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雨欲來
第七章 風雨欲來
自詩會回來之後，楚蕭總是時有想起她将顧煥踹入湖中的事，想來也是十分有趣的。
總覺得這位來自零國的世家公子，性格也甚是複雜，那般言語出手駁了程思珊的臉面，出以什麽目的，确實也不知道，倒是給人看了一次好戲。相貌倒自是可不必說了，也是迷亂了當日席上衆多世家貴女的心。
“小姐，小姐？”風雅在旁低聲喚道。楚蕭正左手拿着兵書，右手支着腦袋，走着神。“澄王世子來府上了，現在正在老爺書房談話呢。”
楚蕭一頓，“季陵祯來了？來做什麽？”說罷便起身離開潇湘閣準備向書房走去。“我得去看看。”
“小姐，小姐，你且慢些，我……”
“風雅，有什麽事我們回來再說，我現在得去父親那探探情況。”楚蕭打斷了丫鬟風雅的問話。
楚蕭剛走進書房，便見父親出了書房，季陵祯随在後。父親臉色難看，左手背在後腰，一臉嚴肅。而季陵祯臉色也不大好，楚蕭見父親這般狀态，便知他是動了氣的，每至阿爹生氣的時候，總喜将左手背後，不做言語。
楚蕭趕忙迎了上去，“阿爹？怎麽？誰惹你生氣啦？”說完便向季陵祯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擠了個笑容。季陵祯也是回笑，只是有些僵硬。
“正廳裏說。”楚如城終是威嚴開口。“世子稍晚時候有沒有事？無事就留下來吃個便飯？”
“楚叔叔好意總不該推卻，不過稍晚時候我确實有些事要去處理，就不留下來打擾了，謝楚叔叔好意。”季陵祯掬手作揖，拜別“阿蕭，過幾日我請你過府一敘，府上又到了些你喜歡的果脯。”
楚如城聽到這，眉間狠狠一跳，這個臭小子，到還敢和阿蕭走的如此近，不顧及自個身份和阿蕭名聲。“世子慢走不送。”
楚如城本就不想留他吃便飯，肯跟他客氣已是不錯，現在季陵祯又說出這樣的話來，楚如城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不給季陵祯面子了。楚蕭看這兩人之間的奇怪舉動、互動也是迷糊無措。
阿爹這語氣明顯是不待見季陵祯了，什麽情況？
季陵祯內心也是一陣苦澀，離府而去。
季陵祯離開後，正廳即剩下楚如城和楚蕭，爹和閨女兩人相對卻也互相沉默，沒有人最先說話，楚如城喝下俾人剛泡好的新茶，合上茶蓋，緩緩道：“還不問，憋死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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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蕭揉了揉衣袖，嗯了一聲，“季陵祯他怎麽來了？”
“他來，最是為了一件事罷了，秋獵将近，他說要與你同行為一組參與今年的狩獵大會，來探我意見罷了。”
楚蕭一聽季陵祯是為這而來，喜上眉梢：“這不是挺好的嘛，我這可是很樂意的。”秋獵是她一直所期待的，季陵祯果然信守承諾。
“對于秋獵，我一直不讓你參與，這次……”說到這，楚如城擡眼望向廳外“這次，我也仍不改想法，不準你去。”
話音剛落，楚蕭猛地站起，大呼：“什麽？”
“你也不要這般失态，我本是不同意的，可他百般勸說，誠懇之至，我想我若是不應允，你也是會偷偷跑去，故我松了口。誰能想到，我答應了他的想法，他後來卻駁了我的臉面。”
“為了何事駁了父親的臉面？”楚蕭聽到可以正大光明去秋獵，便也放了心，其餘的事那道不那麽重要了。
“我想他與你自小相伴，你們情誼總該是不同的，提及你們婚事，他就吞吞吐吐，最後竟也拿什麽知己情誼來搪塞我。”楚如城想到此就更是生氣了。
楚蕭扯了扯嘴角，原來季陵祯是拒婚于她，怪不得父親會如此生氣，不過他竟瞧不上他，改天再見可要好好質問他，自己到底又哪裏不好讓他瞧不上了。聽到這拒婚，楚蕭心裏倒也沒那麽難受，反而是一塊大石頭從心底裏安穩落下，便也嬉笑頑皮道：“阿爹，你怎不問我瞧不瞧的上季陵祯這個臭小子呢，我一個人還樂的清閑。”
“我和你母親總不能顧你一輩子，萬一有個意外……”
“四郎，蕭蕭，你們先嘗嘗我做的蓮子羹。”蕭漓九打斷了父女倆的談話。
楚如城見是自己妻子，眼神溫柔下來，臉上有了淺淺笑意“九九，你不是說，頭有些疼，怎不在屋裏歇息會？”便起身接起碗碟。
“總想着動一動，或許更舒服些。”蕭漓九身體總是不能适應這渝國的連綿陰雨。
