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溫書瑜轉回頭, 一心軟,就輕輕出聲:“那我吃一顆。”
說完,她再一擡眼, 才發現陸知讓已經咬下那顆草莓了。
“算了,那你還是自己吃吧, 我不吃了。”
與此同時,溫書瑜大腦飛速運轉着, 又聯想到上次的“冰糖草莓”事件, 她猜測陸知讓肯定會把腦袋湊過來, 讓她去咬那剩下半顆草莓, 如果她拒絕, 他應該就會說:都親過了, 剛才還親了那麽久,為什麽不能跟他吃同一顆草莓。
總之就是諸如此類不正經的怪話……
溫書瑜這麽想着, 腦中就有了跟他一起咬同一顆草莓的畫面, 呼吸交纏, 草莓汁可能會順着他的唇角滴下來, 比單純的親親還要色.情一些。
她自己腦補着, 臉頰就不自覺泛起一層紅暈。
沒想到,旁邊,陸知讓什麽都沒說, 也沒有湊過來,而是老老實實把剛才那顆草莓自己吃掉,然後很正常地,重新挑了一顆, 給她遞過來,只是說:“挺甜的。”
“……”
溫書瑜皺起眉, 突然覺得剛才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很羞恥。
好像她的思想也不健康了。
而且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溫書瑜咬咬唇,安靜地吃掉他遞來的草莓。
陸知讓這才彎起唇角,看她一會兒,手背貼貼她的臉,低聲說:“怎麽還這麽燙。”
他翻身下床,“我去把暖氣溫度調低一點。”
Advertisement
溫書瑜心虛地“嗯”了一聲。
房間裏的确很熱,還彌漫着暧昧的氣息,讓人不自覺聯想到剛才種種失控的畫面。
她靠在床頭又冷靜了片刻,拿起手機查閱微信消息。
兩個多小時前,許如生給她發來過幾條。
許如生:【我已經找到房子了,搬家公司的效率就是高,還管收納的,一天就搞定了。】
許如生:【定位:/】
許如生:【新家在這裏,離你住的小區好像只有三公裏多。】
溫書瑜回複完,又順手點開她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也是今晚發的,在酒吧的照片,許如生穿着低領的小毛衫,濃妝豔抹,周圍全是看起來像男大學生的帥哥。
溫書瑜不禁感嘆許如生的精力是真的旺盛,搬了一天家,而且剛被前男友糾纏得很崩潰,晚上就又去酒吧和一群男孩子喝酒。
陸知讓手機剛才也一直在震動,他拿起來看,發現是寵物醫院群裏的消息。
有個輪休的醫生帶着老婆去海島旅游了,在群裏瘋狂地發照片秀恩愛,引起了民憤。
陸知讓擡眸看了眼身邊的女孩兒,觀察她的表情,思考應該怎麽提補度蜜月這件事。
正思考着,他手機在手裏震動起來。
周栩打來的電話。
陸知讓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皺了下眉。
這人晚上十點打電話,肯定是要叫他出去喝酒,不然就是已經喝多了酒,過來操心他的婚姻情感狀況。
陸知讓又想起白天他給的那個信封,完全沒打算接,響了兩秒就給他挂掉了。
剛挂斷,周栩又打過來。
陸知讓這次接起來,有點不耐煩的語氣:“有什麽事嗎。”
周栩那邊環境音很嘈雜,他扯着嗓子喊:“找你沒事,我找你老婆,她現在在家嗎?”
陸知讓更困惑了:“你找她幹什麽?”
周栩跟溫書瑜熟嗎?連話都沒單獨說過吧。
卧室很安靜,周栩聲音又大。
溫書瑜在旁邊聽到了他手機聽筒裏的聲音,偏過頭問:“誰找我?”
