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禍不單行
第三十一章 禍不單行
江平基地穩固了兩年多的大門,沒人會想到,有朝一日它會被鄰區基地的人類破壞。
在熱武器的加持下,五輛越野車暢通無阻地進入江平基地。
所有攔路的江平作戰隊隊員全部被柳山的A隊隊員擊斃。
末日裏,可怕的不止是怪物,還有同類。
楊飛華身為作戰隊隊長,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居然是縮在大樓角落裏瑟瑟發抖。
他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發不出一點聲音,恐懼地看着五輛越野車分成兩隊行動。
兩輛車朝着醫院的方向開去,剩下的三輛則是沖着宿舍區去。
碾過已經死去的隊員的屍體,鼓鼓囊囊的黑色防護服瞬間被壓成肉餅,鮮紅的血液将地面染紅。
掉落在地的槍支武器也沒能幸免,全部被碾碎。
輪胎摩擦地面的噪音在楊飛華聽來,就像是為他吟唱的死神協奏曲……
“帶上他。”老者慈悲地看了眼牆角吓破膽的楊飛華,唏噓,“真可憐。”
“是。”汪新轉過方向盤,車身偏移了原定的行駛軌道,貼着楊飛華擦過。
後車門快速打開,一只手伸出來,暴力地拎着楊飛華的後衣領,将他拖上車,随後,車門再次緊閉。
“我聽見咱們車的聲音了。”危莉在門口的守衛匆忙離開的時候就鑽出了宿舍。
這趟來到江平基地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她一刻都不曾忘記。
所有的苦難都是江平的領頭人一手造成的,先毀掉其他省區。
最後發現保不住自己的區域時,又獻祭了無數無辜的市民來保全自己。
簡直是惡心透了,危莉打心眼裏看不起這種人。
“哪兒呢?”雷容銘抄起槍跟着危莉跑,他咋什麽都沒聽見,“你是不是聽錯了?”
“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的頭打進屁/眼裏。”危莉懶得跟他多扯一句,擡槍對準一個正面向她的江平做戰隊成員。
“放下你的槍。”危莉換上一副冷面,毫不畏懼地直面黑洞洞的槍口。
對面一臉憤憤,沒有要放下槍的意思,危莉索性下壓小臂,幹淨利落地朝着那人的小腿開了一槍。
“啊!”他一聲慘叫,松手丢下搶,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哀嚎。
距離很近,危莉沒留情,子彈直接擊碎了他的腿骨,劇烈的疼痛令他的腦子發蒙。
衣領忽然被人攥住,窒息感擠上喉頭。
如惡魔一般淩厲的女聲質問:“說,你們的辦公樓在哪兒?”
面前兩個人逆光站着,一男一女俱是身材高挑,他擡頭,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但是生命被威脅的壓迫感卻一點沒減少,他咽下一口鮮血,從喉頭擠出幾個字,支離破碎:
“我帶你去。”
兩方的對立從危莉開槍的那一刻就正式拉開帷幕。
只剩腦子一根弦的雷容銘還傻傻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礙于危莉的威懾,他又不敢開口問。
幹脆揪着奄奄一息的男人跟着危莉,成為了危莉的小尾巴。
該死的,這兩個人是個什麽來頭,居然敢對他開槍,最好是不要碰到他隊長,不然他隊長肯定會幫他報仇的!
加入作戰隊後,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在疼痛之餘還有空想東想西,雷容銘也挺佩服這個男人的。
拎着男人的後衣領甩了兩下,看着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後,再重複危莉的話:
“快說吧,你們的辦公樓走哪條道?”
清楚地看見男人的眼珠子泛着雞賊的光,雷容銘“唉”了一聲,照着他的膝彎來了一槍。
近在咫尺的慘叫震得雷容銘耳膜一痛,随意擡起空閑的手掏掏耳朵,笑着俯視雙腿盡斷的男人:
“考慮清楚再說話哦。”
“哇哦,你還是這麽心狠手辣,難怪你找不到男朋友。”危莉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吐槽。
沒有一個人表現出對血腥畫面的不适。
“往…這…這邊。”男人咬碎一口牙,痛得臉色發黑,鮮紅的血液順着褲腿一滴滴落在他們經過的地方。
他顫抖着手指着右邊那條路,危莉側耳聽了一會兒。
寂靜無聲的環境裏,她聽見了極其微小的石子震顫的聲響。
按照石子跳動的頻率和高度,危莉有百分之九十肯定這就是他們的越野車。
“是這邊,丢了吧,帶着他也沒用了。”危莉保持着微眯眼睛的狀态朝着車子行進的方向走。
“行,那我丢了,我的手可不是用來拎這些臭男人的。”雷容銘嫌棄地在一旁的樹幹上蹭掉防護服手套上沾到的眼淚和血液。
“你是咋聽出來的啊,危莉,危~莉,莉莉姐,危大哥……”雷容銘現在就像個話多的弱智兒童。
多番打岔弄得危莉都不好判斷車的方向了,她突然轉身對雷容銘怒目而視,沒留手給了他一巴掌。
“安靜點,聒噪。”還是黎知靠譜,她真想跟黎知組隊出任務。
可惜她去敲門的時候隊長跟黎知都沒應門,也不知道他們這麽早出門做什麽去了。
不會是昨天晚上就出門了吧?
