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照片
照片
“你不餓嗎”
蔣無看向他,出聲打破了兩人間古怪的氣氛。
小醜搖搖頭,放下手捏住盤子,準備拿去廚房洗。
“我來吧。”蔣無從他手上搶過盤子,走進廚房。
小醜跟了過來,颀長的身體站在旁邊,讓人想忽視都難。
蔣無打開水龍頭,将碟子放在水流中沖洗着,等表面的油污沒了,才拿了洗碗巾開始擦洗盤子。
冰涼的水順着他的指縫往下流,蔣無心不在焉地擦了幾下。
因為藏着事,所以胸口悶得厲害。
身旁始終都沒發出動靜,蔣無忍不住轉動眼睛,往邊上瞄了瞄。
怪人搭在流理臺上的手指,哪怕被皮套裹着,也依然修長分明。
如果不曾見過那張臉的話,蔣無會覺得手的主人應該長得不錯。
內心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探知欲來。
“小醜,能講講你的故事嗎”
問出口了,他又意識到小醜發不出聲,只能用寫字的方式來對話。
一兩個字眼還好,長篇大論就有點不切實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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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無尴尬地落下眼皮,把手心裏洗了很久的盤子放到瀝幹架上。
小醜動了動,從工裝褲兜裏摸出便簽本,利索地寫了兩個字。
蔣無以為他真的要開講,心頭一喜,正打算湊過去看。
一張突然飛過來的紙條貼到了他的腦門上,似乎怕貼得不牢固,還重重摁了摁。
蔣無:……
小醜收回手,退後兩步欣賞了下自己的傑作,挺滿意地勾了勾嘴唇。
腳步一轉就離開了。
蔣無将便簽紙撕下來,大大的【別跑】兩個字仿佛在侮辱他的智商。
說好的故事呢
蔣無黑着臉将便簽紙揉成一團,丢進了垃圾桶。
又洗了洗手才走出廚房。
小醜正在脫衣服,工裝褲的背帶被他拉到了兩邊,露出裏頭髒得不行的條紋T恤。
他的手翻起上衣的下擺,白皙緊實的細腰一點點展露在蔣無的眼前。
腹肌,深刻的人魚線,每一處都透出健美的力量感。
蔣無心想,難怪他力氣那麽大,看着瘦,其實藏在衣服下的身體實着呢。
小醜大概是注意到了他,松開指尖,将掀到一半的衣服放回去,背過身,抱着幹淨衣服回房間裏換去了。
蔣無趁着這個機會,滿屋子地找地下室的入口。
木屋是一層的結構,客廳,卧室,廚房,很簡單的構造。
除了小醜所在的卧室他沒進去,客廳和廚房都被他翻遍了,甚至連紅木沙發都移出來看了看,也沒有找到任何機關密道。
撓了撓頭發,蔣無回頭看了眼虛掩着的卧室門,門縫裏黑漆漆的,小醜沒開燈。
他收回視線,放輕腳步走到了院子裏,沿着小木屋繞一圈,依然沒找到地下入口。
只有最後一個可能了,卧室。
蔣無重新回到木屋內,小醜也剛巧走出房間。
他換了套白衣白褲,腳上蹬了雙黑色雨靴。
比之前的工裝服要清爽許多。
臉上又被厚油彩給覆蓋住了,胸前有幾點顏料,大概是畫臉的時候不小心濺上去的。
小醜把半長不短的頭發用小皮筋半紮在腦後。
将整個額頭露出來。
配上他的臉型,身材,真有種讓人驚豔的感覺。
僅剩的遺憾是那張一塌糊塗的臉。
小醜在屋子裏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圈麻繩,扛到肩膀上,還把牆壁上挂着的一根釘滿了釘子的木棒拿到手裏。
釘子尖尖朝着外頭,在昏暗的房間裏閃着寒光,木頭身上有很明顯的幹涸血跡。
蔣無看得心頭狂跳,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一步。
小醜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極其緩慢地活動了下脖子,骨骼錯動的聲音清脆分明,他擡起腳,靠近過來。
蔣無也不斷往後退着,直到退無可退,膝彎撞到了紅木沙發的硬邊,一屁股跌坐在了上頭。
“我不會逃跑的。”蔣無的手抓住沙發木扶,擡起眼,故作鎮定地看向小醜。
小醜的唇翹了翹,手上發力,嘭地一聲就把釘棒插在了木地板上。
這突然的一下把男人吓了一跳,身體也跟着顫了顫。
小醜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盯着看了好一會兒都不舍得移開目光。
咕咕,咕咕,咕咕——
頭頂的漆畫布谷鳥鐘突然打開了一扇小門,一只木質的小鳥扇動着翅膀彈了出來,叫了三下後又回到鐘裏,關上小門。
小醜眯起眼睛,看了看鐘上的時間,利索地拔起釘棒出了木屋。
蔣無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他吐出一口氣,手捂住腦門,坐在沙發上緩了好一會兒神。
剛剛他是真的以為小醜突然發病,要把自己捆起來打一頓。
現在就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在恐怖片中,這種獨居樹林的怪人,心理多半扭曲,根本不能把正常人的思路安插在他們身上。
所以,救人一事不宜遲。
多一個人,就多一個扛刀的,情況總比小醜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好。
走過去推開虛掩的卧室門,一股極其清涼的薄荷風迎面而來。
蔣無嘶了口氣,摸索着摁亮了燈。
這間卧室沒有窗,空氣除了涼還有點潮濕。
家具沒幾個,倒是擺了挺多薄荷盆栽,打眼一看,全是綠油油。
中間一張标配的雙人床,床腳還堆着小醜換下來的髒衣服。
床頭板上貼了很多照片,基本都是同一個男生。
穿着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笑起來很陽光。
蔣無看了眼自己身上,這不就是小醜給他穿的這套嗎
唯一的合照還壓在枕頭下面。
要不是有一個角露出來,蔣無還不一定能發現。
他将照片扯出來,是那個男生和小醜的親密照。
照片上的小醜兩只手緊緊摟住男生,染得粉藍的頭發柔順地垂在臉旁,眉眼清秀,笑容陰沉。
原來毀容前的小醜長這樣……
對比之下,他旁邊的男生笑得就很暖,五官長得雖然不怎麽出彩,甚至有點平平無奇。
但他眼底的笑影卻如一股暖流,仿佛能将身後的冰天雪地給融化。
是的,這張照片拍攝于冬天。
背後用黑色的鋼筆字寫着: my sunshine!
