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捅破
捅破
“偃哥,你知道的,我從小就依賴你,一直視你為家人,現在我想和你成為真正的家人,你難道不願意嗎?”
單未注視着容徊偃的眼睛,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擡起手指輕輕扯住他的一點衣角,眸光水亮,內含情緒萬千:“偃哥,你真的不願意嗎?”
容徊偃的視線被單未的目光緊緊抓住,他望着單未的眸子許久,忽然牽住那只晃着他衣角的手:“我願意。”
他願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大清早的,單未被夢中自己的狂笑咳醒,趴在床邊咳得肝顫。
不得了了,他終于想結婚想瘋了,竟然在夢裏對容徊偃下手了。
單未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可怕。
自從想拉容徊偃下水的想法靈光一閃後,這個念頭就像種子一樣在他腦中迅速的生根發芽,他并沒有主動去想這個念頭,他甚至在努力克制這個妄念,可顯然,這個念頭并不打算放過他,總是時不時鑽出來影響他,甚至還從現實追到了夢境。
單未在床上冷靜了十分鐘,然後他敲響了樓下付積的房門。
“兄弟啊。”付積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大早上的您這是幹什麽?”
單未沒進門,他就站在門邊,一只手撐着門框,另一只手一把摟過付積:“提問,如果你被一件事困擾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卻在夢裏夢到了解決辦法,請問你如何看待這個夢?”
“當然是感謝它了。”付積半睜着眼睛,伸出手指指向前方,“這可是夢境的指引。”
單未神色一動,松開了付積,抓住了重點:“指引?”
周二是一周中課最多的一天,單未拎着專業書心不在焉地游走在各個教室,腦子裏想的全是容徊偃和結婚的事。
毋庸置疑,容徊偃是最适合他的結婚對象,但是只要一想起容徊偃那張正人君子的臉他就打怵。
Advertisement
他沒有信心讓容徊偃答應他的請求,他更在意的是,萬一容徊偃拒絕了他,那他們以後該怎麽相處?
單未整個人都快要精分了,他左半邊腦子不斷給他列舉和容徊偃結婚的好處,右半邊腦子則不斷恐吓他可能産生的惡劣結果,反反複複,直到下午三點的下課鈴響起時,他才終于一咬牙下定決心,離開教室直奔容徊偃的公司而去。
單未來的突然,他到的時候容徊偃有事剛走,郝特助有點驚訝他的到來,再想想剛剛約容徊偃出去的人,郝特助的眼神有一瞬間變得興味十足,他心下一轉,對單未含糊道:“容總被人約出去談事了,不急的話你先喝杯咖啡等一等?”
“急。”單未緊攥着拳頭,他怕他這股莽勁等會兒沒了,到時候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郝特助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算了,沒什麽。”單未有點焦慮地坐在沙發上,在心裏默默排練等會兒見到容徊偃要怎麽說。
郝特助掐着時間,差不多十分鐘過去後,他走到單未身邊提醒道:“你累了的話要不要先回去?畢竟容總現在都沒回來就說明他可能還要很久才能回來。”
單未詢問道:“是和很重要的人見面嗎?”
