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第43章
高子胤真正的身份被揭開。這等事情早早晚晚。或者說如今的王元娘有能耐擋住風險後，她便想替爹娘完成願景。
王元娘這一邊寄出家書，在王宅之中，在王嘉德這一對夫妻心中掀起濤天大浪。
王嘉德不想拒絕。
對于一個當爹的而言，聽着兒子喚別人一聲爹。那個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王嘉德不想兒子認別人做爹。王章氏當然也不想失去自己的親兒子。
或者有了兒子，王章氏就覺得她能在王氏一族的族人們跟前炫耀一回。也免得總被人嚼了舌根子。
很快的，王元娘這一邊接到爹娘的回信。
看過書信，王元娘心中有底。
這等時候，這等事情按說應該急一急。
只是這等急，在這等時候，王元娘急不了。
因為天秤軍出了大事情。
還真門傳的秘報，或者說是王元娘的師父道餘仙姑傳來的秘報。
這是道餘仙姑當年游走在大順皇族裏當供奉經營起來的私人人脈。
“夫人，此乃家師秘信。”王元娘在信中得着師父的點拔。
Advertisement
于是她不隐瞞，她把此信給了馬金鳳。
“清雲妹子，當真嗎？”
馬金鳳看過道餘仙姑的信，她遲疑不定。
“不敢賭。當是以大統領的安危為重。”王元娘的神色凝重。
“是啊，當以夫君的安危為重。”馬金鳳認同此話。
馬金鳳是楚州之地天秤軍的大統領夫人。
在嫁給周天璋之後，馬金鳳當一位賢內助。關于三十六寨的家底已經一點一點的全部移交給周天璋這一位枕邊人。
如今一旦有事，特別是大軍在外。馬金鳳能動用的力量并不多。
在此時，王元娘管着這一支近衛女兵，那就是馬金鳳能立刻動用，又無後患的力量。
只是這一支力量的主要作用是護衛馬金鳳。以及周天璋的後宅。
“辛苦清雲妹子，你跑一趟，你替我走一遭。不然，我心難安。”馬金鳳跟王元娘說了心底實話。
道餘仙姑傳來的消息，吳地的周明珏跟大順皇族暗中有合作。這一回合作的目标就是周天璋。
這裏面誰搭橋，誰牽線？
王元娘的腦海裏浮現出來攣堤凰兒的影子。會是她嗎？
王元娘也不敢确定。
不過等時候，周明珏的大軍一旦動了，或者說大順皇族還要表面再拼一把。
結果和人一道給周天璋挖坑。楚州的天秤軍就會兩面受敵。
這等情況之下，當然是大難之事。
送信，王元娘這等武林三流高手。她去一趟，那當然是最快速。同時，王元娘不止一人去。她還帶着女衛親兵。
有馬金鳳的手令，這一切就了規矩。
王元娘起程，一路急馳。一路上是換馬不換人。
依着楚州天秤軍的驿站布局，這一路是風馳而過。
大順治政的這一年，王元娘摻合了一回。
也是大勢之下，浩浩而改的一場救駕之功。
或者說周天璋那一邊有安排。只是對于周明珏的提防力度，還是小了一些。
周天璋大意了。
周天璋想剿滅大順官府的餘力，想清除治理楚州的後患。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對于周天璋而言，大順皇族的統治根基就在國族。寧可不占地，也得把國族的力量消耗掉。
就是這等情況下，周天璋的戰略沒錯。錯就錯在，周明珏挑起了天秤軍的內鬥。
以自身為餌的周天璋成功了，他釣到大魚。
就是魚太大，他眼看也要被吃下。
王元娘不是唯一救駕之人。對于周天璋的重要，泗水小團夥人人知曉。
泗水小團夥的主心骨就是周天璋。
湯狗剩，或者說新取大名為湯勝的湯二哥。
