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哭了
哭了
陸釋槐跟着進門時,藍桉已經所在書桌底下哭了。
盛柒:“什麽情況!陸釋槐你打他了?”
陸釋槐沒回,只是微微彎腰,嘗試着和桌底下縮成一團的某人溝通:“出來。”
語氣有點兇,藍桉哭得更得勁了。
“不是,你哄人也不能這麽哄啊!”盛柒說着把他扒拉開來。
誰不知他一靠近藍桉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抱着身體往角落裏退。
“你別過來……”
陸釋槐忍無可忍:“你先讓開。”
盛柒給他讓出了個位置。
可他沒想到的是,陸釋槐直接采用就粗暴的方式,抓着人的腳裸把人扯出來直接一整個人抱起。
盛柒:“……”
藍桉被吓了一跳,臉埋進他肩膀裏開始嗚咽大哭,像一個撒潑打滾不講道理的小孩。
哦,本來也還是小孩。
陸釋槐把人抱回客廳,正想放沙發上呢,奈何藍桉死不撒手,沙發上有針似的。
陸釋槐:“……”
沒辦法,只能任由他挂着。
這才一天不夠就鬧這麽一出……
哭夠了,藍桉坐他大腿上,開始抽噎。
盛柒坐在一旁不敢說話。
他這個室友脾氣古怪得狠,相處了這麽多年都沒見他生氣過,典型的水豚好友,現在更是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生氣,摸不透又猜不着,壓迫感大得很。
“哭完了嗎?”陸釋槐替他擦掉眼尾處的淚水。
不擦還好,這麽一碰,藍桉又委屈了,臉埋進他胸膛裏開始哇哇大哭。
盛柒只捂臉:“我的天……”
這人沒有女朋友也是情有可原的。
“陸釋懷……嗚啊……”
陸釋槐嘆了口氣。
盲猜一波和家人有關系。
“嗯,我在。”
他回答着,大手附上他的背,上上下下一寸一寸安撫。
懷裏的omega情緒崩潰得收不住信息素,應該是一種水果,陸釋槐沒聞出來。
“好黑啊……”藍桉說話都不清晰了。
盛柒不解:“燈亮着啊。”
陸釋槐想了想:“你先回去吧,我哄哄他。”
盛柒哦了聲,起身把衣服一套。
空闊的客廳裏,信息素張牙舞爪,只剩下藍桉一人的嗚咽聲。
可能是太安靜的緣故,藍桉覺得不适應,聲音逐漸弱了下來,最後直接變為抽咽。
見他終于肯擡起頭來,陸釋槐伸手抽了兩張紙巾,替他把哭花的臉擦幹淨。
“陸釋槐……”藍桉又開口。
“嗯,我在。”
“我害怕……”他喃喃,聲音帶着哭腔。
陸釋槐沒立刻回答。
他不會哄人。
正如他父親所說的,他很冷血。
心髒是軟的,人類不是機器,即便你是個殺手,也有不殺孩子的禁忌。
那種密密麻麻針刺小孔的感覺大概是就陸釋槐唯一的bug吧。
他共情能力很強,可他冷血。
在過去二十幾年裏,他在沙漠中來回穿梭,摸索着,乞讨着,終于讓他在一望無際的遠方看到了清泉活水。
藍桉是例外。
“怕什麽?”他問。
可能是出于信任或者熟悉的緣故,藍桉紅着眼睛,憋了很久的事兒噼裏啪啦往外倒。
“他不穿衣服。”
“然後呢?”
“我怕他把我關起來,然後我叫你你不理我。”
陸釋槐:“……”
“你一個小屁孩想象力怎麽這麽豐富?”
藍桉反駁:“不是的!我真的被關過……”
他低喃着,又開始掉眼淚:“可疼了”
陸釋槐有種不祥的預感:“誰關你?”
藍桉哭得眼睛通紅,嘴唇也發幹。
他又不說話了。
隐私被拿出去說的感覺不太好,和當街脫褲子拉屎沒什麽兩樣。
陸釋槐微微釋放安撫信息素。
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藍桉緊繃的神經終于慢慢放松下來,哭累了,又開始疲倦。
“我表哥……”
藍桉頓了幾秒,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
陸釋槐覺得無所謂,但他更希望藍桉別自己一個人憋着。
“他想□□我。”
陸釋槐一愣。
小孩子的話……真的不可信嗎?
“我二年級的時候。”藍桉喃喃着,整個人攤在他懷裏。
“我媽媽在一樓。”
“我喊了。”
“嗓子喊破了。”
“她沒有上來。”
月色被罩住,只留下一抹可憐的殘影,小孩朝着窗外大喊,卻功虧一篑。
神在祭祀
他看不到孩子的請求
上帝抛棄了他手裏随便的一顆棋子。
“我咬了他。”
“我跑了。”
“我跟我媽說,我媽不信,她罵我有病。”
後來真相被埋葬
小孩帶着一輩子抹不去的烙印過了八年。
陸釋槐沉默。
“我和我爸媽說我想去看心理醫生。”藍桉把臉埋進他頸窩裏,滾燙的淚水打濕一片。“他們說我有病,說我事多。”
“我好難受……”
“我每天被折磨的快要瘋了”
陸釋槐好像第一次同感到“他還是個孩子”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