“嗯……怎麽說呢。”郝特助欲言又止,附在單未耳邊悄聲道,“容總其實是和相親對象出去的,他最近這方面挺忙的。”
“什麽?!”單未“蹭”的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郝特助的邊界感喂了狗,他壓低聲音和單未繼續抖摟容徊偃的私事:“自從容總回國之後,董事長就想讓容總盡快成家穩定下來,像容總這樣的青年才俊自然不乏追求者,今晚這位背景尤其出色。”
危機感油然而生,單未腦子裏有一根弦突然緊繃了起來:“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好像就是樓下餐廳,黃色牌子那家。”郝特助精準無誤地出賣了容徊偃的行蹤。
話音剛落,單未已經推門跑出去了,郝特助毫不意外地勾了下唇,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微信發出。
單未萬萬沒想到容徊偃也在容老爺子的逼迫下走上了相親這條路,容徊偃和他不一樣,他只是個沒什麽能力的在讀大學生,他家公司的規模也只算得上中上,而且這兩年的發展趨勢不是很好。
可容徊偃卻是商戰場上翻雲覆雨的人物,暫且不論容家的財力有多麽雄厚,僅是容徊偃這個人的能力和名聲就足以讓人趨之若鹜,容徊偃的搶手程度可想而知。
單未幾乎是跑着到餐廳的,他一眼就看見了背對着他的容徊偃和坐在容徊偃對面的男生。
他走過去在容徊偃後面的空位上坐下,手上随意翻動着菜單,實際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隔壁桌。
“其實,這并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男生視線火辣辣地盯着容徊偃,領口低得要死,他還故意扯開領口,指着前胸上一串英文紋身說,“一年前在墨爾本的那個夜晚,我到現在都沒有忘記,還把你的名字紋在了心口。”
單未渾身血液頓時一涼,難以忘記的夜晚?
容徊偃視線沒往男生的胸口看向半分:“我從沒和誰度過過難以忘記的夜晚。”
“你忘了?”聽容徊偃這麽一說,男生立刻有點急,“那晚我喝了不幹淨的酒,是你細心照顧了我一整晚。”
“談不上細心。”容徊偃面上帶了絲禮貌微笑,聲調卻無波無瀾,甚至稱得上冷漠,“只是把你鎖在了浴室裏,放了冷水讓你自己冷靜,而且也不是一整晚,我給你叫了客房服務就離開了,全程不到一分鐘。”
聞言單未微微松了口氣,這才是他偃哥的君子作風。
但男生卻不接受容徊偃所說的事實:“怎麽可能?我明明記得你在,難道你是想否定和我發生過的暧昧嗎?”
“你可以去查飛行記錄,我記得很清楚,那晚我在回國的飛機上。”容徊偃聲音忽然放緩了點,偏頭看向酒瓶上映出他身後的某人倒影,“因為第二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男生見那晚的事實在無法和容徊偃扯上關系,幹脆伸手想要去抓住容徊偃的手,一副死纏爛打的模樣楚楚可憐道:“徊偃哥哥,你不能這樣!不管怎麽說能在異國他鄉遇見都說明我們有緣,而且我們還差點發生了點什麽,這次我也是知道你回國後才抛棄了無數追求者也跟着回國,我所做的這一些都是為了你,你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論家世樣貌我哪裏不如別人?”
“松開。”容徊偃剛要收回手臂,單未就突然從後面站出來擋在他面前,讓男生根本沒有機會靠近他,聲音透着不耐煩的冷,“聽不懂我偃哥的話嗎?壓根不熟叫什麽徊偃哥哥?這是你能叫的嗎?”
單未單手撐着男生肩膀稍微朝外一推,男生便被迫和他拉開距離,仰起頭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單未絲毫不怯地看了回去,他身上少年感雖然很重,但他的身形并不是瘦骨嶙峋的柔弱類型,而是修長偏瘦且有韌而不誇張的肌肉,一米八一的個子配上黃金比例,使得他的身材看上去極其吸睛,還剛好能垂眼冷冷睨着對方,從氣勢和顏值上把男生瞬間秒了。
“你誰啊?關你什麽事?”男生憤怒的上下打量着單未,眼中是掩飾不住驚豔和嫉妒。
“我是誰又關你什麽事?”單未乖巧聽話的小貓形象只在容徊偃面前限定存在,其他時候,尤其是被挑釁和惹怒的時候,他身上的拽勁和鋒利的冷感是完全壓不住的,就像在酒吧打架那晚,從薄唇吐出的言語到眼梢揚起的弧度都在訴說着這個人的不好惹。
男生伸手去推搡單未:“你讓開!我找的是容徊偃!”
