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這次的約會地點是一家法式餐廳, 到了後梁清妤才發現這家法式餐廳,恰好是當初她和周恒周穎來的那家。
上次來的時候一直在聽周穎小嘴叭叭,梁清妤沒注意, 此刻穿着制服的侍應生為他們推開門, 态度恭敬地指引他們去包廂, 悠揚低沉的鋼琴聲清脆悅耳,就連腳下踩的地毯, 都是摩洛哥手織地毯, 不動聲色彰顯着低調的奢華。
梁清妤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打扮。
她一下班就過來了, 穿的是上班的衣服。由于要會見當事人, 她刻意穿的老氣, 煙灰色的西裝套裝,頭發随性地用發夾夾起來, 經過一天的時間, 淡妝也差不多沒有了。
跟她比起來,顧懷宴穿的就正式的多。雖說他平時也是襯衫西褲的穿搭,但今天的格外隆重, 暗灰色的領帶系得一絲不茍, 黑色西裝長褲熨帖的沒有一絲褶皺, 冷白的手腕上戴着一枚鉑金腕表, 表盤是星盤系列,質感通體精致冷沉。
梁清妤想起林舒曾跟她吐槽的某個電視劇,男女主人公結婚當日,男主角穿的非常帥氣,但女主角穿的很滑稽。
此刻的她就跟滑稽的女主角一樣。
梁清妤瞪他一眼, 撇了撇嘴,“心機男。”
“……”
莫名其妙被安了個罪名, 顧懷宴瞥她一眼,“我怎麽就心機了?”
“你應該昨天晚上就跟我說今天要約會,”梁清妤一本正經地講道理,“而不是突然通知我,你穿的這麽帥氣,我穿着上班的衣服,一點都不搭,跟要去商務會談似的。”
“……”
聞言,顧懷宴輕笑了聲,挑了下眉,“以前沒覺得你這麽嬌蠻。”
梁清妤眨了下眼睛,“那是因為你之前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只對男朋友嬌蠻的。”
顧懷宴唇角虛勾,笑着點評:“伶牙俐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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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清妤不甘示弱地回怼:“那你還陰陽怪氣呢。”
沒在一起之前,他說起話來總是陰陽怪氣的,就因為這一點,梁清妤嚴重懷疑,這是他一大把年紀找不到女朋友的根本原因。
顧懷宴低眸看她,薄唇淺淺勾起:“那正好,我們倆天生一對。”
……
他今天吃錯了什麽藥,怎麽一直在說情話。
梁清妤眼皮跳了跳,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有點受虐傾向,竟然還有點懷念他陰陽怪氣的怪脾氣。
察覺到她的神情,顧懷宴挑眉:“怎麽?難道我說錯了?”
梁清妤回過神,彎唇笑:“沒錯,我們倆就是天生一對。”
“……”
服務生指引他們去了VIP包廂,遞上菜單後,安靜地站在一旁。梁清妤點了兩道她愛吃的,把平板遞給他,顧懷宴正慢條斯理地用濕巾擦手,睨她一眼,“我愛吃什麽你不知道?”
“……”
同居四個多月,一起吃過近百次晚飯,梁清妤自然了解他的口味,只是他這個語氣,仿佛點菜是她的責任似的。
還好意思說她嬌蠻,他自己才是霸道。
梁清妤撇了撇嘴,按照他的口味又點了幾道,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這一餐的主菜是法式烤牛排和鵝肝凍糕,等菜上齊後,服務員離開,顧懷宴慢條斯理地把小牛排切成一塊一塊的,梁清妤盯着他的手,冷白的掌面浮現若隐若現的青筋,簡直完美的能滿足手控的所有幻想。
“為什麽選這家啊?”梁清妤托着腮,閑聊般的問道。
顧懷宴掀起眼皮,悠悠道:“你之前不是和你的好朋友來過這兒?”
