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回七十年代
重回七十年代
沈良軒将凳子拉過來,沈大伯順勢坐下,他手裏的旱煙杆裏是新裹上的旱煙,一看就是在隊長那邊裹的。
“這都在同一個村,別鬧得太過分,好歹低頭不見擡頭見啊。”
大伯娘說。
雨還在下,不過已經小了不少。
沈良軒把之前接滿了瓷盆拿出去,倒了後再放回來。
沈大伯側頭看他, “良軒,長風說他們紙廠需要雜工,不是長做,一個月連續做十天,八塊錢。”
長風一個月才三十塊,這雜工十天八塊,其實也就比正式工少一點點。
“這可是好事兒啊,”大伯娘連忙看向沈良軒, “這一個月八塊,一年也差不多有一百塊了!”
“還要人嗎”
沈良軒問。
“要,”沈大伯點頭, “不過沒多少人去,也是因為這活兒要求識字,最好會算數。”
“那我過去跟長風哥說一聲。”
沈良軒起身,在這個時候,能自己做生意實在少,能賺一點是一點。
長風的手扭傷了,在家也沒什麽事兒,于是跟沈良軒說,明兒一早他們就去縣城,沈良軒也不用帶什麽東西,就挨着他睡。
反正一個月才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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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第二天,隊長送他們的時候,長風便見沈良軒背了竹墊,沈良軒笑道, “這天熱,我睡地上就行。”
長風笑着用沒事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這小子…。”
坐在牛車上,沈良軒看着身旁不斷往後的景色,想起早上出發前大伯娘把家裏的雞蛋全給煮了,塞給沈良軒,讓他和長風分着吃。
十二個雞蛋,沈良軒以天熱,一天吃不完就要壞的理由,留下了六個,剩餘六個帶上了。
沈大伯雖然沒說什麽話,卻把他送到岔路口,直到沈良軒走了很遠,回過頭時還能看見對方的身影。
就站在那,如山一般。
“這是你第一次出門幹活”
鎮上還沒有班車,所以隊長會直接把他們送到縣城口,長風側頭看沈良軒,問道。
“嗯,”沈良軒看向他,笑道, “出門時,我爹媽一直叮囑我要勤快,不能偷見耍滑。”
對于沈良軒,在長風的記憶中,他沉默寡言,可卻不是偷見耍滑的人,也不是別人說一點,就只做一點的人。
他有自己的主見,只不過像是被什麽壓抑住似的,什麽也都藏在心裏。
“我第一次出門的時候,我爹,”長風指了指趕車的隊長, “生怕我做錯事兒,第二天就被趕回家了。”
隊長聽了這話哈哈大笑, “那可不,我和你媽連着好幾天都沒睡好覺。”
沈良軒聞言也笑。
“其實出門在外,自己心裏都有一杆秤,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長風又道, “外面不比家裏,有些人看着是朋友,可卻不能是真正的朋友。”
沈良軒深以為然,不過他沒表露出來。
畢竟這輩子,他還沒出過門。
見沈良軒聽得認真,長風便說不少。
一直到太陽高高挂在空中時,他們才到縣城。
這屁股都被颠疼了。
隊長要去縣城辦事兒,所以到縣城門口就和他們分開了。
“現在進廠還能趕上午飯。”
長風帶着沈良軒往紙廠那邊走,紙廠并不在縣城裏面,而是在縣城門口往東走二十分鐘的地方。
紙廠還挺大。
進出都需要一個紙牌,上面是工作區域和名字。
長風帶着沈良軒去辦好屬于他的臨時紙牌,再把他帶回自己宿舍,一個宿舍住十二個人,味道并不是很好。
大男人太多,好在屋子不是很雜亂。
這時候也有人下工了,見長風帶着人進來,個個熱情地打了招呼。
沈良軒把東西放下,瞅了瞅長風的床鋪,他在下鋪,正好旁邊就是一塊空地兒,沈良軒指了指那地,對長風咧嘴一笑,像個傻小子。
“不忙,先去吃飯。”
長風帶着他去食堂,三菜一湯,素菜素湯,長風說一周吃一次肉。
由于沈良軒還沒開始幹活兒,所以不能免費吃,他的得給飯票。
出門時,大伯娘便已經給沈良軒準備好了,所以沈良軒攔住了想給他買飯的長風。
誰家日子都不容易。
再說秋燕又快生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多了去,長風見沈良軒堅持,便也随他去了。
“喲,來新人了”
兩人剛找了位置坐下,便有一男子端着飯盤坐在長風身旁,笑眯眯地沖沈良軒打了個招呼。
這人留着寸頭,個頭高大,廠服在他身上像是…。模特裝一般。
沈良軒看他的第一眼,便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直到長風開口介紹時,沈良軒才恍然記起。
齊志緣,家中上有一常年吃藥的父親,下有身體不好的女兒,早年生活窘迫,八十年代末開始替人寫歌,捧紅了無數小生和各個組合。