單未毫不客氣反手一甩,直接把男生甩了個踉跄:“他不想被你找,從剛才開始你就在自說自話,非要杜撰出點故事和他扯上關系,這手段……啧,太低級。”
容徊偃靠在椅背上側望着單未盛氣淩人的後背,并沒有出言阻止他,神色還帶了幾分悠然。
周圍用餐的顧客聽見他們這邊的動靜紛紛投來目光,大庭廣衆之下,男生被單未說得挂不住面子,他想和單未動手但又不是單未的對手,最後低低咒罵幾聲,頂着難看的臉色怒氣沖沖的甩手離開。
風波平息,單未和容徊偃換了家餐廳坐下。
幾分鐘前還張牙舞爪的單未此刻已經收起利爪,在容徊偃面前又乖了起來。
沒等容徊偃說什麽,他就先委屈上了,嘟囔着控訴道:“剛剛你都看到了所以不能都怪我,是他太過分了……”
容徊偃瞧着他委委屈屈的臉蛋:“沒怪你,你做得對。”
單未擡眼去看容徊偃:“你真這麽想?”
容徊偃視線掃過自己手臂,他今天佩戴的是單未送他的那枚綠寶石袖扣:“剛才要不是你,我就被他摸到了。”
守護了容徊偃胳膊清白的單未慢慢把胸脯挺了起來:“是啊,他真是太沒分寸了!居然還敢造謠你,還好你記住了那晚在飛機上,換成我一定記不住這種小事。”
“因為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三日。”容徊偃看着單未的眼睛,緩慢而清晰的念出一串日期,眼底情緒逐漸濃郁,“是冬至後的第一天,是白晝漸長、日光漸升的起始之日,也是……你的生日。”
單未怔住,心裏突然升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我過生日時你回來了?我怎麽沒看見你?等等,我想起來了,過生日的前一晚我和朋友去爬泰山了。”
“對,我還跟去泰山找你了。”容徊偃想起那天的情形,忽然彎了下唇。
單未眼裏頓時充滿後悔神色,他摸着頭頂沮喪道:“早知道就不去拍日出了,我居然錯過了和你見面,怪不得我沒看見你,泰山人那麽多你怎麽可能找得到我。”
容徊偃輕聲道:“其實……”
“其實什麽?”單未一臉懊悔惋惜的看着容徊偃,他還深深沉浸在兩人錯過的郁悶中。
“沒什麽。”容徊偃看了他片刻,忽然搖搖頭笑道,“我想說今年你的生日我一定在,不只是今年,以後每一年只要你想我都陪你一起過。”
容徊偃向來說到做到,單未被他的話哄好了點,他幾乎是立刻說道:“我當然想,我要你一直陪我過生日。”
“好。”容徊偃神色認真,仿佛正在許下一個承諾。
這樣一來,單未心情終于好點了。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和人約在那家餐廳?”容徊偃忽然問道,像是有點疑惑,“你剛才出現的時機挺巧的。”
單未眨眨眼:“我……我去你辦公室找你,郝特助說你可能在那裏。”
“來得這麽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容徊偃關切道。
“我……确實是有個請求。”對上容徊偃的視線,單未覺得自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說還是不說?
說的話萬一容徊偃拒絕了他怎麽辦?
可是不說的話,萬一容徊偃被別人搶走了怎麽辦?今天他趕跑了一個,保不準明天還會再來十個,看今天的情形就知道,容徊偃這種優質男絕對是撒手沒。
“怎麽不說話?你知道的,從小到大你的一切要求我都沒有拒絕過,所以你要說什麽?”容徊偃望着他的眼睛詢問道,茶色眼眸深邃如海,像是有旋渦在其中醞釀,誘惑着人繼續說下去。
單未果然被那道幽深神秘的旋渦裹挾住了,他想既然容徊偃都能和其他男生相親見面,那最近水樓臺的他為什麽不可以?在商業聯姻這件事上,對容徊偃而言,他又何嘗不是那個最優選項呢?
不知是不服氣在作祟,還是勇氣在作祟,單未只覺得心底忽然湧上一股無名且強大的力量促使他開了口:“容徊偃,你要不要考慮和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