緊接着,陸知讓轉成揚聲器播放,周栩在電話裏說:“哦,你們在一起啊。是她有個朋友叫許…什麽生的,反正就是你們結婚時候那個伴娘。她在酒吧被人打了,我和程世嘉他們幾個也在,順手幫了一把。”
“我們剛報警了,警察在過來處理的路上,但估計還要帶去驗傷什麽的,我們都是男的,也不太熟,跟着不方便。”
溫書瑜愣了下,驚慌道:“許如生被打了!?被誰啊,在哪個酒吧,嚴重嗎,我現在過去。”
周栩:“啊,不算太嚴重,但也不算很輕。就是被幾個男的,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酒吧的定位我發過去。”
挂斷電話,溫書瑜一臉嚴肅,顧不上腰腿很酸痛着,急匆匆起床去換衣服。
情況緊急,她也顧不上讓陸知讓回避,就在主卧的衣帽間前換好。
陸知讓也迅速收拾好,陪她一起出門過去。
好在酒吧也在開發區,這個時間不堵車,導航顯示十多分鐘就能到。
路上,溫書瑜心裏就有猜測,咬牙切齒地說:“肯定是她之前那個男朋友。最近一直在糾纏她!”
陸知讓對這些事一無所知,目視前方認真開車,“前男友嗎?”
溫書瑜:“差不多。”
“太過分了,居然打女生!”
一向好脾氣的她也攥緊拳頭,語氣嫉惡如仇的。
陸知讓附和:“确實。”
“不過鬧事打人是違法行為,警察會處理他們的。”
很快就到達酒吧。
大廳燈光昏暗,因為剛才發生過傷人事件,卡座上都沒什麽人了,音樂也沒放,整個空間安靜又空蕩。
轄區的民警也已經到了,正在跟酒吧負責人調取事發時的監控。
許如生坐在沙發上,頭發淩亂,即使有粉底遮着,仍能看出臉上有一大塊青紫的傷痕,手臂也垂着,像是受了傷。
另一邊有三個肌肉發達的猛男,大冬天在室內穿着黑短袖,胳膊上有紋身,看起來就兇神惡煞的。
周栩和程世嘉幾個人也在旁邊,跟民警說情況。
溫書瑜小跑着就過去了。
許如生一看到她,眼眶就紅了,聲音帶着哭腔:“書書你來了。我今年真是開年就犯太歲了,怎麽會遇到這種事。”
其中一個肌肉男吼了一嗓子:“你這不要臉的女的先劈腿,給我兄弟戴綠帽子,還他媽有臉哭!”
許如生氣得不行,擡起另一只沒受傷的胳膊,指過去,扯着破音的嗓子怒道:“劈你大爺的腿,我跟他說了多少遍結束,他一直纏着我不放,我沒告他個騷擾都是給他臉了!”
警察厲聲打斷了他們對罵。
許如生氣鼓鼓地靠在沙發背上。
溫書瑜輕碰碰她受傷的胳膊,擰着小眉頭:“這也是他們打的嗎。”
許如生“嘶”了一聲,撇撇嘴:“算是。”
監控也已經調出來了,一群人跟着警察去看。
畫面不太清晰,但也能看出個大概。
許如生跟同桌的帥哥正玩着抓手指游戲,這三個肌肉男氣勢洶洶的靠近,為首的人看到許如生,二話一說就扯她的頭發,掄了一拳過去,嘴裏罵些很難聽的詞,許如生摔倒在地。
周栩他們跟她坐鄰桌,見狀趕緊就過來幫忙,三個一看就是公子哥模樣的男人,居然打過了三個肌肉男。
後來酒吧的保安也過來了,控制住鬧事的肌肉男,然後報警。
事情的始末很清晰,不論因為什麽,都是三個肌肉男先對一個柔弱女人大打出手。
接下來就是把所有人帶回派出所,帶許如生去醫院做傷情鑒定、給在場的人做筆錄。
溫書瑜跟警察說是受害者的朋友,和陸知讓一起,也跟着過去了。
許如生受的都是皮外傷,沒到輕傷的程度,但性質很惡劣,她也堅決不和解,警察當場下了處罰決定,賠償醫藥費外加十四天的拘留。
亂七八糟折騰完,他們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是淩晨了。
周栩和程世嘉也還在。
他們的車都停在酒吧門口,剛才坐警車過來的,現在再打車回去叫代駕也沒必要,打算蹭陸知讓的車回去。
許如生對着周栩他們連聲道謝:“剛才多虧你們,太謝謝了,不然還不知道出什麽事呢…”
周栩笑了下,半開玩笑地說:“英雄救美,而且都認識,應該的,別放在心上。”
許如生嘆了聲氣:“法制社會,我也沒想到還能遇上這種事…那三個人還都五大三粗的,還好沒把你們也傷着。”
“欸,你們打架還挺厲害的,能把那麽壯的三個人撂倒。”
周栩解釋:“我們上學的時候出去學過散打。”
他平等cue到每一個人:“這位小程總也學過,哦,陸知讓也學過。”