這一位跟王元娘一起撞上了救駕主公一事。
這一場大軍之中的救駕。
湯勝舍了自己的坐騎，他請周天璋上馬先撤。
王元娘則替這一位周大統領當了一回肉盾。
做為一名女子，王元娘也愛美。
只是在戰場之上，命更重要。于是，被敵人神射中傷。王元娘傷了臉和眼。
至于身上的傷，王元娘渾不在意。能活着，那就夠慶幸。
王乞兒也得着師父的消息。只是他晚了一些日子。
等着王乞兒急急趕到時，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周天璋這一回吃一個大悶虧。還是天秤軍內部出事。
對于吳地的天秤軍，周天璋已經沒有了認同感。或者對于周明珏這一位曾經的上司，以前被賣過一回，如今再被背叛一回。周天璋當着衆人的面，他是拆箭立誓。
血債當血償。
大順治政十年，吳地周明珏稱王。這一位吳王的稱王一事出來。
這算是徹底撕破了天秤軍的臉皮。天下的天秤軍已經在各自的大統領之下，那是各自為戰。
楚州。
真正成為了楚州的主宰，又是掃平諸敵。
哪怕被人坑了，周天璋還是搞了過來。
于是在吳王稱王之後，本着不能落敵人一步。
世間事，唯名與戎不可假他人之手。
周天璋亦是稱了王，稱楚王。
楚王立鼎，衆人也上一一得了官位。王元娘當然也不例外。
也便是這等時候，廣陵府城便是成為楚州的治政之所。
高家，也是降了這一位楚王。只是降臣嘛，從來就是錦上添花。
就是這等時候，來了府城的王嘉德夫妻見到了女兒。
王宅。
這是王元娘在府城的新宅，楚王所賜。
當然不止王元娘得了宅子，或者說給了官的，都有宅子。只是這宅子嘛，楚王給了也不過方便大家在新的楚王宮上差。
楚王宮，說是王宮，一點沒有王宮的氣派。
也不過是原來的府城衙門。或者說楚王還是挺愛惜羽毛。沒想着占據一州之地便是大動幹戈，還是想休養民力，至少讓黎庶百姓們多喘喘氣，多聚攏生民之力。
王宅之內。
王嘉德夫妻見到了重傷之後的女兒。這也是王元娘已經養好了傷勢。
在傷勢未痊愈之前，王元娘是沒有回了王宅。
“這……”王章氏一瞧見女兒，她就抹眼睛。
“元娘，你如何傷得這般重。這如何是好。”王章氏難過，她是真的難過。
女兒是女子，在她的眼中，女兒家的容貌重要。
此時的王元娘臉上有傷，箭傷痊愈，還是留了疤痕。這倒也罷了，這還不是最打緊。
最打緊的地方在于王元娘傷了一只眼睛。如今的王元娘帶了眼罩，她成了名符其實的獨眼龍。
對于一個女兒家而言，這般還能成家嗎？
王章氏挺害怕那一個答案的。
“莫哭了，娘子。”王嘉德知道女兒為何而傷。
這會兒也勸話，他道：“這是女兒的功勳。這是榮耀。這事情在旁人眼中，那就是造化。”
“可……”王章氏還想說話。
王嘉德勸道：“可什麽，憑着元娘的能耐。将來真是沒法子，咱家還可以招婿。”
結良緣，這是你情我願。這是王嘉德的想法。
當然如果能挑着好女婿，王嘉德是盼着女兒嫁人。實在沒法子，那就只能招婿。
只是王嘉德行商多年，他看得多，真是有本事的男兒，又哪有人樂意入贅。
會入贅的，那指定是有問題與缺陷。
王嘉德在旁邊觀話。王元娘倒是挺冷靜。
或者說在生死關頭走一遭，王元娘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爹娘，我回來了，關于子胤的事情也總要有一個說法。”王元娘轉移了話題。
轉移大法果然有效果。王元娘這一說，王章氏顧不得抹眼睛。
