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那等你回來。】
溫書瑜回完消息, 擡起頭,在漆黑的屏幕上看到自己上揚着的嘴角。
她跟陸知讓發消息的時候居然是這個表情嗎?
溫書瑜錯愕兩秒,把嘴角壓回去, 打開電腦繼續看文檔。
卻不想這次剛看了幾頁,毛孩子別別又“蹭”地一下跳上桌。
溫書瑜沒理它, 別別就自己玩,伸出山竹一樣的小爪子扒拉桌上的簽字筆。
試探着撥一下, 再撥一下, 直到那支筆被扒拉到地上, 別別目的達成, 又“蹭”地一下跳下桌, 把簽字筆當玩具球, 滾着滿地玩。
溫書瑜皺皺眉,站起來。
小貓有四條腿, 跑起來比人快多了, 一溜煙就沒影了, 只能聽到書房外面傳來的, 簽字筆在地上“呲呲呲”滾來滾去的聲音。
“你怎麽這麽調皮啊。”
溫書瑜嘆一聲氣, 追出去撿筆。
從書房追到了客廳,又到玄關的鞋櫃底下,她總算是把那支筆奪回來了。
剛站起身, 就聽到輸密碼的聲音。
随後,門開了,溫書瑜眨了下眼,跟陸知讓面面相觑。
安靜一瞬之後, 男人唇角彎起來,拉住她的胳膊, 一把把她扯進懷裏:“怎麽這麽好,專門來門口等我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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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身高差的原因,溫書瑜腦袋又一下貼在了他的胸口,被他身上厚實的羽絨服外套悶得有點喘不過氣。
陸知讓這次沒抱多久就松手了,心情不錯的樣子,牽着她的手進屋,一路走到卧室,去換衣服。
等他換好睡衣,又重新回到女孩兒旁邊,牽起她的手,嗓音清潤地問:“戒指呢?”
溫書瑜指了指床頭櫃,聲音小小的,“放回去了,你不是說要你給我戴嗎。”
陸知讓眼角彎着,低頭捏了捏她的臉,拖腔帶調地說:“這麽聽我的話啊。”
“……”
溫書瑜別開臉。
總覺得他們最近的相處狀态突然特別…膩歪。
陸知讓去床頭櫃上把禮品袋拿回來,打開兩個盒子看了看,評價道:“做得還可以。”
他取出其中一個,給女孩兒套在無名指上。
像是婚禮時交換戒指的儀式一樣,陸知讓又把盒子遞到她手裏,要溫書瑜給他戴男款的。
但明明不是婚禮,也不是交換的戒指,溫書瑜還是很配合地給他戴上。
一來二去,有點像兩個小朋友在玩過家家游戲。
兩個小朋友都戴好之後,陸知讓還愉快地拉起她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兩枚交疊的戒指在燈光下熠熠閃光。
溫書瑜摸了下鼻子,偏頭看他:“對了,你在寵物醫院遇到什麽人了?特別難纏嗎?”
說起這事,陸知讓先嘆了聲氣,又抱住她,腦袋在她的頸窩埋了一會兒,像告狀似的把下午醫院裏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不過,做生意的,遇到沒素質的客人也算正常,畢竟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有句話還叫“顧客就是上帝”。
但陸知讓從小到大過得順風順水,什麽都不缺,想做什麽也都是全憑喜好,回國之後開寵物醫院和公司都是大把的錢先往裏砸,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就招人來負責,确實較少遇到給他添堵的。
事情說完之後,陸知讓抿抿唇,自己先安慰自己:“其實也沒事,就是當時被吵得有點煩,現在也沒因為這個生氣了。”
他一擡眼,就看到溫書瑜極其氣憤的表情,還攥着小拳頭梆地錘了一下床:“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就算是去給人治病的醫院,也知道有些病就是治不好的吧。”
陸知讓看着她,恍了下神。
溫書瑜擰緊眉頭,問:“那如果小貓出問題,他們之後會不會再去醫院找你麻煩啊?”