想不明白的問題就先放一邊,等雷容銘安靜下來,危莉再去聽車輪聲的時候。
發現車子行進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
“危莉,你不會把我耳朵打壞了吧,我好像也能聽到車輪聲了。”雷容銘滿臉驚恐地去摸耳朵。
“廢話!快!躲開!”危莉額角瞬間冒汗,汪新絕對不會這麽開車!她想起了一個人,右眼皮突突地跳。
猛地拽過雷容銘,将他掼到牆邊。
不到十秒,從前方駛出一輛他倆都異常熟悉的越野車,嘩然從他們剛才站的位置上碾過。
短短一秒,危莉看清了駕駛位上的人,是個白發老頭。
“啧!該死!書記怎麽也來了。”危莉對那個心狠手辣的老頭真是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臉上的淡然輕松瞬間消失不見,初冬的風仿佛灌進了防護服裏,吹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危莉。”這是汪新獨有的缺乏感情的聲音。
從首位越野車後跟着的那輛車上傳來。
“汪新!”危莉渾身泛冷的感覺如潮潮般消散,她握住汪新伸出的手,蹬着腳踏板鑽進車裏。
雷容銘則被第三輛車拉上去。
車門合上,危莉才發現車內有很明顯的鐵鏽味,她的目光不自主放在汪新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上。
汪新沒有穿防護服,他又是一身黑衣,所以危莉才沒在第一時間發現汪新居然受傷了。
“你手怎麽了?”危莉面色一沉,輕輕扯過汪新的右手,發現他胳膊上有很長一條劃傷。
不像是被利刃劃傷的,邊緣并不平整,傷口很深,由于處理不及時,邊緣已經開始紅腫發炎。
“危莉。”汪新又喊了她一聲,不容拒絕地抽回手。
“嗯?”危莉從沒這麽讨厭過汪新的啞巴屬性,關鍵時刻才憋得出兩個字。
想急死她嗎?
“他說不了你說。”危莉強硬地抓着他的手沒讓他抽走,翻了個白眼後又瞪了他一眼。
汪新也不掙紮了,就安靜地凝視着危莉,那雙古井無波的眼裏,今天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緒。
旁邊的那名隊員身上的防護服穿地整整齊齊,用哀傷的目光,先是看看汪新,接着又看向她。
“你看我幹什麽?快說啊,到底咋了,你也啞巴了?”危莉急得都要摸槍了。
她的心情跟坐過山車的似的,起起落落,每次落的時候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汪大哥他…江平基地他們…他被怪物抓傷了。”隊員哽咽了一聲,一個大男人的,倒是沒哭,就是情緒有些不穩定,氣憤地朝危莉控訴。
“他們圈養怪物!就在辦公樓裏!”
任由隊員的嘴唇上下開合好幾分鐘,危莉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的,她從聽到汪新是被怪物抓傷的那一刻起沉默。
目光緊盯着汪新小臂上的傷口,她就說,這麽毛糙的傷口,真的很像她不小心用指甲抓到汪新時留下的印記。
不過比那個印記誇張了很多倍。
隊員抱怨的這幾分鐘裏,那道傷口的邊緣自紅腫後便開始發黑,汪新不讓危莉再看。
擡手遮住她的眼睛把她往一邊推:“醜。”
“醜個屁……”危莉在防護服裏用力眨巴兩下眼睛才勉強眨掉眼裏的水霧,鼻腔裏的酸澀使得她忍不住癟嘴。
沒有人類覺醒了治愈系,沒有藥可以消解病毒,汪新活不了。
都是要死的人了,這死木頭怎麽還能保持着木頭臉,危莉真是不明白了,她紅着眼睛跟無動于衷的汪新對視。
汪新用目光将危莉的面容細細描繪了一遍,随後收回視線,垂頭閉上眼睛休息,嘴唇白得吓人。
“書記的意思是,等汪大哥…死…變成怪物以後,就…就把他控制在車裏,帶回基地研究。”
“他說了不算,你只是A隊的隊員,秦隊都沒發話,你還想聽誰的命令?”危莉将苗頭對準旁邊的隊員。
她也知道作為普通隊友,權限不如他們特戰隊那麽大,兩頭受氣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但她就是忍不住。
而且,她現在就沒準備聽那個破書記的命令,一個自封的稱號也敢拿出來用,真不怕別人笑話!
她半起身,拍拍前面開車的隊員,命令:“改道,去基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