“……”
“我以為你很喜歡他們家的菜,所以才會和好朋友來情侶餐廳吃飯。”
這家法式餐廳雖然沒有明晃晃得打着情侶餐廳的旗號,但由于店內的燈光和音樂氛圍極有情調,被不少情侶視為打卡聖地。
“……”梁清妤不得不為自己正名,“當時不止有我們倆,還有周恒的妹妹,餐廳也是她挑的。”
顧懷宴閑閑地“噢”了聲。
“而且,你還好意思說我,”梁清妤擡頭看他,“你不是也和夏琉岚一起來過嗎?”
說出口的那刻,梁清妤就有點後悔,自己的語氣像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妒婦。
對面的顧懷宴盯着她看了幾秒,唇角忽地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這是在吃醋?”
“……”梁清妤否認,“我沒有。”
頓了頓,她補充了句:“而且你不是說過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嗎,我有什麽好吃醋的。”
顧懷宴沒再逗她,眼睛盯着她,認真解釋:“她是顧氏旗下一個珠寶品牌的代言人,那天就在這附近談工作,這家餐廳是傅世珣開的,就過來了。”
梁清妤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這是傅世珣的餐廳?”
“嗯,”顧懷宴淡淡語,“傅氏旗下除了酒店,主營餐飲,這附近不少家餐廳都是他旗下的。”
梁清妤想起當初做盡調,傅世珣名下的産業太多,她光查就查了半天,自然不會記下一個餐廳的名字。
這頓飯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中度過。
梁清妤對第一次的約會很滿意,飯很好吃,顧懷宴的服務也很周到體貼,最重要的是,擡頭就能看見他,梁清妤內心冒起粉紅泡泡。
距離确認關系,已經是第二天了,她和顧懷宴的日常相處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他早回來的話,下班會接她回家,可以光明正大的牽她的手,在無人的幽暗空間裏接吻。
每一件都是很平淡的小事,卻讓梁清妤感到無比踏實。
-
飯後,原本打算回雲錦公館,上車後,顧懷宴接到傅世珣的電話,說要一起聚聚,還讓顧懷宴把梁清妤帶來。
梁清妤不明所以地問:“我去幹什麽?”
顧懷宴想了想,“可能是想問你他老婆的事。”
梁清妤:“他不能直接問陸時笙嗎?”
顧懷宴:“陸時笙應該不怎麽想搭理他。”
“……”
梁清妤腦海裏浮現前兩天見到的陸時笙,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哪怕有笙笙陪在身邊,周身仍是缭繞着幾分孤獨落寞,仿佛對什麽都提不上勁兒。
“好,我們去看看吧。”
顧懷宴偏頭看她,眉峰一挑,“我發現你對他們夫妻的事兒比對我還上心。”
“……”梁清妤讨好地眨了下眼睛,“怎麽會,他們怎麽可能跟你比。”
前方恰是紅燈,顧懷宴把車停下,單手扶着方向盤,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頭,懶散地笑了下,“你嘴還挺甜的。”
梁清妤又眨了下眼睛。
下一刻,顧懷宴唇角一勾,帶着一股壞勁兒——
“我嘗嘗。”
……
溫熱的唇瓣貼上梁清妤的手背,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甕聲甕氣地拒絕:“等回到家你再嘗,現在在大馬路上呢!”
顧懷宴輕笑一聲,笑着逗她:“我看你吃完飯還專門補了個口紅,以為是想讓我親的呢。”
“……”梁清妤摸了摸嘴唇,瞪他一眼,“以前還覺得你是紳士。”
綠燈亮了,顧懷宴重新啓動車子,随口問道:“現在呢?”
梁清妤:“流氓!”
無時無刻都要親她的流氓!
“……”顧懷宴默了幾秒,“我親我自己的女朋友,又不是別人的,怎麽就是流氓了?”