陸知讓也沒想到她對自己的事這麽上心,胸口湧過一股暖意,片刻後才回過神,不甚在意地回答:“找就找吧,也不怕他們。”
溫書瑜:“不可以把他們趕去別的醫院治嗎。”
“可以。”陸知讓拿出手機:“但是它生得病挺罕見的,送去別的醫院醫生不了解之前的治療情況,可能更活不了多久。”
“你看。”
他從手機裏調出一段視頻,是剛才煤炭輸液的時候給它拍的。
溫書瑜低頭看了幾秒,小心髒也揪揪的疼,聲音不自覺軟下來:“好可愛啊,不過怎麽這麽瘦,背上的骨頭印都能看見了,而且好沒精神…”
陸知讓也跟她一起看,“因為生病。看着真的很可憐,十多歲了,抱起來輕輕的,跟紙片貓一樣。”
溫書瑜也有點理解他了,嘆一聲氣,語氣很真誠地說:“希望它可以活久一點。”
陸知讓默了下,“其實真的病很重了,繼續治療也就是多維持一段時間生命,它也很難受。過兩天還不見好轉,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安樂,但它主人肯定不會同意…”
“唉。”
他揉揉眉心,疲憊地站起身,“還是不說這個了。”
陸知讓握緊她的手,往書房走,“我陪你準備課程吧,不是過幾天學校就要開學了嗎?再多練練,不然到時候你講課又要緊張。”
“嗯…”
溫書瑜跟在他身邊,慢吞吞地被他拉着往書房走。
去年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只覺得陸知讓性格溫和,脾氣好,學歷高,善良,又有教養,是個很合适的結婚對象。
一起生活了這麽長時間,才漸漸發現,陸知讓比她想象中還要好很多很多。
雖然,他偶爾有點小幼稚,還挺容易不高興,甚至部分時候會無理取鬧逗她玩…
正走着神,已經到了書房門口。
陸知讓停下腳步,轉頭,屈指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裝模作樣地說:“溫老師,想什麽呢,叫你兩聲了都沒聽到。”
他一本正經道:“老師帶頭發呆,我要舉報你。”
“?”
溫書瑜看向他,安靜兩秒,有點好笑地問:“你能跟誰舉報我?”
陸知讓挑了下眉,“我說的是舉起來的‘舉’,擁抱的‘抱’。”
“………”
好冷。
但沒過一會兒,溫書瑜雙腳離地,騰空而起,滿臉驚慌失措的表情開始撲騰。
“啊,陸知讓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
“欸你別摔着我了
**
開學前,溫書瑜幫學院拍宣傳片的日子先到了。
她看過攝制組導演發來的腳本,看完就發現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
這種宣傳片總共也沒多長,跟拍電影一樣,一個鏡頭一個鏡頭的,而且主要目的是拍他們學院的設施,教學樓、實驗室之類的,還有學生上課的狀态。
溫書瑜的出鏡之間只占15秒,其中9秒演在研讨室裏跟學生讨論問題的老師,另外6秒是演開教研會議時的老師。
為了這15秒,她還特意燙了頭發,買了一身“戲服”,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攝制組沒有給他們安排化妝師,拍攝前一天晚上,導演在群裏通知建議女士們化淡妝出鏡。
為了這淡妝,溫書瑜又開始犯難。
她打開自己久為使用的化妝包本文由君羊幺污兒二漆霧二吧椅整理歡迎加入,把裏面的刷子和小盒子都取出來擺在洗漱臺上,可實在是太久沒自己化過妝,現在看這些工具都很陌生。
家裏除了她,就只剩下三只小動物和一個陸知讓,肯定也都指望不上。
溫書瑜急中生智,想起許如生已經搬來開發區,而且住得離她很久。
她發了條消息過去,打算過去上門找她幫忙化妝。
【生生,你在家嗎?】
可是,等到臨近拍攝的時間,對面都還是沒回複。
溫書瑜只好往臉上草草塗了點護膚品,像平時一樣,頂着一張素顏出門。
還沒開學,寒假時間又短,學校裏沒什麽人。
倒是走到用作拍攝場地的教學樓之後,聽到到處都是嘈雜的閑聊聲。
除了出鏡的老師,還有一堆院裏的學生還當群衆演員。
溫書瑜往研讨室走,就聽到有人給她打招呼。
“溫老師。”
溫書瑜應聲轉頭,懵了一瞬,不太好意思地道:“請問你是?”
