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分道
分道
42分道
莫岚是個斯文柔弱的性格，她說這話的時候，也沒有多少調侃的語氣，就像是普通的拉家常，以至于莫然和江山奇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雖然說莫岚說的基本屬實，但是莫然現在還吃不準江山奇的态度，說得直白點她還處于一頭熱的階段，江山奇最近對她實在是太平靜了。
唯一讓莫然覺得欣慰的是，江山奇對于她的舉動沒有真正應允也沒有強烈反對，似乎就沒把這事當真，只當她是小孩子的好奇心罷了。
也是，這種事情放在江山奇這裏，只是他生活中很小的一件事罷了，他覺得自己孤身一人在這個世界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莫然是一個挺好玩的小孩兒，但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他不讨厭這個孩子，甚至可以說是挺喜歡的，她能夠讀心不假，但那點兒小伎倆根本逃不過江山奇，他只要心裏在心裏不暴露自己就行了。
江山奇自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是這件事就這樣被莫岚輕松地說出來了。
這個一肚子心眼的老大才是最可怕的。
看着兩人震驚又沉默的樣子，莫岚的心裏閃過一絲悲涼，就在剛剛，她還想着江山奇或者莫然會不會否認這件事，但現在看來，她們兩個恐怕已經是兩情相悅了。
莫岚笑了一下：“怎麽？難道我猜錯了？”
江山奇：“是。”
莫岚：“不是！”
江山奇和莫然幾乎同時說出口，只是江山奇沒有承認，莫然倒是承認的痛快。
【莫岚：看來老二還得努力啊，我就幫幫她吧。】
“江先生，我家然然雖然沒有大出息，但她還年輕，前途無量，你也看到了她最近的變化很大……”莫岚依然笑吟吟的，“所以，我想替她問問先生，你到底對她哪裏不滿意？”
莫然着實沒想到她這個一向嚴謹迂回的大姐，竟然就這麽直接問出了她的心裏話，這個世界的女人都是這麽勇的嗎！
莫然急得額頭都冒汗了，“大姐，你這……別說了行不行？”
莫岚鐵了心，“沒用的東西，你難道不想知道？”
這話讓莫然無言以為，她可是太想知道了。
她最近悲哀的發現，她的讀心術在江山奇身上似乎失效了，她能從這個男人心裏感受到的十分有限，而且常常“貨不對版”，總感覺江總開啓了一種奇怪的防禦模式。
所以，莫然太想知道到底是自己哪裏不好，現在莫岚幫自己問了出來，她也很渴望答案。
江山奇沒想到這大姐一出手就問了這麽犀利的問題，他糊弄莫然綽綽有餘，但是要應對莫岚就有些費勁了。
“大殿下說笑了，江某只是二殿下的教授先生，如果大殿下覺得我哪兒做得不夠，您請直說，我以後改進。”
江山奇坐直了身體，說得不卑不亢，巧妙地轉移了話題，這一招以退為進讓莫岚笑着搖搖頭。
“先生是有大才之人，如果只是做一個普通的教授先生着實是委屈了，難道先生真的沒有想過更進一步？還是說——”莫岚壓低了聲音，“你根本看不上我家老二？”
江山奇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沒有。”
莫然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江山奇說沒有看不上她，那就是看得上了？
看到莫然那一臉得意的樣子，江山奇輕輕咳嗽了一聲，“……我的意思是說，二殿下是個有前途的好孩子，作為老師，我自然是看得上的。”
莫然：倒也不用解釋得那麽清楚吧？
話題聊到這兒，莫岚意識到也問不出什麽了，這時候正好馬車速度慢了，隊伍已經來到了一個小鎮，她們準備歇歇腳。
莫然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心情有些不美，導致中午吃飯都沒什麽胃口，莫岚作為一個“病逝”的人，自然不能和他們一起用餐，幾個護衛和翠華在馬車那邊守着，莫然和江山奇在另一邊。
江山奇悄悄把一半饅頭放到了她的碗裏，“多吃點，吃飽了才不會胡思亂想。”
“我才沒有想！”
江山奇咬了一口饅頭，說得漫不經心，“你沒有想我？”
莫然：“……這個，想了一點。”
江山奇嘆口氣，“二殿下，我們這一路還有很多未知的變數，這邊到紅城還得小半個月的路程，我覺得你得把精力放在正事上……咱們倆的事情，以後再說。”
莫然忙不疊地點頭，“是是是，先生，我都聽你的。”
以後？
哈哈哈，莫然心花怒放，江山奇的意思他們還是有以後的。
吃了一頓飯，莫然的心情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差把眼珠子都扣在江山奇身上了。
這位江先生呢，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莫然，兩人并排坐在馬車的一端，與之前沒什麽兩樣，但莫岚總有種錯覺她總覺得這男人哪兒有些不一樣的味道了。
