暧這個纨绔的真實樣子。
秋獵的規則是兩人一隊或一人一隊，最後以所得獵物最多隊為勝。這是早就定下的規矩，秋獵衆人皆知。敢一人一隊的那當然是充滿自信。因為楚蕭的臨時換人，季陵祯只好一人為隊。
每個人領好不同顏色的箭羽，且刻有自家家族獨特标志，以此好辨認獵物的所屬者。
突然，聲聲激烈鼓聲傳來，此時秋獵正式開始。
“斯意，跟緊我，駕——小心點。”楚蕭背上箭筒，拉緊缰繩，一馬當先，沖進密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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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蕭，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不用管我。”
圍獵場上，氣氛熱烈，衆人都在追逐獵物，圍剿獵物。馬蹄踏在泥土上，塵起飛揚，“斯意，你向左邊将這狼趕到這邊來。”
“好！駕——”
楚蕭拉弓，跟随這匹狼奔跑的方向，三、二、一，咻，哧。狼頭部中箭，翻倒。“駕。”楚蕭輕喝馬匹向前，露出喜悅的笑容，這弓真是好弓。
“楚蕭，你箭術真精準，與你打獵實在有意思。”
“那還不如說是我這弓過于優質，還有我們家的小泥巴靈活。”楚蕭摸摸馬的腦袋，為它順順毛，“小泥巴，你說是不是？”
小泥巴“喝哧”一聲，用鼻孔傲嬌了一回。楚蕭見此狀，也是開顏大笑了，“斯意，你看它得意了。”
“小泥巴，這個名字可真是有趣，人家明明全身通白的。楚蕭你啊，可真是個機靈鬼。”
“是嘛，我這叫眼光獨特。走，咱繼續打獵去。”
她們走後，自有随行小厮将獵物收進籃筐中作數。
密林東處，太子季陵瀾白、澄王世子季陵祯相行相談。
“确保無誤，都準備好了？”
“是。這雨我看也快來了。”
“不得不說，你也是挺狠的，我倒是好奇，從小相伴，你倒是對她一點感情沒有？拿她當作突破口。”
“您也是，不是嗎？她也是您妹妹。”季陵祯反唇相譏。
季陵瀾白扯唇，輕輕道：“彼此彼此。”卻仍是一陣心悸。
鼓聲再次響起，秋獵上場已結束，衆人皆休息，以待下場。楚蕭和程斯意這隊算是滿載而歸。衆人紛紛回到秋獵休息場地，拜見皇帝季陵川雲後各自把酒言歡。
皇帝與他的臣将們相談甚歡，舉杯言“看我渝國好兒郎啊，女子更是巾帼不讓須眉。”
楚如城也一同舉杯，這年的秋獵皇帝上場并沒有參與，拉着他們這些老臣老将大談國之形勢，故秋獵場上都是些小輩們。看這情形，皇帝下場也不打算參與了，就在這商談喝酒了？楚如城看看身邊一直低着頭的妻子。這樣大的活動，親眷同行，實在正常，楚如城本就不想帶着妻子，可……九九總是擔心女兒，非要來。
從入席始，季陵川雲的目光就穩穩落在這邊，不曾轉移過。
這樣熱烈而不加收斂的眼神讓蕭漓九渾身上下格外不舒服。她有多久沒有再遇見那個男人了？作為家眷以前有活動總是稱病不曾出席，現在看見他，還是會回想起曾經的點滴。
“看蕭蕭狩獵上場似乎收獲頗豐。”蕭漓九低頭扯了下楚如城的衣袖。
這個小動作使得楚如城莞爾，蕭蕭每次緊張和撒嬌時如她母親一樣。“早說你不必擔心了，放心吧。”
衆人休息後，鼓聲響起，秋獵下場開始。
楚蕭與程斯意去馬廄牽馬，準備入場，見一奇怪的小厮偷摸離開，不過兩人邊走邊談笑，倒也沒那麽注意。
這邊小泥巴正在用它的馬蹄四處頂撞挑釁周圍的馬匹，楚蕭上前，順了順小泥巴的毛，笑道：“小泥巴，你看你皮的樣。”
程斯意也在一旁打趣，後兩人牽馬入場。
剛入密林便見林中有二人打情罵俏，二人均是程斯意的熟面孔，楚蕭頓時見程斯意面色蒼白。楚蕭剛想開口，卻見程斯意沖向前去。
“真是人生處處不相逢！”程斯意隐忍開口。
程斯珊和崔暧一見是程斯意走來，二人心情完全不同，前者是明顯的得意，她早知道程斯意和崔暧的私情，現在崔暧對她表示明顯的親近，她得意非常。後者有一瞬尴尬，擺擺手，“斯意，你來了？”
“我不來怎麽知道這裏有一出好戲？”
“大姐，我想你才是這出好戲的主角吧，被抛棄的那個，你說是吧？”程斯珊擡頭面向程斯意嘲諷道。
“家妹還在等我，我就先走了。”崔暧明顯不想理這事，也不打算向程斯意解釋，連借口也懶得尋，翻身上馬，騎馬而去。
程斯意見他尴尬逃走，面無表情，仍舊愣在原地，緩緩開口，“是不是你勾引的他？”
“我？大姐，怎麽會？有些人就是風流成性，拈花惹草，怎麽把這等髒水也往我身上潑？”程斯珊嬌媚一笑。
“狐媚子。”程斯意罵道。
楚蕭遠遠見三人糾纏又變成崔暧騎馬離去，兩人糾纏。想來這也是程斯意自己的事，別人也不方便去幹涉，便騎馬開始狩獵。
先是咻地一聲射下一只鳥，就連這聲音也沒使得兩人争吵拉扯停歇。楚蕭在停歇間發現右邊樹蔭下站着一個人，悄無聲息，怎家中出這樣的事，也不見他出來斡旋，人心真是難猜。
小泥巴渾身突然顫抖不停，楚蕭順順它的毛，輕聲說道，“怎麽啦，小泥巴，你是不是也受不了她倆聒噪了？”
突然，一只野兔出沒，竄向了程斯意的方向，楚蕭迅速從箭筒拔箭，瞄準。
“你就是個庶女，你母親就是個妾室，你還張狂個什麽？”
“那也比你死了母親強，知道麽？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程斯珊惡聲惡氣加重“大小姐”一音。
“啪。”程斯意一時氣憤甩手給了程斯珊一巴掌。
打完一時驚住了，不成想程斯珊不顧及自己柔弱的形象，上去推搡程斯意，将她推向野兔奔跑的方向。
正是箭射向的地方，程斯意跌倒在地，一時驚愣。
楚蕭座下的小泥巴突然癫狂失控，不管不顧向前撞去，楚蕭拼命拉進缰繩大呼：“躲開！躲開！斯意。”
“躲開啊！”
程斯意已是躲閃不急，箭又快又準，小泥巴也向她撞去。這時閃出一個人影，千鈞一發間推開程斯意，箭咻地一聲紮進他的血肉之中。可他中箭已是翻滾不成，眼見小泥巴就要踏過他。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刺耳：“大哥！”
楚蕭在馬背上用盡全身力氣拉扯缰繩，唇被牙齒咬破，有血珠劃落，“停下！停下！小泥巴！停下！”
只見馬奔跑愈來愈快，狼狽間楚蕭被小泥巴甩下跌落在地，翻了幾個跟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