一直到網絡年代,已經四十多的齊志緣在網絡上發了一段自己清唱的視頻,一夜爆紅,在沈良軒重病期間,對方已經拿下不少獎項了。
“你好你好。”
沈良軒忙起身,伸出手。
齊志緣和長風一愣,不過反應極快的齊志緣趕忙伸出手,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像領導那樣和我握手呢。”
這話惹得二人一笑。
坐下後,沈良軒靜靜聽二人說話。
說不激動,那是不可能的,這可是以後的大明星。
而且沈良軒也喜歡聽他的歌。
即便生活那麽難,可還是帶着希望前行。
齊志緣就住長風的上鋪,也難怪和長風關系好。
吃過飯,長風把沈良軒領到雜工那邊報道,此時那已經有四個人了。
“好好表現。”
長風見那邊有人,也驚訝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明白了,他拍了拍沈良軒的肩膀說道。
“欸,長風哥你去忙吧。”
沈良軒排在最後一個人的後面,最前面那個進去待了十分鐘左右,出來時有些垂頭喪氣,看樣子發揮不是很好。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才輪到沈良軒。
他走進屋子,裏面是一個中年男人,他面前放着無數根小木棒。
“領導好。”
沈良軒過去。
“坐。”
男人伸手,沈良軒謝過後,坐下。
“把這些木棒搭建出來,要美觀。”
沈良軒應下,開始動手。
沒五分鐘,那些木棒便全用上了。
他搭了一個小院子。
穩穩當當,男人碰了一下,都沒有倒。
他有些驚訝,看了沈良軒兩眼, “經常玩”
“小時候愛玩。”
沈良軒笑道。
男人也笑了笑, “我的問題很簡單,這裏有多少根木棒”
“三千兩百二十六根。”
沈良軒沒有一絲猶豫地回着。
在搭建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要問什麽了。
男人非常高興,沈良軒順利也成了雜工。
跟着男人去幹活兒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
不僅是幫着收疊紙張,還需要細數一些出來,打包好,給人送過去。
用廠裏半舊的自行車。
沈良軒二話沒說,開始幹活兒。
男人在一旁看了他十幾分鐘後,便離開了。
“擔心啊”
齊志緣見長風有些心不在焉,便問道。
“我也想得太簡單了,以為我這邊帶一個人來就成,”長風确實有些擔心, “沒想到還有別的人。”
“雜工一個月只有十天,拿的錢也和我們十天的差不了多少,”齊志緣輕嘆, “這麽好的事兒,別人能不抓住機會塞人不過我看那小兄弟也是個機靈的,你別太擔心。”
長風扯了扯嘴角。
是他把人叫來的,結果碰上這事兒,萬一沒選上,那不得又回去啊
“你來這邊。”
齊志緣知道他手不方便,特意和他調換了位置。
而長風無意間瞥見他手腕上的咬痕,當下皺起眉頭, “叔叔又發病了”
齊志緣把衣袖往下一拉, “嗯。”
下午下工,長風跑來找沈良軒, “你小子厲害啊!”
“其實挺簡單的,”沈良軒說起小木棒的事兒, “因為你跟我說過,要會算數,我當時就留了個心眼,沒想到還真對上了。”
“走,吃飯去。”
長風笑道。
晚上齊志緣沒在廠裏吃,他在食堂打了飯,晚上沈良軒剛睡下,齊志緣便回來了。
“還沒跟你說恭喜。”
齊志緣低聲道,其餘人都睡了。
“謝謝,快休息吧。”
齊志緣的父親是被他伯父照顧的,但是每天晚上齊志緣都會回去和父親一起吃飯,而他老婆則帶着女兒住在外婆家,因為那邊離醫院近,女兒的病是娘胎裏帶的。
比他父親進醫院還要頻繁。
齊志緣和父親吃完飯,便又趕去女兒那邊,和妻女說說話,出門走走,晚上十點左右,才回來。
他的每一天都是這麽過的。
沈良軒聽對方洗漱後,上床沒幾分鐘便開始打鼾,可見累極了了。
清晨,廠裏鑼鼓一響,沈良軒便和衆人一塊兒起來。
吃過早飯,便各幹各的活兒,上午沈良軒要去送貨,他對縣城的記憶已經不是那麽清晰了,好在昨天晚上長風給他畫了張大概的地形圖。
結合記憶中的縣城,送貨還算順利。
送完貨,已經到廠裏上午下工的時候了,但是沈良軒并沒有着急回去,長風說了會幫他打飯。
所以沈良軒騎着自行車在縣城裏轉了一圈,解了一下了現在的行情。
想到廠裏晚上是十點半關大門的,于是沈良軒去買不少那種小木棒回去。
這附近有木工廠,五角錢就有一大口袋,只不過有些瑕疵,沈良軒需要把帶木刺的地方修掉。
“這是做什麽呢”
中午休息時間,齊志緣見他修整木棒上的木刺,好奇湊了過來。
“我打算賺點小錢。”
對于齊志緣,沈良軒并沒有隐瞞,因為長風對他說,這廠裏能信任的就只有齊志緣,加上沈良軒對齊志緣之後的事略有解,所以也想拉他一把。
齊志緣一愣,接着蹲下身,低聲道, “那不就投機倒把”
“我和電影院的人合作,”沈良軒也壓低聲音, “他們賣瓜子米花啥的,我搞這個算贈品。”
“能成嗎”
“要是你,你願意不就買比原來貴一點點的吃食,然後就有一小木棒搭成的動物。”
沈良軒拿出自己弄好的小兔子給齊志緣看。
齊志緣雙眼一亮, “你可真厲害!”
