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
梁清妤沒想到他談起戀愛來這麽膩歪, 無時無刻都要求親親,臉頰一紅,含糊地嘟囔着:“等回家再說吧。”
顧懷宴挑了下眉, 懶散地靠在座椅後背上, 漫不經心地瞧着她, 像是初中男生逗弄喜歡的女孩,帶着幾分痞勁兒。
梁清妤眨了眨眼睛, 一本正經地解釋:“你的車子還停在馬路邊上, 會擋着其他車的道, 而且現在正好是下班的點, 在路邊停車很沒公德心的。”
“……”顧懷宴瞥她一眼, “你道德感還挺強。”
“……”
梁清妤讪讪道:“還行吧。”
顧懷宴倒是沒有急着收禮物,嗤笑了聲, 發動車子後, 單手扶着方向盤,騰出一只手放到她的膝蓋上,見她沒動, 輕輕拍了兩下, 示意她牽住他的手。
梁清妤紅着耳根, 把手放到他的掌心, 纖細的手指一根根插進他的指縫裏,和他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寬厚溫熱,仿佛帶着電流,緊緊地包裹她的。
梁清妤的耳根更紅,臉頰也紅, 偏頭看着車窗外,不去看他。
過了一會兒, 她聽到車內響起一陣低沉的輕笑。
“……”
應該是在嘲笑她這麽容易就臉紅,梁清妤很有自知之明的想。
車子進入地下車庫,下車後,顧懷宴打開後備箱,拎着購物袋,另一只始終牽着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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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清妤跟了上去,“今天張媽媽請假了嗎?”
“沒有。”
梁清妤:“那你怎麽自己買菜?”
顧懷宴:“閑的。”
“……”
對話結束,梁清妤見他不搭理她,拉着她的手進電梯,就一直保持高冷沉默。
“……”
這又是怎麽了?
因為自己沒同意親他嗎?
梁清妤認真地想了想,等會兒到家要跟他講清楚,進度不能完全有他掌握,不然實在太快了。
還有,他随時随地求親親這一點,也要被否決。公共場合拉拉手就算了,接吻的尺度未免太大了點。
正胡思亂想着,電梯抵達樓層。
顧懷宴拉着她的手出來,走廊的燈光很暗,打開門後,梁清妤正要開口,顧懷宴手裏的購物袋往地上一扔,伴随着一句“到家了”,他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張媽媽不在家,公寓裏只有他們倆,窗簾都拉着,玄關處的光線昏暗,寂靜的黑暗把空氣中的暧昧因子無限放大。
梁清妤還沒反應過來,唇就被他狠狠堵住,她先是本能地推了下他的腰,顧懷宴悶哼了聲,呼吸重了幾分,梁清妤吓得不敢亂動,試探地伸手出摟住他,指尖輕輕抓住他。
他的吻又熱又纏,和剛才在電梯裏的高冷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梁清妤穿的是平底鞋,比他矮二十公分,仰着脖子親的她脖子酸。她推了他一下,喘着粗氣,“這個姿勢我好累。”
顧懷宴:“……”
下一刻,她被顧懷宴抱了起來,梁清妤吓得低叫了聲,等她反應過來,顧懷宴把她放到島臺上,低眸看她,“這個姿勢呢?”
梁清妤:“……”
顧懷宴低笑了聲,又要親上來,梁清妤連忙把手抵在他胸前,正色道:“我有正事要和你談......”
“親完再談。”
話音落下,顧懷宴單手扣住她的後腦,迫使她把腦袋低下來,重新貼上她的唇。
不知道親了多久,顧懷宴松開她,指腹慢條斯理地擦去她唇瓣上的水漬,舔了下唇,“說吧,要跟我談什麽。”
雖然離開她的唇,但他的額頭還抵着她的,梁清妤覺得這不是談正事的正經姿勢,嗔怪地瞪他一眼,“你認真一點。”
顧懷宴啧了聲,啞聲道:“我怎麽就不認真了?”
梁清妤:“你靠我這麽近,會影響我的語言組織功能。”
“……”
顧懷宴勾了勾唇,輕哂了下,抱着她去了客廳的沙發,把她放了上去,自己坐在對面,“談吧。”
梁清妤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态,認真道:“我想了想我們目前的關系,那份合約怎麽辦?”
他們倆的開始就是那份利益關系的合同,在正式确定關系之前,必須要把這件事講清楚才能決定後續走向。
沉默片刻,顧懷宴問她:“我記得法律上有規定,婚姻契約涉及到人身方面的一般情況下是無效。”
梁清妤點了下頭:“對的。”
顧懷宴勾了勾唇,“這麽說的話,就算你拿着那份協議去法院主張離婚也沒用?”
“……”梁律師正色道,“根據國內目前的法律來說,是這樣的。”
國內的法律對人身關系的限制很多,不像財産關系那樣随當事人意志所為,簽訂合同前梁清妤就弄清楚了這些事。只是那時候走投無路,而且她潛意識裏覺得,比起她,顧懷宴似乎更怕她死纏着不放。
畢竟她只是一個窮打工人,而他是家財萬貫的資本家。
顧懷宴輕笑一聲,慢悠悠地道:“既然如此,這份合同就作廢,你等會兒重新拟定一份。”
梁清妤擡眼,“什麽?”
