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最酷3
片刻後。
“哎喲,哎喲……這可怎麽辦吶。”
“媛媛,悅茗你們快下來!上面危險!”一群人圍在樹底下急的直轉圈。
裘媛媛熟視無睹,将手伸向裘悅茗。
“過來,诶,你怕什麽,”裘媛媛一腳蹬着樹幹,一半屁股坐在牆頭上,整個人像木板橋一樣駕在半空“這樹又不高,摔下去頂多躺兩個月。”
裘悅茗瞪她一眼,抱着樹幹一動不動,裘媛媛這麽說她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故意作弄自己了。
裘媛媛知她秉性,她将自己的屁股往後挪挪,腿收了回來,在空中蕩來蕩去。
搖頭晃腦:“噢,我知道了,你這是怕了,我都不怕,你卻怕。咦,膽小鬼。”
裘悅茗小孩子脾氣,争強好勝,最不愛被人比下去,就是被比下去了,下回使出吃奶勁也要扳回來。
裘媛媛這麽一說,她果然梗着脖子否認:“我哪兒怕了,我才不怕,你讓開!我自己爬過去。”
這會摔不摔下去,爹娘會不會訓斥她,都甩到腦後去了。
大漢兇巴巴訓話的粗嗓門從身後傳來,裘媛媛偏頭看了眼,正撞見楊生驚訝的目光,她抿嘴輕笑,扭過頭,拿後背對他。
說是自己過來,裘媛媛還是搭把手,将她扯過來。裘悅茗小心翼翼的坐穩當了,低頭看向腳下,只覺平日裏看着比她高上許多的姐姐,丫鬟都變成豆子大小,還能看見遠處的風景,感覺十分奇妙。
裘悅茗:“大姐姐,你別怕,你也上來玩玩吧!”
裘悅詩的膽都要吓破了,在下面一個勁的勸她們下來。
牆是新建的,牆頭很寬敞,夠她在上面躺着的了,裘媛媛從牆頭上站起來:“她是不會上來的,我們得快點,不然你娘和我娘就要來了。”
裘悅茗:“快點什麽?”
裘媛媛眼睛一彎,狡黠道:“你會吹口哨嗎?”她已經背過身,面朝牆內坐。
院子裏三個男孩按照高矮站成一排,将才那個兇巴巴的男人還在訓話,楊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時不時往他們這瞥。
裘悅茗也轉身,茫然的搖搖頭。
“我教你。”
裘媛媛舔舔嘴唇,食指和拇指圈起,做了個OK的手勢,放進嘴裏,接着一個嘹亮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楊生眉頭輕輕皺起,裘媛媛從他眼裏看出了那麽點嫌棄的意味。
那名雄壯的武先生轉頭,看見牆頭上的兩人:“我***!去把裘富貴給老子喊來!”然後兩腿往牆上蹬蹬兩下,手已經攀上牆頭。
裘媛媛趕緊站起來,她站起來又吹了一聲,口哨聲尖銳清脆,尾音轉着彎拖長,裘媛媛揮着手興高采烈:“楊生,早上好!”
姑娘立在牆頭,春日暖陽從天而降,風将裙角吹的飒飒作響。
楊生仰着脖子發愣,回過神來趕緊低下頭。
裘悅詩兩腿一軟,靠在丫鬟身上,氣若游絲:“我妹妹莫不是被水鬼上身了?”
“小丫頭,現在都晌午了。”武先生一把将她撈進懷裏,帶下牆頭。
三人落地,裘家兩姑娘忙從他滿身汗味裏掙脫出來,裘悅茗跑到裘悅詩身邊,手足舞蹈的說着什麽。
裘媛媛犟嘴:“午時沒過就是早上。”複又瞧見他身後兩米多高的牆頭,眼睛直發光“你剛剛是直接跳下來的?”
武先生大手往她腦門上呼嚕:“小鬼孩子,你姑娘家家還挺野。”
裘媛媛縮着腦袋受了,覺着他拍的不重,連她頭上的珠花都沒亂,縮着腦袋拿大眼睛瞅他:“小姑娘怎麽了。”她哼哼“你這是歧視。”
“嘿!”小山高的大漢叉着腰哭笑不得“你這小丫頭……”擡眼正瞧裘富貴往這邊趕來,幹咳兩聲負手站直了,打鼻孔冷哼一聲,輕蔑且高傲的“你這丫頭也忒不像話了!”
這變臉比翻書還快,裘媛媛一臉莫名其妙,心道什麽玩意兒。擡臉就見一頂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健步如飛,直往她面前跑,這人穿的是绫羅綢緞,從歲月打磨過的輪廓裏依稀可見年輕時的容顏,他後面又有小厮跟着,隐隐猜出來人的身份。
旁邊裘悅詩見他果然忙迎上去:“爹爹,你回來啦!”
裘富貴摸摸自家大閨女的腦袋,順手将準備發言的三女兒也給摁回去,巴巴湊到裘媛媛面前。
“媛媛吶,你沒事吧?”輕聲細語,還很貼心的彎腰低頭,配合她十歲的身高。
裘媛媛往後退了半步,狐疑的望着他,游戲裏的裘富貴可是個鑽石王老五,金光閃閃八塊腹肌,怎麽到這兒就成了個啤酒肚大叔?法令紋擡頭紋還有魚尾紋!
