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表白
表白
六中批卷是出了名的快。
藍桉考完試之後就整個人都焉了下來，更別說出的第一門竟然是數學，星期五考完，下午就放數學了。
不及格是正常的，但六十都不上就多多少少有些過分了……
藍桉左右翻看試卷錯題，到後來他只想呼自己一巴掌，計算題後半部分步驟錯了扣三分，選擇題第一題旋轉就錯……
啊啊啊啊！瘋掉！
下午四點左右，陸釋槐手機受到一條消極的信息。
。：［語音消息］
。：［動畫表情］
陸釋槐：“？”
又發什麽瘋？
他默默把語音轉換成文字……
。：［禮物我不要了］
陸釋槐：【？咋？】
藍桉繼續按着說話鍵給他嚎，“我挂科了嗚嗚嗚……”
陸釋槐單手敲擊着電腦鍵盤，另一只手伸到桌子底下回信息。
陸釋槐：【幾門？】
藍桉：“全部——”
藍桉等了一會兒，對面沒回，估計太忙了。
晚上，藍桉照常坐在電腦桌前碼字，連着USB線的手機忽然叮了聲，他眼睛盯着電腦屏幕，單手拿過手機查看。
陸釋槐：【多少分？】
藍桉停下正在敲鍵盤的手，移動鼠标點擊電腦左下角的微信圖标。
。：【47的數學……】
陸釋槐：【？？？】
剛下班就給他整個猛的……
怎麽說？陸釋槐想。
“诶诶诶！陸亦槐你別走那麽快嘛！”
陸釋槐停下腳步，閉眼嘆了口氣。
回頭跟着的，是一個留着披肩發，唇抹得嫣紅，珍珠耳釘以及大晚上穿着漏肚短裝的女omega。
同陸亦槐一樣，二十出頭。
十一月初，天氣早已冷下來了，她倒好，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短裝外只披了件黑色風衣。
這女的已經纏了他一個月了，真的煩不勝煩，起初兩人因同時加班而熟悉起來，後來陸釋槐單方面覺得大晚上女孩子獨自一人走夜路不太安全陪了她兩晚上，于是情況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又是表白又是追求的，且陸釋槐已經委婉拒絕過她不想談戀愛，真搞不懂這五個字有這麽難理解嗎？
奈何人家是女生，不能太直接也不能哄吼，只能幹憋着一肚子氣。
手機息屏，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女孩平底鞋邁着小碎步朝他走來。
“走吧！”
陸釋槐淡淡嗯了聲，亮起不停震動的手機開始邊走路邊回信息。
藍桉那邊已開啓轟炸模式。
。：【嗚嗚嗚，我就沒拿過這麽低的分數嗚嗚嗚】
。：【死數學】
。：【不想活了！】
。：【我不會！】
。：【啊啊啊啊啊崩潰了啊啊啊啊！】
。：【拿不到獎狀了啊啊啊啊】
。：【你為什麽不回我！】
陸釋槐輕笑，他表示對藍桉這種拉屎不出嫌地硬的行為表示十分無奈。
陸釋槐：【［引用］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這麽低的分數［尬笑］】
藍桉：“……”
幹脆不用電腦敲字了，藍桉一股氣拔掉連着手機的線頭，炸毛似的跳上床按住語音輸入鍵開始瘋狂輸出，“你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誰家長輩想你這樣不鼓勵還諷刺啊！”
“啊啊啊啊啊！”
陸釋槐把音量調低，手機聽筒對着耳朵。
聽完，輕笑了聲。
隔壁的女孩驚訝外加疑惑地嗯了聲，腦袋湊過去想看，“跟誰聊天呢？”
陸釋槐息了屏，淡淡回答：“朋友。”
“什麽朋友嘛，不能讓我知道嗎？”女孩說。
陸釋槐：“……”
沒事，忍着忍着忍着……人家可是女孩子……
好不容易回到出租屋，陸釋槐猛地松了口氣。
“今晚怎麽又這麽晚？”一旁打游戲的謝城開口。
陸釋槐嘆了口氣，“照舊。”
“又是那女的？”
陸釋槐繼續嘆氣，“嗯哼。”
謝城放下手機，搖搖頭，“帥哥的世界我不懂咯！”
陸釋槐白了他一眼，“別雲，別貧。”
洗完澡後的他，第一次破老天荒地跟人吐槽了。
陸釋槐：【跟你吐槽個事】
。：【？？？】
。：【什麽什麽什麽！】
原本想把事情一骨碌往外倒的陸釋槐接收到這條信息後又不急了，單純抱着想吊他胃口的心思。
陸釋槐：【我……】
陸釋槐：【算了，沒意思】
。：【！！！！你幹嘛！】
幾秒後陸釋槐收到一通電話。
嘴角微微上揚，陸釋槐按了接聽。
對面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你幹嘛啊啊啊！”
陸釋槐忍着不笑，“沒幹嘛啊。”
“什麽算不算的！你這種吊人胃口的行為很掉分诶你知道嗎！！！”
陸釋槐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坐在椅子上都能腦補出藍桉此刻一臉心急卻吃不了熱豆腐的模樣。
怎麽想怎麽好笑。
“笑什麽笑！趕緊說！”藍桉嚷嚷。
“你不安靜我怎麽說？”陸釋槐問。
藍桉喉嚨滾了滾，最終只是切了聲，安靜了下來。
等了一會兒，才傳來對面清冷的嗓音：“我被人表白了。”
藍桉：“？”
藍桉：“！！！”
陸釋槐提前将手機拿遠了些。