這時候的王章氏也是把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她道：“元娘，我和你爹全依你的。”
如今這一個家，在王章氏瞧來女兒最有本事。這當然還是要女兒拿主意。
高府真就是知道真相，怕是也要看着女兒的薄面，應該不會為難了姐姐。
到這會兒，王章氏還是怨過姐姐，恨過姐姐。可最後，惡恨過了，王章氏又念起姐姐的好。
“就依你娘的話，元娘，一切聽你的意思辦吧。”王嘉德也把事情的操辦交到女兒手裏。
“我懂了，爹娘放心，此事我會辦妥。”王元娘給出肯定的答案。
當年不敢揭開真相，那就怕着高氏一族的背景。如今嘛，王元娘不怕。
既然不怕了，當然就得有一個了結。
這一邊，王元娘差人送了拜貼到高府。或者說高氏一族，族長的新府宅。
至于原來的高府，那早成為了周天璋這一位的新楚王宮。
高氏一族如今活得小心謹慎。頭頂一片天換了，高氏一族當然不能在這等時候撞上去當被殺雞警猴的那一只雞。
高府。
對于王元娘的來訪，高族長，或者說原來的高府尹挺高興。
在高族長的眼中，這也是高氏一族的人脈。要知道王元娘哪怕是泗水小團夥裏的女子。
可她的地位，那是妥妥的高。誰讓她的背後占着馬金鳳。這一位是周天璋的正室，是楚王妃。
楚王妃膝下有嫡長子，這一位置如今也穩着，穩如泰山。
王元娘得着高府的回貼。于是，她去了高府。
登門做客，好禮備上。
主客之間一見面，不過寒暄幾句。王元娘與對方都客氣。
就是客氣之後，彼此就是閑談一番。至于正題當然是都等着，都想瞧一瞧對方的心思。
最後是王元娘開口了。
王元娘覺得時間寶貴，早早晚晚，還是早一點揭開真相。
“我想見一見姨母和子胤表弟，還請高族長通融。”
“王天官能來府上做客已經蓬荜增輝。您想見一見親人，這自然是極好。”對此，高族長當然不會拒絕。
這會兒高族長也不多留客，他丫鬟引路，送一送王元娘去她姨母住的院子。
去一趟章小娘住的院子。
至于高子胤，這會兒當然也由高族長安排人知會一聲。
至于待家自守，還等着再嫁的高素素，這會兒也有人知會一聲。
于是等着王元娘到章小娘住的院子時，高子胤在，高素素亦在。
人挺齊，王元娘瞧着這一幕，她客氣的打了招呼。爾後，她給章小娘送了備好的禮物。
這會兒章小娘的态度特別的熱忱。就是心頭嘛，章小娘有一點是滋味。
章小娘萬萬想不到，這外甥女有一天也能飛黃騰達。
原來的王宅是沾她的光彩，如今變成她沾了王宅的光彩。這等地位的轉換于章小娘而言，她得适應。
不管心頭如何想，總歸章小娘能安慰自己，這于她和兒女們都是好事。
“我有話想跟姨母談一談。”王元娘瞧着屋中的侍候諸人。
章小娘擺擺手，她示意這些侍候的丫鬟仆婦一一退下。
“姨母，我此來帶着爹娘的意思。向您問安。”王元娘說了開場白，又道：“只一樁事情，也請姨母自己拿了主意，拿了時間。有些事情總要有一個交待。”
話到這兒，王元娘指着高子胤，她又道：“我的弟弟，爹娘總要認回王氏一族，總不能讓祖宗不安，讓血脈流落于外。”
王元娘說這一番話時，她指着高子胤。
這等話一出來，高子胤心神震動。他的目光望着表姐，不，應該說親姐。
雖然早有預料，這一天到來時，高子胤的還是心神有一些失守。
也便是這等時候，王元娘的眼神變了。
王元娘一個閃身，她到高子胤身旁。她執起弟弟的脈相。
輕輕一把，王元娘的目光一冷。她望着高子胤，她說道：“你修煉了魔功。”這是肯定的語氣，不是疑問。
高子胤的眼神一動，又恢複平靜。可這一切逃不過王元娘的眼睛。