叫她的男學生咧嘴一笑:“老師,我是大二的,這學期選了您的課。”
“溫老師您今天真好看!”
大學校園裏,學生認識老師,老師不認識學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溫書瑜摸了下鼻子,十分腼腆地回應一聲。
出鏡時間雖然只有15秒,但一個鏡頭反反複複拍n遍,調整來調整去,居然從早上拍到了下午。
溫書瑜表情都擺僵硬了,終于完成這項拍宣傳片的任務。
出教學樓大門的時候,手機震動一聲。
許如生這個時間才回複她早上的消息。
【怎麽了?】
溫書瑜平靜道:【已經沒事了,本來打算讓你幫我化妝的。】
【你這兩天怎麽樣啊,去新律所上班了嗎?】
許如生:【沒有,在家躺着呢,門也不想出。】
許如生:【我覺得被打之後,我好像有心理陰影了,一看到人多的地方,或者看到男的,就下意識覺得是來打我的。】
許如生:【連外賣員我都讓他直接把東西放門口,我去貓眼看外面沒人了才敢拿。】
溫書瑜當即打了個電話過去,“你怎麽了生生,你上次不是說要雇保镖嗎?”
許如生嘆氣:“雇了啊,保镖能保護我,但是沒法給我壓驚…”
她住的小區離農業大學更近,幾乎就隔了一條街,溫書瑜直接就過去找她了。
一進屋,就看見滿茶幾的零食飲料游戲機,完全就像是那種游戲宅男的家。
但許如生之前一點也不宅,只要遇上周末或者假期,在家裏能踏踏實實坐一小時都很難得。
溫書瑜把零食袋子撥開,給沙發騰了一小片位置,坐在她身邊,打量她片刻,擔心道:“會不會是有什麽心理問題啊,你要不要找個心理醫生看看,總不能一直不出門吧。”
許如生拆了包薯片,沒精打采地說:“我找你老公那個朋友問了,說我這是輕微的創傷後應激障礙,試試脫敏就可以,不嚴重。”
“唉,不過我現在懶得脫,先在家躺幾天吧,反正律所那邊也沒催,等他們催了我再脫吧。”
這個單字的“脫”聽起來怪怪的,溫書瑜皺了下眉,問:“脫敏,就是出去逛逛,多見見人這樣?”
