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二更）
第 16 章（二更）
雖然沒有金剛鑽, 但梁清妤還是攬下了這項活兒，傅世珣打完電話，和她交代了些注意事項, 再次道謝後, 和顧懷宴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這是梁清妤第一次自己帶小孩, 小時候帶黎子賢，大多時候小姨都在身邊, 完全獨立照顧一個小孩, 還是頭一次。
她深吸一口氣, 俯身将笙笙抱起來, “我抱你回房間看動畫片好不好？”
笙笙摸了摸腦袋, 疑惑地問：“不能在客廳裏看嗎？這裏也有電視機的。”
“……”
不在客廳當然是因為甲方爸爸要用客廳。她一向秉承的理念是，盡量不和甲方爸爸在同一空間出現。
對上笙笙呆萌的眼神, 梁清妤看向靠坐在沙發上, 漫不經心把玩手機的男人，溫聲問：“那個，我們可以在客廳看電視嗎？”
笙笙也看着他, 眨巴着大眼睛。
顧懷宴看着跟前站着的一大一小, 梁清妤穿着休閑的白T和長褲, 頭發用發夾随意夾起來, 幾縷發絲落在兩鬓，白皙的臉蛋上挂着溫婉的笑，配上抱着孩子的動作，渾身上下散發着股溫婉氣息。
“随你，”顧懷宴随口道, “把她放下來，你抱着會累。”
梁清妤道了聲謝, 卻沒把小姑娘放下，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你想看什麽？”
笙笙想了好一會兒，“姐姐你喜歡看什麽動畫片？”
“……”
看動畫片對于梁清妤來說，仿佛是上個世紀的事。
自從上初中以後，也就陪黎子賢看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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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會兒，想到昨晚看的動畫電影，提議道：“要不看這個電影？”
笙笙重重點頭：“好噠！”
梁清妤陪着她看動畫電影，笙笙很乖，坐在沙發上認真地盯着電視，時不時和她交流一下劇情，聽話的讓人心軟。看了一個多小時，笙笙實在撐不住了，窩在她的懷裏慢慢地睡了過去。
注意到她睡着了，梁清妤看了眼手機，快八點了，小孩子差不多這個點該睡了。她看向就坐在她們旁邊處理文件的顧懷宴，壓低聲音道：“她睡着了，我抱她去我床上。”
顧懷宴掀起眼皮，看向她懷裏的小姑娘，“我來。”
梁清妤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說不幫她的麽。
不過他願意幫忙梁清妤樂得輕松，抱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上樓，對她的體力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萬一摔倒了怎麽辦。
她摔就摔了，小孩子不能出事。
梁清妤輕聲道：“謝謝。”
在她懷裏抱着有些吃力，但顧懷宴就跟拎包似的，很輕松地就把笙笙抱到樓上，梁清妤快速把被褥鋪好，顧懷宴把孩子放了上去。
一切都收拾好，兩人從房間出去。
雖然只是陪着看了會兒電視，梁清妤就覺得累的不行，帶孩子太消耗體力了，她去廚房倒了杯溫水，順手給顧懷宴也倒了一杯，遞給他。
“你喜歡小孩子？”顧懷宴接過水，随口問道。
“還行，”梁清妤想了想，“要聽話的，乖的，調皮的我就不喜歡了。”
顧懷宴：“……”
許是這幾天兩人相處的還可以，梁清妤沒有之前拘束，八卦地問：“你見過笙笙的媽媽嗎？你朋友到底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居然讓媽媽連自己孩子都不要了。”
顧懷宴睨着她，“你對人家夫妻的事兒這麽上心做什麽？”
梁清妤：“……”
察覺到他的鄙夷，梁清妤把好奇心收回去，擡手摸了摸鼻子，“我就是随口問問。”
話不投機半句多，卑微打工人和傲慢資本家的階級矛盾不可調和。
怎麽說她也是在幫他的朋友，想多了解一些故事原委，不是很正常的嗎。
梁清妤端着水杯準備上樓，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她沒聽清，轉身看過去，“你說什麽？”
顧懷宴盯着她看了幾秒，眼睫動了動，嗓音倦懶中透着幾分啞意，“沒什麽，早點休息。”
-
梁清妤發現自己帶孩子還算有天賦，這兩天笙笙一次也沒有哭，要麽安安靜靜地看動畫片，要麽在玩玩具，比起黎子賢不知道要乖多少倍。
她算不上喜歡小孩子，小孩子意味着責任和負擔，記得當初民法課上學習監護制度那章，回到宿舍她們一寝室的人讨論到大半夜生孩子的壞處。
但是別人家的可愛寶寶倒是能抱來玩一玩。
