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褚邪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他不顧司桓的阻攔,直接将燕行月像扛麻袋似的打包帶走了。
燕行月也只是小幅度的掙紮了一下,也不敢說太重的話,一路上都是小聲的祈求褚邪将自己放下來。
褚邪雖說是扛着燕行月走的,可是他扛人還是有技術,并沒有讓燕行月感到難受,但不知是不是燕行月過于恐懼,他只覺得颠簸得厲害,整個人又覺得委屈,祈求的話在嘴裏越來越小聲,最後甚至都顫抖起來。
“褚……懷明……你快放我下來!”燕行月臉上燒得通紅,宮道上都是來來往往的宮人,他們見到太子殿下怒氣沖沖的扛着太子妃,便一個個都面對着牆壁,依照規矩避嫌,非禮勿視。
盡管宮人們都面對着牆壁,等着他們都走過了才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可不知為何,這樣掩耳盜鈴裝作看不見的行為,落在燕行月的眼中,更為羞恥起來。
燕行月一着急,情緒便不受控制,他就算羞臊得慌也不至于道哭的地步,可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趴在褚邪的肩膀上就吧嗒吧嗒開始掉眼淚。
褚邪聽見了自己背上那細微的哭聲,他愣怔了一瞬,随即加快了不乏,三步并做兩步,卻又走得十分穩當,用最快的速度走回了泰華宮。
“殿下,你們回來啦……”一進泰華宮,長英就笑眯眯的迎了上來,看着大老遠的看着褚邪抱着燕行月回了宮,他正高興兩位主子感情要好,可他話完沒說還,褚邪便冷着一張臉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長英眼睜睜的看着褚邪怒氣沖沖的扛着太子妃進了寝殿,然後将寝殿裏收拾打掃的宮人們都趕了出來,現在日頭正盛,院子裏的積雪都掃的差不多了,溫暖的陽光灑進院子裏,積雪消融還帶着寒氣。
長英滿臉驚恐,他趕緊跑到小廚房去找監督廚師做午膳的永安,一邊跑一邊小聲驚呼: “師父!師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永安在小廚房裏盯着竈臺,聽到自家徒弟慌慌張張的聲音,他一擡頭,一個小炮彈似的身影一下子就撞進了他的懷裏,差點沒把他撞進熱氣騰騰的大鍋裏。
“大呼小叫的幹什麽!這裏是皇宮,你這樣莽莽撞撞,要是哪一天沖撞了哪位達官貴人可怎麽好”永安扶着腰從竈臺上爬了起來,他緊蹙着眉頭,有些嫌棄的看着自家徒弟。
長英神色慌張,小廚房裏的廚子們也忙着做自己的事情,長英拉着永安的袖子,湊到了他的耳邊,壓低聲音,緊張兮兮道: “方才殿下回來了,他扛着太子妃,一臉怒火沖天的樣子……師父我有點害怕……太子妃身子骨不太好……太子殿下……他……他不會打人吧……”
聞言,永安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以為只是兩個相愛之人之間的小打小鬧,他揉着自己被撞痛的腰肢,溫聲安慰着長英: “你瞎說什麽呢,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恩愛非常,怎麽可能發生你說的那種事,別不是你這幾日伺候得太累了,眼睛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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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不信,長英急得沒法,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拉着永安往寝殿走去。
等兩個人拉拉扯扯來到寝殿處,大白天的寝殿大門緊閉不說,門口還有連文煦在守着。
永安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永安趕忙上前向連文煦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然而連文煦也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才到泰華宮來,就被褚邪拉着守門,還不允許任何進入。
“太子妃他……”永安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安,他踮腳張望着,可是寝殿的大門緊閉,他什麽也看不到,心中的焦急和擔憂也沉重了幾分。
連文煦也是一樣擔憂,可是他卻不能茫然推門進去,他暗暗想,若是寝殿內傳來燕行月的呼救聲,他一定會沖進去,免得他家殿下作出什麽會後悔的事情。
彼時,在寝殿內。
褚邪在路上的時候就在腦海中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都預演一遍,他決定要将燕行月惡狠狠的扔在床上,然後學着話本裏的自己,無情的撕扯燕行月的衣裳,在床上狠狠要了他。
但是褚邪最後卻并沒有這麽做。
他害怕就憑自己的力道,別說帶着怒氣狠狠地把人摔在床上了,就算是他直接不使力氣将人扔在床上,就以燕行月那三病兩痛的身子骨,自己還沒做什麽,就怕會要了燕行月的半條命,要是自己再真的強行與他進行床笫之歡,那啓國年前就能在舉辦一場白事了。
褚邪将人溫柔的放在床上,他心裏有氣,卻也不敢吓着了燕行月。