許如生咬着薯片回答:“差不多吧。”
溫書瑜點了點頭,“那等你先出去的時候叫我吧,我陪你出去逛逛。”
許如生哭喪着臉去抱她,“還是書書最好。”
她沉痛道:“我現在真是後悔。我一開始就不應該跟那個狗逼有牽扯,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在酒吧莫名其妙被打,如果不被打,我現在也不會連門都不敢出。”
“怪不得古人說,色字頭上一把刀,我算是明白了。”許如生看着她,愁眉苦臉繼續說:“當時還覺得你沒談過戀愛就相親結婚是蹉跎歲月,現在我改觀了,你看你這結婚才兩個月吧,小日子過得甜甜蜜蜜…”
許如生确實是太久沒見人了,又本身是個過分開朗的話痨體質,拉着溫書瑜一說話就停不下來。
溫書瑜坐在那兒靜靜聽着,剛才“結婚才兩個月”這句話在耳邊劃過,總覺得好像有件什麽重要的事與此有關。
但思緒一晃而過,又被許如生的其他話題拉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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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陸知讓正在公司,剛從會議室出來,回到辦公室靠在椅子上休息。
他點亮手機屏幕看了眼日期,唇角小幅度勾起,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禮盒。
他和溫書瑜結婚兩個月的紀念日就快到了,她新換了個卷卷毛的發型,像洋娃娃,但也像動畫片裏的小公主。
所以,陸知讓給她買了個chaumet的小皇冠,可以戴在頭上的那種。
雖然不實用,但很好看。
他腦海裏已經有溫書瑜戴上這枚小皇冠的畫面了。
低頭看了一會兒,陸知讓感覺哪裏還缺點什麽,撐着下巴思來想去,又拿起一張印着卡通小動物的卡片,翻到背面,寫上:[紀念日快樂
辦公室的門沒關,剛寫好,外面有人敲了兩下門進來。
他們公司市場營銷部的部長,三十多歲,從家裏的集團直接調過來的,平時跟陸知讓處得也不錯。
張部長把剛才會上提到的一份文件放在他辦公桌上,餘光掃到盒子裏的東西,笑了下:“小陸總給女兒準備的禮物嗎?欸,不對,您和太太去年才結婚…”
陸知讓接過文件,淡笑着說:“是給太太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張部長沉默了下,忍不住說:“您去年年底才結婚,現在是,确定戀愛關系的紀念日嗎?小陸總您真懂浪漫!”
陸知讓把卡片放進盒子裏,開始翻那份文件,漫不經心地說:“結婚紀念日啊,結婚兩個月的紀念日。”
結婚十多年只過過一次紀念日的張部長愣在原地。
他又八卦地瞅了一眼桌上的包裝盒,因為老婆是時尚雜志社的編輯,他平時耳濡目染,對這些奢侈品首飾也有點了解。
chaumet的發冠,好像至少六位數吧…
紀念日按月過,一年光紀念日就得送十二份禮物。
他不敢想。
有錢人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張部長尴尬地笑笑,“小陸總那您忙,我先回去工作了。”
“嗯。”陸知讓微颔首:“去吧。”
辦公室的門被帶上,陸知讓又檢查了一遍剛寫的卡片,把禮袋也放進抽屜裏。
手機振動一手,周栩發來一條鏈接。
是他們工作室的推文。
[為什麽當代年輕人擺脫不了“戀愛腦”]
陸知讓哼笑一聲,點開鏈接掃了眼。
開篇就寫着關于戀愛腦的科普,下面還有如何擺脫戀愛腦,都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內容。
陸知讓直接快速劃到最後,又看到了同類型的推文鏈接。
有個名叫[戀愛腦分級測試,1-10級,你屬于哪一級]。
陸知讓點開,給自己測試了一下。
結果顯示他是戀愛腦8級。
還挺高。
陸知讓露出驕傲的表情,又把測試的鏈接轉發給了溫書瑜。
過了大概一小時,對面回複消息。
親親老婆:【測這個有什麽用嗎?】
親親老婆:【我是1級诶。】
“……”
陸知讓默了下,難以置信地跟她确認:【你居然只有1級嗎?】
他們之間,居然相差了整整7級。
親親老婆:【對呀~怎麽啦?】
陸知讓盯着屏幕沉思一會兒。
這測試可能不太準,就是用來引流的營銷號随便編的。
陸知讓這麽想着,把測試鏈接發給了周栩。
周栩很快回複:【垃圾營銷號,騙人的,沒有科學依據,你看我剛才發你的那條就夠了。】
陸知讓選擇性地只看到了前半句,放下心。
他轉而重新點開了溫書瑜的聊天框,彎着嘴角打字:【沒怎麽,這個不準。】
陸知讓:【薩摩耶貼貼.jpg】
比起這個不靠譜的測試題,他還是更期待後天的結婚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