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節
第 23 章節
”
喬治突然感到一陣恐懼的惡寒。“什麽事會妨礙你?”他費勁地擠出這句話。
“白”拿起白皇後,在指尖緩慢地轉動着。“比如,露易絲。要是她不喜歡你沉溺于此呢?”
“為什麽?她為什麽會那麽做?到目前為止她從沒抱怨過什麽!”
“我的好兄弟,露易絲是個非常愚蠢又暴躁的女人……”
“好了,夠了!”喬治突然打斷他的話。
“同時,”“白”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仿佛話題從未中斷過,“她還是一家之主。古往今來,那些領主總是時不時地确立一下自己的地位,毫無緣由。事實上,這一行為完全是虛榮心的體現——但對他們而言卻像呼吸一樣必不可少。”
這番評論令喬治憤怒不已。他鼓起全身的勇氣,大膽地反駁道:“如果你這麽想,恐怕這個家不再歡迎你來了。”
話音剛落,那邊的露易絲剛好轉過身子看向他,不客氣地說:“喬治,玩夠了吧,你真的找不到別的更好的事做了嗎?”
“我這不是在收拾了嗎?”喬治匆匆應道。但當他伸手去拿還在對手手中把玩的棋子時,他發現“白”正用可怕的眼神端詳着露易絲。接着“白”轉而看向他,那雙眼睛仿佛盛滿黑色的碎玻璃,眼中反射出的烈焰讓人無法忽視。
“沒錯,”“白”緩慢地說道,“鑒于她這個人,以及她對你的态度,我恨她,非常恨。現在你還希望我再來嗎?”
喬治發現“白”看着他的眼神不再可怕了,那枚被他握過的棋子還留有他的溫度,令人心中寬慰。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清了清嗓子,說:“明天見。”
“白”再次歪了歪嘴,露出一貫的苦笑。“明天,後天,随便什麽時候,只要你叫我。”他說,“不過結局不會變,你永遠不可能打敗我。”
時間證明,“白”并不是在自吹自擂。另一方面,就時間這個概念來說,喬治發現用一局一局、沒有盡頭的棋局,或者一局裏的每一步來衡量時間再合适不過了,比日歷、鐘表等任何裝置都更實用。這一發現令人振奮;然而更振奮的是,他終于認清了所處的這個世界,一旦看清,就會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樣子,仿佛是從雙筒望遠鏡的另一邊看過去。那些推推搡搡、四處放冷箭、總是要求別人給個解釋或道歉的人都不再掩飾,比以往更冷酷無情,同時對他越來越無視,像他們這樣的人,無論和你走得多麽近,都永遠不可能和你成為真的知己。
只有一人例外:露易絲。每天晚上,世界便縮小為只有棋盤和舒服地坐在對面椅子裏的“白”。但坐在房間角落織毛衣的露易絲打破了和諧,她身上的怨氣越來越強烈。這份怨氣會時不時波及喬治這邊,表現為暴躁的埋怨和質問,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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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能把每分鐘都浪費在這種愚蠢的游戲上!”她質問道,“你就沒有什麽可以和我聊的嗎?”
說實話,他确實沒什麽可說的,從婚後第一年開始就沒什麽可聊的了。因為他意識到,在持家這件事上,他既無發言權也無決定權,而且他不是個喜歡在辦公室裏談論家長裏短的人。用露易絲的話說,他這種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不問世事的态度簡直是——故作清高。
“她做得很對。”“白”曾語帶嘲笑地盡力解釋過一次,“要是你把家打掃得一塵不染、井井有條,露易絲就會難堪到無地自容。而如果她認識了你的同事,就會招待他們,和他們交朋友,也會旁若無人地說閑話。不不,相較而言,現在的情況要好得多,她操縱她的吸塵器,沒有什麽難聽的閑言碎語。”
和往常一樣,“白”的态度讓喬治大為光火。“你這堆平白無故冒出來的歪理講得有板有眼。”他吼道,“告訴我,你怎麽這麽了解露易絲?”
“白”用朦胧的雙眼看着他,說道:“你知道什麽我就知道什麽,不多也不少。”
這樣的說辭讓喬治又傷心又惱怒,但為了面前的棋局,他忍了下來。一旦露易絲不說話,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了,唯一真實的就是眼前的棋盤。“白”的手懸在空中移動棋子,利落地進攻,以過人的智慧掃平一切障礙,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