“小意思,不過這東西不能太用力,不然會壞。”
沈良軒看着他, “你有自行車,咱們合夥做,怎麽樣”
齊志緣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了,不過他沒有立馬答應,而是問, “長風呢”
“他不得空。”
這确實是,因為長風這些天晚上也有活兒。
“他知道嗎”
“知道,他說可以找你。”
聽完這話,齊志緣微微一笑, “那就幹!”
當天下午下工吃了飯後,沈良軒便提着修正好的小木棒和齊志緣一塊兒來到電影院門口。
說是電影院,其實并不大,但是人也不少。
沈良軒湊到電影院賣瓜子米花的地兒,拿出自己的小兔子,和對方私語一會兒後,又沖齊志緣招了招手。
齊志緣趕忙上前,二人跟着對方進了後面的小屋子。
“你這可是投機倒把,”負責人顯然是不願意和他們在外那麽合作。
“我們也可以做好了賣給你們,私人賣。”
沈良軒道。
齊志緣又說, “同志,我們要真是投機倒把的,就直接賣給那些野頭兒了。”
野頭兒,就是以電影院還要低的價錢,賣觀衆瓜子啥的。
負責人沉默了一下,拿起兔子看了看, “一個多少”
沈良軒看向齊志緣,齊志緣笑道, “一個兩角,你們瓜子一袋都五角呢,現在搭配了這個,一袋瓜子可以賣一塊或者是八角八分。”
“這上面還可以描色,”沈良軒指了指兔子, “那樣更好看,買的人也多了。”
負責人點頭,看了眼齊志緣手裏的布袋, “一袋能做多少出來”
“四十個沒問題。”
“那我先要四十個,效果好,明天就再來。”
現在還沒到電影第一場開始的時間,齊志緣動手能力也強,剛開始跟着沈良軒打下手,五六個之後,他也開始學做,雖然第一個有些醜,但大致結構都是對的。
沈良軒讓他拆了後,又來第二個,電影開始前的半個小時,他們做出了四十二個,負責人收了四十個,一個兩角,一共得了八塊錢。
抛開成本五角,還有七塊五。
這利潤極大。
沈良軒給齊志緣分錢時,對方沒要。
“我學會了這個,就算是我的入夥費,成嗎”
沈良軒也沒客氣,把七塊五收好,又去木工廠那邊買了一塊五的小木棒,而手裏剩下的木棒兔子,沈良軒讓齊志緣拿回去,送他小女兒。
十點齊志緣回來後,來食堂外面找到正在做木棒動物的沈良軒,二人忙到近一點,把所有的木棒都做完後,才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沈良軒送完貨後,去電影院找那負責人得反饋,負責人這次笑眯眯的,讓沈良軒能送來多少就送來多少。
畢竟這玩意兒熱火度一過,可能就沒興趣了。
沈良軒把昨晚上做的那一百個賣了,得了20塊,抛開木棒成本一塊五,一共賺18.5元,再拿出2.5買木棒,剩下16塊,和齊志緣一人分8塊。
兩天的時間,沈良軒私下賺了14塊,已經非常不錯了。
中午,沈良軒把剩下的八塊分給齊志緣。
長風看着也心熱,但是他有晚班,實在精力不足。
不過後來還是加入了。
這十天,沈良軒的工錢加賣木棒動物的錢一共有92塊,出門大伯娘給他的那3塊錢一分未動,一共正好95塊。
齊志緣賺了70多,長風也賺了五十多。
這已經比他們的工資多兩倍了。
巨大的利益确實讓人心動,不過沈良軒要離開時,卻告訴他們要收手了。
負責人那邊已經暗地裏找人學這個了,所以才會壓價。
“已經足夠了,”齊志緣很知足,他上前抱了抱沈良軒, “兄弟,你這份情我記住了。”
長風也沒想到沈良軒居然悶聲幹大事。
膽子也大,直接就去找那負責人了。
也不怕出事。
“都說是兄弟,還客氣什麽,”沈良軒笑了笑, “我還沒謝你給我找的布票。”
“不謝,”齊志緣哈哈大笑, “兄弟嘛。”
買了布,又去肉聯廠買了兩斤肉,沈良軒找好牛車,到鎮上,步行回了家。
“良軒回來啊”
“欸,李二嬸兒您這是去哪兒”
他背簍裏上面是竹編墊,下面裝着買回來的東西,遇見熟悉的人便打招呼。
“去鎮上買點糖,”李二嬸是李志紅家的二嬸, “這不是我家老三媳婦生嗎”
“是嗎恭喜恭喜,”
沈良軒笑着和李二嬸告別。
到了村口,他沒走大路,而是從鄭伯後面那竹林回去的。
家裏安安靜靜,沈良軒見時候還早,便去山上砍了柴回來,正好可以做飯。
大伯娘算着日子呢,知道他今兒回來,所以也沒帶幹糧去地裏,而是回來做飯。
見院門開着,便知道是沈良軒回來了,她連忙進院子,一陣飯香撲面而來, “良軒”
“在呢!”
