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
第 69 章
對于白芷, 陸時笙再闊達的心胸也沒法把她當成普通熟人,離婚前的那段時間,她确實厭煩極了白芷, 但更厭煩讓她陷入那種境地的傅世珣。
這一番話,如果說沒有抱怨委屈的成分不現實, 不過更多的是想要讓傅世珣明白, 有些事不是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解決,他說他和白芷沒有關系,真的沒有關系嗎?
就算如他所說, 他對白芷沒有男女之情,但她也無法接受她的丈夫心底, 有一個排在她和笙笙前面的女人。
她只是一個俗人, 做不到肚裏撐船。
“叮——”
電梯門打開後, 陸時笙擡腿走了出去, 傅世珣站在電梯裏, 看着她纖細的背影走的越來越遠。
電梯門自動合上,傅世珣回過神,按了一樓的按鈕。
他的車停在小區外, 傅世珣擡腿往停車坪走, 這段時間長時間的加班,讓他的太陽穴有些痛。他面色平靜, 走到停車場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世珣, 你等一等!”
傅世珣的腳步停住,轉身看到了朝他跑來的白芷。
白芷調整好呼吸, 眼睛一閉一睜,眼淚掉了出來:“我知道我不該來找她, 但是....但是我看你這段時間太辛苦了,她已經不愛你了,你就不能放過自己嗎?”
傅世珣低眸看着她,眼神和聲音都沒有什麽情緒:“我選擇做什麽,跟你沒什麽關系吧。”
白芷的眼淚都要怔住了:“世珣,你......”
“我記得我上次就跟你說過,”傅世珣的聲音很淡,唇角沁着薄薄的笑,“當年的事,我很感謝你,作為回報,我可以給你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我以為你很聰明,知道該怎麽做,但是你為什麽總是在犯蠢?”
白芷淚眼蒙蒙地看着他,難以置信地問:“你在怪我?怪我害的你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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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世珣眉眼眉眼任何波瀾:“非要算的話,是我和她的感情本身就有問題,至于你,不過是導火索。上次我已經說的很清楚,我不希望再見到你,現在你違約了——”
和白芷的相遇是一場意外。
傅家一直都不太平,那次他的堂哥□□他,白芷途徑的時候報了警,算是救他一次。
那段時間,為了表示感謝,他叫助理給她安排了舞臺演出的機會,但這件事被堂哥傅世楠知道後,傅世楠以為白芷跟他關系不一般,便綁了白芷。
那場綁架讓白芷受了驚,腿在逃跑時受了傷,她原是舞蹈學院的學生,因為這場意外毀了她的一生。
傅世珣一直對她心存幾分愧疚,事後多番補償,對她的所作所為也有縱容。
可白芷不是陸時笙。
他對她的縱容,不是無限制的。
上次之後,傅世珣跟她最後談好,他會給她一套房子和足夠優渥生活一輩子的現金,她只要不出去賭博的話,可以舒适地過完這一生。
但傅世珣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看着面前女人的眼淚,他更多的是厭煩,“既然你覺得平穩的生活無趣,我會把給你的補償收回來,或許當你為如何生存下來發愁的時候,就不會再有閑情逸致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白芷終于感覺到了害怕,看着他拉車門的動作,沖着他喊道:“既然你對我一點都不在乎,為什麽要因為我和她離婚?”
傅世珣拉開車門,眼底劃過譏諷:“和她離婚,只是為了換一種方式和她在一起,僅此而已。”
白芷怔怔地看着他開車走遠。
認識這麽多年,他知道他這句話是認真的,他是真的不打算再管她。
她一直以為,他和陸時笙只是家族聯姻,他也未曾提起他有多愛陸時笙,這讓她以為.....她或許是有希望的。
畢竟他對她和對其他人不一般。
他要把給她的補償收回去,她沒錢沒房沒工作,她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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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笙從幼兒園接到笙笙,她在樓下的餐廳提前叫人打包好了幾道菜,把車停好後,牽着笙笙的小手去拿。
笙笙背着小書包,調皮地沖她眨了眨眼:“媽媽,你不是說自己最近的廚藝大漲,為什麽還要去餐廳買?”