顧懷宴:“把協議的期限改一改,改長一點。”
梁清妤:“多久?”
顧懷宴眉峰一挑,不緊不慢吐出三個字:“一、輩、子、”
“……”梁清妤故作鎮定地哦了聲,“合同的事情解決了,關于我們目前的關系,我是這樣想的——”
顧懷宴從茶幾的果盤裏拿了個臍橙,慢慢地剝着,擡頭看她一眼,“梁小姐請說。”
梁清妤一本正經地道:“我覺得我們目前的進度有些快。”
聞言,顧懷宴手指一頓。
原本他也覺得得循序漸進,認為林俊昊那套不适合他,但昨晚吻過她後,抱着她睡了一夜,顧懷宴沒法再接受跟她談只拉拉小手的戀愛,只覺得怎麽親都親不夠。
“梁小姐認為該怎麽樣?”
梁清妤把想了一下午的結論說了出來,“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從男女朋友做起。”
顧懷宴沒反對,只是問:“所以,正常男女朋友之間能做的事情,我們都能做?”
“……”
梁清妤摳着手心,聲音嗡嗡的,“能做是能做,但是要和談戀愛一樣,一步步走流程。”
“行,”顧懷宴很幹脆,“你說具體點,哪些事能做,哪些事目前不行。”
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梁清妤覺得自己有些矯情,她坐直身體,面不改色地道:“可以牽手,擁抱,在沒人的時候可以接吻。”
顧懷宴嗯了聲。
說完準入條款,梁清妤接着說禁止條款,“但是接吻的時候不可以亂摸。”
顧懷宴挑了下眉,“不是你先動的手?”
“……”梁清妤理不直氣也壯,“反正就是不能亂摸!”
顧懷宴輕哼了聲:“你還挺霸道。”
梁清妤擡手摸了摸鼻子,坐實這個評價:“我就當你同意了哦。”
“……”顧懷宴默了幾秒,“還有呢?”
梁清妤低下頭,咬了下唇瓣,盡量平靜地道:“目前不能那個。”
顧懷宴裝作聽不懂,故意逗她,“哪個?”
“……”
顧懷宴輕笑一聲,語氣揶揄,“不能哪個?”
“顧懷宴!”
她嗔怒地瞪着他,可惜被一層水霧斂着,震懾的效果幾乎為零。
顧懷宴從胸腔裏悶聲笑了笑:“行,聽你的,先不那個。”
他的态度還算配合,談完具體事項,梁清妤開始說免責條款。
“我這是第一次談戀愛,”她盯着顧懷宴的神色,慢吞吞地措辭,“肯定會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多包容我。”
“……”顧懷宴掀起眼皮看着她,沒有吭聲。
梁清妤繼續說着:“我的性格其實也不怎麽好,應該是有點回避型人格的,我......”
她剛剖析了一點,顧懷宴出聲打斷:“你習慣讓別人認為你是個壞人嗎?”
梁清妤表情微頓。
顧懷宴直勾勾地盯着她,意味深長地看着她,“你說的那些只是你認為的缺點,再者說,兩個人在一起,肯定是要磨合的,沒有百分百适配的戀人。”
“我知道,我就是怕......”
“你是怕磨合不好,所以提前給我打個預防針?”顧懷宴低眸看她,拖着尾音,不大正經地說,“你還挺會明哲保身的。”
說她明哲保身也不算錯,梁清妤确實是這麽想的。把她身上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和他說清楚,等遇到矛盾時,他就沒法怪罪她了。
梁清妤原本還沒覺得這個思維有問題,因為雙方簽合同之前原本就要說好免責條款,不然後續出現風險,該歸責在誰的身上,還要繼續掰扯。
被他這麽點出來,梁清妤才意識到,原來她潛意識裏就預想到他們倆的感情會出現問題,所以事先想好解決方案。
像是一遇到問題就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冷暴力對方,随時可能抽身離去的渣女。
談戀愛不是做交易,一板一眼的規定不适用在感情裏。
顧懷宴把剝好的臍橙遞給她,不緊不慢地道:“吵架和鬧矛盾肯定會有,但是事先說好一點,遇到矛盾不能冷暴力,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美國的一位作家曾說,即使是最幸福的婚姻,一生中也會有200次離婚的念頭和50次掐死對方的想法。
他當然可以哄她,說那些好聽的情話,但梁清妤不是小孩子,比起漂亮但不實用的裝飾,她更想要踏實可靠的解決方案。
梁清妤目光停在他臉上。
他的聲音不急不躁,既沒有刻意說“我們不會吵架”這種甜蜜的謊言,也沒說“吵架的話肯定都是我的錯”這種哄她的話。
他只是平靜地說出遇到矛盾後的處理辦法,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無端給人一種極度的踏實感和信賴感。
梁清妤接過臍橙,剝開一瓣塞進他嘴裏,“酸嗎?”
