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顆星星
初一的早晨佩玖從床上醒來，依舊有些懵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卧室的，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門鈴聲，她起身穿上拖鞋走出去把門打開。
門外的歸璨手裏拿着自己做好的粥和蒸餃，看到她穿的還是昨晚那一身，皺眉道：“快進去把衣服穿上。”
佩玖點頭又往卧室裏走去，歸璨看了眼她，臉上帶着笑走進廚房。當她換好衣服再次出來時，早餐已經擺放在餐桌上了，而歸璨正站在窗前接電話，他嗓音帶笑地說道：“您不用等我吃早餐，我中午前就能回來……對，等我回來了再具體告訴您……他們是不是已經醒了？好了，您快去吃早餐。”
他挂掉電話回頭就看見佩玖正望着他，他走到她對面坐下，笑着說道：“我媽打來的電話，你今天想幹什麽？”
“還不知道，也許一個人在家也許去我爸家，你一會兒要回家了嗎？”佩玖喝着粥低聲道。
歸璨點頭，看了眼她，開玩笑似地開口道：“要不你中午和我一起回家？這樣我媽以後就再也不用讓我去相親了。”
佩玖喝粥的手頓了下，随後她擡頭看着他，似乎是在考慮他這句話是否是玩笑話。
歸璨擡手揉揉她腦袋，笑着開口：“好了，不逗你了。你中午去你父親家吧，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明天你有什麽安排嗎？沒有的話，我們出去玩兒？”
佩玖壓下心底微微的苦澀，神色如常地開口：“好啊，我知道春節期間上了好幾部不錯的電影，我們去看電影吧。”
他點頭，想了下，說道：“把清漪也帶上吧！”
佩玖點頭，想着讓他們多接觸些總是好的，雖然小姑娘很喜歡他，但還是得給她一個接受過程。
吃過早餐，倆人一同下樓，歸璨把人送到她父親大院外，佩玖打開車門正準備下車，歸璨把人拉住，對上佩玖疑惑的眼神，他笑了下，開口緩緩道：“你的想法我都知道，我也很想馬上就帶你回家見我父母，可是太快了，這樣不明不白的把你帶回去總歸是不好的，所以再等些日子。”
佩玖沒想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都被他看了出來，她笑着說：“好，我知道的，你回去開車慢些，到家後記得給我發條信息。”
歸璨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才點頭，“嗯我知道，你快進去吧，外面太冷了。”
“好。”對他揮揮手，佩玖轉身往院內走去，歸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後，才開車離開。
歸璨回到家，傅母正坐在客廳喝茶，看見他回來，臉上露出笑，慈愛地開口：“歸璨，回來了，過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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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應了聲，坐到沈潺身邊，沈潺拍拍他的手，開口問道：“外面是不是很冷？”
“還好，我爸和我哥呢，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裏？”
“他們父子在書房裏下棋呢，昨晚這麽急着出去，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傅歸璨對上她關心的目光，難得的有些臉紅和緊張，“昨晚我喜歡的女生，她一個人在家裏，我不放心，就過去陪了她一晚。”
沈潺保養得當的臉上露出欣喜地笑，“是哪個女孩子？怎麽不給媽媽講？”
看着她的反應，歸璨心裏稍稍松了口氣：“她才同意和我在一起沒幾天，本來想着再等段時間再給您講。”
“那天晚上你也是在那女孩子身邊嗎？”沈潺看着他在提及人時臉上的笑，她也感到開心。
“對，昨晚本該是全家團圓的日子，但因為她父母在她小時候就分開了，所以這些年的春節都是她一人過，昨晚我不放心她，就過去陪着她。”
沈潺聽聞有些心疼，她拍拍他的手，道：“你做得不錯，人女孩子和你在一起，你就一定要好好疼她，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等過段時間，你帶她回來吃飯。”
傅歸璨還沒出聲，剛從書房裏出來的傅川随口問道：“你讓歸璨帶誰回來吃飯？”
沈潺擡頭看了眼他，等他下來後，才笑着開口：“是歸璨喜歡的女孩子。”
傅川伸手握住沈潺放在一旁的手，挑了下眉，“嗯你媽說得不錯，我看就等元宵節過後，你帶她回來吃頓飯。”
傅歸璨沒想到會如此順利，傅子歸伸手拍拍他肩膀，還未開口講話，嗓子深處傳來一陣瘙癢，他猛地咳嗽起來，沈潺有些着急地起身看着他，傅川伸手扶住他對一旁的傅歸璨說道：“快去把你大哥的藥拿來！”
傅歸璨應了聲，快步走向樓上他的卧室，當他拿到藥正往樓下跑的時候，突然聽到沈潺的尖叫聲和傅川的大聲說話的聲音，他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下樓時就看見傅子歸已經陷入昏迷，嘴角還有絲絲血跡，傅歸璨穩了穩心神，拿起一旁的手機撥了急救電話。
之後他走到沙發前，手有些顫抖地把他扶到沙發上躺下，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随行的醫生把傅子歸放在擔架上，傅歸璨他們也緊跟着上了救護車。
到醫院後，傅子歸很快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傅川一直摟着身體有些顫抖得沈潺，用另外一只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沉聲安撫她道：“別怕，子歸他會沒事的，否則子歸一會兒出來看見你流淚，他該怪我沒有照顧好你了。”即使他自己嗓音深處都帶着絲不易察覺地顫抖。
