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如果沒有留影石的話,盛星河還能掙紮一番。
然而君華已經錄了下來,他此刻是社死得透透的。
到底哪個正常人會想到錄這些東西啊!
盛星河悲憤的眼神瞪向君華,想鯊了他的心都有了。
盛酽此時卻抓住他右手,滿臉擔憂問:“不能人道是什麽意思?”
左手則被江平野扯住,對方清冷的嗓音難得透出一絲着急:“他對你做了什麽?”
盛星河真的是左右為難,他只能勉強擠出個笑容:“誤會、這都是誤會。”
他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然而盛酽深知這魔修的變-态,放不下心來,于是淩厲的視線看向方才喊出聲的女孩:“你來說,是這麽回事?”
他除了面對盛星河外,對其他人可不會故意收斂金丹修士的威懾,于是那女孩被他看得腿腳發軟,強撐着扶在桌邊,弱弱地将自己聽到的說了:“是、是那魔修說星河仙君抛棄他,于是他便把人廢了。”
“師兄你聽我解釋,都是這個魔修胡言亂語!”
盛星河當即出聲,他表情着急,頗像個被家長冤枉做錯事的小孩。
盛酽自然是不會相信他抛棄魔修一事,但是,廢了、不能人道……這兩個詞語蘊含的信息太過具有沖擊力,他也不由自主地垂眸,往盛星河腰下看了看,抓着小孩的手緊了些:“你別羞愧,都是師兄連累了你,如果真的、你跟師兄說,我一定會為你做主!”
盛酽就怕真的發生了不好的事,但小孩臉皮薄,不敢告訴他們。
畢竟,被羞辱的清純男弟子齒于開口、最後自盡的案例也不再少數,盛酽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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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給你檢查一下!”
盛酽拉着滿臉驚恐的小孩就想走。
卻被扯住了。
盛星河另一只手還落在黑衣少年手中,他呈大字形擋在兩人中間。
江平野沒有放開人,而是分毫不讓地同盛酽對視。
少年側影高挑,容貌出塵,在修真第一美人面前也毫不遜色。
他道:“你要如何為他檢查?”
盛酽被問得一愣,他方才太過着急,一時沒考慮周全。
是啊,那處……倒是不好檢查。
但看着江平野仍舊拽着小孩另一只手,還堂而皇之地質問他,盛酽心裏有種自己珍視之物被他人窺探的不悅,于是擡眼瞪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怎麽檢查,自然是我的事,江師弟這麽關心,莫非也想給小星河檢查嗎?”
轟,猶如九天雷劫當頭落下,盛星河登時面色通紅,一縷神魂幽幽從頭頂冒出。
你們說話,能不能考慮我這個當事人的感受!
比不舉還社死的是什麽,是兩個爹争相要給你檢查到底舉不舉!
盛星河眼中含淚,身體顫抖,只覺一座大殿已經不夠腳底扣了,他現在能扣出一個太一宗來!
偏偏,罪魁禍首還輕輕巧巧吹了個口哨,君華暧昧笑道:“看來,星河仙君倒是豔福不淺,這麽多人關心你那小孽根能不能用呢。”
“呸,你閉嘴!”盛星河忍無可忍,索性将怒火對準了他。
反正自己現在有爹爹撐腰,也不怕這魔修了。
果然,他一開口斥責魔修,盛酽也緊跟着幫腔:“淫賊之流,看什麽都是污糟事。”
君華被他說倒是沒什麽反應,盛酽一開口,卻是立馬冷下了臉。
他五官深邃,平素都挂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顯得風情萬種,如今冷下臉來,那種危險陰森的感覺,看得人脖頸發涼。
想到日後邪魅魔尊的手筆,盛星河很沒有骨氣得慫了。
他滴溜溜的眼珠子在燭火通明的室內一抓,捕捉到靠在桌邊的女孩。
于是忙岔開話題:“對了師兄,我們能找到你,還多虧了蓮兒姑娘,但她的心上人被春風樓抓了去,我們答應幫她找回。”
原本看出氣氛不對、不敢開口的蓮兒聞言,忙露出感激笑容,撲通跪了下來:“是的,拜托各位仙君救救我寧郎!”