“這麽重要的事情……”褚邪張了張嘴,可他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早已沙啞不堪,從未有過的委屈和不滿,此時此刻都堆積在褚邪的心裏,說了一半的話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燕行月一臉緊張的看着褚邪,他眼睜睜看着對方的情緒從氣勢洶洶,怒火沖天再轉為委屈和難過。
過了一會兒,燕行月竟然看到褚邪的臉氣得通紅,他那雙好看又迷人的琥珀色雙眸水光盈盈,眼角泛着令人心疼的紅,沒過一會兒兩行清淚竟然直接在燕行月的面前順着臉龐滑落。
“我……我……”燕行月慌了,他長這麽大也不是沒見過大男人落淚,只是這次對他落淚的人是褚邪,燕行月看着那兩行清淚,心中只有無盡的愧疚。
燕行月張嘴支支吾吾了兩聲,褚邪也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可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就是無法消除。
“行月,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事先都不與孤說你……你真的信司桓比信孤還多嘛”褚邪沙啞着嗓子,帶着哭腔向燕行月控訴, “你才和那司桓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句話就被他騙得什麽都肯和他說了”
“我不是……”燕行月愣了一瞬,他覺得褚邪說的沒錯,可他一見到司桓那燭龍的形态,心中對龍的崇敬就讓他忘記了司桓其實對他來說還真的沒有褚邪這般值得信任。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燕行月嘴巴張張合合幾次,他發現自己怎麽也解釋不了。
這下褚邪更委屈了。
無奈之下,燕行月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如今自己不是真正的燕行月這件事褚邪也已經知道了,從褚邪的反應上來看,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只是委屈自己為什麽不先告訴他而是先告訴了司桓。
燕行月微微垂下了眸子,将眼底的輕微的恐懼掩藏了起來,他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緩緩開口了。
燕行月的喉間發出一陣低低的輕笑,他淡淡道: “是的……我也很疑惑自己為什麽不告訴你我其實不是真正的燕行月而非要先告訴司桓……我想了一下,大約是我害怕會在你的臉上看到失望,驚恐和厭棄又憤怒的表情吧……”
褚邪聞言一驚,他倒是沒有想到燕行月會這樣說,他高高的個子站在床前,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自己冷靜地想了一會兒,若是燕行月突然告訴自己這件事,他或許真的會生氣,覺得自己受到了蒙騙。
但是……那是燕行月啊!
“你若是覺得這件事情難以接受,那……能不能放我走呢”燕行月小心翼翼的問道,可她剛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一顆橢圓光滑的蛋出現在了他的餘光裏。
這個蛋裏……回孵化出屬于他和褚邪的孩子……
燕行月的心情頓時低落下來,他覺得自己有些累,明明自己已經開始喜歡褚邪了,卻還要被這樣的事情糾纏,就算他不與司桓說這件事,就以司桓的修為來說,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暴露在陽光下也是遲早的事情。
“可孤喜歡的人是你!”褚邪忽然大聲道,他雙手緊緊地扣着燕行月的膀子,迫使他面對着自己, “自從和你在一起,孤的心裏腦海裏全是你!想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喝藥,想你有沒有穿上厚實的衣裳,想你有沒有在宮裏遇上什麽不好對付的皇叔……你讓孤……茶不思飯不想……”
“所以……所以孤根本不在意你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燕行月……”褚邪的身子微微顫抖着,他再也忍不住,将人直接擁入了懷中, “可孤還是很感激真正的燕行月,若沒有他,孤也不會遇見你,更不會滿心滿眼都是你!”
兩行熱淚順着燕行月的臉頰流淌而下,他清楚的聽到胸腔裏傳來的那強勁有力,幾乎要蹦出他嗓子眼的心髒跳動的聲音。
“我……我也是喜歡你……”燕行月沙啞着聲音将這句埋藏在心裏很久的話也說了出來。
褚邪張嘴正準備說什麽,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愣了一瞬,随即臉上歡喜燦爛的神色也綻放了出來。
褚邪一時沒忍住,彎腰直接将燕行月抱了起來,樂得他抱着燕行月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
褚邪轉夠了,他坐在地上,懷中坐着燕行月,他大口大口喘着氣,整個臉上都浮着潮紅。
“行月,你……你當真也是喜歡孤的”褚邪歡喜不已。
燕行月只感覺自己的心髒跳的很快,他點點頭,有些羞澀,悶着聲音,緩緩道: “是的,我燕行月……心悅褚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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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