“……”陸時笙一本正經地解釋,“媽媽認為要想做出好吃的菜應該多嘗嘗別人做的,這樣才會進步的更快。”
笙笙吐了吐小舌頭,沒有揭穿媽媽。
媽媽做的飯不太好吃,經常會多放鹽或者少放鹽,不過為了鼓勵媽媽,她每次都吃很多。
笙笙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真是委屈它了。
母女倆有說有笑地往家走,剛出電梯,笙笙眼尖,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傅世珣,激動地喊:“爸爸!”
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爸爸了,雖然爸爸每天網上都會和她視頻聊天,但是很久很久都沒有來陪她一起玩,笙笙心想是不是媽媽把他趕走的,但是她不敢問,害怕媽媽聽到傷心。
笙笙邁開小短腿,撲到傅世珣懷裏,“爸爸,我好想你!”
“爸爸也很想你。”傅世珣把她抱起來,視線卻落在陸時笙的身上。
陸時笙沒有看他,走到密碼鎖前按密碼,傅世珣瞥了一眼,門打開後,他抱着笙笙,跟着走了進去。
傅世珣抱着笙笙,就跟人質一樣,陸時笙沒法趕他走,一直到吃完飯,傅世珣摸了摸笙笙的小腦袋,“寶貝,你先去房間裏玩一會兒,爸爸有話對媽媽說。”
陸時笙在收拾吃完的餐盒,聞言動作一頓,擡頭看向他。
等笙笙離開,陸時笙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傅世珣坐在她的對面。
她擡頭,他低眸。
四目相對,安靜了不知道多久。
傅世珣盯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淡啞:“對不起。”
陸時笙眼睫輕顫,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然後松開,“我下午說那些話,确實有指責你的意思,不過更多的是,正常人應該能理解我對白芷的厭惡,所以麻煩你和她都離我遠一點,只要見到你們,我就能想到當初的事。”
傅世珣抿了抿唇,“被判了死刑的犯人都有申辯的權利,我想為自己解釋幾句。”
陸時笙身體往沙發上靠了靠,反正他不說完是不會放她離開的,她沒跟他較勁,靜默無言地坐在沙發上,看着就很敷衍。
傅世珣的臉色沉了沉,沉聲解釋:“我跟白芷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她因為我受過傷,我對她心存幾分愧疚,僅此而已。”
陸時笙應了聲:“嗯。”
她敷衍的毫不掩飾,傅世珣冷了臉:“我在跟你說正事,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陸時笙扯了扯唇:“你說我聽,我又沒做其他事,你還想要我怎麽認真?”
傅世珣胸口一陣氣悶,“總之,我跟她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剛剛把事情和她說清楚了,她不會再來找你。”
“嗯,還有其他事要說嗎?”
傅世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沒有開口說什麽,但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是準備就這麽和她耗着。
陸時笙沒有耐心陪他耗,“有事的話請你一次性說清楚,沒事的話我去做別的事了。”
沉默片刻,傅世珣忽然喊她:“陸時笙。”
“嗯?”
“我愛你。”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沒有任何跌宕起伏和宣誓的激情澎湃。
陸時笙這次沒有接話,只是放在胸前的手指蜷縮起來。
“我以前說過,不會放過你,”他的聲音低沉緩慢,“現在還是這樣,對于你,我的耐心向來不錯。”
傅世珣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她的側臉看上去依舊沉靜,看不出什麽情緒波動,他抿了抿唇,低聲說:“你不願意搭理我沒關系,我們還有一輩子可以耗。”
“我不會放過你的。”
無賴。
怎麽會有這麽無賴的人。
陸時笙無話可說,定定看他幾秒,忽地笑出聲:“當初離婚,你怎麽說的?”
傅世珣理直氣壯地道:“當初離婚,我也只同意答應離婚,又沒說放過你。”
陸時笙:“……”
永遠的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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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将笙笙哄睡着後,陸時笙将落地燈關掉,側躺在床上,漸漸陷入沉睡。
也許是白天發生了許多事,陸時笙熟睡後做了一個夢。
說是夢也不準确,那是過去現實生活中發生的事。
其實一開始,她也沒料到自己會愛上傅世珣。
雖然兩人從小就認識,但她對他一直都不喜歡,甚至算得上是讨厭。
他是天之驕子,總是帶着幾分高高在上的自大,而且他還總是區別對待,對其他女人紳士有禮,唯獨對她,時不時地就要找她的麻煩。
她那時候頗為疑惑,自己是哪裏得罪過他嗎?