傅世珣剛才打來的電話，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晚上笙笙姑姑就會把她接走。
這兩天為了省事，她連門都沒帶笙笙出去，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都愛玩，笙笙怕她辛苦所以從不喊着出門玩。
梁清妤心裏有些愧疚，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想出門玩嗎？”
笙笙一聽，黑黑亮亮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可以出門嘛？”
不知怎的，小姑娘臉上躍躍欲試卻又小心翼翼的眼神讓她的心髒一窒，這樣的表情熟悉又陌生，仿佛穿越時空般，擊中她的心髒。
她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表情。
梁清妤眼睫顫了顫，彎了彎唇，溫聲道：“當然可以啦，笙笙想去哪兒玩？”
笙笙轉着大眼睛，認真地想了想，期待地看着她，“可以去游樂場嗎？”
……
周末游樂場的人太多，她一個人肯定沒法獨立看孩子，但不願讓笙笙失望，思來想去，梁清妤打定主意，不要臉皮也要去求顧懷宴。
今晚顧懷宴沒有應酬，下午六點半準時到家，一直到吃完晚飯張媽媽離開後，她才找到獻殷勤的機會。
梁清妤給他倒了杯冷水，狀似随口問道：“明天是周末，你有工作要處理嗎？”
顧懷宴喝水的動作一頓，低眸睨着她，表情不鹹不淡，帶着幾分散漫，唯有那雙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大概是做久了上位者，僅僅一個眼神，就帶着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什麽事？”他淡聲問。
梁清妤有些心虛，硬着頭皮道：“笙笙想去游樂場，我怕我一個人看不好她，想讓你和我一起去。”
話音落下，餐廳短暫的安靜下去，只有客廳傳來的動畫片的聲音。
顧懷宴唇角輕挑，略帶嘲諷：“是誰說的，不會麻煩我？”
“……”
雖然她确實說過這話，但現在情況不一樣，而且這兩天她都是自己帶孩子的，一丁點兒都沒麻煩他。
怎麽說這也是他兄弟的孩子，他幫她一把怎麽了。
梁清妤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理所當然，一本正經地和他談判：“可是這兩天我都沒有帶她出門玩，明天晚上她就要回去了，我們帶她去游樂場吧，好不好？”
大概是潛意識覺得帶孩子的任務他也得有份兒，這番請求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理應如此的“任性”，尾句的“好不好”莫名有幾分嬌蠻的意思。
“砰。”
顧懷宴把杯子放在桌面，發出不輕不重的碰撞聲。
窩在家裏的緣故，她穿的很随性，寬松的T恤和寬大的過膝短褲，露出了筆直纖細的長腿。素着一張臉，頭上箍着個兔耳朵形狀的粉色發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找不到發圈，偷偷用傅慕笙的。
配上剛才的那句話，跟個蠻不講理的孩子一樣。
聽林随一彙報說的，她次次考試法學院年級第一，卻和那些把人生規劃做的精準的學霸精英不同，優秀卻足夠躺，該做的正事該有的成績她都有，但會盡可能讓自己放松。
沒有那麽緊繃，帶着幾分松弛感。
照顧傅慕笙這事兒也一樣，傅世珣專程把孩子送到這，肯定不是單純的沒人照顧，她一開始也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也不知道怎的，善意泛濫，願意幫人家帶孩子。
明明她連自己都難照顧好。
身上帶着些矛盾感。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顧懷宴喉嚨募地發癢，他又灌了口冷水，不鹹不淡地嗯了聲：“下不為例。”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梁清妤真誠的道。
顧懷宴：“……”
道完謝後，梁清妤把這個消息告訴笙笙，笙笙很興奮，抱着梁清妤的脖子親了又親，“謝謝漂亮姐姐。”
梁清妤看她笑的開心，也跟着笑起來，“明天顧叔叔和我們一起去。”
笙笙乖乖地點着小腦袋，有些好奇地問：“姐姐你是顧叔叔的老婆嗎？”
“……”
梁清妤擡頭看了眼朝着邊走的顧懷宴，輕輕地嗯了聲。
笙笙轉了轉大眼睛，掰着手指頭數數，“那你好像确實是aunt，不是姐姐。”
梁清妤笑出聲：“你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
叫姐姐顯得她更年輕。