“還行,挺甜的。”顧懷宴應了聲。
梁清妤這才往自己嘴裏送,回到剛才的話題,“那如果吵架的話,誰的錯誰低頭,不能莫名其妙冷暴力哦。”
“嗯。”
橙子很甜,梁清妤又吃了一瓣,不忘往他嘴裏塞一瓣,接着問:“可是如果我們都覺得是對方的錯怎麽辦?”
“……”
梁清妤職業病犯了,預測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而且按照常理來說,吵架的雙方肯定都是認為自己沒錯的。她擡起頭看他,等他給她解決方案。
顧懷宴掀起眼皮,緩緩開口,“那就默認是我的錯。”
梁清妤默了下,“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太公平?”
“那默認是你的錯?”
梁清妤:“……那還是你的錯吧。”
-
關于戀愛中的細節談的差不多了,顧懷宴去廚房做飯,梁清妤找了個花瓶,把他送的玫瑰花插了起來。
鮮豔的玫瑰花擺在客廳裏,生機勃勃的,莫名讓人增添幾分好心情。
擺弄好,她準備去廚房打下手,順手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了一眼,看到葉欣給她發了條微信,梁清妤以為有工作上的任務,連忙點開。
葉欣:【清妤,不好意思,剛剛蘇靜讓我把你的電話號碼發給她,我不好拒絕,就給她了,她有什麽事找你嗎?】
梁清妤盯着看了幾秒,敲着鍵盤回複:【沒關系,我也不清楚她找我什麽事。】
葉欣秒回:【不好意思啊清妤。】
梁清妤:【沒事的葉律。】
原本的好心情,随着這一通消息瞬間消散,梁清妤翻看通話記錄和未讀短信,不明白蘇靜為什麽要逮着她不放。
她對紀時謙來說,是什麽很重要的人嗎?
手機上目前沒有收到蘇靜的信息,梁清妤把手機放下,調整了下情緒,往廚房裏走。
顧懷宴正挽着袖子切菜,梁清妤也把袖子撸起來,“我能做點什麽?”
顧懷宴頭也沒回,“洗點水果。”
洗水果這活兒梁清妤熟練,從購物袋裏翻出一盒車厘子和葡萄,邊洗邊看他利落的刀工,随口問:“你怎麽學會做菜的啊?”
他這種大少爺,居然會做飯,而且做飯還很好吃,第一次他給她煮面條的時候梁清妤就有些好奇,只是當時不是很熟就沒有細究。
現在他是她的男朋友,多了解他一些也是應該的,梁清妤好奇地道:“像你這種有錢的大少爺,居然會親自做飯。”
顧懷宴淡淡的道:“當年在國外讀書,那裏的飯太難吃,就自己動手做了。”
梁清妤眨了下眼睛,“是有專門的廚師教你嗎?”
“沒有,”顧懷宴瞥了她一眼,“自學成才。”
梁清妤:“……”
她撇了撇嘴,看到他備的菜,似乎要做宮保雞丁,心口一動,想到不久前她的生日,他給她買了蛋糕,當時也做了這道菜。
那時候她提醒他菜有點鹹,讓他下次少放點鹽,他是怎麽說的來着?
——“誰跟你的說還有下次?”
“……”
梁清妤默了下,嘴角無意識勾起小小的弧度。
“笑什麽?”顧懷宴忽然出聲。
梁清妤仍在笑,指着切成塊的雞丁和胡蘿蔔丁,“你之前說過,沒有下次。”
“……”
梁清妤舔了下唇,笑盈盈地看他,腦海裏浮現他那時候傲慢高冷的表情,唇角的弧度更深。
顧懷宴抿了抿唇,找補道:“我那時候說的是不會再做給合作夥伴吃,又不是不給女朋友做菜。”
“……”
梁清妤把水果洗好,找了個盤子裝起來,朝他看了眼,喊他:“顧懷宴。”
“嗯?”
“我想到我要許什麽生日願望了。”
他當初答應過她,會為她實現一次願望。
那時候感覺一切都挺好的,沒什麽一定要改變,也沒什麽一定要求得的。
可是現在,梁清妤覺得,她找到了想要的。
頂着顧懷宴的目光,梁清妤臉頰不受控制的發熱,說情話這事她也不擅長。她握緊手指,眼睫顫了顫,擡頭認真地看着他,“就許你一直陪着我吧。”
說完,梁清妤能明顯感覺到面部皮膚在升溫,燙的她耳根一定也紅了,她故作鎮定地等着他的回應。
沉默片刻,顧懷宴啧了聲:“這算什麽願望,重新許。”
梁清妤:“?”
她還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說的,他居然拒絕她,梁清妤垂下眼睫,擡手摸了摸鼻子,思考重新許什麽願。
顧懷宴把手洗幹淨,關掉水龍頭,見她還蹙着眉,在她腦袋上用力揉了揉。他唇角淺淺勾起,輕描淡寫的道:“你跟我許願,要許你想要的。”
梁清妤擡起頭,撞上顧懷宴那雙漆黑的眼眸。
目光定格住,他慢慢笑開,低沉的嗓音裏含着笑意。
“而不是許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