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盛星河不知道江平野和他爹之間發生了什麽,兩人氣氛似乎不太對勁。
他憂心忡忡,決定以後還是要阻止兩人見面。
誰知道在原書劇情的推動下,他們會不會背着他珠胎暗結呢?
回到住處,盛星河倒是沒有什麽好準備的,索性抓緊時間睡了個午覺。
被江平野叫醒後,他精神抖擻,跳上仙鶴,一同前往書院。
書院前的平臺上,新生弟子已經陸陸續續到達,大家都是滿臉興奮,幻想着能在秘境獲得奇遇。
角落中,賀钰看着人群裏的盛星河,眼底的惡意如有實質,他擡手在身邊布了層結界,這才低頭對身邊一人道:“你若在秘境中幫我殺了那廢物,我可以告訴你一些那東西的下落。”
他身旁的溫絮似笑非笑:“哦?你怎麽知道那東西的消息?”
賀钰一頓,眼神有些閃爍。
他其實也心裏發虛,畢竟誰都沒想到太一宗這麽快就開啓新生秘境,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現在他和手下還有宗門都無法取得聯系,誰知道他們要找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不過,想到他爹臨走時說,他進了秘境自然會有所感應,應該是在他的一堆法器中有尋寶功能,賀钰略放下心來,面對溫絮的質問神秘一笑:“我自有我的辦法。”
溫絮看着這被蒙在鼓裏的蠢貨,眼底深處有淡淡的憐憫:“行吧,要解決那盛星河,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而此時,盛星河毫無所覺,只是在人群中左右四顧,不過沒找到他爹的身影,倒是見幾個高大俊朗的弟子出現,他們的弟子服有些不同,白色裏衣外罩淺紫色輕紗,輕紗上以金線繡着星軌紋飾,左臂紋有“瑤光”二字,頗有些玄妙意味。
“瑤光峰?聽說是宗門最神秘的一峰。”
“瑤光峰的師兄們好生俊朗,怎麽我們峰就是歪瓜裂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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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星河聽了些八卦,就見那幾位師兄分開站立,他們擡手間,平臺四周空氣一蕩,憑空浮現一個巨大法陣,接着迸發出刺目白光。
再次睜開眼時,盛星河發現他們身處一個山洞之中。
山洞空曠,牆壁兩側點有火燭,正前方是一面泛着淡藍色水波的“門”,神秘不可測,旁邊有兩名紫衣弟子把守。
其中一人道:“這便是新生秘境入口,秘境中每個弟子只能選擇一樣東西帶出,就算是一顆石頭,也算作名額,多攜帶者會被沒收所有東西,兩個時辰後秘境自動關閉。”
另一人:“現在進去吧。”
盛星河和江平野對視一眼,跟在其他人身後,一前一後跨入水門中。
—
“星河,來喝藥吧。”
太一宗大殿內,輕紗飛舞,紅衣美人手裏端着一個托盤,蹁跹走來。
“這就來”,盛星河忙迎上前,伸手端起托盤內的藥碗,一飲而盡。
身前的盛酽笑意盈盈,遞來一顆蜜餞:“壓壓苦味。”
盛星河沒有拿,而是就着美人的手将蜜餞含在口中,含糊不清說:“謝謝爹。”
“哈哈哈,看來星河的病好了許多”,一人大笑着從門外進來,他身形高大健碩,背負三尺青鋒,一上來就拍了拍盛星河肩膀,“改日就去劍宗,傳授我無情劍道給你。”
“莽夫一個”,紅袍劃過門沿,來人長了一雙狐貍眼,五官深邃魅惑,他細長手指從盛酽端着的玉盤中撿了一顆蜜餞含在嘴中,微紅的舌尖若隐若現,狹長的眼尾還是盯着盛酽的臉,輕笑了一聲,“真甜。”
“呸,邪魔歪道”,被他喚作莽夫那人硬是擠進兩人中間,擋住那風流魔修,對着盛酽笑得春光燦爛,“阿酽今天累了吧,快坐下。”
最後一人沒有像兩人一般急着表現,而是走到還在揉着肩膀的盛星河面前,目光溫柔,嗓音悅耳:“星河今日,可好多了?”