盛酽此行目的不過是為了小孩,如今找到了人,正準備離開,卻突然多出一個救人的事,不免覺得有些棘手。
“春風樓不過近幾年冒出,卻聲勢浩大,受到諸多年輕修士追捧,背後勢力成迷,今夜不過一個百花宴,便有不止兩個元嬰修士看守,若不是我們這房內設了強大結界,怕是我們此刻便要被發現了。現在出去救人,屬實不妥。”
盛酽沉吟片刻,看向依舊面沉如水的魔修,對方妝容秾豔,喉間受的傷已經結了一層暗紅的痂,白色衣裙胸前仍舊殘留着血跡,此刻如同豔鬼一般。
這魔修既然能提前設下防止元嬰修士窺探的結界,說明對春風樓的情況肯定了解,加上他又潛入此處做了花魁,倒是值得探究。
察覺到他的視線,君華回頭與他對上。
原本還冰冷的眼神融化,眉梢突兀一挑:“怎麽,盛仙君這幅表情,是要求我幫忙的意思嗎?”
他扭着腰,身姿妖嬈地來到桌前坐下。
原本靠桌的蓮兒見他過來,避之不及地跑到江平野身後,躲了起來。
君華倒也沒理她,翹着二郎腿,一手撐頭看着盛酽,擺出個拿喬的姿态:“那你、要怎麽求我呢?”
盛星河眉心一跳,嘴角輕撇,當即不悅。
這個死變-态,又想占他爹便宜!
他當下想挺身而出,被江平野拉着的那只手讓人輕輕往後一帶,黑衣少年上前一步攔住了他,然後又對魔修道:“閣下這麽處心積慮把我們引到這裏,想來也是別有所圖,說是求你,倒不如說、你是想求我們什麽?”
盛星河被他一提醒,也明白過來。
是啊,這君華就算是女裝大佬,也沒有變-态到非要跑到春-樓來拍賣自己的初夜,而且還把別人變作行屍,更甚至,他餘光瞥了眼躲在他們身後的蓮兒,他送出去的那個靈晶,又是什麽意思?
君華眸光一閃,兀地掩面笑了。
“竟還有個聰明人。”
他這句話把盛家父子都內涵了,兩人如出一轍的憤恨目光看向他。
盛星河倒還好,盛酽卻是暗暗瞥了一眼江平野,只覺自己在小孩面前敗給了對方,不由有些氣悶。
都怪這魔修,要不是對方亂七八糟地騷擾他,他怎麽可能沒想到其中關竅。
江平野自然注意到盛酽的視線,不動聲色挺了挺脊背,又把盛星河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然後面色如常對魔修道:“閣下到底想幹什麽?”
君華被人點破,倒也不裝了,面上那副妖嬈作态卸去,嚴肅道:“自然是為我魔門消失的上千門徒。”
房內,除了蓮兒懵懂無知外,三個正道修士都是皺起了眉。
君華繼續道:“我前月負責清點門徒,才發現自兩年前開始,前往中州仙門的魔修莫名失蹤,按照名冊統計,失蹤人數已多達千人。雖然仙魔不兩立,但有天譴協議在,我相信自诩正道的修士倒不至于光明正大屠戮我門徒,況且我也絲毫沒有發現仙魔打鬥痕跡。而門徒最後消失的地點,則是在太一宗、清河谷和明光城三個仙門的中間地帶。
我來到中洲後繼續調查,有意思的是,發現不僅我魔修失蹤,一些小門派的弟子和各路散修,消失不見的人數也達到一個龐大數字。不過那些卑微修士命賤,自然不會如星河仙君這般尊貴,他們是無人關心的。”
盛星河正聽得入神,被不料還被他暗暗踩了一腳,頗覺無語。
他索性掙開江平野的束縛,來到他爹旁邊,故意抱着盛酽一只胳膊,柔聲道:“正是,我盛師兄對我關懷備至,旁人是羨慕不來的。”
哼,不氣死你!