楚蕭覺得空氣裏還是散發着一股甜味，便又是被酸了一把，想要撤退了，“我覺得像父親母親這般的最好。”說罷便也識相離開了，不管怎麽說，秋獵她是可以去了。
楚蕭回到自己的潇湘閣，便也在準備自己幾日後的秋獵行裝了。她将上次從父親武器庫裏摸來的長弓反複拉試、拉滿，培養自己拉弓的手感。這次秋獵她一定要放肆玩樂。
趁着楚蕭拉弓的時候，丫鬟風雅還是開口說着自己憂慮的事情，“小姐，我昨夜為你收拾衣物時就未曾找到那塊璇瀾玉佩，剛你出去間隙，我又尋了一遍潇湘閣，還是沒有找到，不知道這玉佩是不是丢了。”
聽到此，楚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的确是空蕩蕩的，無一物，這是怎麽回事？會是昨夜詩會時掉下的嗎？還是和登徒子對峙時掉入湖中了？壞了，這下壞了。在渝國，璇瀾玉佩在女子及笄時，便由父母準備一塊好玉至古洛城中皇家首飾鋪子專門打造，還刻有女子閨名的，女子心悅對方，方可贈與，以作定情信物，且只此一枚。故這璇瀾玉佩可謂是珍貴萬分，閨閣女子總是小心愛護，不敢有絲毫大意的。
楚蕭想她玉佩現在不知下落，這可如何是好？出門在外，沒有玉佩，人們多會以為她已許人，已有定親。
“我怕這玉佩是丢了。”楚蕭忙放下長弓，內心開始焦躁，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不然還是将這事告訴夫人吧。”
“不行，不行，阿娘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說我細心不足，璇瀾玉佩丢失可是大事一件，萬一父親也知道了，那我這秋獵怕是去不成了。定會說我粗心大意，秋獵危險不容粗心。”
“可，現在我們怎麽辦呢？幸虧發現的早，但我想總有人會注意到的。萬一一個不幸，就要惹來麻煩禍事的。”
“沒有萬一，風雅，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去街坊附近的鋪子看看有沒有和我原來那塊成色相近的玉，送去首飾鋪子再去打造一番。”
“小姐，皇家首飾鋪子從不會為同一個人打造第二塊璇瀾玉佩，就算是真的有人玉佩出現意外，那也是有留檔記錄的，得到鋪中掌櫃首肯才可。”
“不不不，皇家的首飾鋪當然是去不得了，有留檔記錄，鬧大了不好。找一個小鋪子就行，重要的是玉的成色，遠遠看起來相像就可以了。總能蒙混過關。”
“是。”風雅應聲便開始走出潇湘閣為此奔波。
楚蕭覺得這璇瀾玉佩還是要尋回來的好，丢失玉佩真的是一件大事，以前古洛城裏不是沒有世家貴女丢失玉佩的情況，不明不白地丢失玉佩，街坊就會有傳言說的難聽，不知這家女子又和誰人有私，許了玉佩，情誼破裂複又尋什麽借口重新打造一塊。
哎，真是煩人郁悶，楚蕭踱步也是惹得一身悶熱，坐下來倒了一杯涼茶，想到什麽又呼喚到，“風歌，近來沒有我的信麽？”
院外正在撐傘捯饬花草的風歌聲音隐隐約約傳進房間“小姐，沒有，一封都沒有的。”
“哦，沒有，知道了，風歌，雨下這般大，你在屋外做什麽？”
“小姐，這蘭草被雨打的東倒西歪，我想給他們加固加固。而且這雨也不大哇。”說完又是挖了一口土。
“哎，你快回屋裏待着吧。”
“小姐，你一個人在屋裏是不是無聊？”
“沒有，怎麽會，風歌你快回屋裏。”楚蕭怎麽會承認自己心裏煩躁需要找人傾訴。
“哎，好，小姐我去收拾一會，馬上就回屋裏。”
楚蕭這是百無聊賴，總想着有些事情可以做，選了一塊護心鏡，撫摸間，想起了當歸，不知當歸現在又在何處了，已許久沒有信再來，自上次的雨中箭便再無音訊。
季陵祯從楚家歸來便是渾身不舒服，楚老将軍似乎是有意将楚蕭許配于他，但，在這個當口上，足夠清醒，明哲保身不會惹火燒身的。君王都已猜忌将軍府，而這将軍府也是太子心中的一根刺。
楚家，他不必陪着楚家。這個燙手的山芋不該接，也不能接。又想起兒時楚蕭揮劍朝他盈盈相笑，一時也是愣住了，确實啊，他與她相識于微時，感情甚篤，說喜歡好像是有，如果沒有這樣複雜的內情，他會與她成親，想到這，他沉了眼睑，到底是他勢利自私，前程要緊，這樣的自己也不配她。
“少爺，後日秋獵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季陵祯心腹小厮辜不二上前回答。
“嗯。”季陵祯分不清喜悲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