“你是我爹?”
裘富貴他一老把淚差點沒忍住:“媛媛,你,你是在跟我說話?”
裘媛媛禮貌性的表示了下懵逼:“?”
裘富貴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八成是想摸摸裘媛媛的腦袋頂,但被她下意識的躲開,于是他又滿臉失望的收回去,很快又笑容滿面的說:“媛媛,爹爹剛從西北回來,給你帶了不少東西,都是些稀罕玩意,走,随爹爹去前堂看看去!”
裘悅茗嬌哼一聲:“爹爹!你偏心!”
裘悅詩像是生怕惹了裘媛媛,忙捂住悅茗的嘴,将她拉到旁邊柔聲勸說什麽。
裘媛媛任他握住自己的手,卻訂在原地不願走,她盯着自己被裘富貴握住的手,一言不發。
她在孤兒院長大,不知道親情是個什麽滋味,跌倒了都是自己爬起來,就算是摔的再厲害,也是自己爬起來,拍拍膝蓋說沒事。
裘富貴的掌心繭子很厚,是經過時光打磨的粗糙,裘媛媛細皮嫩肉的小手被他掌心包裹這甚至感到他的指腹硌手,然而心裏卻像被什麽觸碰了下,仿佛二十來年的孤苦無依找到了羁絆。
裘富貴當她是不高興,觸電般撒開手,忐忑道:“媛媛,呃……媛媛不想去?”
“這個……”她看了眼故作威嚴還時不時那眼角偷瞄這對父女的武先生,後者察覺後故作高冷的幹咳一聲,瞥眼看別處。
裘媛媛有些局促道“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
照裘富貴這态度來看,他應該是很寵溺裘媛媛,果然裘富貴像是受寵若驚般忙不疊點頭應是:“就算你是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給你摘下來。”
裘媛媛詫異,心想這以前的媛媛是做了什麽事能叫自己的親爹對自己千依百順的,連和他說句話都像是受了莫大的恩賜。
“我想和楊生一起上學堂,學武功。”
裘富貴呆住:“什麽?”
裘媛媛心裏打鼓,硬着頭皮:“我要根楊生他們一起學武功。”
裘富貴立刻說:“不行!”
裘媛媛看他一下子站直了腰板,氣勢洶洶的甩了下袖子,嚴厲又獨斷。
她沒反應過來,有點懵。
裘富貴甩完袖子就後悔了,這二女兒自打接回府就沒和他說過話,每次見他不是瞪眼睛就是哭,有一回他話說重了裘媛媛直接哭的直幹嘔,好幾天下不來床。
裘富貴自認對不起二女,時時都忍着念着,這會人終于理自己了,自己又開始發作起來,發作完腸子都悔青了,直接單膝跪地:“不是,爹爹的意思是,是……哎!你想學就學吧!只要不去打打殺殺舞刀弄槍就行!”
裘媛媛望他大義凜然,仿佛赴死的表情,在腦海裏措了會辭:“……呃,謝謝爹?”其實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學的。
裘富貴呆了呆,老淚沒忍住,一個大男人嗚咽出聲:“哎!”
別說學武功了,去考武狀元他也不反對!
四人這才一同往前廳去,半路上遇到匆匆往這兒趕的金蘭花和張姨娘,一大群媽媽嬷嬷們扯這兩姑娘又是一番“心肝寶貝兒”“上面危險”之類的話,偏生金蘭花不一樣,扯過裘媛媛。
“下回爬牆換件便宜的舊衣裳,咱家裏雖然有錢但绫羅綢緞也不能拿去磨牆啊,你瞧瞧,昨日才拿給你的新裙子,撕了這麽大一個窟窿。”
裘富貴吹胡子瞪眼:“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衆人均拉着臉,責怪的望着金蘭花,金蘭花傲嬌且輕蔑的朝裘富貴:“切。”
裘富貴挫着手,笑眯眯說:“绫羅綢緞怎麽不能拿去磨牆了!”
衆路人默默掏出瓜,請開始你的表演。
轉而一臉溺笑對裘媛媛“沒事兒,別聽你娘胡說,咱家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拿金子磨牆都沒事。”
裘媛媛努力調整好自己吃蒼蠅的表情:“呃……我們先進屋坐着說。”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正廳去。
走入花廳便見一高瘦男子背對而立,手裏拿着個賬本,似是在校對整理滿堂的禮包,聞聲轉頭,随是七尺二郎,但面容尚且有些稚嫩。原來也是個孩子,不過比媛媛裘悅詩等人大了四五歲。
“小姨,姨夫,悅詩表妹。”那人一一作揖道,轉身瞧見裘媛媛,先是一愣,繼而面露喜色:“媛妹妹,你病已經大好了?”
裘媛媛登時一個頭兩個大。
這又是哪個?
這親戚六圈可真麻煩!
裘媛媛幹笑兩聲,疊聲道:“好了好了……你是?”
“我是董岑吶!”男孩道,他攤開衣袖站在裘媛媛面前轉了圈,笑道“怎麽?哥哥出了躺門,是不是又變化許多?”
金蘭花悲憤:“你妹妹不記得你了,她腦子溺壞掉啦!”
那叫董岑的男孩表情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