沈良軒在竈房應着。
大伯娘快步走進竈房,見飯菜都好了,而鍋裏還煮着肉。
“哎喲,買了這麽多肉啊”
“之前不是說了,收了莊稼就買肉嗎我正好回來,就買了。”
沈良軒說着,便從兜裏掏了一把錢塞給大伯娘。
“怎麽這麽多”
大伯娘正想說分糧的事兒呢,便被塞了一把錢。
“工錢是八塊,其他是我和長風哥做了點小東西,送到電影院那邊得來的錢,我自己留了一點,上次您給的三塊也在裏面,一共是65塊。”
他自己留了二十塊。
“這麽多!”
大伯娘連忙攤開錢,只見外面是一角一角的,可裏面卻是一塊一塊的。
“你,你投機倒把啊”
大伯娘冷汗都出來了。
“沒有,”沈良軒上前端菜, “跟着長風哥能是投機倒把不過這事兒您可別跟別人說。”
一聽是長風帶着的,大伯娘松了口氣,又驚又喜地把錢捏住, “我是傻的啊,跟別人說這些。”
“那您去藏錢,我把飯菜裝好。”
“什麽藏錢,”大伯娘笑罵了一句,可還是進了房間。
她在把錢放進櫃子裏之前,把眼淚也抹了。
這才十天,良軒就又黑又瘦,掙錢哪有那麽容易的。
給櫃子上了鎖後,大伯娘才揚起笑出去。
沈大伯回來時,沈良軒剛把碗筷端過來。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了飯。
下午沈良軒本來要去地裏幹活的,可大伯娘沒讓他去, “這家裏有肉,不得有個人守着。”
“這不至于。”
沈良軒失笑。
“我這心裏不踏實,”大伯娘看了眼房間,意思非常明顯,沈良軒只得道, “好,我在家。”
“晚上炒雞蛋吃。”
大伯娘又看向沈大伯, “趕集的時候再買點肉回來。”
“欸。”
今兒天還比較涼爽,吃過飯的一家人在堂屋坐着吹風。
“媽,李志紅的三堂哥家添娃娃了”
想到回來遇見的李二嬸,沈良軒問道。
“昨晚上生的,”大伯娘笑着點頭, “今兒一早我就把雞蛋送過去了。”
家裏喜添丁,但是沒錢辦滿月酒,大夥兒就會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送上家裏一些小東西,有人送自己孩子小時候的衣服,也有人送兩個雞蛋,一把青菜啥的,都是大夥兒的心意。
而李二嬸去買糖,也是要給送了禮的人家回點糖。
“我去縣城的事兒,二房那邊知道嗎”
想到沈從山那邊,他又問道。
沈大伯和大伯娘對視一眼。
“知道,你二嬸還在我面前說了幾句酸話,我沒理會。”
“媽,是不是還有什麽事兒啊”
見大伯娘的神情,沈良軒便知道她還有話。
“那個,”大伯娘抿了抿唇, “你走的第三天,村裏交了糧稅,分了糧,你二叔找隊長說你已經是吃廠飯的人了,硬是讓咱們家少分了一點糧食。”
“但是隊長沒松開,”沈大伯抽了口旱煙, “你不是正式工,算不上工家糧。”
“二叔一家就逮着隊長鬧是不是”
沈良軒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們會做什麽事兒。
“爹,下午你跟隊長說,我們家可以少分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