果不其然，對面立馬一頓狂暴輸出，“什麽！！”
“憑什麽！”藍桉大吼。
陸釋槐正想回答呢，手機聽筒又是一串連詞：
“漂亮嗎？”
“溫柔嗎？”
“男的還是女的？”
“alpha還是omega還是beta？”
“甜妹還是禦姐還是奶狗還是狼狗？”
“你大還是她/他大？”
“人怎麽樣？”
陸釋槐腦袋緩緩冒出個問號。
這麽八卦？？？
但為了滿足小屁孩的好奇心，陸釋槐還是一條條回答了。
“一般”
“不知道”
“女的”
“omega”
“不了解”
“不曉得”
“不知道”
藍桉：“……”
藍桉：“你怎麽一問三不知哦。”
“是這樣嗎？繞口令。”藍桉突然說：“不知道不了解不曉得不支持不提倡不理解不尊重。”
陸釋槐：“……”
他不說話。
空闊的房間內安靜的好久，界面中數字不停跳動。
藍桉終于從剛剛的沖擊中反應過來了，開始正經發問題，“你拒絕她了嗎？”
陸釋槐隔空點頭，“嗯。”
藍桉：“嗯？”
“委婉拒絕了。”
藍桉沉默了一會兒，“你就應該一針見血呀。”
“女孩子。”陸釋槐說。
藍桉已經不知道要回什麽了。
“我給你看微信吧。”
藍桉狐疑擡頭看電腦對方發來的東西。
一張微信截圖，截短了些。
洛：【我已經明确說過我不談戀愛】
白灰：【确實啊，但這個也只是你的一個借口吧】
白灰：【我只是想讓自己死的明白些】
白灰：【你也不需要敵怼我】
洛：【我已經給了“不談戀愛”】
21：29
白灰：【不喜歡對嗎？】
21：45
白灰：【難道不能直接說嘛】
白灰：【說出這幾個字又這麽難嗎？】
洛：【［引用］不喜歡】
白灰：【好的，謝謝】
藍桉閱讀完畢，臉抽了一下。
陸釋槐：“嗯，服。”
藍桉：“呃……怎麽說？”
藍桉努力把自己代入女生視角。
事實上他不行，只能轉頭請教別人。
陸釋槐等了近十分鐘，電話那頭電腦鍵盤被敲得噼裏啪啦響，他沒忍住問了聲你在幹嘛。
“在給你找軍師再等我一會。”藍桉說。
又是一陣快速的鍵盤敲打聲。
陸釋槐百無聊賴拿過上方小格子的合色棱鏡把玩。
不知道過了多久，砰的一聲，藍桉大力拍桌子。
“啊啊啊痛痛痛！”
陸釋槐無奈嘆了口氣。
找你這個笨蛋作軍師還不如找我舍友。
藍桉吃痛完，終于進入正題了。
“我剛剛問了一個女同學，她跟我說了。”
“怎麽說？”
“我直接念了哦？”
“嗯。”
藍桉盯着電腦屏幕把女生發給他的信息都念了出來：
“以我的角度來說，對于一些女孩子你不幹脆點她就順着杆子爬。還是以我的角度來講，假如我向一個男生表白，那男的想拒絕我但很委婉又沒有表明，我就會覺得有希望，我就會繼續追，然後就會生出一種那男的吊着我的感覺，不答應也不接受。”
藍桉拿過一旁的被子喝了口水，又移動鼠标把消息往上拉，“可能有一小部分女孩會因此惱羞成怒，就會像她的那些姐妹吐槽，什麽這個男的不好，這個男的下頭，我當初眼瞎我看上他雲雲。”
陸釋槐一陣沉默。
也沒多大點事，他本就感情方面有缺陷，爹不親媽不疼的，正如他前女友分手前對他說的的“你很虛僞”那般。
又直又不會哄人，談什麽戀愛呢？
又怎配得到別人喜歡呢？
藍桉靜聽着他又不說話，還以為他抑郁了，“嗯……你是在emo嗎？你哭了嗎？”
“沒有。”陸釋槐回答。
藍桉：“那你怎麽不說話？”
陸釋槐松了口氣，開口就給他扔了個驚雷，“我在想，你數學為什麽只有47？”
他一段一段說：“為什麽，只有，四、十、七？”
藍桉：“……？”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這、這……該怎麽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他弱弱開口。
陸釋槐嘆了口氣，“轉視頻，給我看看卷子。”
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思路被帶偏了的藍桉立馬就蹦下椅子，飛到床邊從書包翻出自己47分的數學卷子又重新飛回椅子上把語音通話轉視頻。
界面搖晃了幾下，直到整張試卷都裸.露出來，陸釋槐才開始認真看錯題。
“翻面。”他淡淡道。
藍桉聽話翻了個面。
良久……
陸釋槐努力平穩着氣息，盡量不生氣。
嗯，不生氣不生氣，雖然某人選對稱軸都錯，但也不能生氣，誰沒有個失誤呢？
所以他問：“你第一題怎麽想的？三分就這麽不要了？”
藍桉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就……看A選B嘛……”
“計算題四乘四等于十四？”
“解函數寫答案不寫過程？”
“△怎麽不求？”
藍桉握筆的手收緊了些。
不敢說話。
一安靜下來陸釋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只能好氣又無奈指責，“加上這些分你都不止及格了。”
藍桉抿着唇，哦了聲。
焉焉的。
又是一陣沉默。
“哭了？”陸釋槐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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