一時間走廊上只有他們三人的呼吸聲，傅歸璨他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當他再次擡頭時，正在手術中的燈已經滅了，緊接着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名醫生，看見傅歸璨，他臉上露出疲憊的笑，又看了眼已經起身的傅川倆人，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重新說道：“沒什麽問題了。”
他拍拍他的肩膀，又向傅川他們打了聲招呼，這才轉身離開。
傅歸璨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離開的背影，他收回神思，和他們一起往病房裏走去，待看過傅子歸後，他對傅川道：“爸，已經下午了，我打電話叫司機來接您們，您和媽先回家，今天我在醫院守着，您和媽明天再過來。”
傅川點頭，扶着沈潺慢慢往電梯走去。傅歸璨看着他們離開後，腳步一轉去了醫生辦公室。
他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聲進後，他推門進去，正在看病歷的汪十安，看見是他後，把病歷放下，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傅歸璨看了眼他，道：“多久回來的？怎麽也不給我說一聲。”
“才回來沒幾天，春節前還被我媽拉出去相親，就沒和你聯系。”他說完這句話，從一旁拿出一張CT遞到他手裏，語調認真地道：“我今天主要是想給你說一說你大哥的病情。”
傅歸璨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伸手接過認真看着，他自己就是醫生，當然能夠看懂CT上的圖片和報告，沉默許久，他有些痛苦地閉上眼，開口問道：“他自己知道嗎？”
“知道，還讓我們告訴你的時候慢點給你講，怕你接受不了。”
傅歸璨感覺到他自己的眼底有些濕，忍了忍，才顫着嗓子開口：“他自己都能接受，我又有什麽接受不了的。”
汪十安心裏也有些難受，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他再過度勞累，你得準備回去接手你們家的公司，還有伯父伯母那邊。”
他嘆了口氣，“大哥的意思是先別給他們講，可這件事是瞞不住的。你肯定私底下也研究過他的病，他現在連手術都不能做，只能夠保守治療，而且他的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散了。”
傅歸璨點了下頭，有些痛苦地說道：“我知道，我會和他們講。麻煩你了，我先去看看我哥。”
說完話他轉身離開，有些愣地站在醫院的過道裏，雙眼皆是茫然，過了許久，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邁步朝病房裏走去。
病床上的人已經醒了過來，聽見腳步聲他轉頭看去，傅歸璨走到床邊坐下，明明已經整理好的情緒直到看見他心裏的難過又冒了出來，他強笑着開口：“哥。”
傅子歸看了眼他，心知肚明地開口：“十安給你講過了？”
他默不作聲地點頭，傅子歸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開口：“我原以為我的身體還可以撐上許久，這些話我一直也沒有給你講過。我知道你向來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但将來我不在了，爸媽就只有你一個兒子了，這些事也落到了你身上。我對你很放心，你從小就溫和恭謙，待人接物都有自己獨特魅力所在。我今天想給你講的，是公司裏的那一群老狐貍……”
一時間病房裏只有傅子歸溫和的聲音，他時不時停下咳嗽幾聲又接着把一件一件事情告訴他。直到家裏的司機把晚飯送來，他才停下話語，傅歸璨陪着他吃過晚餐，直到傅子歸有些疲倦地睡着後，他才輕手輕腳地起身把窗戶關緊，轉身離開回家。
回到家他換了鞋後直接往傅川的書房走去，書房的門正開着，傅川站在書桌前正寫着毛筆字，餘光掃見他，動作不停地開口：“過來坐。”
傅歸璨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寫完最後一個字，把毛筆放到一旁，用紙巾擦了下手，坐下看着他問道：“你哥已經睡下了？”
他點頭，沉默許久才低聲道：“我今天去見了哥的主治醫生。”
傅川的身體一頓，他似是有所察覺般，沉聲道：“十安怎麽說的。”
傅歸璨有些不忍地閉上眼，咬着牙說道：“他說哥身體裏的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散了，現在只能保守治療。”
他們都知道保守治療意味着什麽，傅川從大學畢業後就回家繼承了家業，沉浸商場數幾十年，早已學會了什麽叫做喜怒不形于色，當初知道傅子歸患了癌症時相比起沈潺的痛哭失聲，他表現得太過正常，可父子連心，傅歸璨還是能感受到他內心的難過和痛苦。
“我知道了，這件事先別告訴你媽，我怕她一時接受不了。”
傅歸璨點頭，把今下午在病房裏和傅子歸說話的內容給他重述了一遍。
傅川沒想到他已把每件事都想得如此周到，沉默片刻，他沉聲說道：“你哥說得沒錯，這樣，等年後上班的時候你跟着我一起去公司，最近幾天你先去醫院把辭職手續辦了。我們都知道你對商場上的這些事沒什麽興趣，再加上你哥他從小就是按接班人來培養的，你現在半路出家，對這些事可能不懂，但你向來聰明，我和你哥會在你背後為你掃除一切的障礙，你只需要做你該做的事情。”
傅歸璨有些疲倦地點頭，傅川看了他一眼，“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明天我和你媽早上會去醫院看你哥，你有事就不用去了，我也回房去看看你媽。”
“好，爸你也早點休息。”傅歸璨低聲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