為什麽他總是看她不順眼。
他們的新婚恰逢霜降,入冬後,傅世珣說要帶她去度蜜月,他們去了北郊的溫泉宮,他說外面的雪太大,下山的路不好走,兩人便在北郊待了半個月。
那段時間天天暴雪,一睜眼便是漫天飛雪,他們是無所事事的閑人,閑來無事,便經常做夫妻間的事。
笙笙就是那個時候懷上的。
到醫院查出懷孕之後,傅世珣把她當成稀有動物看關起來,一天晚上,他們在讨論孩子的姓名,傅世珣說:“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就叫傅慕笙。”
陸時笙愣了下,喃喃道:“傅慕笙......”
傅世珣低眸看着她,桃花眼微微上挑,裏面滿是溫柔。
陸時笙的身體都要蜷縮起來,沖他挑了下眉:“你心慕我?”
傅世珣唇角勾出淺淺笑意,“我只是覺得“慕”這個字好聽。”
“……”陸時笙接着問,“那為什麽是慕笙呢?”
傅世珣捧起她的臉,俯身親了下去,““笙”字也好聽。”
他們的婚姻裏,也曾有過許多的甜蜜。
傅世珣沒有明說過愛她,但為她做的事,她一直感覺的到他是愛她的。
今天,他終于親口說了愛她,可陸時笙早已不期待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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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笙以為,她那天的話說得夠清楚了,但傅世珣第二天照常過來,踐行他說過的“不放過她”的言論。
聽他和笙笙的對話,他似乎在開拓江南這邊的市場,這段時間工作的重心會放在南城。
估計是她不給他好臉色的緣故,他不會像之前一樣有事沒事煩她,只是在客廳陪着笙笙玩,偶爾主動承擔做飯的責任。畢竟他總在她家蹭飯,為了不被指責吃白飯,幫忙做家務無可厚非。
他很少和她單獨相處,因為每次只要笙笙不在,陸時笙就不怎麽搭理他,傅世珣看起來并不在意,第二天照常來。
陸時笙一開始覺得別扭,但她問過一些離了婚有孩子的夫妻的相處日常,大部分都礙着孩子的緣故,做不到老死不相往來,便漸漸接受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笙笙的生日在初冬,昨天傅世珣走的時候答應今天會陪她一起過生日,笙笙很興奮,一大早起來,打扮的很漂亮,她今天要去幼兒園上學,陸時笙把她送到學校,一整天都在親手布置生日會。
笙笙喊了幾個好朋友一起來家裏過生日,阿姨在廚房做飯,陸時笙陪着孩子們玩了一會兒,眼睛時不時地看着大門的方向。
笙笙跑到她旁邊,湊到她耳邊問:“媽媽,爸爸怎麽還沒來啊?他今天有事嗎?”
陸時笙笑容一僵,“估計在忙,媽媽等會兒給他打個電話。”
笙笙嘟了嘟嘴,有些不大高興,“去年我生日,爸爸都沒有陪我一起過。”
去年是因為白芷,原本他答應好會陪笙笙一起過生日,但是那天白芷意外受傷去了醫院,他放了笙笙的鴿子。
在女兒和白芷之間,他選了白芷。
陸時笙垂下眸,眼睫劇烈顫動着,這段時間過得太平靜,她居然潛意識裏相信了他說的話。
自嘲地扯了扯唇,陸時笙拿出手機,不管怎樣,給他打個電話問他還來不來,不來的話,笙笙就不用和上次一樣,滿懷期待的等下去。
她正要撥通,忽然有個電話打了進來,陸時笙眉頭微蹙,屏幕上顯示是顧懷宴的名字。
顧懷宴是傅世珣的朋友,但和陸時笙關系一般,私下裏幾乎沒有和她有過聯系。
陸時笙心髒一緊,不知為何有些慌亂,指尖微觸屏幕,接通了電話。
“陸時笙?”顧懷宴低沉的聲音傳來。
陸時笙握着手機,低低地嗯了聲:“是我,怎麽了?”
顧懷宴看了眼紅色刺眼的“手術中”,淡聲說:“傅世珣出了車禍,生死未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