啧啧,一股子愛情的酸臭味。
蔣無看得唏噓,那個時候的小醜好像比現在要黑瘦一點,應該是還沒長開的原因。
*
欣賞完,他把照片塞回枕頭下,還原了之前露一角的狀态。
屋子就那麽大點地方,布局又十分簡潔,看一圈下來也要不了幾秒鐘。
蔣無坐在床邊,摸着大腿有點不知道從哪下手,或者說,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
難道地下室不在木屋這
[在。]紅字否決了他的設想。
到底在哪
紅字沒再回答。
蔣無沒轍,只能站起身繼續找。
牆壁都敲敲打打一遍,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轉了一圈,他又走回床邊,眼睛突然定在床下。
要知道,床底往往都是藏人的最佳位置。
但這個床下面卻是木板,連着地面,沒有床底。
蔣無伸手敲了敲,有雜音和混響,果然是空心的。
他試着抓起床邊往上擡,沒擡動,木板嵌得很死。
蔣無就把床上的被褥掀開,卷成卷,堆在床頭。
床底板竟然是鐵質的,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中間有一個被鏈條鎖起來的正方形小門。
“還真的有地道。”鎖鏈很粗,中間的凹孔中卡着一把合金鎖。
蔣無回到客廳,踩着竹椅把天花板上的羊皮燈籠拆下來,扳直細鐵絲,用來開鎖正正好。
過程中廢了點波折,幾次都差點把鐵絲給坳斷。
所幸最後還是成功打開了鎖。
蔣無将可憐的小鐵絲扭回燈籠上,重新挂上了天花板。
下來時他細心地把椅子上的腳印擦幹淨,又往窗外看了看。
漆黑夜色裏,一片死寂。
大團的樹葉枝幹緊緊密密挨在一起,涼風襲過,樹影婆娑,好像游蕩的野鬼在晃動身軀,給人的感覺極其壓抑。
小醜還沒回來。
蔣無收回視線,徑直去了卧室。
地道口的小鐵蓋還挺沉,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拉起來。
臉紅脖子粗地坐在床邊休息了會兒,等氣喘勻些,蔣無也沒敢再多耽誤,撐着地道口踩上通往下方的直梯。
地下室的空間挺大,牆壁裏嵌着照明用的小燈,發着金黃的光,像夜裏的螢火蟲。
地是由堅硬的水泥鋪就,積着厚厚一層灰,好像有很久都沒人打掃過了。
蔣無的鞋底踩在上頭,沙沙的,很不舒服。
唯一幹淨的地方是那張破破爛爛的床。
上頭坐着一個蓬頭垢面的家夥,那人面朝牆壁,背部對着通道口。
蔣無站定腳,試探着詢問道: “向太一”
床上人肩膀一顫,一頭亂發的腦袋往兩邊擺了擺,又垂下去,像突然枯萎的花。
蔣無挑了挑眉,只好道明來意: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你還能走嗎”
向太一是跪坐在床上的,兩只腿藏在寬大的衣服裏,所以看不大清楚。
“沒用的……”向太一的嗓音很幹,讓人容易聯想到曬脫了水的老陳皮。
“試試,他現在不在木屋裏。”蔣無走近幾步,準備把青年抱起來。
向太一身體猛地往旁邊一彈,躲開了男人的手。
他的動作很有點奇行種的味道,腿是不動的,光靠身體扭彈,突然那麽一蹦,正常人都會被吓到。
而且臉至始至終都對着牆壁。
蔣無覺得怪異,退後一步,拉開了安全距離。
“你真的想救我的話,就去殺了小醜,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從這個地下室出去。”向太一說話依舊沙啞,有氣無力,或者說,他不敢用力,怕把幹痛的嗓子給撕裂了。
“我不想殺人。”蔣無拒絕道。
“為什麽他該死啊!!”向太一情緒激動地用腦袋了撞了撞牆,那狠勁,蔣無光是看着都覺得疼。
他皺了皺眉,有點想放棄救這個人。
小醜都比這位叫向太一的青年看起來正常的多。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聽了這個故事,或許會改變想法。”向太一放緩了呼吸,腦袋擡起來對着牆壁,僵直不動。
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蔣無從牆邊拉過木桶,拍了拍上頭的厚灰,将就着坐下: “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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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寫着寫着突然趴床上睡着了_(:з」∠)_
今天的遲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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