君華周身的氣息果然冷凝了些。
盛酽倒是老懷大慰,“你沒事就好”。
說着拍了拍盛星河的手。
卻拍了個空。
原來是江平野又把人從盛酽身上撕了下去。
盛星河被他拉着胳膊,轉身不解看着他。
渣爹有沒有一點眼力勁,沒見自己正氣着魔修嘛!
哎不對,盛星河貓兒眼一轉,看了看江平野如霜的側臉,想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恍然大悟。
是了,他抱着他爹手臂,不止氣到魔修,連渣爹也看不下去。
啧,都是些觊觎他爹的壞人!
盛星河暗暗握拳,轉身如泥鳅一般,硬是又擠進江平野和他爹中間,隔開了兩人。
心裏暗道,看來,他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以防渣爹趁虛而入。
盛酽也是不悅,瞪了一眼不懷好意的江師弟,不過看着小孩又站在他身邊,雖然另一邊是那江平野,倒也勉強接受。
可惜他們此刻是逃命,不能鬧出大動靜,要不然定要給這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讓他知道,不要妄想觊觎小孩。
君華看着三人的暗潮湧動,心頭那點微妙的不悅消散了。
有意思。
他彎了彎唇。
不過倒是沒忘記正事,他繼續道:“……我調查數月,才發現這些人在消失前,都來過春風樓。不過,都有目擊者稱他們在消失前便已離開此地。我便化裝潛入春風樓內,跟蹤過一個離開的散修。有意思的是,那人在離開梨花洲後,我在不久的一天,潛入五樓時卻又看見了他。”
“春風樓看似簡單,卻布局嚴密,一二樓為客人提供,三樓是花仙的住處,四樓是護衛客卿,而五樓,對外說是主人所在,實際上,卻是關了一堆莫名消失的修士。此外,更有許多暗門機關,我那次潛入也是趁其不備放了一把火,才得以窺見一角,就這樣還差點被元嬰修士抓到。更別說,經過這兩次意外,怕是防守更為嚴密。”
“沒猜錯的話,那倒黴的寧郎,現在也正被關在五樓處。”
蓮兒一聽他的描述,臉色慘白如紙:“這可怎麽辦?”
她待過一段時間,自然明白春風樓的護衛有多少,而且竟然還有元嬰大能!這些人都在四樓守着,他們要怎麽上去救人?
女孩瘦弱的身形搖搖欲墜,她又跪下給幾人磕頭:“求求你們救救他吧!”
額頭磕碰到地板的撞擊聲不斷響起,盛星河最先不忍,扶女孩起來,對魔修道:“別廢話了,你要是沒有辦法,那引我們來幹什麽?”
君華古怪地“嗯”了一聲,“辦法倒是有,只是、要委屈各位了。”
他雖然說着“各位”,目光卻只是盯着盛酽的方向。
“春風樓除了每月的百花宴外,還有一個例外,那便是每月向明光城的賀城主送幾個美人作妾。
仙門皆知賀秋好色,或是以為春風樓是明光城所開,但這後面,恐怕還有更大的貓膩,比如,運送的美人為何每次都需要一艘飛舟?裏面裝的除了美人外,還有沒有無辜的散修呢?”
怎麽又是明光城?盛星河想到某個自爆的讨厭鬼,嘴角不屑地一撇,看來還真是蛇鼠一窩,這賀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但有什麽好委屈的?”盛星河警惕發問。
“這個嘛,飛舟上明面送的是美人和侍女,如果想要混上去的話,就只有這兩個身份。”
君華支着下颌,看着盛酽笑意吟吟,目光中隐有期待。
也就是說,他們要想混上飛舟,便只能扮做女裝?!!
盛星河驀地瞪向他,燭光中的貓兒眼含有殺氣。
好啊,這個死變-态!
他合理懷疑這魔修的XP除了自己扮作女裝外,還喜歡強迫他人穿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