梁清妤:“……”
她放棄和他掰頭。
-
這次的聚會地點仍是藍海,除了傅世珣,林俊昊也在,看到梁清妤跟他一起進來,震驚的挑了下眉,用眼神詢問顧懷宴——這是搞定了?
顧懷宴沒有搭理他,牽着梁清妤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顧懷眠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從背後吓了她一大跳,“嫂嫂你怎麽來了?!”
梁清妤看到她也很震驚,“你不是說要去上學了嗎?”
顧懷眠吐了吐舌頭,“本來已經訂好機票了,但是奶奶說今年要去給爸媽掃墓,我就把機票改簽了。”
聞言,梁清妤朝顧懷宴看了眼,他神色如常,聽到父母的事也沒什麽情緒,仿佛與他無關一樣。
顧懷眠正要接着和她聊,一道陰影擋在她跟前,傅世珣眯起桃花眸,微微笑道:“梁律師,我們聊聊?”
梁清妤下意識看向顧懷宴,顧懷宴意外地挑起眉,捏了捏她的手指,“去吧。”
等她走後,林俊昊沖顧懷宴豎起大拇指,“兄弟,你夠厲害的啊,家庭地位可見一斑!”
“我哥哪來的什麽家庭地位?”顧懷眠提出質疑,“他在我嫂嫂面前妥妥一枚妻奴,卑微的讓我覺得可怕!”
見林俊昊不信,顧懷眠給他科普顧懷宴在梁清妤面前的卑微事跡,“不僅卑微,他還跟我嫂嫂撒嬌,非得我嫂嫂親手喂才願意張嘴,你不知道我當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林俊昊閉眼去想象顧懷宴撒嬌的畫面,心裏一陣惡寒。他眉梢挑的老高,“真的假的?”
顧懷宴:“……”
“當然是真的!”顧懷眠就喜歡拆她哥的臺,把看到的聽到的腦補的全都告訴林俊昊。
林俊昊看着一言不發的顧懷宴,覺得難以置信,可聯想到他前段時間說的在追梁清妤,又覺得沒什麽不可能。
顧懷眠小嘴叭叭說了一通,跟他們兩個大男人沒什麽好聊的,端了杯雞尾酒去找小姐妹玩。
等她走後,林俊昊眯起眸,認真打量顧懷宴。他靠在沙發上,長腿漫不經心地交疊,姿态懶散,眼神時不時看向不遠處的梁清妤。
啧,眼珠子都快釘人身上了。
林俊昊點了根煙,指尖猩紅點點,将煙盒推給顧懷宴,顧懷宴沒接,還瞥了他一眼,“戒了。”
“咳咳咳......”聽到他這話,林俊昊被煙嗆了下,“你沒事戒什麽煙的?備孕啊?!”
顧懷宴把玩着打火機,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我老婆不讓我抽煙。”
林俊昊:“……”
林俊昊:“……?”
“你發什麽騷,有老婆了不起是吧?”林俊昊本來還不信顧懷眠的話,這下被他秀了一臉,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有老婆怎麽了,你看傅世珣不也有老婆,連孩子都四歲半了,都還能離婚,你小心步他的後塵!”
顧懷宴輕哂了下,挑眉看他:“有種你到他跟前把這句話再說一遍。”
林俊昊:“……”
他不敢,真不敢。
這幾天,林俊昊喊他們倆出來不少次,顧懷宴要陪梁清妤沒搭理他,傅世珣則是連他的電話都不接。林俊昊一怒之下去傅氏找他,結果在地下車庫,看到陸時笙“啪啪啪”地給了他兩個大嘴巴子。
那場面,激烈的林俊昊躲在車裏沒敢出來。
林俊昊這段時間也不敢去觸他的黴頭,今晚的局是傅世珣組的,梁清妤一來就被喊走,估計今晚的目标就是她。
“他找你老婆幹什麽?”