至少看她的眼神和看着莫然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莫岚嘆口氣，這倆人不知道又玩什麽，但是有一件事自己是知道了，自己是一點兒希望都沒了。
三人共處一輛馬車，莫岚閉目養神，莫然笑眯眯地看着江山奇，只可惜江總沒什麽表情，莫然自己笑了一會兒，也覺得無趣了。
【江山奇：可怎麽辦呢，這人八成是傻了。】
莫然：……
被這麽當頭澆了冷水，莫然也有些尴尬，摸摸鼻子也靠在了馬車的另一邊，前方路途胸腺未知，确實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
既然江山奇說以後再說，那就緩一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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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又走了兩天，來到了一個寧陽的縣城，說是縣城，其實和皇都那邊的村子規模差不多了，低矮的土牆草屋，行人也都是個個灰頭土臉面黃肌瘦的，一看就是吃不飽肚子。
不管是在原來的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這樣的景象莫然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江山奇曾經問過的那個問題，你努力的方向到底是什麽？你要往前走，找對方向很重要。
莫然：“這裏的人生活挺困難呢。”
江山奇：“這裏風沙大，雨水少，再加上氣候嚴寒，土地比較貧瘠，居民大多都吃不飽肚子，在加上附近山上也不太平，居民的生活更是艱難。”
莫然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些什麽，臉色有些凝重。
“是不是覺得無能為力？”
莫然有些驚訝，甚至有種錯覺，有讀心術的人應該是江山奇才對吧？這個男人總能在關鍵時刻猜中自己的心事，一起經歷過那麽多，她也不再可以掩飾，她心裏有個想法越來越清晰。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對權利産生野心，也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但今日看到這種民不聊生的畫面，她覺得自己找到方向了。
她想要更多的權力，想要努力救下更多的人，想讓她們生活的更加舒适美好。
“如果我能更加強大，站得更高，或許就可以幫助她們了。”
這樣的想法對于莫然來說，之前只是一種本能一般的模糊意識，直到今日她心中才升騰起一種強烈的欲望，或者說是野心。
江山奇并沒有覺得太意外，更多的是欣慰，他的這個學生終于看清了正确的方向。
出了寧陽縣城，路邊的地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來一望無際的平原變成了多山的丘陵，道路也變得更加不好走了。
越往東北方向走，日頭越是落得早，申時三刻之後，天色就開始暗淡，到了酉時天就黑透了，這邊氣候的溫差很大，她們從桐城出發到現在已經有半個多月，這裏的初冬比中原冷多了。
江山奇看看天色，“恐怕要下雪了。”
眼看着就要進山，又遇到這樣的天氣，莫然心裏總是不踏實，“大姐，要不晚上就別休息了，咱們加快點速度，這裏，總覺得不太安全，只是你的身體……”
雖說莫岚這次是“詐死”，但她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再加上這段時間的路途颠簸她的體力也是消耗到了極限，人在馬車裏已經有些坐不住，只能半躺着。
莫岚颔首，“好，你們不要有顧慮，我的身體撐得住。”
夜幕四盒，萬籁俱靜，耳邊只有咯吱咯吱的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莫然半眯着眼睛，心中在默默祈禱，天啊，快些亮起來吧。
忽然，一聲響亮的唿哨，緊着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傳來，馬車一陣劇烈的震蕩，應該是前面的馬匹受到了驚吓。
莫然瞬間警醒，一把抓住了江山奇的胳膊，“你先別動，你在這裏護着大姐，我去看看。”
“你——”江山奇那句“行嗎”還沒說出來，莫然身體就已經出了馬車。
只見他們馬車的前面突然出現了十幾匹戰馬，塵土夾雜着寒氣撲面而來，暗淡的月光下，這一衆匪人個個頭裹氈巾，臉蒙黑布，為首的一個人身材十分健壯。
莫然揉了揉眼睛，這人怎麽有點兒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