盛星河放下手:“多謝雲爹爹關心,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小星河真是偏心,怎麽只叫他一個人爹爹”,那雙狐貍眼向他瞥來,眼尾流轉間,似乎頗為傷心。
盛星河吐了吐舌頭,熟練叫道:“君爹爹、郁爹爹。”
然後又對立在中間的盛酽道:“爹,那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嗯,你先去玩吧”。
盛星河一蹦三跳,越下大殿前的白玉臺階,跑到不遠處的後山之巅。
山巅上一顆奇松盤曲,他倚靠在遒勁樹幹上,腳下是雲霧彌漫的山崖,撲面而來的山風吹起他腰間的紅色衣帶,幾縷桃花瓣晃晃悠悠飛來。
盛星河手一伸,花瓣便落在了他雪白手掌中。
頓覺惬意無比。
他叫盛星河,是修真界最強的修二代。
因為東洲太一宗、劍宗、以及北夜魔門的宗主,都是他爹的追求者,也是他的二爹爹。
所以偌大修真界,他幾乎都可以橫着走。
雖然他患有血脈暴動,但在幾年前他爹已經找到神醫,只要再調理幾日便可徹底痊愈。
盛星河覺得他就是最幸運的人了。
只是這樣的生活有些完美到不切實際。
少年看着天邊的層疊峰巒出神,似乎、他不應該過得這麽幸福才對。
不過随即,他拍了拍自己腦門,懷疑是昨夜沒睡好,哪有自己還咒自己的。
盛星河輕笑出聲,手一揚,讓那瓣桃花又蹁跹回到風中。
瑤光閣大殿之上,一面巨大水鏡漂浮半空,水鏡中映出的,是洞穴中水門前倒了一地的新生弟子。
忽然,一堆躺屍中,一個少年微動,繼而緩緩睜開了雙眼,目光一派清明。
一長老見狀,,滿意颔首:“如此短的時間便從幻境中脫離,此子心性不一般啊。”
另一長老道:“若不是當初宗主和我搶人,我倒想把此人收在我門下。”
首位的方靖也笑得欣慰:“多虧諸位承讓,這也是我太一宗之福。”
“宗主不是收了兩個弟子,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宗主身側的盛酽眼神直直盯着水鏡一角,那裏,小孩睡得正香,不知入了什麽美妙幻境,嘴邊還隐隐有口水流出。
盛酽不着痕跡皺了眉,不知小星河能不能識破幻境。
江平野醒來時,發覺周圍躺了一堆人。
一只手臂還大喇喇橫在他胸膛,轉過頭去,就對上盛星河笑得燦爛的睡顏,以及、嘴邊口水的痕跡。
江平野:“……”
有弟子注意到他蘇醒,高聲道:“這位師弟通過了幻境考驗,請盡快入秘境吧。”
原來他們還沒有進入秘境,江平野眼眸微垂。
他手心出現一柄細小刀刃,将盛星河的手從他胸前移開時,在對方細白的手背上劃破了一道淺淺傷口。
江平野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睡夢中皺眉的那張臉,接着,擡腿便走入了波光微蕩的水門中。
—
盛星河正在大快朵頤。
他爹為了祭他的五髒廟,特意請了五湖四海的廚師,每天不變樣地提供膳食。
只是吃着吃着,他手背忽然一痛。
低頭一看,便見蒼白的手背竟憑空出現一道細長血痕。
他不由停止了動作。
“怎麽了,少宗主,可是不合胃口?”他停頓時間太長,今日負責的廚師有些惴惴不安地發問。
“啊,沒有”,盛星河回過神來。
廚師端上了一碗粥,殷勤說:“許是這些太油膩了,少宗主來嘗嘗這個。”
盛星河嘗了一口,滿嘴鮮香,他看着眼前的粥,腦海裏忽然冒出些許畫面,拿着調羹的手一頓:“……我好像、也曾喝過這樣的粥?”
“是嗎?這粥用宗門養的靈植做的,許是其他師傅也用了。”
靈植、粥……
好像還有個人來着?
是誰呢?
手背的傷口隐隐作痛,讓他的思緒空前清明起來。
籠罩記憶的迷霧如同被風吹散,一雙清冷含霜的眼眸驟然躍入腦海。
……江平野!
對了,他不是進入秘境了嗎?!
盛星河猛地起身,因為動作太大,帶翻了放在桌沿的碗。
“少宗主,怎麽了?”那廚師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淡了些。
“沒什麽”,盛星河重新坐下,竭力鎮定自若,“只是太好吃了,我有些興奮。”
然而,他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發抖,後背已然冒出了一層細密冷汗。
這竟然是幻境!
好險,他差點沒意識到。
多虧了手背的傷口。
像是察覺到他的異樣,那廚師的臉色徹底冷下來。
忽然間,門口處有陰影投落,盛星河轉身看去,就見三個備胎爹出現在了門外。
只是比起早上的慈愛,三人現在俱是面目鐵青,毫無表情地看着盛星河。
驟然知道這些都是假的,盛星河也不免提起一顆心,起身漸漸後退。
三人随着他的動作,步步逼近。
盛星河注意到,他們還擡着一個大蒸籠。
其中龍傲天郁無朝道:“小星河,你不是一直想治療血脈暴動嗎?我們終于找到方法了。”
他們将蒸籠放地。
魔尊君華道:“吃了你的真爹爹,你很快就能好了。”
他手一擡,蒸籠蓋子應聲倒地。
裏面赫然是江平野慘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