顧懷宴淡聲道:“他的離婚案,我老婆負責的。”
-
“你放過她吧。”
說完這句話,梁清妤看向對面直勾勾盯着酒杯的男人,眼眸動了下,沒再多說什麽,起身朝顧懷宴那邊走去。
林俊昊本來計劃着一起打會兒麻将,顧懷宴瞥了一眼,擋了回去,“明天是工作日。”
林俊昊:“……得,就我一個無業游民。”
臨走前,顧懷宴還算給面子,仰頭一口氣灌了一杯冰威士忌,把杯子倒扣在桌面上,“先走了。”
他喝了酒,梁清妤新手不敢上路,只能喊代駕。
酒勁兒漸漸上頭,上車後,顧懷宴把她拉進懷裏抱着,閉着眼睛,低聲道:“你哪天有空,我教你開車。”
梁清妤還在思考傅世珣的事,聽到這話愣了愣,“你親自教我嗎?”
顧懷宴低低地嗯了聲:“我教。”
梁清妤想了想,拒絕他:“不行,我怕你罵我。”
“……”顧懷宴捏了捏她的耳朵,“不罵你。”
“哦。”梁清妤悶悶地應了聲,“那你教我吧。”
她學車的時候教練很兇,梁清妤經常被罵的狗血淋頭,聯想顧懷宴教她射擊和接吻,脾氣都還算可以,應該不會被她氣的罵她。
梁清妤窩在他懷裏,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冷杉味,遲鈍地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不怎麽好。
顧懷宴的情緒不外露,外人很難看出來,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梁清妤敏銳地察覺到,他心裏似乎有事兒。
不然,按照他談戀愛後的流氓性格,不會只安安靜靜地抱着她,肯定會抱着她求親親。
梁清妤回想剛才酒吧裏發生的事,想起顧懷眠說的——要去給父母掃墓。
所以,他是想到他的父母了嗎?
梁清妤回想起老太太說的話,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遇到空難雙雙身亡,而且看老太太的性格,他們的父母應該是很恩愛的吧,可是為什麽剛才顧懷眠提到去掃墓,他卻什麽都沒說。
或許,他和父母的關系不好嗎?
梁清妤看着他緊閉的眼睛,眉眼間有難掩的倦意,不知道要不要說點什麽。
還是顧懷宴看她發着呆,出聲問:“怎麽了,心情不好?”
梁清妤擡頭,盯着他看了幾秒,嗯了一聲。
顧懷宴手指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很低:“怎麽了?”
梁清妤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我覺得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
顧懷宴眼眸動了下,目光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沉默幾秒後,“我沒——”
話還沒說完,梁清妤忽然從他懷裏坐了起來,雙手勾着他的脖子。顧懷宴毫無防備,順着她的動作,身體往下傾。
梁清妤反過來把他抱住,嗓音溫軟:“說好的,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但是不能撒謊說沒事。”
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猛地跳了跳,随即被一股酸軟侵襲,蜷縮着久久未能舒緩。
顧懷宴低眸看她。
剎那間,思緒萬千,化作煙霧缭繞。
梁清妤小聲嘀咕了句:“你知道我不怎麽會說話的,要是說到什麽不該說的,你作為男朋友要及時提醒我。”
迷霧瞬間被暖風吹走,顧懷宴唇角勾了勾,伸出手臂讓她坐在他懷裏,身體漸漸拉近和她的距離,眉眼間的煩躁似是消散殆盡。
“嗯,心情不好——”
梁清妤攥着他的西裝外套,仰頭看着他,腦海裏思索安慰他的臺詞。
顧懷宴伸手把她面前的長發撥到耳後,露出白皙幹淨的臉頰,滾燙的呼吸落下來,鼻梁幾乎觸碰到她的鼻尖。後車座內,滾燙的呼吸交纏,被隔板阻擋的密閉空間,似乎能聽到兩顆心髒同頻跳動的聲音。
下一刻,顧懷宴的唇重重落下,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話。
“——需要女朋友親一口才能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