顧懷宴睨着她，對着傅慕笙道，“想明白了就叫阿姨。”
梁清妤：“……”
笙笙的小腦筋轉了過來，很快改口，甜甜地喊：“姨姨。”
“……”
梁清妤還是更喜歡“姐姐”這個稱呼。
笙笙看了眼顧懷宴，又看向梁清妤，最後視線落在梁清妤的肚子上，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天真地問：“那姨姨和顧叔叔會有小寶寶嗎？”
“……”
話音落下，梁清妤下意識看了顧懷宴一眼，恰好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然後立刻錯開。
這句童言無忌的話，讓梁清妤的臉頰燒了起來，完全不受控制，低眸看着懷裏好奇寶寶，她僵硬地動了動嘴角。
“沒有。”
笙笙蹙起眉頭，疑惑地問：“為什麽沒有鴨？”
爸爸和媽媽是夫妻，所以有她這個寶寶。
顧叔叔和姨姨也是夫妻，為什麽沒有小寶寶呢？
“……”
顧懷宴懶散地靠在沙發背上，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們倆。
梁清妤瞥到他那副看好戲的表情，心口悶着氣，惡趣味湧上來，俯身在笙笙耳邊，低聲說了句：“你顧叔叔的身體有問題，沒法生小寶寶。”
笙笙震驚地看着她，“真的嗎？”
梁清妤鎮定地點了點頭：“嗯，不能告訴別人。”
笙笙立刻捂着嘴巴，“我...我一定不會亂說的！”
說完，她朝顧懷宴的方向悄咪咪地看了一眼，雖然不知道身體有問題具體是什麽意思，但是不能生小寶寶，肯定有很大的問題。
稚嫩的眼神裏帶着幾分同情和安慰。
顧懷宴：“……”
他看向惡作劇成功後努力憋笑的梁清妤，嘴角無意義的扯了扯，沒有跟她計較，起身離開客廳。
-
開完玩笑後，梁清妤本能的有些心虛，尤其是見顧懷宴盯着自己，讓她猛地記起來眼前的人是甲方爸爸，不是她能随意開玩笑的人。
好在顧懷宴沒有和她計較，梁清妤松了一口氣，大概是他對她這個合作夥伴态度還算包容，以至于她有時候會短暫的忘記分寸。
梁清妤眼睫顫了顫，告誡自己以後要注意。
第二天上午，梁清妤給笙笙穿好衣服，拉開門恰好遇到從隔壁“男寝”出來的顧懷宴。
他倒沒和平日一樣穿襯衫西褲，今天穿的是黑色T恤和黑色休閑褲，精英範兒少了些，多了幾分居家感。
梁清妤穿的是白色T恤，她給笙笙穿的是粉色的T恤衫，外面套着白色防曬衣。
兩大一小走在一起，在外人看來，倒像是一家三口。
就連林随一看到他們出來的那刻都懷疑了下人生：怎麽幾天不見孩子都有了？不會早就有了孩子所以才結婚的吧？那還欲蓋彌彰地簽個協議做什麽？
走近一看，這小姑娘分明是傅總的寶貝閨女，怎麽帶來讓梁小姐養着。
貴圈真亂。
在他感慨萬千時，梁清妤也有些意外，今天可是周末，而且去游樂場是顧懷宴的私人行程，林特助居然還要跟着，真是太辛苦了。
趁着顧懷宴在一旁接電話時，梁清妤湊了過去，低聲問林随一，“林特助，冒昧的問一句，你年薪多少啊？”
林随一有些愣怔，不過很快扶了扶眼鏡，回她：“嗯.....加上年終獎的話，北城市區的一套房子吧。”
“……”
北城市區一套房，哪怕是單身公寓也得五百萬朝上走。
給這麽多窩囊廢，怪不得這麽賣命。
梁清妤又問了句：“你們部門還招人嗎？”
林随一：“……”
他想了想，如實道：“梁小姐，我們部門工作強度很大，但是流動性很低，簡單來說就是累但是賺得多，我看過您的簡歷，符合總裁辦的應聘要求，不過目前沒有空缺崗位，如果您需要的話，招人的時候我會提前和您聯系。”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走來的顧懷宴，連忙道：“具體的您可以親自問顧總，整個總裁辦都是為顧總服務，顧總如果需要更多的人手——”
對上顧懷宴的眼神，他立刻噓聲，安靜地邁着小碎步上了副駕駛。
梁清妤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了顧懷宴。他低眸看着她，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你想去顧氏？”
上午陽光明媚，微風和煦，暖黃的光線自下而上落在兩人之間。
梁清妤搖了搖頭，如實道：“沒有。”
顧懷宴盯着她看了幾秒，淡聲道：“想去的話，法務部更适合你。”
法務很少招應屆生，更何況是顧氏這樣的大集團，一年能招一個兩個都算多的。
不過梁清妤的履歷足夠優秀，個人能力也夠強，如果想去的話，讓林随一和法務部打聲招呼也行。
靜默片刻，梁清妤擡頭看他，“那法務部的年薪，也可以在北城市區買一套房嗎？”
“……”
顧懷宴淡淡地睨着她，眼裏明晃晃的寫着“你在做什麽白日夢”和“顧氏不是慈善機構”的嘲諷。
梁清妤：“……”
又被鄙視了。
她默默地閉上嘴，跟着他上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