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死敵的心尖寵

第35章 分別

分別

慕扶柳聽說過很多雙生子之間有感應的說法，但這種一個醒着一個睡着，說什麽對方都照單全收的絕對的信任，還是挺離奇的。

“所以并不是我不願意說解決的辦法，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原風說。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們多，這也是二十年來，我第一次見到花娘。”

看她一臉的失落，慕扶柳也不知怎麽安慰好了，花娘不現身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她的執念并不是原風，如果不是她們把原柯帶來，那這個局就是無解的。

只是不知，一旦她的執念解除，這個鬼域會變成什麽樣子。

崩塌嗎

慕扶柳擡頭看了看屋頂，暫時還沒有塌方的征兆，才放下了心。

蓮青衣看出她的心思，道: “房子不會塌的，鬼域的消失有一個過程，越遲進來的，就會越早被放出去。”

聽到放出去這個詞，慕扶柳有些惴惴，她一直擔心的事恐怕就快來了。

那就是，不知道她會以什麽樣的形态被放出去。

要是貓還好，要是人形，那就無法解釋踏雪的下落，而且也意味着要和蓮青衣分別。

畢竟事情一結束，她們繼續在一起的理由就沒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待在對方身邊。

想到此處，慕扶柳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在為離開的事犯愁，她不是早就打算好，在清聖宗大鬧一通就跑的嗎

這下雖然沒鬧成，但和蓮青衣待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夠長了，分開，不是遲早的事嗎

慕扶柳在心裏努力說服着自己，沒事的，雖然這些天她是變得有些依賴對方了，但這只是朝夕相處出來的錯覺，她可沒有對對方生出別樣的心思。

難分難舍什麽的，那可是小情兒之間的專屬，跟她們完全不沾邊。

然而就在這時。

蓮青衣突然道: “扶柳，我有話對你說，可以出來一下嗎”

慕扶柳不知所以，只點點頭。

兩人前後走出房間，到了樓道的角落處，蓮青衣才停了下來，回過頭道: “我想，我們就快分別了。”

慕扶柳沒想到她也在想着同樣的事，一時不知是該附和還是怎樣，便沒有開口，只等着她的下文。

蓮青衣見她沒什麽反應，心中那個不好的預感也成了真——對方果真不在乎，從頭到尾只有自己一個人為離別感到難過，也是，慕扶柳與她并無交情，能屈尊幫自己已是難得，怎麽能苛求對方長久地待在自己身邊呢

可道理都懂，難過卻隐藏不住。

鼻頭一酸，就又要落淚。

蓮青衣從不知道自己是這麽愛哭的人，從小到大，她都是悲憫到近乎無情的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在同門面前，就更得穩重自持，別說是哭，就連皺眉都很少。

她連忙咬住下唇，想抑制住想哭的沖動。

可她不知道，這樣反倒讓她顯得更加楚楚可憐，淚光，貝齒，哀怨的目，失血的唇，全部拼湊在一起，不管是誰看了，都會忍不住生出想要保護她的心思。

更別說慕扶柳了。

她雖然才剛說服了自己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但所有的努力在這一刻全部白費，她看得出蓮青衣是為分別的事難過，仔細想來，蓮青衣與自己不同，并不知道自己踏雪的身份，所以很自然的，以為這次一別，就是永別。

慕扶柳試着想了想自己要與對方永別的事，立刻就悲從中來，心裏痛得都無法思考了。

原來這就是蓮青衣一直以來的感覺。

難怪她那次會哭，原來是因為這個。

“對不起，對不起，我……”慕扶柳上前抱住了她，結結巴巴地說: “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對不起。”

蓮青衣本來已經徹底失望，打算把話藏在心裏，再也不輕易透漏半句，但突然被對方一把抱在懷裏，她的堅持瞬間轟然崩塌。

淚水也随即落了下來。

感覺到肩上的濕潤，慕扶柳将其抱得更緊了些，哄道: “我明白，我知道，對不起，我和你一樣，也很難過。”

“……真的嗎”帶着鼻音的呢喃，在慕扶柳耳邊響起，像是包含了無數委屈。

慕扶柳更加心疼，輕撫着對方的頭，應道: “是真的，我出去之後，一定會找到你的。”

半晌，蓮青衣才道: “可是我看不到你了，就算你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

“不會的。”慕扶柳下意識否定道。

我會作為踏雪陪在你身邊。

可她卻不敢說出口。

以前，她是不想被蓮青衣認出身份，到了現在，她突然覺得，如果自己注定為貓，那将是多麽無力。

用貓咪的身體，什麽都做不到。

再也不能抱着她，為她擦淚。

那何必要說出來，讓她失望呢

蓮青衣本來在等着她的下文，聽她沉默了，本來燃起的希望又一次熄滅——什麽不會，只是說出來安慰她的說辭。

這世上最難過的，就是空歡喜。

蓮青衣靠在對方肩頭，突然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要被抽幹了，她幾乎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腿一軟，就要往下滑。