王元娘心頭有了答案。
“魔門功法不祥，刑克親人至親。一旦走火入魔，連自己也會死無葬身之地。子胤，你走錯路了。”
王元娘話到這兒，她伸手，她在高子胤的內勁穴位之處連點幾下。
爾後，王元娘又從袖中拿出來一樣東西。
不過三粒丹藥，王元娘強自喂進了高子胤的嘴裏。
“你給我吃了什麽？”高子胤的神色有慌張。
“……”王元娘不說話。
“你說啊，你給我吃了什麽。”高子胤連聲催問。
看着不能動彈的高子胤，王元娘不急不徐的說道：“轉修之藥，先散功，再走正統築基之路。”
王元娘說的肯定。給不給心性不定的這一個弟弟機會，王元娘當然會給。
至于魔門功法，那還是不修也罷。王元娘可不想哪一日歸家，她的爹娘已經出事。
還是親弟動的手。
這會兒的王元娘都懷疑了，前世看的《武林神話》裏，那一位原身會出事，這高子胤指定多半有心魔，也可能是野心。總之摻半吧。
“你怎麽敢。”高子胤怒道。
“我為不敢。”王元娘很淡定。
“表姐，你說我的哥哥是你的兄弟，這是真的嗎？”此時的高素素開口了，她的話，這時候又把衆人的注意力引回主題。
王元娘的目光落在姨母身上。
“此事真相，姨母當知。人證物證，我這兒皆有。只是想着讓姨母先跟高族長知會一聲。也讓彼此都有一點準備，也免得傷了表面的和氣。”王元娘這話說的，這讓章小娘開口捅破。
這等事情，章小娘能樂意嗎？
她不樂意。
“小娘，表姐的話是真是假？”高素素的目光落在生母這兒。
章小娘沉默不語。
有些時候不說話，那已經就是給出了答案。
高素素懂了。
“哥哥，您練魔功，就像表姐所言，也不練也罷。這一份魔功何來，唉。”高素素不傻，有些事情她也經歷過了。
或者說嫁過一回短命的夫君，見識過人情冷暖。
高素素懂了許多。
這等時候，高素素的目光又落在表姐的身上。
“那我呢，表姐，我的身份總不存疑。”高素素苦笑着問道。
“素素表妹，你的身份當然為真。只有子胤，他當年是被姨母特意抱走了。”王元娘這會兒也是直言真相。
屋中一陣沉默後。章小娘說道：“我會跟老爺禀了真相。”
“只是請緩緩，總要待素素再嫁了。”章小娘提了自己的請求。這會兒，她還準備給王元娘跪下來。
不過讓王元娘攔了。
憑着王元娘的身手，她想攔，章小娘就是拜不下來。
“小娘，我不嫁。”高素素說道：“我跟小娘一起，我去求父親。這事情您一人擔了，您就得面對父親的怒火。”
“一人做事一人擔。素素，你嫁了，小娘心安。”章小娘的心頭，她顯然更想女兒高素素有一個好歸宿。
“不。”高素素拒絕。
“素素，你嫁得一門良婿，你父親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的體面上，我總能過了難關。”章小娘這時候動之以理。說之以情。
章小娘抹了淚。
高素素聽懂了生母的意思。
也做是這等時候，高子胤的眼中有不甘心。
或者說高子胤不是頭一回遇上這等事情。
這等不甘心，高子胤的心火上湧。若是他的功夫不被丹藥散了。
這會兒的高子胤指定是心魔生了。只是如今嘛，高子胤只能無能狂怒。
來一趟高府，離開時，王元娘得着章小娘的保證。同時也是高素素的請求。
三月之期，三月之後，高子胤的身份就得真相大白。
當然離開高府時，王元娘也給了高子胤一個甜頭。
一門正宗的武林大派築基之法。
這不是還真門的。而是王元娘收集而來的。
效果嘛，正宗就是好處，那便是不會走火入魔，能修心養性。
壞處嘛，正宗的功法就一條，就是進度慢一步，對根骨要求高一點。