當時是他們圈子裏有個人剛出校門就被搶劫了,雖然有驚無險,被搶的錢也沒多少,但這事引起了他們家長的極大重視。
家裏有錢也不是好事,容易被人盯上,再說他們以後還要出國上學。靠人不如靠己,幾個長輩一商量,把他們這一小撮小孩全部打包送去學了兩年散打。
“哇…”溫書瑜很稀奇地看了眼陸知讓,“原來你學過散打啊。”
怪不得上次在學校東門幫她擋那幾個抄家夥的學生家長時,動作那麽專業。
陸知讓挑了下眉,還沒出聲,周栩先笑着說:“弟妹不知道啊。哦,那他可能故意沒說的,怕你以為他有什麽暴力傾向。那肯定是沒有的啊,我替他證明。”
陸知讓瞥他一眼,“…這需要你證明嗎。而且,你叫誰弟妹,我跟你生日就差了不到一個月。”
怎麽還見縫插針地占他便宜。
幾人閑談着開了幾句玩笑,氣氛也緩和不少。
加上溫書瑜,他們正好四個人,全部上了車,陸知讓默默充當起今晚司機的角色。
好在他出門時開的是輛suv,溫書瑜坐副駕駛,後排坐滿三個人,倒也不算擁擠。
許如生坐在後排,還沒從被打的陰影中走出來。
車子駛在路上,她撥了撥頭發,又看向前排歲月靜好、琴瑟和鳴的一對夫妻,輕嘆了口氣:“突然覺得老實結婚也挺好的。總之…我再也不會亂談戀愛了。”
她往前探了探身子,大方地說:“陸醫生,你如果有單身想結婚的朋友,麻煩牽個線介紹給我你。”
陸知讓客氣地笑了下,“好。”
他停頓一下,随口說:“周栩就單身。”
許如生看了身邊的周栩一眼,抿抿嘴,委婉地說:“那可能還是不太合适。”
“?”
雖然周栩不結婚也不打算談戀愛,但剛剛散發完英雄救美的魅力,聽姑娘這麽說,身為男人的自信心有點受到打擊。
“哪裏不合适?”
許如生愣了下,偏頭看他:“合适嗎?”
她只是覺得,周栩長得是挺帥,但是是那種,面如玉冠、很有親和力的帥,沒在她的審美點上。
陸知讓在前排笑了聲。
周栩也意識到自己這問題可能引起誤會,揉揉眉心,含糊過去:“哦,好像确實不合适。”
他紳士地補充:“你這個前男友性格應該比較偏執,這次他朋友又被送去蹲了看守所,你之後還是要注意點安全。”
許如生揉了揉自己被打青的顴骨,郁悶道:“我回去就雇個保镖…”
“對了,方便加一下周先生的微信嗎,我傷養好了請你們吃飯,鄭重感謝你們今天的幫忙,不然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周栩笑了下,不甚在意地應了個“好”字,當面跟她掃碼添加好友。
許如生:“方便問一下您名字是哪個字?”
“栩栩如生的‘栩’。”
周栩低頭看着手機,“你呢”
“……”
許如生噎了一下說:“許仙的許。栩栩如生的‘如生’。”
周栩:“……”
車上另外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人都笑了。
陸知讓一本正經地評價:“還挺有緣分。”
旁邊,溫書瑜也認真地附和一句:“真的诶。我之前都沒想到,你們的名字還能組成這個完整的成語。”
許如生:“……”
就尴尬。
周栩也尴尬,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對了,陸知讓,你跟弟妹和好…”
陸知讓腳指頭都能猜到他想問什麽,涼飕飕地打斷:“周栩,你安靜一點,我聽不見導航了。”
-
周栩和程世嘉在開發區都有住處,陸知讓先把他們送回去,路線的原因,最後送許如生。
到許如生小區門口,溫書瑜也拉開車門下去送她。
“你最近還是先不要出門了,雖然傷得沒有很重,但還是多休息。如果那個前男友再找你,你直接報警。”溫書瑜語氣嚴肅地囑咐。
許如生點點頭:“我也這麽想的…剛好辭職換工作,唉,本來打算happy幾天,現在好了,在家裏窩着打游戲吧。”
“還是書書好,這麽晚還陪我處理事情…你們也早點回去吧,都快一點了,打擾你們的夫妻夜生活了,我譴責自己。”
溫書瑜耳根一紅,咬了下嘴唇。
這倒是不打擾,夫妻夜生活早就超額完成了…
她這會兒大腿根還是軟的,腰也很酸。
于是,道別之後,溫書瑜轉身,不小心就是一個踉跄,差點一屁股栽在地上。
許如生這個真正的傷員馬上扶了她一把,茫然地問:“怎麽了?”