發現了她的狀态不對，慕扶柳連忙撐着她的身體扶了一把，應對的話也在此刻靈光一閃出現在口邊: “見不到我沒關系，我還是可以和你說話，還記得嗎，你的貓可以看得到魂魄，有什麽話我讓她轉告給你，這樣不就好了嗎”

越說，慕扶柳就越覺得這是個好法子，她和踏雪本就是一體，反正蓮青衣看不到，到時怎麽說，還不是由自己

“我們還是能說話的，不怕不怕。”

聽及此，蓮青衣才算好受了些。

雖然見不到，但好歹還能說話。

“好。”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那就說好了，我在城外等你。”

慕扶柳摸索着把她的手牽起來，拉了拉勾，道: “說好了。”

蓮青衣感覺到對方修長的手在自己小指上勾着，不覺紅了臉，也配合地晃了晃。

看她心情好多了，慕扶柳也如釋重負，抱着她左右晃起來，笑道: “你怎麽這麽愛哭呀，嗯”

蓮青衣本就為自己愛哭的事感到氣惱，被她這麽一調笑，更是羞得無地自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便道: “你欺負我。”

“哪有”慕扶柳明知故問。

“那你放開我。”蓮青衣假裝生氣道。

“那不行，我就不放。”

“放開。”

“不要。”

“放開嘛。”

“不要嘛。”

兩個人就這麽邊說邊搖，重心移來移去。

直到身後傳來一個人的咳嗽聲。

慕扶柳只得松開手，朝身後看去。

只見原風面無表情地站在門邊，對她們道: “打擾了，有一個消息必須得告訴你們，快到四更了。”

四更這個詞已經成了印在慕扶柳骨頭裏的催命符，乍然一聽，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時間過得太快了。

她回頭看去，果然蓮青衣也一臉失落。

她們都明白，分別的時間就要來了。

慕扶柳突然有些煩躁起來，她握緊了蓮青衣的手，與原風一起，敲響了花娘所在的房門。

不一會，原柯就過來開了門。

他顯然也知道時限将至，開門後只說了一句話: “她說時間就要到了，臨死前，她還有幾句話要對你們說。”

頓了頓，他問: “小雨呢”

原風給他指了個方向，但表情未變。

原柯眸光明滅，最終也沒有說什麽，只擡腳朝隔壁房間去了。

三人走進房間，只見花娘正流連在那些金燦燦的寶物前面，聽她們進來，便回頭笑道: “快進來吧。”

“兩位幫我一樁心事，我也無以為報，就各送一件禮物給你們吧。”說着，她從那些金器裏取出兩樣東西，放到了慕扶柳和蓮青衣的手中。

慕扶柳低頭一看，竟是青虹劍。

而蓮青衣得到的，則是一封信。

花娘也沒解釋這信和劍的來歷，只道: “等我死後，還要麻煩你們超度這裏的萬千亡魂。”

蓮青衣将信收起，道: “責無旁貸。”

說罷，花娘将目光投到了原風的身上。

原風已是哭得淚水漣漣，道: “花娘，是不是到時間你就要消失了我不要你死，不要死好不好”

花娘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道: “小風，我早就是個死人了，早死晚死又有什麽區別呢倒是你和小雨，本該早點開始新的生活，卻為了我又回來，耽誤了這麽久。”

“我是自願的，姐姐也是自願的，如果我早知道你就在這裏，根本就不會放她們進來，我們本來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呀，可你為什麽……為什麽不願意在我面前出現呢”

“要是那樣的話，你們還怎麽開始新生活呢”花娘的語氣漸漸嚴肅了起來。 “小風，你不是小孩子了，別鬧脾氣，跟你哥哥回去，好好地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原風噙着淚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不要和你哥哥置氣，他不是那種沒有擔當的人，這世上意外很多，他沒來，并不代表他就是不關心你們……”

“把這些東西都帶走，回去變賣了，把家裏好好修一修，你以前不是說過嗎，家裏窮得連門都沒有，以後不用過窮日子了，你放心，這都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

“我做了很多錯事，可唯獨救你姊妹這一件，我不後悔，你要是想我了，就遙遙地朝着這邊拜一拜，也許下輩子，咱們能投生成好姐妹呢……”

花娘的身形越來越透明，直到漸漸失去輪廓，而随着她的消失，大雨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