“沒站穩…”
溫書瑜下意識看向駕駛位的車窗,隔着黑漆漆的車窗貼膜,瞪了陸知讓這個始作俑者一眼。
陸知讓也恰好在看窗外,被瞪得懵了兩秒。
等溫書瑜再次上車,男人語氣無辜地問:“你剛才瞪我了嗎。”
溫書瑜:“…沒有,你看錯了。”
她打了個哈欠,折騰了幾乎大半身,身心俱疲:“我們回家吧。”
陸知讓彎彎唇:“好。”
開車回去的路上,溫書瑜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思緒逐漸飄遠,就想起陸知讓學過兩年散打這件事。
他一直也沒提過。
溫書瑜偏頭,看着他輪廓精致的側臉,還有手臂上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突然想起了小時候電視劇上的武俠片。
感覺陸知讓像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這時,武林高手在旁邊說話了:“剛才我也看到酒吧的監控了,女孩子出去喝酒還是太危險了,以後晚上還是不要去酒吧。”
溫書瑜乖巧地點點頭:“我本來也不去。”
陸知讓放心了,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繼續開車。
過了沒多久,溫書瑜的手機振動一下。
是郭世飛師兄發來的微信語音,車裏也沒外人,她直接點了外放。
“對了師妹,我剛才又看了一遍你的文章,感覺你最後結論那裏還可以再補充一些……”
陸知讓偏過頭,幽幽看她一眼。
等語音聽完,溫書瑜回複過後,身邊男人又低聲開口。
“還有,跟異性通宵打電話也挺危險的,以後盡量不要這樣。”
“?”
溫書瑜撓了撓頭:“打電話有什麽危險的。”
陸知讓沉默了。
…這邏輯好像不太好圓。
他強行道:“男人就是一種很危險的生物。”
補充:“自己的老公除外。”
溫書瑜很困惑地說:“照你這麽說,那老公也有家暴的危險啊…”
“而且,你還學過散打,會功夫…”
陸知讓默了下,憋悶地問:“溫書瑜,你居然覺得我會家暴?”
他雖然學過散打,但其實這麽多年過去,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而且,除了某些特定場合,他明明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丈夫。
溫書瑜立刻澄清:“我沒有覺得,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
陸知讓:“完全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溫書瑜:“哦。”
哦?
陸知讓眉梢微擡,一副大義凜然地語氣:“你還是不相信我。那我只能自斷雙臂!以後連車都沒法開了。”
“?”
溫書瑜被逗笑了,“你在說什麽啊。”
陸知讓也忍不住笑了,不知道怎麽就扯到這麽遠去了。
他回憶一會兒,想起一件原本想說的、重要的事。
……
車子已經停到車庫,電梯間的LED屏上顯示着某家旅游app的廣告。
溫書瑜也正擡頭在看。
陸知讓找到機會,清清嗓子,兜着圈子說:“旅游也很容易遇到危險。所以,旅游還是需要跟一個能保護你的人一起。”
溫書瑜不明白他怎麽還在想有關“危險”的事。
不過确實,剛才酒吧那段監控光看着就很驚心動魄。
那三個肌肉男太兇了,人高馬大的,好像還有紋身,沖上來二話不說就是一拳,要不是恰好鄰座就有人來幫忙,許如生估計得斷胳膊斷腿。
溫書瑜很贊同,重重點頭:“那不出去旅游就是最安全的。”
陸知讓表情一滞,及時改口:“…也不能因噎廢食、投鼠忌器。”
溫書瑜都有點暈了,上電梯之後,擡頭盯着他看了好久,露出疑惑的眼神:“陸知讓,你今天說話怎麽怪怪的,你到底想說什麽呀?”
“……”
陸知讓阖了下眼,放棄了。
“好吧。”
“我們什麽時候一起出去旅游一下?”
他語氣有些郁悶,“蜜月就是我一個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